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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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7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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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关军国大事,这是何等的信任?

    谁都知道马周的崛起是必然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房俊还听到一则趣闻。

    太子殿下的老丈人苏亶大抵是因为被高家兄弟坑了一回,故此怀恨在心,居然追到吏部衙门找吏部侍郎高季辅算账,二人吵吵嚷嚷,苏亶甚至当着吏部一众官员的面大骂高季辅阴险狡诈、居心叵测,高季辅也不甘示弱,反驳苏亶无中生有、信口雌黄,两人谁也不服谁,结果打在一处。

    别看苏亶是个文士,可正所谓拳怕少壮,比之将至五旬的高季辅年轻了差一点十岁,正是身强力壮之时,兼之高季辅自幼便身子单薄,在苏亶骤起发难之下,居然被一拳撂倒,被苏亶骑在身底下一顿老拳打得鼻青脸肿……

    吏部众官一见到侍郎被打,那还了得?这吏部可以算是高氏兄弟的地盘,吏部尚书乃是高士廉,高季辅在吏部的地盘被打,就算是太子殿下的老丈人也不行啊!

    当即便有人上来拉偏架,苏亶稀里糊涂的遭了不少暗算,却也没看清到底是何人动的手,总之是无法查证的,只能吃个暗亏。

    这件事被当做笑谈一般在京中传扬,据说事后高士廉带着高季辅入宫,后者跪在皇帝的寝宫之中痛哭流涕,直言苏亶是仗着太子的威风,对朝廷大员大打出手。至于事先答允苏亶运作京兆尹一事却是矢口否认,声称绝无此事。

    而李二陛下的反应更是耐人寻味,赏赐了高季辅一些灵丹妙药,好言宽慰,继而将太子召入宫中,言辞叱责,罚其在东宫禁足一个月,好生管教身边人……

    房俊不由得仰天长叹,难怪历史上李承乾落得那般凄凉悲惨之下场,本是上天钟爱的天之骄子,最后却含恨而终客死异乡。看看李承乾身边这些人,杜荷、柴令武、赵节、侯君集、李元昌、苏亶……哪里有一个靠谱的?

    哦,还有原本的绿帽子王房遗爱……

    妥妥的猪队友。

    一个人能走多远,要看他有谁同行;一个人有多优秀,要看他有谁指点;一个人有多成功,要看他有谁相伴。

    这句话是谁说的,房俊记不得了,可一直深以为然。

    身边弄那么一堆坑爹的玩意儿,你不掉坑里,谁掉坑里?

    *****

    京兆府衙门。

    一众署官见到房俊一身紫袍大摇大摆的自大门走进来,连忙各自上前见礼,只是转过身去的时候,难免神情各异。

    捧红踩黑,乃是官场之王道,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不过房俊虽然被罢去京兆尹之职,却转入兵部成为兵部左侍郎,可以说在兵部那一块小天地里,妥妥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况且谁都知道房俊与李绩的小儿子情同手足,李绩与房玄龄亦是交情不错,英国公府更是房俊自家后院一般随意进出,以后这兵部谁敢不听房俊的?

    甚至有京兆尹的官吏私底下说起此事,都管房俊叫做“二尚书”……

    回到熟悉的值房,房俊大马金刀的坐在书案之后,程务挺便走了进来。

    “已经确定了?”

    自然问的是房俊调职一事。

    “已经定了,待会儿大抵会有圣旨前来。”

    房俊笑呵呵的替程务挺沏了杯茶,程务挺嘴里忿忿的嘟囔两句,拿起茶杯便喝。他两人名分虽然是上司和下属,实则更像是大哥与小弟,程务挺在房俊面前并不太讲究那些官场规则,却死心塌地。

    招呼程务挺坐下,房俊温言道:“本来想叫我一起走的,不过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兵部那边也不是轻省的差事,所以还是在京兆府这边待一段时日再说吧。马宾王乃是天子近臣,为人极有原则,能力又是超级强,所以千万不要因其出身寒门便心存轻视,要打起精神来办好差事。别看我跟马宾王关系不错,但是涉及公事,那家伙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所以千万别被他给当做吓唬鸡的猴子给宰了,到时候跑到我面前哭诉。”

    宾王,是马周的字。

    临别在即,自然要将这位得力手下安置妥当。至于杜楚客却不用房俊操心,那家伙看似冷脸,实则人脉极广,况且他本就是李二陛下夹带里的私人,自有李二陛下安排。

    程务挺瞪眼道:“这么厉害?”

    房俊点点头:“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此人清心寡欲,不贪财、不好色、不揽权,一心一意为大唐办事,所以绝对不要试图去招惹他,没好果子吃。”

    程务挺看似粗豪,实则极有分寸,房俊既然已经提点到,他自然会注意。

    抿了口茶水,房俊问道:“昨晚抓回来的那些人都关在哪儿?”

