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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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9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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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可想而知,女婿杨勇被挤出朝廷,担任了几个月的襄州总管后于被废……

    树倒猢狲散,太子杨勇被废,作为太子岳父的云定兴在劫难逃,他的妻子儿女也被官府贬为奴婢去,其后隋炀帝登基,杨勇被杀,按常理云定兴就算不死,在政治上还能有希望吗?

    答案是,还真的可以有!

    云定兴用实际行动教导世人,究竟什么才叫做小人……

    他用明珠络帐贿赂杨广的宠臣宇文述,宇文述喜出望外,竭力为他在隋炀帝面前说好话,云定兴获得了与他有杀婿之仇的隋炀帝的赏识,为隋炀帝监造兵器甲仗。

    大业三年,宇文述对云定兴说你所监造的兵器甲仗完全符合皇上的心意,可是你加不了官也晋不了爵啊,知道为什么吗?这是因为皇上的侄子、杨勇之子、你的外孙子们这些后患还没有死啊!

    云定兴恍然大悟,慷慨激昂地表态这有何难?对这些无用的丧家之犬,劝皇上杀了他们算了。

    于是乎,云定兴呈递奏章一份,尽数太子杨勇之罪状,称其血脉实为大隋之祸患,风起之青萍……

    隋炀帝打着瞌睡遇到枕头,哪还不从善如流?当即准奏,派人用毒酒毒死了亲侄儿、杨勇之子、云定兴之外孙长宁王杨俨,而杨勇的其余几个孩子也在流放岭南的途中也被追杀殆尽。

    杨勇一脉,自此断绝……

    隋末乱世英雄起四方,隋炀帝被宇文化及弑杀于江都,唐高祖武德二年,云定兴昂首阔步地率领着十几个大臣,于洛阳对隋炀帝的孙子恭帝说“天命不常,郑王功德甚盛,愿陛下遵唐、虞之迹。”

    逼迫杨广的孙子恭帝禅位于郑王王世充。

    恭帝声泪俱下地发了一通牢骚,可是脑袋捏在人家手里,徒唤奈何?垂头丧气地让出了御座。

    云定兴立了定策之功,王世充封他做了太尉……

    及至秦王李世民攻破虎牢关,云定兴又协助未来的李二陛下清点府库追缴钱财,摇身一变,成为李二陛下一系的人马。

    入唐之后任右武卫大将军,封归德公……

    只是不就便被高祖皇帝寻个错处降罪,虽未剥夺爵位,却投闲置散,彻底冷落。而云定兴之声誉早已毁尽,朝中百官尽皆不齿其为人,无有与之亲近者,人所憎厌。

    不仅如此,武川云氏也因其之故备受世人摒弃厌恶,致使家族蒙羞,子孙无颜……

    关于云定兴其人,并非是房俊上一世所熟知,而是今生人所共言听来的。这人虽然遭受世人憎厌,被名门世族所不齿,却实实在在受到很多人的佩服。

    能够无耻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世所罕见……

    所以云弘业说他出身武川云氏,房俊的第一反应便是——哦,原来是他家的……

    云弘业焉能不知世人对武川云氏的鄙视憎厌?

    眼见房俊神色不妙,连忙说道“大帅明鉴,吾家祖上虽然德行亏缺,然则吾父教导吾等当引以为戒,心怀赤诚胸襟坦荡,以云氏之血肉重铸家族之郡望,以子孙之勇悍再塑门楣之荣光!在下虽然未曾及时抵达,但竭尽全力矢志不渝,还请大帅给在下一个机会!”

    房俊神情淡然,不置可否。

    这小子能说会道,而且头脑精明,自己明明是不屑于云氏之声誉想要淘汰他,却被他说成是因为他成绩垫底……

    这一招转换概念,使得不错。

    一旁刚刚喘过气儿来的杜仲明连忙说道“大帅有所不知,实在是因为小的力有不逮半途未能坚持,这才导致怀德兄因扶持小的而延误……大帅请将小的淘汰掉,小的心无怨言,只是请大帅网开一面,莫要淘汰怀德兄……”

    房俊略一沉吟,笑道“何曾说要淘汰你俩?虽然体力差了一些,但是贵在坚持,而且你们能够相互扶持不离不弃,这正是右屯卫所尊崇之精神。”

    望着喜不自禁的两人,问道“云弘业,字怀德?”

    云弘业忙道“正是。”

    “很好,自今以后,暂且留在本帅身边担任亲兵吧。”

    云弘业欣喜若狂,单膝下跪,大声道“多谢大帅!在下誓死追随大帅,永不背弃,否则天诛地灭!”

    房俊微微颔首,又对杜仲明说道“你呢,身体素质差一些,权且在新兵营中训练,打熬筋骨,等到以后若是表现优异,本帅自然不吝奖赏。”

    杜仲明本以为自己要被淘汰,却是柳暗花明峰回路转,欢喜得快疯了,连忙谢过。

    房俊道“行啦,速速前去追上大部队,回营休整一番,真正的磨炼尚未开始呢!咬紧牙关,坚持下来,将会成为大唐军中一等一的精锐,那个时候,才是你们欢呼享受接受无线荣耀的时刻!”

