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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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9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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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抢的,起码可以证明自己有的放矢,非是污蔑官员。

    “砰!”

    孙伏伽狠狠的将醒堂木敲了一下,吓得乐彦玮浑身一颤,而后厉声怒斥道“放肆!简直目无国法!污蔑官员都污蔑到大理寺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皇帝?”

    乐彦玮心中惊惧一脸大汗,无言以对。

    说什么?

    哑巴吃了黄莲,有苦说不出来啊……

    孙伏伽道“此事性质之严重,实乃本官生平仅见,若是不予以严惩,何以正法纪?稍后本官会将此事行文御史台,而后上奏陛下,定要杀一杀尔这等无法无天之狂徒,以儆效尤!还有,这两夫妇据实直言,事后若是遭到报复,本官不问缘由,唯你是问!”

    乐彦玮都快哭出来了……

    你这不还口口声声讲证据呢吗?怎地这两夫妇出了意外,您就不讲证据唯我是问了?

    不公平啊!

    不过他也知道,这两夫妇是绝对没人敢去动的。

    那些大人物只会注视结果,不论最终如何,肯定不会去报复两个平头百姓,只会埋怨他乐彦玮办事不力,而后将他舍弃……

    现在唯一的活路,便是能够证明那闺女确实是被房俊抢回去的!

    可问题是万一房俊矢口否认,并且将那闺女送进亲兵卫鹰的房中……那可就当真是死无对证了。

    乐彦玮只能向天祈祷,但愿房俊那家伙真是个棒槌,贪图美色没有想到这一步……

    乐彦玮之所以又是进呈奏疏给皇帝,又是将此事捅到大理寺,无非就是想要将此事闹大,最后败坏房俊的名声,打击他的气焰,进而削弱其在江南的掌控力度。

    一旦皇帝厌恶其所作所为,势必会收回皇家水师的指挥权。

    萧瑀等人要得其实就是江南商贾出海的利益,若是能够顺带着搞臭房俊的名声使其背负污点,致使官路蹉跎延缓甚至阻断晋升之路,那就再好不过了……

    现在事情的发展的确如乐彦玮想象的那样,这件事情闹大了,大到朝廷震荡、关中哗然!

    房俊当真强抢民女?虽然很多人不信,但是乐彦玮既然敢光明正大的跳出来弹劾,并且走了大理寺的程序正式立案,总归会有一点确凿之证据吧?真是看不出来,素来在民间声誉极好的房俊,居然也会干出这等缺德事……

    不能说房俊的声誉就此一落千丈,因为更多的人尚在观望,等着朝廷给予一整个最终的裁决。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房玄龄的一封奏疏递到了皇帝的案头……

    。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咬死了不松口() 
两仪殿。

    李二陛下面色阴郁的看着案头的这封奏疏,久坐未语。

    在他面前,太子李承乾、中书令岑文本、吏部尚书李道宗、尚书右仆射宋国公萧瑀、兵部尚书英国公李绩、御史中丞刘洎、京兆尹马周、大理寺卿孙伏伽等朝廷重臣尽皆在座,纷纷面容严肃,默不出声。

    稍早一些时候,房玄龄将“乞休”的奏疏呈递至门下。这并不是房玄龄第一次“乞休”,这两年房玄龄身体每况愈下,时常卧病在床,尚书省的平常事务已经尚书左丞韦琮、裴熙载、张行成等人主持办理,事实上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只是李二陛下深知就算房玄龄不能坐镇尚书省,可是其治理国家之能力经验皆非韦琮等人可以比拟,故而尽数驳回房玄龄的请辞奏疏。

    然而这一次,大家都知道房玄龄要来真的了……

    “老臣于渭北投奔明主,幸得不弃,委以重任,绸缪军务,典管書记,倏忽之间,已三十载矣……老臣夙夜优思,唯恐有负重托,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未敢有一时懈怠……《礼记》有言大夫七十而致仕。老臣未然未曾年迈古稀,然形容衰老精力不济,诸病缠身神思恍惚,再无力以供陛下驱策……陛下数次挽留,老臣感念于心,然而教子无方,致使家门蒙羞、有负皇恩,尚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统御百官、整肃朝纲……伏请致仕,以安天年……”

    李二陛下命内侍将房玄龄的这本奏疏递给诸位大臣,一起传阅。

    众臣看过之后,缄默无言。

    房玄龄一向为人清雅,不争权、不夺利、不结党、不营私,平素宽和谦逊温润如玉,是真正的君子,更是老实人。

    然而现在,老实人发脾气了……

    御史台弹劾房俊一案,并无确凿之证据,然而监察御史乐彦玮一口咬定房俊强抢民女乃是事实,死不松口,导致朝野上下舆论汹涌,固然有些人不以为然,但更多的人却将此事口口传扬。

    百姓是无知的,当舆论潮起,极易受到影响,人云亦云……致使房俊之名声处于波涛漩涡之中,连带着房玄龄的名誉也跟着受损。

    然而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有人针对房俊。

    房玄龄如何不怒?

