他见何皇后突然伤心痛哭起来,以为他与姬子洛必有交情,念及师门深思,所以语调亦温和谦恭多了。
何皇后却仰天是一阵气愤狂笑,眼中依然泪水汪然,良久始厉声道:“姬子洛,陈艺华,你们这一对狗男女,骗去了我的东西,陷害了我四十年,怎么就一死了之了!你们死得太早了,叫我怎么不伤心啊”
叫完又啊啊大哭起来。
胡黄牛听得莫名其妙,却又似有点明白地问道:“老丈所说陷害你之人,会是先师夫妇?”
何皇后拭泪狂呼道:“是的!不是那对狗男女还有何人?天香娘子陈艺华,她是个最无耻的**,天龙大侠姬子洛,他是个最卑劣的恶徒,大不长眼,怎么不让他们活得久一点,让我能手刃他们,把他们的心剜得粉碎”
胡黄牛愤怒填膺,亦大声道:“你胡说,我师父师母,岂是那种人?”
何皇后哭了一阵,现已开始镇静下来,闻言冷冷一笑道:“一点不假,陈艺华原本是我的妻子,可是她却偷姘了姬子洛,姬子洛原来是我的朋友,可是他却夺去了我的妻子,他们两个人更假惺惺地瞒着我,最后被我发现了,他们两个人居然联手对付我,将我打落深谷,我在谷底的一个洞中埋首四十年,方才练成绝艺,矢志要向他们报仇。”
胡黄牛见他说得极是逼肖,几乎要相信了,但是立刻又反驳道:“胡说!我虽未见过师母,却见过她的石像,像她那样天姿国色,如何会嫁给你这种形貌狞狰之人。”
何皇后的脸上浮起一阵极为复杂的情绪道:“你爱信不信,你所说的天香三宝,就是我给天香娘子的聘礼,而且她确实跟我拜堂成亲过。”
胡黄牛笑道:“我不相信。”
何皇后道:“你不信也得信,这是事实。”
胡黄牛道:“事实讲究证据。”
何皇后道:“你要什么证据?”
胡黄牛道:“人证!物证!你信口胡说,怎足令人取信?”
何皇后想了一下道:“年代太久了,一切物证都湮灭了,假如你一定要找,我可以提出一项,那就是驻颜丹的配方,那是我家的传家秘方。”
胡黄牛将信将疑地道:“你即使能再造驻颜丹,亦不能令人相信你的话。”
何皇后再想了一下道:“物证既不足受信,只有人证了,我与陈艺华结婚三载,生下了一个儿子,他若未死,今年也该有四十几岁了,你若能找到他,一切自可得到解答。”
胡黄牛心中渐渐开始动摇地道:“师尊生前跟我谈过许多事,怎么丝毫未尝提及这一点?”
何皇后冷笑道:“那是他的丑事,怎会向你道及?”
胡黄牛沉声道:“事实尚未确定之前,不许你诬蔑我的师尊!”
何皇后点头道:“好!我暂时不骂他,你可以去寻访一下我的儿子,找到了他你就无话可说了。”
胡黄牛已微现痛苦之状道:“你儿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到哪里去可以找到他。”
何皇后黯然道:“我受陷害之时,他才三岁,人事不知,陈艺华绝不会让他再冠我之姓,因此我无需告诉你他的名宇,至于哪里去找,我约略可以透露一点,不过也不能确定,你可以到关外一个名叫周村的地方去问问看,但愿他仍活着在那里!”
胡黄牛脸色突然一变道:“那么你是姓周了,你的名字叫周正。”
何皇后脸色大变道:“周正不!不是我!周正早死了,我叫何皇后,我心已碎,有友不义,有妻不贞,我的心怎能不碎,我的人怎能不死?”
姬子洛在传艺之际,曾经告诉过胡黄牛,说他有一个童年的游伴,名叫周正,二人感情十分融洽,他当时叙述之际,脸容微变,胡黄牛亦未在意,现在由这何皇后的神色来看,他必是周正无疑,前后印证,胡黄牛几乎要相信了,他心中充满着矛盾与痛苦,极力希望它不是事实
何皇后长叹一声道:“四十年未见,我亦不知我那儿子会成什么样子,不过他鼻心有一颗黑痣,那是他不贞的母亲所遗留的,这记号总不会随时日而改变。”
胡黄牛心中又是一动,他在初见杜素琼之际,也见到了天香娘子的石像,鼻心正有一颗黑痣。
胡黄牛一时心血激动地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皇后徐徐一叹道:“说之徒增烦恼,我实在不愿提起。”
胡黄牛又茫然了,半晌之后,忽然地又问道:“若你所说是真,你已知我是天龙传人,为何不想报仇?”老人道:“一种是冒犯我的人,还有一种是同情我的人,今天你们二人每人犯一次,因此你们必死无救。”
胡黄牛怒道:“岂有此理,杀死冒犯你的人,犹自可说,你口诵悲歌,侧隐之心,人皆有之,若是同情你的人也要杀,岂不是太不讲理?”