    “喏!”

    两人大吼一声,告退离去,追着大部队的脚步去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房俊暗暗得意。

    刘仁轨、席君买曾是自己的家将,薛仁贵是自己剪拔于微末之中,裴行俭受到自己大力扶持重点栽培,程务挺与自己交情甚笃,高侃已然成为自己的亲兵,再加上刘仁愿、王玄策……这个云弘业虽然历史之上名声不显,但是观其气度魄力,显然日后成就必定不凡。

    仔细这么算算,未来大唐之栋梁肱骨,差不多尽数出于自己门下……

    只是不知,史书之上会否将其称为“房二系”?

    想想就叫人觉得心潮澎湃呀,这就好比是在玩策略游戏,谁都有一个收集名臣猛将的癖好,看着历史上一个个光耀千古的名字在自己指挥下攻城拔寨战无不胜……

    那酸爽,岂是一般人所能了解?

    一支纵横七海肆虐大洋的无敌舰队,一支金戈铁马所向睥睨的铁血雄师,反掌间风云变色,弹指间波澜壮阔!

    高句丽?

    疥癣之患尔!

    那是一个盛产棒子的民族,房俊从未将其放在眼内。

    既然未能穿越一百年后,长风破浪剑指东瀛,那就重生一千年前,愿提十万虎狼旅,越马扬刀踏东京!

    虽然这年头的东京估计也就是一片茅草,可毕竟这才是每一个中华儿女被无数血泪凝聚所成之夙愿……

    房俊挺胸抬头,仰首东望,目光似乎能够刮越千山万水浩瀚海洋,紧紧的盯着那东海一隅的数座海岛。

    鬼子们,等着小爷……

    。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唐人之天下() 
灰白色的海鸥在海面上尽情的展开双翅,从天空俯冲而下,翅膀的羽毛掠过蔚蓝色的海水,再振翅升起,盘旋飞舞。

    一艘艘巨大的商船扬起风帆,船首的尖角破开波浪,修长的船身在海水间轻盈的前进,船尾则在蔚蓝的海面划出一道道洁白的尾迹,蔚为壮观。

    武氏兄弟并肩立在船头,迎着清凉略微带着咸味儿的海风,望着远方不断接近的码头,新潮起伏澎湃……

    谁能想到本是大唐功勋之后,却不得不漂泊万里海疆,跑来林邑国来谋求生路?

    虽然说不上惶惶然犹如丧家之犬,却也是背井离乡狼狈不堪……

    身后,不知何时走上甲板的武惟良夫妇,站到两人身后。

    善氏头脸俱被一块纱巾蒙住,即便是在甲板之上大海之中,亦穿了一件长袖的衣衫,此刻正絮絮叨叨的埋怨:“这海风如此厉害,吹得皮肤干巴巴的,怎生见人呢?到了岘港,奴家也不敢出屋了……”

    武氏兄弟齐齐仰首望天,不曾接话。

    就您那副刻薄寡福之尊荣,不见人是最好了……

    武惟良有些尴尬,你说你一个弟妹,当着两位大伯子的面自夸容貌,这合适么?便瞪了善氏一眼,让她注意一些分寸。

    善氏素来便是这等没心没肺的性子,五行我素惯了的,哪里在乎什么大伯子?狠狠的一眼瞪了回去。

    只不过头脸皆被纱巾蒙住,任她如何眼神凌厉凶光四射,自家郎君却是根本看不到……

    “二位兄长,小弟这心里着实有些发虚,你说这岘港距离长安十万八千里,人家也未必能认得咱们这虢国公的后人,更不知房俊的名号是否管用,万一此地的官吏根本不给咱们面子,可如何是好呢……”

    武惟良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将心中之担忧道出。

    他们在长安或许还能凭借死去的老爹名头作威作福,勋贵之家固然不待见他们,可毕竟是世家贵族,欺负欺负那些微末小吏和平头百姓自然毫无问题,虽然囊中并无多少资产,过得倒也算滋润。

    只需在那些权势通天的门阀士族面前摇摇尾巴就行了,也没人搭理他们……

    可是这岘港虽说眼下是大唐的疆土,到底还是当地土著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他们初来乍到,谁给他们面子?

    没了勋贵世家的名头,武惟良也不知道自家这些兄弟到底能干点什么。。。

    纵使不愿承认,他也不得不为自家兄弟的生存能力堪忧……

    他这问题乃是当务之急,武元爽却不以为然道:“担心这个作甚?岘港驻军之大将乃是刘仁轨,此人之前乃是房俊之家仆,吾家小妹嫁给房俊为妾,备受宠爱,那刘仁轨自然便是吾武家之家仆……自去寻他便是,不信他不给我们安排得妥妥帖帖。”

    武元庆有些晕,那刘仁轨是房俊家仆,便既是武家之家仆?

