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砍刀平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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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砍刀平大唐- 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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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我说,“她很好。”

    他眼中波光一闪,抬起头来。

    “她没有杀我,是为了救你。我答应她后天会放你出府。”

    “为什么?”他终于说话,“你明知道我们仍会杀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

    他的声音澄澈轻和,仿佛正跟人说云淡风清,荏苒在衣。入耳才惊觉得熟悉,仿佛在他开口前我就已知道他该是怎样的声音。

    “答应过的事我自然会做,何况,你们也未必能够杀我。”

    他低头望着烛火,沉默不语。烛影在他眼中幻动,谜样光华。

    这一瞬间他让我似曾相识到有霎那的失神。

    我终于脱口而出,“你是谁?”

    他凝视我,语气忽然变得凝肃:

    “不管我是谁,你难道不关心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笑笑,迎上他的眼光,

    “我也许会问,”我说,“但要等我死到临头。”

    我真的想知道他是谁,这个熟悉得有如宿命的青年他究竟是谁。

    我想起三天以后他将在我的刻意安排下逃出王府,不禁觉得些许惘然。伏在王府对面济盛堂的房檐,望着苏唯渐渐远去。仍是这样居高临下地望他,那个晚上是以为不复可见的绝望,今天却是失而复得,恍如隔世的眷念与珍惜。

    但我并没有立刻随他离去,我留下,看看他的身后会不会有人跟踪。

    蜿蜒的红墙内偌大的王府依旧沉寂,深深院落,重重飞檐。我不知道我的仇人,他究竟在哪一个院落,哪一重檐下。

    我只觉深沉的迷茫,透入心头的冷,这样长的寒冬,仿佛永远也不会再有尽头。

    就在那时王府里某一个角落忽然亮起了灯火。听不见声音,却知道有人静寂地穿梭,往来忙碌。

    天空依旧很黑,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不久以后,几盏微光向着后门迤逦而来。

    然后后门咿呀地打开,有人点燃了门廊上悬挂的灯笼。

    霎那间亮起了那一点微红,然后,又是一点。

    这样单薄的红光里,街心的残雪都变得凄然。

    三四个家人打着晕黄的灯笼出了后门,站定。

    又四个人,抬出一顶暖轿。

    然后,才有个长身玉立的男子静静地出来,自己掀了轿帘,弯腰,上了轿。低低的一声吩咐,轿子便朝禁宫的方向走去。

    更鼓就在此时忽起,绵绵悠长的回音。

    正是卯时。

    我的仇人已离府去了禁宫。

    我再也无法企及的更深的宫廷。

    我没有回林叔的菊园。

    我无法当面向他解释我失败的原因。

    我在城中游走,最后我发觉我走回了我从前的家,如今的一片废墟。

    最后的一堵残垣已在五年前的一场大雨中坍塌,瓦砾焦椽已被人渐渐清走。

    我蹲下,十指深深插入地上的泥土,仿佛这样,便可以触到我的家人流在这里的血。即使已经过去了七年,我相信三十八条性命的血依然留在这片土里,永不会消失。

    有人轻拍我的肩膀,我缓缓起身,看见林叔就站在我的身后。

    “对不起。”我垂头说。

    “苏唯已经告诉了我。我想你会在这里。”他又笑笑:“还有机会的,只要你愿意。”

    他的语气间颇有深意,我询问地望着他。

    他犹豫了片刻,才说:“也许太委屈你。不过,眼前有个机会,可以安排你进襄亲王府做厨下丫环。”

    我震动,一时没有回答。

    “皇上出巡,他代为摄政,三个月不会回府。你会有足够的时间熟悉王府。如果觉得危险,他回府以后你可以离开。”

    他观察着我的脸色,淡淡地说:”愿意的话,五天以内回来找我。但是,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苏唯。”

    我并没有过多地考虑,因为我已前无去路。

    每一次机会也许都是最后一次。放过了,就永远不会再有。

    即使三个月后我无法再混迹于人群隐藏在他身边,至少可以在他回府之前了解他的起居之所以及王府的侍卫警戒。

第819章 古堡围攻() 
在平定了那个东波斯行省的塞尔柱骑兵后,汤章威和白存孝他们立即出兵去剿灭那个西波斯行省,以及小亚细亚行省的塞尔柱骑兵了。

    西波斯行省的塞尔柱骑兵,和东波斯行省的塞尔柱骑兵有些不同。

    那个小亚细亚行省的塞尔柱骑兵,又有不同。

    这些地方,有塞尔柱人的部落,他们平时是百姓,等到打仗的时候,又是面目狰狞的敌人,你要想灭了敌人,那就必须将整个部落杀干净。

    不到万不得已,汤章威他就不想采用这样残忍的手段。

    要是杀了太多的人,毕竟对自己的名声不太好。

    为了追踪敌人,汤章威经常以身犯险。

    这次,他们追逐那些塞尔柱骑兵,进入了一个古堡。

    今日我们温着与当年同样的酒。

    只是已物是人非。

    甚至连胜衣亭都已经破败,破败如我今日的人生。

    我们无言对饮,直至朔风凛冽让我惊觉。

    我离席跪请皇上尽早起驾。

    皇上轻轻一叹,伸手拉我起身。

    “替我好好调教琰儿。自己也要保重。”