    说起这个,程务挺顿时裂开大嘴呵呵笑起来:“还能关在哪儿?整个长安的牢房都关不下这些人,就那么光着腚顺着坊墙根儿蹲着呢,一个个将头塞进裤裆里,唯恐见到熟人。”

    “没有前来说情捞人的?”

    “怎么没有?贺兰家的长孙家的令狐家的……不过卑职记着您的吩咐,不管是谁,一律不见,根本就不给他们说情的机会。”

    “很好,看来关陇世家是都有份儿啊……”房俊眯了眯眼,心底火气渐渐升腾。

    丢了京兆尹这个官儿倒是没什么,但是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老爹教导做人要大气,要心胸开阔,可是这不代表左脸被人家打了,自己还要将右脸送上去吧?

    房俊说道:“这点事儿也算不上不死不休的死仇,咱也就不讲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废话了……”

    程务挺瞪着牛眼惊道:“啥?就这么算了?这帮家伙简直可恶透顶,可不能这么容易的就放了!”

    “唉唉,稍安勿躁,谁说就放了?”

    “刚刚不是说不记仇了么?”

    房俊道:“我说的是不讲究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几时说了不记仇?”

    程务挺一头雾水:“到底啥意思?”

    房俊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我的意思是根本不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屁话,既然有仇,咱们今儿就给他报了,自然谈不上十年还是八年,时间太长,老子等不了!”

    程务挺大喜:“这才是房二嘛!”

    房俊哈哈大笑:“没错,不都说咱是棒槌吗?那就再给他们棒槌一回!即刻将所有衙役巡捕都召集起来,给本官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都贴上告示,就说京兆府将会在明日午时于衙门内举行公审大会,公开审理昨夜参与东市啸聚闹事的罪犯,一旦证据确凿,将会按照大唐律令,严惩不贷,绝不姑息!而后,将所有定罪囚犯之名字、籍贯等等所有信息皆刊登在《贞观周报》之上,令世人唾弃之,并以此为戒!”

    “娘咧!”程务挺惊叫一声,下巴都差点掉下来:“这这这……这也太狠了吧?”

    这个年代,主仆、族人的关系绝非雇佣关系和血缘关系,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打断骨头连着筋!无论是法律亦或情理,主仆和族人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都是普世价值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之,则是一人遭祸,阖族遭殃。

    否则你以为“诛灭九族”这种毫无人道的规则为何会延续几千年?

    无论是家仆还是族人,只要定其有罪,必然会牵连到主家和宗族。当然,区区东市啸聚的罪名,房俊还不会糊涂到以为能够将这些商贩背后的主家都给定罪处罚,可是他不能定罪、不能处罚,却不能否认那些主家有罪!

    世家门阀最在乎什么?

    名誉!

    不是将名誉看得重逾一切吗?

    那好,我虽然不能给你们弄一个纵容支持家奴族人啸聚闹事的罪名,不过到时候那些商贩的籍贯、家族、出身都刊行关中,让世人都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门阀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违反乱纪之事,给你们那金光灿灿的家族招牌上泼一盆脏水,看你恶心不恶心!

    继而,房俊又吩咐道:“命人将衙门里的库房都给本官收拾干净,多多空出几间,本官有用。”

    程务挺算是完全摸不着房俊的脉搏了,根本跟不上房俊的思路,疑惑问道:“这又是为啥?”

    房俊神秘一笑,云淡风轻:“天机不可泄露!”

    程务挺:“……”

    装神弄鬼,搞什么玩意儿?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房俊的报复来得很快(下)() 
    程务挺不知道房俊打着什么鬼主意,既然弄不明白那就不去纠结,当即前去执行。

    粗人就是这点好,他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的长处在于动手而非是动脑子,所以出主意的事情有房俊就行了,叫自己干啥那就干啥,反正跟着房俊从来都不吃亏……

    也不对,这一次就被世家门阀联手坑了一次,不过程务挺相信,马上就会找补回来了。

    程务挺刚走,杜楚客便背负双手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房俊赶紧招呼坐了,亲自给斟了茶,关心问道:“可有了去处?”

    杜楚客捏着茶杯微微一愣,反问道:“二郎怎知某要调走?”

    他也是刚刚听到消息,是以才过来与京兆府衙门一干同僚道别,房俊一大早便来了衙门,怎么可能听到风声?

    房俊笑道:“世叔您性子清冷、刚直秉正,那马宾王更是冷面无情、刚正不阿,您二位若是在一个衙门里,还不得成天吵到晚、谁也不服谁?马宾王虽然是京兆尹,可您毕竟资历摆在这里,他也压不住您。到底那马宾王乃是陛下近臣,陛下想要扶持一个寒门表率,也就只能委屈您了。”

    杜楚客叹服道:“见微而知著,二郎果然厉害……也算不上什么委屈,某今年五十有四,黄土埋到脖子,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安稳一些反倒最好。马宾王年富力强,兢兢业业,陛下以后定然是要大用的,吾二人哪里有可比性?”