    他抬首望天,想了半晌,也没想出其中必然的因果道理……

    善氏有些胆怯,嗫嚅着问道:“只是……那刘仁轨现在乃是水师将军,听船上的商人说,那人在水师当中的地位仅次于大都督苏定方,可不是以前的房家家仆了……贸贸然找上门去,万一惹恼了他可怎么办?”

    这妇人一贯刻薄阴狠,却只是色厉内荏,在家中之时横行无忌,出了门,却因为缺少见识唯唯诺诺,前怕狼后怕虎,不敢再如以往那般张扬。

    武元爽“嘿”的一声,不屑道:“不过是仗着房俊的信重支持寻了个好前程的家仆,还能翻了天不成?家仆终究是家仆,即便是当了将军,照样还是家仆!就不信咱们打着房俊的旗号前去,他敢不对吾等照顾有加,妥善安置?且先让他给寻一处房舍落脚,一日三餐的好好侍候着咱们,再慢慢看有什么生意好做,若是本钱太大,跟刘仁轨借一些也是可以的,他还敢不借?”

    武惟良挠挠头,只觉得二兄不愧是“诸葛之智”,先前还愁云惨雾的前程,三言两语下来,顿时光明闪闪一片坦途……

    武元庆觉得有些不妥,可他心里着实并无半点计较,也只能权且听武元爽的。

    善氏忽然惊叫一声,小跑到船舷边向着西方海面眺望,大声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船?”

    武氏兄弟也来到船舷,极目远眺,一时之间亦被眼前的壮阔景象所震撼……

    远处一块庞大的陆地渐渐显现,水天交接之处,无数洁白的船帆犹如一大群密密麻麻的海鸥栖息在海面上,舟楫连云遮天蔽日,目光所及,无比壮观!

    一个正打算进入船舱内准备清点货殖的商人路过,闻言笑道:“那边是岘港了,是吾大唐海外之疆土!”

    善氏好奇,连忙问道:“听说林邑国的蛮子都是食人肉的,到底是不是真?”

    那商人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这世间自然是有人喝人血、食人肉的!”

    见到善氏吓得轻轻一颤,旁边几位面貌俊秀的青年相公也个个面色惨白,便收起玩笑之心,略微抬起下颌,傲然道:“诸位放心便是,岘港,是唐人之天下!”

    岘港,是唐人之天下!

    即便距离中土十万里,然则但凡水师舰队可达之处,皆是大唐之疆域!

    任何牛鬼蛇神凶禽猛兽,俱都收敛爪牙,匍匐在唐人之脚下!

    见到面前这几位气度不凡之贵人一脸茫然,那商人笑着摇摇头,并未多做解释,径自钻入船舱清点货殖去了。

    大唐之强盛,唐人之尊贵,是需要置身其中去真实感受的,再多的语言,也难以尽述那等发自骨头里的骄傲……

    *****

    岘港。

    码头外的海面上,无数商船降下风帆,有的在一种有着剪式船首挂满风帆的小型帆船引领下缓缓驶进码头,绝大部分却只能下锚停在原地,等着码头内密密麻麻的商船装卸完货物之后离港,这才能够停驻到码头上得到一个泊位。

    而武氏兄弟所搭乘之商船虽然来的较晚,却连停都没停,径自驶入港口,一艘小型帆船快速迎了上来,船上有人将一面小红旗挥舞几下,然后娇小的船身在海面上轻盈的划出一个半圆形的白色痕迹,掉头驶向码头,商船紧随其后……

    武元爽有些不解,问甲板上一个水手:“何以那些商船要排队等候入港,而吾等却后到而先发?”

    那水手是个面色黝黑的精壮汉子,瞅了瞅武氏兄弟,然后抬手指了指头顶。

    武元庆抬头瞅瞅,蓝天白云,碧空如洗……这是啥意思?

    “嗯……今天天气不错?”

    武元庆试探着问道。

    那水手无语……

    而后说道:“看到咱们桅杆上挂着的那面旗子没有?”

    武元庆这才注意到那面迎风飘扬的旗子,有些窘……

    金黄色的旗子在海风之中烈烈作响,四边绣着红色的云纹,正中是一个斗大的黑色“唐”字,旗子舒展着,透着一股莫名的气势。

    “此乃‘东大唐商号’之旗帜,悬挂此旗之商船,皆乃大唐皇帝陛下之私产,七海之内、南洋万国,莫可拦截,畅行无阻!”

    精壮水手胸膛挺起,被海风吹佛烈日暴晒的黝黑脸膛闪烁着骄傲的光辉!

    武氏兄弟尽皆仰着头,看着那面烈烈作响张牙舞爪的旗帜,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七海之内、南洋万国,莫可拦截,畅行无阻!

    娘咧!

    只知道大唐雄狮纵横西域横扫漠北,多少蛮夷闻之色变尽皆臣服,却不曾想在遥远的南洋诸国,有着更加不可抵御之霸道!

    善氏在一旁仰着头看了一眼,觉得脖子疼,便撇撇嘴,不屑道:“不过是一面旗子嘛,又非是‘如朕亲临’的尚方宝剑,难看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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