    最无聊是下午时分,午无事不要随便进去。”

    我点点头,他忽而冷肃的神情令我疑心。

    当晚我便去了凝碧池。我要知道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老方没有骗我,那里真的很久没有人迹。

    冰封池面上清白的积雪依旧完好。

    蜿蜒长桥,寂寞水榭,明月如霜。

    临池一座两层小楼,精致的飞檐勾住寒烟与雪色。楼上的匾额写着垂虹轩。

    楼门上有把生锈的铁锁,但门锸却已锈断,虚虚挂着。

    我轻轻取下门锸,推开楼门,一阵寒腐之气扑面而来,令我不由一颤。

    明亮的月光洒入楼内,我看见横陈的几件家俱,木架上枯死多年的植物,破败的帷幕微微飘卷,尘土,蛛丝,幽冷的静寂。

    我走进楼内,感到我的脚陷入了柔软的灰尘之中。淡淡的土味升腾,冰冷而颓败的气息。我继续走进去,于是有看不见的蛛丝牵粘上我的衣袖发梢,如同许多只细小的手在黑暗中勾留着我,依依纠缠。

    我烦躁地拂去它们,我觉得不安,觉得悚然,我在发抖。然而有种不知是什么的力量强大而固执,牵扯着我,让我不能停下我的脚步。

    朽败的帷帐应手而裂,落下一天羽毛般的灰尘,我已跨入了里间。

    我站住,房间深长,月光已不够映亮。我以颤抖的手摸到怀里的火折,却连打了三次无法燃着。

    我定定神,再打一次,终于亮起的微火令我觉得安慰,仿佛终于有了凭依。

    我抬起头,举起火折照照四壁——

    霎那间所见令我毛骨悚然,身心巨震,我惊恐到几乎暂时失去了知觉,因为我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忍住那声已迫在喉咙的惊呼。

    我失手掉落了火折,眼前一片黑暗。

    我的心跳得象要炸开,冷汗如芒刺在背,扎痛了我的肌肤。

    那一瞥之间绝丽女子的容颜竟然出现在废弃多年荒凉岑寂的楼阁,诡秘得无法形容,几乎让我相信这便是鬼魅。

    我这才知道老方那时冷肃的神情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拔足飞奔,却无法移步。

    我有很久不能思想,然后才渐渐感到背后清冷宁静的月光。

    檐下铁马发出叮灵的声响,平静悠然。此外再没有旁的声音。

    我渐渐平静,蹲下,摸索我掉在地下的火折。

    再次亮起的火光里,我再次见到了那张绝世的容颜。

    那不过是一幅真人大小的绣画!

    然而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美到这种地步。

    即使只活在一幅画上,依然是这样扑面而来活色生香的艳!

    她艳得夺人呼吸,散人魂魄。艳亮了整个黑夜,冬天,以及人寰。

    她象最黑的夜里最美最烈的火焰,霓光耀目丽色灼然。流转生辉的双眸和舞衣,灿亮到幽异的飞泄长发,是这样无法逼视的女子,只在眼角瞥见便令人惊艳惊痛惊怔惊喜复惊撼。绣画的白绢已经发黄,天易荒,而地终会老,然而那女子的容颜却仿佛永远不会退色,永远不可能消磨。

    我着魔似地向她走近,看那细密精致的千针万线,针线下一挥而就的画笔痕迹。

    很多年前,是谁以何等的心情画了这样一个女子?

    又是谁以何种心绪一针一线地绣成?

    当那画画的人和绣画的人并肩看这幅绣像,又会是怎样的情境?

    此时我才看见起初为我忽略的那一行字。并不曾绣过,只是一行岁月沉沉的墨字,不羁而飞扬的笔意,惊悸颠倒的深情:膳已撤,收拾停当,厨房众人纷纷回房小睡,留我当值。直到申时诸人回返,开始预备晚膳。

