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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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7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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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山公主亦是一脸懵然,仰起小脸儿下意识的问道:“长乐姐姐,为什么说姐夫是无耻之徒啊?”

    长乐公主白净的脸蛋儿腾起两朵红云,有些羞恼,但更多的则是后悔,怎地自己面对房俊的目光便会心中乱跳,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这句话?

    难道要跟两个妹妹讲,你们这位亲近的姐夫实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色胚?

    无法解释,长乐公主只好板着俏脸,佯怒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衡山公主可从未见过长乐公主这般凶,吓得缩缩脖子吐吐舌头,一句话不敢说。

    晋阳公主却抿了抿嘴唇,清亮的眸子在长乐公主与房俊面上滴溜溜的来回转了转,心底泛起一丝狐疑。

    总觉得好像这两个人有什么秘密的样子……

    房俊倒是丝毫不恼,从碟子里拈了几块糕点狼吞虎咽的吃了,拎过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壶,腹中饥饿和干渴得到缓解,整个人瞬间轻松了许多。

    他倒是愿意在这里陪着三位公主聊聊天说说笑,可是今日房府喜宴,他是一定要出去迎接宾客的,这些礼数一丝半点都含糊不得,尤其是在房家声势如日中天的眼下。

    垫了肚子,房俊起身施礼:“微臣尚要出去迎接宾客,不能再此久陪。”

    说着,目光从晋阳公主和衡山公主明显失望的脸上挪移到长乐公主那边,目光注视着这张清丽无匹的俏脸,眼神明亮:“多谢殿下心中记挂微臣,微臣铭感五内。”

    长乐公主心中一慌,瞪了房俊一眼:“休要多说,快走快走。”

    这混蛋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本宫心中记挂你?

    这话若是传扬出去,那便是一场轩然大波,本来朝堂之内坊市之间便到处流传着她与房俊的绯闻,再加上这么一句歧义十足的话语,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房俊呵呵一笑,再次施礼:“微臣遵旨。”

    盯着长乐公主略显慌张的俏脸深深看了一眼,嘴角一挑,转身大步离去。

    见到房俊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长乐公主这才悄悄舒了口气,轻抚了一下扑腾扑腾的胸口,一抬头,便见到两个妹妹亮晶晶看过来的目光……

    长乐公主微微诧异:“干嘛这般看我?”

    衡山公主奇道:“分明是姐姐担心姐夫又渴又饿这才命侍女备好的点心茶水,却为何要骂姐夫呢?”

    长乐公主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见到晋阳公主那一双清亮的眸子里目光灼灼,心中便有些慌乱。兕子可比小幺聪明得多,鬼精鬼精的,不好糊弄……

    吸了口气,心中暗暗有些愠怒,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

    为何总是在那个登徒子面前难以守住本心,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般心慌意乱小鹿乱撞?

    暗叹一声,心里琢磨着怎么寻个借口糊弄过去,却忽闻晋阳公主清脆的声音询问道:“姐姐,为何前些时日多个进宫却跟父皇为你说媒的,都被你拒绝了?”

    长乐公主顿时呼吸一滞。

    这丫头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么一句话,岂不是等同于在问自己是否因为心有所属,故而才拒绝了那些说媒的?

    还是说……这鬼灵精怪的丫头看出了我的心思?

    *****

    房俊刚刚回到门口,便见到一辆马车驶来,街道上的行人车辆纷纷规避,径自来到房府正门停下,圆脸面白的长孙无忌一身常服,踩着跪在车旁的家仆的后背下了马车。

    房俊赶紧迎了上去,黑脸上满满的全是灿烂的笑容,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赵国公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实乃晚辈之荣幸。”

    长孙无忌脸色平淡,不见喜怒,负手走到房俊面前站住脚步,目光平静的盯着房俊看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房二郎何须这般客套?老夫与令尊多年交情,想当初那也是风里火里舍了性命闯过来的,现下贵府喜宴,添丁增口,老夫怎能不来道贺,讨一杯酒喝?”

    官场之上便是如此,虽然长孙家与房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也要面子上大致过得去。

    毕竟长孙澹之死证据上与房俊无关,长孙冲如今的下场也更多是咎由自取,若是长孙无忌将这两笔账算到房俊头上因而与房家不死不休,那么舆论会完全倾向于房家。

    有些事情你可以在心底认定,但若是大张旗鼓的张扬起来,却会招致被动。

    再者说,朝中已然传遍今日喜宴过后,李二陛下将会在房府就原本的讲武堂扩充成学院一事与文臣武将们展开讨论的消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关头,长孙无忌怎肯缺席?

    更何况李二陛下既然将这个场合放在房府,谁知道其中有没有逼着长孙无忌亲自来到房府道贺,以此缓解长孙家与房家之间剑拔弩张气氛之意?