    若非机缘巧合,他必当在魏王府长史的位置上结束仕途。他为魏王李泰鞠躬尽瘁、绸缪策划,可是最终却换来李泰的凉薄无情,算是彻底令他灰心丧意,即便是代理了几日京兆尹,也不会就从此燃起仕途争锋的念头。

    房俊见其心态甚好,心中亦是欢悦,因为即便杜楚客想要跟马周争……那也肯定是争不过的。李二陛下对他房俊这般亲厚,其中有着种种关系牵扯,而对于马周,却是单纯的欣赏重用。

    只可惜历史上的马周好像寿命不长,却是可惜了,否则大唐历史上必然多一位才华绝伦、成就斐然的一代名相!

    房俊命书吏去厨房拿来几样点心,招呼着杜楚客一同享用,边吃边聊。杜楚客也不客气,他虽然性子清冷极少与人结交,更且与房俊差着年岁差着辈分,却偏偏两人能够聊到一起去,诸多事情上的观点都有着不谋而合之处,尤其是房俊高屋建瓴的政治理念时常令杜楚客有着意外之喜,交谈起来分外轻松惬意,妥妥的忘年交。

    “世叔还未说到底调去了哪里?”吃着点心,房俊问道。

    杜楚客抿着茶水,微笑道:“去工部,左侍郎。”

    “哎呦!”房俊一惊,随即抱拳笑道:“那可要恭喜世叔了,陛下看来还是看重您,纪国公年迈,致仕也就是这一二年的事儿,这是要您继任工部尚书之职啊,可喜可贺!”

    纪国公段纶,高祖之女婿,其妻高密公主,乃是李二陛下亲姐。

    当初高祖李渊自晋阳起兵,身在长安的段纶闻听之后做出了一个影响一生的正确决定——立即逃往耍锟h,聚集了万余兵马,响应李渊,并率领亲信跟从唐军攻克长安,奠定了李唐之江山基业。

    终其一生,也就这么一点作为,可就是这么一点作为,却使得他终生受用不尽。

    由此可见,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成就不在于干成了多少事儿,而在于是否站准了队……政治正确才是根本,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杜楚客显然心情不错,难得的开了个玩笑道:“如此说来,某岂非也要恭喜一下您这位未来的兵部尚书?”

    房俊愁眉苦脸道:“我这边不行啊,虽然也是左侍郎,可英国公今年才多大年纪?刚过不惑之年没多久呢,而且龙精虎猛年富力强,想要等到他老人家致仕让贤,我这可得熬出一脸胡子不可。”

    杜楚客哈哈大笑,揶揄道:“这话若是被英国公听了,保不齐就能揍你一顿!哪里有这么说长辈的?”

    房俊也笑了,给杜楚客斟茶,说道:“有啥好怕的?就算英国公当面,我也敢这么说。跟您讲啊,英国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是除了卫公之外无可匹敌者,可若是说到动手……嘿嘿,还不见得就是咱的对手。”

    这自然是玩笑话,作为当今军方第一人,他打你你敢还手?

    军伍出身的大佬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趟出来的一身血气?李绩可不是令狐德棻,武媚娘敢将令狐德棻挠了个满脸桃花开,若是换做李绩你让她试试?

    保准比猫儿还乖……

    两人喝茶吃点心聊着天儿,外边便传来一阵吵吵嚷嚷是说话声,连带着混杂的脚步声。

    杜楚客气道:“发生何事?”

    房俊道:“世叔稍安勿躁,某让程务挺去办点事儿,需要的人多,所以混乱了一些。”

    杜楚客奇道:“办什么事要如此大的阵仗?”

    房俊便将自己的安排说了,杜楚客只是稍稍一琢磨,便明白了房俊的用意,顿时一脸嫌弃,摇头叹气:“真真是奸诈啊!你说你这小子明明胸怀锦绣、才华冠绝当世,你得那更是人皆称颂的温润君子,可这些隐私龌蹉的伎俩都是从哪儿学的?”

    房俊狡辩道:“瞧您这话儿说的,这怎么能叫隐私龌蹉呢?先是那些门阀算计我在先,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一味的吃亏可不是我的风格。况且我这也是为了赵国公啊申国公啊令狐尚书啊那些人着想,若是我这边一动不动,他们才会更加寝食难安,您想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与其提心吊胆不知我何时突然发动报复,还不如及早的敲打敲打他们,如此一来我固然出了气,他们也能心安,正是两全其美之事。您瞧,我这人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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