老人道:“正是,冒犯我之人有时尚可一怒。同情我的人,却非杀不可,老夫名叫何皇后”
胡黄牛奇道:“你可是生下来就叫此名?”
老人摇头道:“不!原先我当然另外有个名字,可是那个名字令我受了许多痛苦,我遂弃而不用,更名何皇后,我心已碎,我就要碎尽天下人之心。”
胡黄牛发觉这个老人简直有些发疯,遂正言斥责他道:“胡说!碎你心者一二人,岂可移恨于天下之人。”
何皇后道:“块脔如鼎,一二人可恨,则天下皆可恨,尤其是同情我之人。”
胡黄牛大声道:“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即使有一两个人对你不好,值得你恨,然同情你之人,乃是对你良善的人,如何也可恨?”
何皇后道:“那些同情我的人不但骗去了我的感情,也骗了我的珍宝,将我创伤的心,割得更支离破碎,因此我发誓,凡是对我表同情之人,我非杀死他不可。”
胡黄牛现在约略已知道这老人愤世嫉俗的原因,觉得他虽然过于偏激,但也不无理由,遂耐心地解释道:“我不否认世上确有坏人,但是好人更多,你当年受了什么刺激,不妨说出来,也许我可以指出你的错误,使你改变一下观念。”
谁想何皇后不闻此言还好,一闻此言,竞如同一只疯虎似的直扑过来,身法诡异,招式毒辣,似乎一心要把胡黄牛置于死地,方能称心。
胡黄牛一面招架,一面惊心,他此刻之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可是要对付目前这个老人,尚感十分吃力。
二人激战至二十余招,每一招无论攻守,都是至奥的上乘武学,汤章威在旁瞧得目瞪口呆,他只知尊敬胡黄牛,那完全因为杜素琼之故,今日见他与这何皇后交手,自然而然萌起一阵衷心的敬意,在一旁高声地叫道:“韦爷!俺今天可服您了,从此以后,您就是要俺下河变王八,俺也不皱眉头。”
第1061章 运输()
为了快速的运输粮食,那个汤章威开始让自己的部下赶紧的动员起来了。
那些汤章威的部下,全部都干劲十足,他们制造无数的木质大鸟,然后用这些木质大鸟直接从大唐的郢州城,长安城这样的地方调运粮食。
因为,像这样的地方,粮食和肉类的储备一般比较充足,因此运输起来就十分迅速。
当然,如果没有十分的必要,汤章威他们是不会采取这样的紧急行动的。
可是,现在确实是十万火急。
那些游牧民族的骑兵没有后勤,他们只懂得掠夺。
关键问题是,汤章威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百姓饿死,他之所以能够保住自己的权力,就是靠着大唐的百姓,现在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百姓挨饿。
韦由基,和那个胡黄牛,霍子伯他们已经围在了那个大唐的北方边疆。
在那个长城内外,韦由基他们看着一片片麦田,那个麦浪滚滚,看起来将来肯定是一个丰收之年。
但是,在这个丰收之前,那个长城内外的百姓,他们必须先吃饱肚子。
那个汤章威让那个韦由基负责发放粮食,他对那个韦由基说:“我信得过你。”
这个时候,那个万古宫的巫王,他派遣了自己的许多兄弟,都来到了大唐的长城内外,他想再次浑水摸鱼。
万古宫的巫王,他有一个计划,那就在那个汤章威和唐昭宗作战的过程中,他保持中立,但是他的这个中立却在客观中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
那些万古宫的人马,和那个燕玲贵妃的手下他们打成了一团。
那个万古宫的巫王,第一次感到在江湖上他们也不能妄自尊大了。
起码,那个燕玲贵妃就不会比他的人少。
万古宫他们这里,有许多江湖高手,可是那些燕玲贵妃手下的高手,他们既在那个江湖里混过,他们又懂得那个大唐
那个燕玲贵妃带着奶瓶,给那个被万古宫的军队军人们的杀人技。
白存孝默然片刻,才长叹道:“我这一生之中,都是在受着他的簸弄”
唐昭宗正色道:“明远!你错了,你应该说这一生都是在受他的成全,设若不是他替你糊制那盏红灯,你此刻恐怕早已是幽灵谷外的一堆枯骨了”
白存孝怅忆前尘,倒不禁哑然失笑道:“有理!有理!细想起来,他虽是一直在陷害我,却每次都促成我的许多通合,看来我真该感谢他才对。”
唐昭宗一笑道:“那要看你怎么想了,你一切因缘遇合,固然是间接受他所赐,却没有一件是出乎他本意的,因此你大可不必领他的情。”
白存孝又语结了,良久才笑道:“琼妹!你的嘴真厉害,说来说去都是你有理。”
唐昭宗亦是浅浅一笑,一旁的汤章威却不耐烦地道:“山主!韦爷!五指山就在面前,咱们到底是去也不去?”