    老实人发起火来,也能已这等看似温和实则激烈之言辞向皇帝表达不满,而且这封奏疏的字里行间,可见房玄龄盛怒之下致使之心已然坚决。

    这既是表达自己的愤怒,更是以此来给皇帝施压……

    我房玄龄给皇帝你卖命了一辈子,临了,还得让人迫害得家门清誉不保,儿孙遭受冤屈?

    皇帝您自己个儿看着办吧……

    李二陛下心中怒火升腾。

    他虎目环视,森然道“这件事,大理寺可有决断?”

    大理寺卿孙伏伽赶紧起身,恭声道“启禀陛下,事实已然查明,监察御史乐彦玮弹劾房俊之证据皆不足信。然而乐彦玮坚持认为房俊确为强抢民女,只是听闻弹劾之消息过后反应快速,将商贾之女送给麾下亲兵,并且威逼女方之父母,以此脱身。”

    众人一听,尽皆对这个乐彦玮很是赞叹,狠人呐……

    按照律例来说,没有证据,那就说明房俊无罪。乐彦玮一口咬定强抢民女是真,只是房俊弥补的快,致使证据无效,如此一来,乐彦玮必定要遭受重罚,没有证据而将弹劾案件运作至大理寺,这简直就是藐视王法,若是人人都这么干,岂不是乱了套?

    然而乐彦玮狠就狠在哪怕证明不了房俊强抢民女,却死死咬着不松口。

    看似愚蠢至极,实则不然。

    舆论是不讲道理的,它有一个“先入为主”的特质,人们往往相信自己最先听到了……

    没有证据,并不能说明你没干过,只能说明你隐藏得好。

    所以,现在乐彦玮拼上前途亦要将房俊咬住不放,越是对乐彦玮的处罚严重,舆论就越是同情,对于房俊的名誉就越是损害。

    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居然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死咬着一个侯爵不松口,若是说他身后无人撑腰,谁信?

    李二陛下瞥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萧瑀,心中盛怒,却又无可奈何。

    一直以来,他都讲究一个“善始善终”,那些跟他一同打天下的臣子们,就算是犯了错他也尽量优容,希望大家都能有一个好结局、好归宿,亦能成就一番“君臣相得”之佳话,流芳百世。

    桀骜如丘行恭、阴险如长孙无忌……这些人他都能忍得了,只要不是如侯君集那般造反,他都愿意给一个好下场。

    何况是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的房玄龄?

    李二陛下盛怒的瞪了刘洎一眼,这厮整日里就知道经营名声,领导能力实在匮乏,若非他的无能,岂能连御史台的下属都控制不住,使得乐彦玮这等小人有恃无恐、恣意妄为?

    刘洎感受到皇帝刀子一般的目光,吓得缩缩脖子,不敢言语。

    心里却将房玄龄埋怨了一通,你叫我帮你,可你也没说这件事居然搞得这么大啊……

    李二陛下将目光看向萧瑀,瞅了一会儿,方才问道“宋国公对玄龄请辞一事,可有何看法?”

    萧瑀心中一沉。

    宋国公……玄龄……只听称呼,便可见陛下此刻对他必定极为不满。

    他现在也有些骑虎难下,本意是打击一下房俊的名誉,阻挠其快速的晋升之路,最好是能够使得皇帝对房俊不满,进而收回华亭镇市舶司以及皇家水师的掌控权,另换他人上位,缓解房俊对于江南商业之控制。

    可谁能料到乐彦玮这个白痴居然将事情搞到这步田地……

    皇帝问话,不能不答,萧瑀斟酌少顷,便道“玄龄身体不适,朝野皆知,虽然年岁尚可,然其对大唐劳苦功高,此时诚心乞休,还望陛下成全。玄龄大半生优思国策殚精竭虑,此时致仕,当可纵享天伦悠游山林,未尝不是一桩美谈。”

    他心里自然是倾向于房玄龄致仕的,房玄龄是尚书左仆射,他是尚书右仆射,只要房玄龄致仕,他必然要晋升一级,成为宰辅之首。

    一旁一直未曾发声的马周淡淡看了一眼萧瑀,开口道“房相乞休之心固然至诚,然则陛下若是在此际房俊一案未曾水落石出之时允其致仕,恐怕朝野上下更会有流言传出,不仅于房相声名有损,更会牵累陛下之英明。”

    他是有些看不上萧瑀的。

    诚然,这人资格老、根基厚、声望高,可是蝇营狗苟只为江南士族牟利,眼光短浅胸襟狭隘,非是首辅之气象。

    此人难道看不出房玄龄这封奏疏之中的愤懑与激烈么?眼下首要之事非是房玄龄的致仕允准与否,而是如何尽快解决乐彦玮弹劾一案,这一点不解决,难道让房玄龄致仕的时候还忍受着儿子不清不白的名声?