    日长枯坐,百无聊赖。唯一例外是马房的老方常常会来。

    老方夜夜狂饮,众人皆睡时唯他独醒,次日起床往往已错过午饭,只好踉跄来厨房看看是否还有剩菜。

    他来过两次我已留心,便替他留出饭菜温在灶下。

    他再来时感激无比。冬天饭菜易冷,便也不端回房间,就在厨下狼吞虎咽。

    厨房众人不怎么多话,他却为人爽直,且在王府里待了多年。我略为探问,便由他口中知道了不少王府中事。

    他称萧采“七爷”,还是萧采皇子时代的称呼,叫了多年无法改口。

    除了萧采,王府的主人还有老夫人。萧采出生便丧母,老夫人是在宫里将他自小养大的乳母。当年先皇为成年皇子指派府第,他便将她接出宫来,奉若生母。

    “那么王妃呢?”我很自然地问起,老方的神色却立刻变得不自然。挣扎良久才说,“府里现在没有王妃,从前却有过。但是,最好别提,那是七爷和老夫人的心病。”

    我淡淡应了一声,不再问下去。

    老方明显地

    五天以后,我进入了襄亲王府。

    林叔为我找的荐人相当可靠,以至于总管刘晔在见我时连一眼也不曾多看,就命人领我去了厨房。

    我安然过了第一关。

    与别的府第不同,襄亲王府并不养多余的人。厨房里人人埋头苦干,我的活计虽不繁重,也需要一天做满四个时辰。

第820章 舍身() 
唐昭宗在汤章威进入了东波斯行省的都城之后,很是小心了一阵子。

    因为他的心腹居然全部被汤章威给收编了。

    好在,汤章威没有完全控制住唐昭宗。

    唐昭宗虽然看起来是一个酒色之徒,但是他还是一个聪明人,他布下了一些暗子。

    这些暗子都是江湖人士,这些人宁可舍身,也不愿意轻易透露唐昭宗的秘密。

    这些人要比那些只愿意做官的读书人可靠太多了,至少在唐昭宗心目中是如此认为。

    当唐昭宗听说,那个汤章威在西波斯行省被围困后,心里暗自有些高兴。

    邸报中还夹着一封私函,廖廖几语简单问侯,末了问起三皇子萧琰近况。写到这里明明已经用印,忽又笔迹潦草,加了几句东坡词: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皇上从不如此多愁善感,忽有此举令我颇为讶异。想起他临行时种种异样,我已明白他此次出巡别有隐情。

    提笔想要回信,又觉千头万绪无从说起。想起萧琰,更是心头不宁。

    自两年前萧琰接管户部,一切收发有序,库册盘结清晰妥当。皇上既然放手,我也并无异议。但日前我却收到若干在地方为官的门生密奏,指称今冬赈灾钱粮不足,仍有若干灾民无法安置。我秘密调来户部存档,才发觉两下银钱数目不相符合。去信询问正在奉旨密查钱粮的二皇子萧爽,他的回信语焉不详,似是颇有顾忌。

    一切都说明有人侵吞灾款,伪造帐册。此事萧琰或者大意不知,或者知而不举,或者甚至泥足深陷,总之难逃干系。

    我知悉此事已经两天。却始终没有决定如何处置。

    如将之禀告皇上,我几乎可以想象他的反应。他对萧琰期许甚高,心中早已默认他为太子。此事一出,必定震惊失望。以他性情,定不能容此类大错,欲待彻底处置,又必觉不忍。中心难择,必郁郁无以自遣。

    而萧琰资质之高,于兄弟之中出类拔萃。一旦因此事获罪,从此前途尽毁,也未免令人可惜。但如就此放任,必助长其骄奢之情罔顾法度之心,它日贻害无穷,难以救治。

    长夜耿耿,东方既白,我毁掉写了一半的信。

    我已下定决心。

    早朝后萧琰准时来翰阳宫与我同批奏折。

    只不过今天他有些神思困倦。

    “昨夜睡得很晚?”我问他。

    “是,老五府里新来了一批歌妓,几个兄弟一起热闹了一下。”

    少年人血气方刚,偶然纵情声色亦无可厚非。但遍观众皇子,并不沉溺于中反而懂得以此韬光养晦掩饰缜密心机的却只有他一人。

    我们一同批阅奏章,他初阅,我复审。

    他目送手挥批来神速,且往往一语中的,提调指挥从容如意,实有天生领袖之风。六子之中,皇上对他青眼独加,并非没有原因。

    我心中暗叹,但愿他悬崖勒马,把握我要给他的这一次机会。

    一月严冬,昼短夜长,转眼已暮鼓沉沉。楼台次第灯火,正是萧琰离宫的时候。

    我拿出锦匣,递给他。匣里有我收到的密折节录以及户部抄档。我并不曾附写一字,但相信他看见后便会明白此事该如何了结。

    “回府再看吧,”我说,“皇上那边,我会回信说一切很好。”

    萧琰似有些明白我话中意味,神情一整,然而目光闪烁。

    但愿他明白我这番用心,给我一个交代。那来煎药的马僮毛手毛脚。我接过来,要他先回去,我会把药剪好送去。

    我去时老方正咳嗽,却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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