    毕竟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乃是李二陛下之左膀右臂,皇帝自是不愿见到自己的两大肱骨大打出手、两败俱伤。若是长孙无忌不来,皇帝难免会认为这是长孙无忌拒绝他的调解,一心要跟房家死磕到底,必然会勃然大怒。

    所以,长孙无忌也不敢不来……

    房俊笑得灿烂,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客气道:“赵国公乃是国之柱石、功勋盖世,晚辈一向钦慕,只是一直未曾聆听教诲,深以为憾。若是异日有闲暇之时,晚辈尚有许多学问想要请教,还望赵国公不吝赐教才是。”

    长孙无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狐疑的看着房俊,皮笑肉不笑道:“好说,好说,难得二郎极有天纵之姿,又有如此向学之心,老夫又怎能敝帚自珍?”

    心里却是奇怪,这个棒槌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怎么听上去好似跟自己服软一样?这不是房俊的风格啊!况且他难道不知因为长孙冲与长孙澹的缘故,长孙家与房家即便不是你死我活,却也是一辈子的对头?

    “那边多谢赵国公了,请您入内,陛下刚刚已然驾临,正在正堂与诸位宾客说话。”

    “哦,有劳二郎相迎。”

    长孙无忌摇摇头,将心底的疑惑收起,负着手径自进入大门。

    房俊看着长孙无忌的背影,微微蹙眉。

    若说学院将来的危机在于儒家的看法和反应,那么在建立之初所面对的障碍,便是以长孙家为首的关陇集团。学院的教育宗旨是有教无类,无论士族亦或是寒门,只要能够通过入学考试,那边可以成为学院的弟子。

    这对于士族门阀一心保持在官场之上垄断地位的宗旨来说,是严重背离的。而且因此带来的破坏力,甚至比科举更甚!

    通过科举的固然有许多寒门子弟,但是士子们深受儒家思想熏陶,脑袋里根深蒂固都是诗礼传家、耕读相继那一套,想要将这些寒门子弟转变为士族门阀的一份子,并不困难。

    可是谁知道学院这个大杂烩教导出来的弟子,会是何等信仰、何等心性?

    说不得就会完全站立在士族门阀的对立面,甚至一个个的都会依附在皇帝的旗帜之下,以消除门阀扶持寒门为己任……

    能够成为这个老大帝国最顶端的政客,没有一个是白给的,绝对能够从学院的构造之中看出一些危险的端倪,从而展开反制的手段,以此将士族门阀的优越性和特权长久的延续下去。

    即将展开的,将会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却比沙场喋血更凶险、比万骑冲锋更强硬!

    士族门阀的存在是社会的毒瘤,这是历史已然证明的事实。

    士族门阀亦将会在历史这条滚滚长河之中终究被滔滔大势碾压得支离破碎,这也是历史已然证明的事实。可现在房俊想要逆势而上,将这个碾压的过程提前几百年从大唐末年换到大唐初年,其中之艰险,无异于愚公移山、精卫填海……

    想到此处,房俊便有些后悔。

    是不是玩大了?。

    a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嫌隙() 
    长孙无忌前脚进到府内,后边挑着礼品担子的家仆便在长孙涣的带领下来到正门。

    自有房家的管事迎上前来,先收了礼单,然后带着这些长孙家的家仆前去库房交割,清点之后,登记在礼仪簿上,以后长孙家但凡有个婚丧嫁娶,房家一般便会按照这一份贺仪予以回礼。

    长孙涣自然留了下来,陪着房俊闲聊几句。

    此时已经正午,该来的宾客来得差不多,门口稀稀落落的时而有几个因事耽搁而匆匆赶来的宾客,倒是多了说话的机会。

    房俊便将长孙涣领进门旁的门房。

    “怎地不见李二郎与程处弼他们?”长孙涣最近得到父亲的重用,府中许多事务都交由他来处置,而长孙家现在又是多事之秋,故而出去几天前来了一趟房府便匆匆离去,今日来得夜晚。

    按理说如同他与房俊这般的关系,今日即便是一起在门口充当迎宾都是说得过去的。

    房俊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腿,没好气道:“处弼半月前被程伯伯派去辽东,赶不回来,李思文那货不愿在家游手好闲,求陛下给了一个秦州府果毅都尉的官职,这回来信说是当地不靖,郡兵日夜警戒,实在脱身不得,可昨日他家那小妹前来府中与舍妹相聚,却说李思文乃是看重了秦州当地一户人家的小姐,正在热烈追求……娘咧!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嘴上说的好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简直是个败类!”

