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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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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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成就自己注定流传青史的美名。

    若是换了任何一位皇帝,胆敢如同自己这般挑战帝王权威,老早就砍了脑袋、抄家灭族了。

    眼前的陛下从初识之时的俊朗风|流、英姿勃发,到现在的沉稳厚重、华发早生,时光乍逝,这个国家蒸蒸日上,但是大家都老了。

    自己还有几年好活呢?

    陈年往事历历在目,似乎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给眼前的这位胸怀天下的帝王添堵,难道真的要执拗一辈子吗?

    这位,真的千古闪耀的帝王啊!

    英明神武、胸怀天下、扬威域外、赏罚分明……

    虽然道德上有瑕疵,但是这些年的成就,已经注定了必是荣耀万世的千古一帝!

    罢了,罢了……谏诤了一辈子,或许,也该顺着一回……

    想到此处,魏徵将到了嘴边的谏诤之言咽下,微微躬身,说道:“此般利国利民之器,一经出世,必然流传天下、泽被苍生,千秋万世之后,天下子民也必然感念陛下仁德爱民之心,为苍生贺!为吾大唐贺!为陛下贺!”

    满朝文武微微一愣,紧跟着也大声附和道:“为苍生贺!为吾大唐贺!为陛下贺!”

    洪亮的声音在太极殿上回荡,即便是殿外等候觐见的官员,也听得清清楚楚。大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随大流拍马屁可是最基本的为官准则啊,当下也都齐声跟着赞颂。

    “为苍生贺!为吾大唐贺!为陛下贺!”

    几百名官员齐声赞颂,那一股激荡寰宇的气势在整座太极宫蔓延开来,直冲云霄!

    李二陛下眼睛都红了,呼吸顿时粗重起来!

    他李二的皇位来路不正,所以,他比任何一位帝王都渴望得到认可!

    所以,从登基即位以来,他夙夜难寐、呕心沥血,做梦都想当好一个千古未有的好皇帝!不允许自己犯一丁点的错误,不允许自己有一丁点的懈怠!

    每一次面对魏徵毫不留情面的谏诤,他都恨不得将这老货挫骨扬灰!

    可他也明白,魏征说的对,想要做个好皇帝,自己就必须认识到错误,按照魏征说的做。

    但是,他也是人!还是一位手执乾坤、掌握着万千人生死大权的赫赫帝王,怎会没有好恶、没有私心、没有欲|望?

    但是为了自己的梦想,所有的可能阻碍自己成就宏图霸业的负面情绪,都必须狠狠的压制!

    面对“贞观犁”,他的确有些得意忘形,可就在他一位又要被魏徵斥责的时候,这老货居然一反常态,唱起了赞歌?

    这一瞬间,李二陛下只觉得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汗毛孔都舒坦的张开来,一股沉积了十几年的郁气一朝宣泄,那叫一个舒爽!

    不得不说,人就是贱!

    这要是换了别人说出这番话,李二陛下高兴肯定是高兴,可也仅此而已。身为帝王,好话听得还少了么?

    可这话从一贯唱反调的魏徵嘴里说出来,那效果就截然不同!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亲热的将魏徵搀扶起来,客客气气的问道:“魏卿既然也认为此物意义重大,要如何赏赐房俊才好?”

    魏徵微微一笑,恭恭敬敬的说道:“功绩已有定论,赏罚皆在帝心,老臣岂敢越俎代庖?”

    这就表明了态度:今儿给皇帝你面子,你爱咋赏就咋赏,哪怕再怎么不合适,我肯定不跟你唱反调就是了……

    李二陛下心里这个舒坦啊,心说你魏徵要是总这么识趣,老子的心情岂不是每天都这么快活?

    只要魏徵不唧唧歪歪,那就没人敢质疑自己了!

    李二陛下心情好得不得了,就想要封房俊一个大官,反正献“贞观犁”的功劳在这儿摆着,他老爹房玄龄又杵在一边儿,谁不长眼了会反对?

