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谁还好意思去偷殿下的东西?再则,亦能给殿下赢得一个好名声,陛下相比也是高兴的。”
李佑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权衡得失。
他算是看出来了,马周这老小子不愿意严惩那些偷儿虽然在马周口里那些只是活不下去的灾民难民,可只要是偷东西的,那不就是偷儿吗?
然而对于马周的秉性,李佑是深有了解的。
这家伙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铁面无私不通人情,将律法视为至高无上的存在,只要是马周认准的理儿,别说是他齐王李佑亦或是那些世家门阀想要压制,就算是父皇与太子来了,照样不给面子
偏偏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家伙,却能得到父皇最大程度的信任,真是岂有此理啊。
既然以势压人这一招在马周面前行不通,那么想要解决层出不穷的偷儿光顾超市这个问题,或许也只能按照马周的这个方案施行了。
只是这帮偷儿搅合了自己的买卖,自己非但不能打死两个出气,还得花钱买米给他们设棚施粥
真的好气!
然而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正如马周所言,若是自己当真打死两个偷儿怕是明日一早御史台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御史言官们便会集体上书弹劾自己了,这帮家伙才不管自己什么齐王不齐王的,没见到就连走路的学子都敢对自己吼两句么?
堂堂亲王殿下还不如市井之间的小地主小商贩活得自在,这是什么世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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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怒气冲冲的走了。
马周端坐未动,只是冲着值房内道:“这回又承了二郎的人情,帮为兄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先行谢过了。”
房俊的身影自值房内走出,大咧咧做到马周对面,闻言一哂,不以为然道:“你可拉倒吧,承情?这种话往后还是少说为好,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马府尹承我的情多了,每回都是光说不练,世人皆说某房二脸皮厚,但是比起马府尹来,某也只能甘拜下风。”
马周有些不悦,可是想要反驳却又发现房俊说得没错,不说别的,光是房俊离任之前给京兆府“讹诈”而来的那一笔巨款,就让甫一上任的马周获益匪浅,这反驳的话语如论如何说不出口。
若是能说得出来,那还真就应了房俊“脸皮厚”的评价。
最关键的是那笔巨款可是还有着大额的尾款未曾收上来,这会儿得罪了房俊,万一这棒槌恼怒之下甩袖不管了,马周去哪儿哭去?
马周不认为房俊的能力比他强多少,但是论起追债的能耐,马周绝对甘拜下风,自认就算两个自己绑一块儿,也不是房俊的对手
行吧,为了钱,咱忍!
果断转移话题,马周道:“齐王殿下也是晦气,超市刚刚开张,便被那些没有营生的灾民难民给盯上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灾民难民也是聪明,算准了不管齐王殿下如何恼火,也必然有所顾忌不敢将他们怎么样”
说到这里,马周脑中灵光一闪,瞪着房俊问道:“该不会是你在背后撺掇这些灾民难民这么干的吧?”
灾民难民能有那般见识,看准了齐王李佑必然害怕陛下的恼怒从而不敢当真几个?
怎么看都像是有幕后黑手啊
房俊回瞪:“笑话,某像是那种人么?”
马周一本正经,颔首道:“像!”
“”房俊大怒:“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熟归熟,你这般污人清白,当心某告你诽谤!”
马周撇撇嘴,不置可否,就算这事儿当真是房俊干得,这厮也不会承认。再说这个超市本就是李佑耍手段从房俊手里抢走的,若是房俊出个缺德主意使使坏,给齐王殿下填填堵,倒也说得过去。
便继续说道:“不过二郎你这个法子虽然帮愚兄解决了京兆府赈济难民粮食不足的难题,却也帮齐王殿下解了偷儿肆虐的难题,齐王殿下生意兴隆,倒是应当感谢你一番。”
房俊冷笑道:“生意兴隆?呵呵,莫要太过乐观,过了这个坎儿,还有更多的困难等着齐王殿下呢。吾房二的想法,岂是那般容易便能抄袭抢夺过去的?等着瞧吧,齐王殿下哭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想抄袭我的主意?
哼哼,想得美咧
马周愕然道:“二郎居然还留了后手?休怪愚兄直言,你这也太阴险了吧。”
亏得齐王以为得到了至宝,却原来人家早有预案,估计就是防着这一招呢。说起阴险和厚脸皮,那位齐王殿下果然还是差得远啊!这会儿齐王大抵心中对于抢了房俊的发财妙计心存歉疚,却不知已然一脚踩进了房俊的大坑里
可怜的娃。
马周不得不为齐王殿下心疼了三秒钟
*****
李佑平素很是看不惯马周,但是对于马周的能力是很佩服的。
此刻得了马周的妙计,自然是赶紧施行,若是任由偷儿再这么闹下去,超市非得关门大吉不可
回到光德坊,李佑当即将马周的计策跟阴弘智说了。
阴弘智琢磨一番,道:“法子的确不错,既能够解决了偷儿的问题,又顺带着给殿下刷一刷的爱民如子心怀宽仁的好名声,只是对马周的感激之情,以微臣之见,大可不必。”
李佑奇道:“这是为何?”