    秦州乃是陇右重镇,果毅都尉乃是折冲都尉的副手,相当于秦州军区的二把手,也算是挑起大梁的一方人物,再加上其父的光环,纵然身为次子不能袭爵,可未来也必定能在军方站稳脚跟,成就一番事业。

    长孙涣听得房俊说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句话,心中顿时一紧,眼皮一跳,一阵心虚。

    抬头瞅了瞅房俊的脸色,正好跟房俊看过来的目光对视,瞬间呼吸一滞,眼睛下意识的便错开。

    难道上一次东市啸聚事件的时候,自己心中藏了算计特意晚了一些前去通知的事情,被房俊知道了?

    长孙涣心中打鼓,有些后悔那天的事情,房俊一直待自己不薄,可是关键时刻自己决然藏了那等私心,在好友背后戳了一刀,着实有些忘恩负义不讲义气。

    此刻如坐针毡,只得尴尬的笑笑,说道:“倒也情有可原,这李二郎眼见你我均是成亲生子,如何不急?那等从不肯落于人后的性子,干出一点出格的事情倒也不奇怪。”

    听着是给李思文辩解,实则却是替自己开脱。

    房俊眯了眯眼,不置可否,正欲开口,门口便有家仆进来说道:“二郎,令狐家派人亲来贺喜,来人正在门口呢。”

    房俊楞了一下:“令狐家?”

    令狐德棻那老货可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吃瘪,甚至被武媚娘挠得一脸血导致颜面丧失名气一落千丈,说是生死对头都不为过,居然还会派人前来贺喜?

    吃错药了不成……

    不过人家既然来了,自己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便对长孙涣说道:“你且去府内稍坐,待会儿陪我敬酒,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程伯伯那帮夯货。”

    听到这话,长孙涣如蒙大赦,知道房俊就算知道了内情,也已经原谅他,赶紧拍着胸脯表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定然帮着房俊将那帮老行货撂翻了不可,然后立马溜去府内。

    房俊暗叹一声。

    当日长孙涣故意晚了一些通知他的事情,的确令他火冒三丈。若是长孙涣能够及时通知,他自然可以从容应对,不会导致事起仓促手忙脚乱,最后不得不使出纵火砸抢扩大事态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无奈之举。

    可是事后想想,又能怪得了谁呢?

    生于俗世之中,又有几个人能能够当真将义气摆在前头,无视自身的利益?若是有人能够对他义气为先肝胆相照,他自然不吝于回报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可长孙涣既然看重私利,那也不必要立即翻脸,往后遇事心中有数即可,绝对不会如同以前扶持长孙涣掌控“东大唐商号”股份那般对其全力扶持。

    君以国士待我,我自然以国士报之。

    若只是相互利用,那我自不会掏心掏肺……

    到了门前,便见到一脸稚气清秀的令狐元超站在那里。

    令狐元超一见房俊,清秀的小脸儿立马浮上诚挚的笑容,抱拳上前施礼:“今日二郎大喜,小侄奉了叔祖之名,特意备好礼物前来祝贺。”

    房俊上前还礼,闻言笑道:“得了,别给你那位叔祖添彩了,令狐尚书怕不是掐死某的心思都有,他会给某贺喜?呵呵。”

    令狐元超赶紧说道:“二郎误会了,今日的确是奉了叔祖之命前来,当然,即便叔祖不让来,小侄也还是会来的……”

    房俊呵呵一笑,拍了拍令狐元超的肩膀,着实喜欢这个实诚孩子,笑眯眯道:“有这份心,某就高兴了,你且入府饮宴,待会儿某给你介绍几个少年俊彦,好生亲近亲近。”

    令狐元超顿时大喜。

    虽然令狐家乃是关陇集团的一份子,但是由于叔祖为人迂腐刚硬人缘不好,实际上与令狐家来往密切的没有几家,这般导致令狐家的人脉极其狭窄,出去同气连枝的关陇集团,外界都不愿意搭理他们家……

    而以房俊的身份地位,能够入得他眼的“少年俊彦”必然是一时之俊杰,若是能够多多结识,对于自己自然是莫大的好处。

    房俊让家仆领着令狐元超入内,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贵府准备了何等贺仪?”

    这话其实有些唐突,更有些失礼。人家前来贺喜那便是人情,不在于礼物多寡,即便是心中当真不满对方贺仪轻薄,那也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岂不惹人耻笑?

    可房俊着实好奇,据他所知,令狐家先是被武媚娘折腾得赔了一大笔钱,这一次赎回东市闹事的族人家仆更是狠狠的放了一回血,这时候前来贺喜,会备上何等贺仪?

    以他对令狐德棻那个老顽固的了解……

    果然不其然,令狐元超听到房俊问起这个,顿时小脸儿一垮,羞愧难当:“还请二郎见谅,吾家现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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