    这就让人心寒了。

    萧瑀淡然摇头,反驳道“某知晓宾王你与房俊相交莫逆、情谊深厚,可是乐彦玮弹劾一案,却着实不好处置。乐彦玮敢冒着前途尽毁之风险一口咬定房俊强抢民女属实,这其中难道就没有文章可查么?固然现在并无确凿之证据指证房俊,却并不代表房俊就当真未曾做过这等事。陛下若是强势治乐彦玮之罪,万一将来又出现证据指明房俊确实有罪,陛下之名誉如何挽回?”

    马周不悦,反驳道“宋国公此语简直匪夷所思,依你之意,只要有人以死指证任何一个人,毋须证据,即可定下此人之罪了?那还要王法律例何用?要帝国三法司何用?”

    两人争论不休,太子李承乾却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面容恬淡,只是眼睛里微微闪烁着光芒……

    。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太子作证() 
萧瑀悠然道“宾王勿恼,某只是建议陛下不要轻易在房俊一案中表态,以免过后无法收场,并没有说房俊一定有罪,更未曾谏言要处罚房俊。帝王至尊,自当谨言,否则出口即为金科玉律,再难更改。”

    马周气极而笑“这与定罪有何区别?眼下外界舆论纷纷,若是朝廷毫无表态一拖再拖,岂不是让外界认定了房俊的罪名?”

    萧瑀道“房俊一向行事肆无忌惮,恐怕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恃宠而骄目无王法,当真坐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马周怒极,毫不客气道“简直荒谬!”

    一直静静安坐不置一词的长孙无忌此刻突然开口,淡然一笑,看着马周道“马宾王乃是能臣干吏,但是毕竟还年轻,未知人心之险恶,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谨慎,方得长久。”

    众位大臣看着萧瑀,尽皆暗暗摇头,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可是那个乐彦玮一口咬定了不松口,倒的确是一件头痛的事情。现在又加入了一个长孙无忌,可见此事背后定然有着江南士族和关陇集团的影子……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只需将乐彦玮重重处罚,以雷霆之势拨乱反正即可。

    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这里是公正严肃的朝堂,非是胡言乱语的市井之间,有证据就治罪房俊,没证据就得处罚诬告之乐彦玮,若是往后再揪出房俊犯罪之铁证,那时候再行处置不迟,岂能一概而论?

    可是难就难在此刻是一个敏感的时间节点……

    东征!

    两年来,大唐境内、边界驻扎之部队大规模的统筹调拨,在保证西、北边疆安稳的同时,抽调大批兵力移驻辽东,幽营二州现已兵营连绵粮秣如山,东征大战一触即发。

    若是在这个时候重重处置乐彦玮,必然使得其身后的江南士族感同身受,心有异动倒未必,但暗中做些手脚拖一拖朝廷的后腿,却是完全有可能。

    此刻再加上在军中影响力极强的关陇集团……就算是皇帝也得忌惮。

    皇帝说起来是天下至尊、手执日月,掌控亿万黎庶之生死,可皇帝也是人,也要受到朝中实力倾轧之影响,不可能当真金科玉律、一言九鼎!

    历史上遭受权臣胁迫之皇帝不知凡几,就算是英明神武如李二陛下,也不可能无视朝中势力之相互攻歼,只能从中平衡各方利益,互为牵制,以为我用,能够做到各方势力的平衡,那就是明君。

    利益的述求总是、各有取舍、不一而足,所以那等号令一出天下竟从、万众归心视死如归的皇帝只能存在于传说当中,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永远都不会有。

    李二陛下面色黑如锅底,看了看萧瑀,再看看长孙无忌,忽而笑了起来……

    你们都认为朕为了东征之大局,便可以牺牲一切、忍耐一切,是吧?

    那好,那就让朕看看你们这些世家门阀的领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底蕴,朕就来一次恣意妄为,看看你们是否当真能阻挠东征,看看你们是否当真能动摇朕的江山社稷!

    众臣陡然见到皇帝脸上诡异的笑容,顿时吃了一惊。

    尤其是萧瑀和长孙无忌,心底猛地沉了下去……

    君臣数十载,焉能不知对方之性情?只看到皇帝这副神情,二人便知道这次是将皇帝当真激怒了!这位皇帝面对绝境只是敢以三千玄甲铁骑于虎牢关下冲击十万敌阵,敢在玄武门下杀兄弑弟,敢在大兴宫内逼父退位,他身体留着暴虐的血液,有着泼天的胆量!

    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没有谁可以妄图当真逼迫于他!

    萧瑀与长孙无忌知道,若是没有房玄龄的这一封请辞的奏疏,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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