白存孝一指云雾迷蒙的山峰道:“当然是要去的!不过这里一共有五座峰头,每座相去几十里,也不知道玄真宫在哪一座之上,总不能一座座挨着找过去。”
汤章威也眨眼了,嗫嚅了半晌道:“依我看,那鬼地方既是叫什么宫,必是想学神仙,咱们不妨由中间最高的一座去碰碰看。”
白存孝尚在沉吟,唐昭宗已自笑道:“汤章威平时虽笨,这个主意却极为聪明。”
汤章威受了夸赞,大是兴奋,高声道:“说走就走!俺老赵开路。”
说着拔起脚步,便往前周,唐昭宗笑着喝止道:“汤章威!站住。”
汤章威立定身子,瞪着大眼回头道:“山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唐昭宗道:“你知道这儿离山峰还有多远?”
汤章威摇摇头,唐昭宗接着问道:“你知道那山峰有多高,全峰有多。”
汤章威仍是摇头道:“俺不知道!咱们是爬山找人,又不是要画地理图,理这些干吗?”
唐昭宗微笑道:“别看山峰就在跟前,我们走过去,还得有一天工夫,这一路再无人家,沿途你吃些什么,那峰头我大概估计一下,约有三百余寻高,两百里见方,找遍全山,总要七八天工夫,我跟韦爷可以随便猎些鸟兽果腹,你没有酒行吗?”
汤章威一听见酒,立刻就喉咙痒,舐着舌头道:“俺可以不吃饭,可不能不喝酒,山主!
您真想得周到。”
唐昭宗含笑转身,白存孝与汤章威跟着她,回到市集上,买了应用的物件,然后认准方向,直朝中央的高峰前进。
唐昭宗的估计不错,约摸花了一天时间,才翻涧越岭,来至峰脚。
好在他们三人俱是身怀绝技,虽经一天跋涉,仍是毫无倦意,尤其是汤章威,他身上背着一个大行囊,里面放着干脯酒袋,精神反见抖擞。
唐昭宗打量了一下山势道:“假若我的判断不错,玄真宫必在此上无疑!”
白存孝详细地审视一番,仍是看不出一点端倪,正想出声动问。
唐昭宗已笑指着一处山壁道:“此处壁立千仞,且山风强劲,应是寸草不生,怎么会有这几条山藤,可见是人为的上下之途。”
白存孝一看那几根山藤,不由面现惊容道:“此壁上去近百寻,就靠着这几条细藤上下,那玄真宫中之人,应该个个都是身怀绝顶轻功才行。”
唐昭宗淡然道:“你以为胡子玉支使我们来的地方,会容易相与的吗?”
白存孝道:“我们此来是以礼造访,请问一下恩师的当年旧事,又不是来打架”
唐昭宗轻笑道:“我虽然不知道玄真宫的情形,但是我敢担保我们此行断不会如此简单。”
白存孝略…思索道:““琼妹!我自认心智不如你,你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唐昭宗道:“第一,胡子玉既然支使我们前来,绝对有他的用心,必定是想利用宫中人的武功,将我们杀死。”
白存孝插口道:“这一点我倒想到了,不过我们此来毫无恶意,宫中人再不讲理,总不至贸然就与我们为难吧。”
唐昭宗用手一指山藤道:“他们将登山之途,辟得这么艰险,用意至为明显,定是不欢迎外人前往,我们事先既未得到允许,贸然登山,哪会不惹恼他们。”
白存孝听得略皱眉头,半晌才毅然道:“顾不得这么多了,上去再说,千山万水,迢迢至此,总不能白跑一趟。”
唐昭宗笑着道:“明远!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上去找谁?”
白存孝被问得一怔,胡子玉只说宫中有人知道天龙旧事,却未说明是谁。
唐昭宗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男人做事就是粗心,玄真宫中决不会仅有一人,要是它有个一两百人,你是否要遂个去问他一遍。”
白存孝见她说话的口气很轻松,心中略放,忙道:“琼妹!莫非老狐狸告诉你了?”
唐昭宗道:“没有。”好,看样子只有一个个地问了。”
唐昭宗一笑道:“你上去找碎心人的儿子,包不会错。”
白存孝道:“你如何能如此肯定。”
唐昭宗道:“道理很简单,若欲打听姬师伯的旧事,问胡子玉就行了,他之所以要杀尽周村之人就是因为周村之人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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