阴弘智道:“明摆着的,现在长安附近灾民难民汇聚,而且越聚越多,京兆府早就一个头两个大,现在殿下设棚施粥,可谓是帮了京兆府的大忙,自然不必感激马周,他可不是为了殿下才想出的这个计策。”
“”
李佑有些无语,这帮家伙都是妖怪吗?
为何自己以为看透了所有的谋算,却还是乐颠颠的中了人家的计?
最打击人的是你明知中计,还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朝堂之上果然不是自己能待的地方,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买卖赚钱吧,那帮妖怪越远越好,免得将来被谁给买了,自己还傻乎乎乐颠颠的替人家数钱
“那行吧,你看着办就好,本王去喝喝茶水,解解暑气。”
感觉智商上受到打击,李佑有些没精打采,将一干事物交由阴弘智去张罗,自己则蔫头耷脑的走进茶楼,命人沏了壶好茶,屋子里放满了冰块,安静的抚慰受创的心灵
阴弘智指挥齐王府的禁卫和奴仆在超市门口搭起了粥棚,规模很大,差一点将光德坊的坊门都给堵住了。此事聚拢在光德坊的百姓本就众多,一听到齐王殿下打算设棚施粥,顿时一传十十传百,短短半个时辰,闻讯而来的灾民难民甚至是长安百姓,拖家带口将光德坊堵的水泄不通。
百姓们一边感恩戴德的喊着“齐王殿下仁慈”、“殿下子孙万代”这样的话语,一边拿着盆钵陶碗等物,排队等候放粥,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给轰动了。
李佑坐在一墙之隔的茶楼里,品着香茗,周遭凉气沁人,听着歌功颂德的赞语,心情稍稍没好起来。
谁还没点虚荣心呢?即便是十恶不赦之千古奸佞,也在乎百姓们的观感,希望得到百姓的赞美,个何况是脑子有些单纯的李佑?
然而等到将近黄昏之时阴弘智送来今日的账簿,齐王殿下心头那一丝丝美好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差点蹦起来骂人!
今日超市的销售额较之昨日略有长进,嗯,如果从不足二十贯到二十贯有余这个幅度算是长进的话赔钱是肯定的了,最重要的是在销售将将二十贯多一点的同时,还支出了将近二十贯的米钱。
齐王殿下一张脸黑成了锅底,难看的要死。
本来就赔本经营了,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如果这般发展下去,这可是要破产的节奏啊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齐王妃献策()
一转眼,五六天的时间过去了。
光德坊的粥棚成为长安城最热闹的所在,每日里前来取粥的灾民难民甚至是占小便宜的长安百姓不计其数,每天都将光德坊围的水泄不通,齐王殿下的名声也迅速黑转粉,如此义举为李佑平添了无数拥趸
然而与此同时,超市的亏本依旧持续。
这几天下来,李佑与阴弘智头发都快要愁的揪光了,甚至连降价这样万不得已不能出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却依旧不能提升超市的盈利。
看着即便是放在冰窖里也难免腐烂的时鲜货物不得不一车一车的拉出城去扔掉引起灾民难民的哄抢,齐王殿下无语望苍天,惟有泪千行
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就没人来超市花钱购物呢?
李佑想不通。
堪称时下汇聚天下多处特产的数百种货物品种最全的超市,却连西市里头一家贩卖塞外羊皮的胡商都比不上,这怎么可能呢?
最气人的是那些超市开张之前便打过招呼的皇族勋贵世家门阀,当初答应的好好的要来捧场,结果却连屁都没看着耍本王玩儿呢?
无精打采的回到王府,将前来侍候他沐浴更衣的侍女们统统赶走,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静静发呆。
门口环佩叮当,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李佑只是耷拉着眼皮,连头都不抬。
齐王妃韦氏穿着一件锦绣宫装,乌压压的发髻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莲步轻移之间头顶的金凤钗轻轻摇曳,衬托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又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温婉娴静。
将一盏白玉茶杯轻轻放到李佑面前的案几上,齐王妃轻声道:“王爷,臣妾亲手给你沏的茶水,喝几口解解渴,晚膳稍后便至。”
李佑眼皮微抬,哼了一声,却是动也不动。
齐王妃神色微微一黯,咬了咬嘴唇,轻叹道:“王爷心里不爽快,臣妾自然知道,可古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臣妾虽然贵为王妃,可一旦牵扯到家族利益,家里又岂能全无顾忌的支持咱们,将危险置于不顾?”
李佑文言,顿时睁开眼睛,怒道:“放屁!某乃堂堂亲王,怎地跟某站在一起就成了危险?况且某又非是夺嫡,不过是区区一个超市让你们韦家帮衬一把,何至于就危险了?”
那些答允前来帮衬超市的世家门阀皇族勋戚们最终一个都没来,这让李佑嫉妒恼火。最最恼火的自然是因为韦家,别家不来也就罢了,某李佑可是你韦家的女婿,还有没有一点亲疏远近了?
打着本王的旗号在朝中攫取利益的时候,你们可是对我这个女婿极尽逢迎啊!
齐王妃娇躯轻轻一颤,秀眸低垂,长长的睫毛扇了几下,止住了升腾的水汽,轻声道:“韦家亦有难处的下午的时候,臣妾回去见了爹爹和族中几个长辈,言及了王爷如今的艰难,希望家中可以多多帮衬才好。可是爹爹说因为前次倒卖粮食那件事,房俊对韦家甚为恼火,平素都远远的躲着房俊,唯恐他恼火起来不管不顾韦家不是不想帮王爷,只是王爷这个超市的法子乃是从房俊那边抢过来的,若是公然帮衬王爷,万一激怒了房俊可怎生是好?”
夫妻一体,她又怎会看着李佑限于困境而无动于衷?
然而身为妇人,除了求求娘家伸出援手亦无他法,可惜韦家怕房俊怕的要死,别说族中不敢多言,便是宫里的韦贵妃,不是也不敢出面申饬房俊半句?
李佑一股邪火儿憋在胸膛,郁闷得差点吐血!
这房俊难道是三头六臂的魔神不成,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仔细想想,还真是
起码他现在是连房俊的面都不敢见,每回见到房俊,都远远的绕道。
然而现在自己陷入困境,却要如何解脱?
任由超市赔下去,就算自己有座金山,一年半载的也给赔光了;转手卖出去,却又哪里有傻子愿意接这个烂摊子?关门歇业那更不行,他李佑堂堂齐王殿下,开一个买卖最后赔得不关门大吉?
丢不起那个脸啊
齐王妃见到李佑并未发火,心神稍定,柔声道:“要不王爷去跟房俊求求情,请他给想个法子?素闻房俊乃是有名的财神爷,对于货殖之道无比精通,这个超市的法子又本来就是他想出来的,或许还真有法子,而且,之前王爷与房俊的关系不是挺好么?这番虽然王爷有错,可您到底也是亲王,料想房俊总不会一点都不顾及您的颜面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以房俊惊为天人的商贾之术,或许还真有扭转乾坤的妙策。
不得不说,齐王妃的策略还是很有见地的。
不过李佑却面色难看
去求房俊?
呵呵,那跟找挨揍有何区别?
自己抢了房俊的买卖,又撺掇父皇对其压制,此刻房俊固然一言未发,可是心里之恼火可想而知,那棒槌尤其是没有火气的?只不过是碍于父皇颜面,不敢太过分了罢了。
若是自己找上门去求助,说不得房俊还会认为自己是占了便宜还卖乖,不狠狠的揍自己一顿才见鬼了!
那与送羊入虎口何异?
可若是不去求房俊,如何解得开眼下这等困局?
李佑左思右想,纠结不断
齐王妃轻敛裙裾,坐到李佑身边的座位,纤手轻搭在李佑手背上,秀眸微微眨了眨,献策道:“王爷既然不愿去求房俊何不另辟蹊径呢?”
李佑一愣:“王妃此言何意?”
齐王妃轻轻一笑,温婉秀美,道:“王爷不愿自己去,可以找别人去跟房俊求情啊。再怎么说,他也是王爷的妹夫,就算不卖王爷的面子,难道连其余皇子公主的面子都不卖?”
李佑大喜,有道理啊!
可是转瞬之间,他又陷入纠结
“这个人选不好找啊房俊谈及这个超市构想之时,便是对太子说的,现在本王将这个买卖抢了过来,太子虽然未曾说过什么,但向来心中亦是不满,必然不肯为我说项。三哥与房俊交好,但三哥太过正直,此事是本王理亏在先,又怎会替我去求房俊呢?魏王不在关中,晋王尚在幽禁姊妹之中,本王原本与高阳关系很好,可现在高阳已成为房俊的妻子,不跟着房俊一起骂本王就算顾及兄妹之情来了,焉能帮我?”
数来数去,李佑悲哀的发现,自己混得人缘这么差了?兄弟姊妹之间居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