    李二陛下捋了捋胡须,便说道:“房俊大功,功在千秋!朕岂能寡恩?敕封……”

    说道此处,猛然想起一件早就准备好的大事,差点抽自己一个嘴巴!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啊,这一得意,就险些坏了大事!

    幸好反应得快,及时收口,否则现在敕封了,待会儿还怎么封?

    那个功劳,可也不比这“贞观犁”小多少!

    李二陛下及时收口,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话音一顿,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房玄龄,问道:“房卿啊,以你之见,房俊应当如何赏赐?”

    众人闻言,就有些腹诽了。

    谁不知道房玄龄淡泊随和的性子?这人即便是放在眼前的好处都不会去伸手沾一点,你这么一问,他好意思讨一个大赏?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果不其然,房玄龄上前一步,走出朝班,恭声说道:“房家世受皇恩,粉身碎骨也无法回报万一,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岂敢邀功?”

    李二陛下很大气的一挥手,说道:“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朕岂是赏罚不分之人?朕便敕封房俊为新乡|县侯,卿意如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坑儿子的爹() 
“嘶——”

    大殿中顿时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一众大臣各个有些傻眼,这就县侯了?

    眼下已不是当初国家未稳、扫荡群雄的时候,官位随便怎么高,但对于爵位的赏赐却极是慎重,寻常所赏赐的,大多只是勋位而已。

    而现在,陛下居然一下子就拿出一个县侯的爵位!

    大唐的爵位等级,凡爵九等,一曰王,正一品;二曰嗣王、郡王,从一品;三曰国公,从一品;四曰开国郡公,正二品;五曰开国县公,从二品;六曰开国县侯,从三品;七曰开国县伯,正四品上;八曰开国县子,正五品上;九曰开国县男,从五品上。

    第六等开国县侯,不但是从三品,而且世袭罔替、食邑千户!

    众所周知,因李二陛下曾任尚书令一职,所以贞观起始,此职位便一直空缺,现下大唐朝廷具体管事的官职,就是尚书左右仆射、京兆、河南、太原三府的府牧、以及各地军镇的大都督、大都护,这些官职才是从二品!

    从三品的开国县侯,对应的官职是御史大夫、秘书监、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等卿、左右散骑常侍、国子祭酒、殿中监、少府监、将作大匠、诸卫羽林千牛将军、下都督、上州刺史、大都督府长史、大都护府副都护……

    这特么都是在京中则位高权重、在地方则一方诸侯的官职啊!

    不少人眼睛都红了!

    即便这个“贞观犁”很好很强大,也不至于就得了一个开国县侯的敕封吧?

    这叫那些跟随陛下东征西讨、血染征袍的兵将们怎么看?

    要知道,除了极少数的名动天下的国公之外,大多数立下赫赫功勋的兵将们,连个开国县男都捞不到!

    魏徵也有些发愣,为难了。

    刚刚自己表态,今儿不跟你作对,这一回头你就搞出这么大个事儿?

    敕封一个开国县侯,过了!

    可自己话说出去了,这一眨眼就要自食其言么?但是要默认了,又实在是如鲠在喉。

    魏徵纠结了……

    房俊心里差点美翻了!

    这就封侯了?

    哥以后也是贵族了啊,不仅哥是,以后咱儿子也是,孙子还是,只要不犯大错,只要大唐不倒,那就生生世世是贵族!

    在这一刻,什么民主什么自由都抛到九霄云外,差点为这个美好的封|建社会大唱赞歌!

    说一千道一万,无论是那个体制,只有既得利益者才会去拥护……

    李二陛下却是笑而不语,看着房玄龄,目光闪烁。

    房玄龄似乎也并不怎么惊讶,只是一味的推迟:“未有战功,便即封侯,岂非幸进?万万不敢受。”

    李二陛下略一沉吟,说道:“君无戏言,房卿坚持不受,岂非为难与朕?”

    房玄龄这才说道:“前些时日,小儿遗爱曾与老臣商议,这玻璃之法利益甚大,若是经营得当,可以月入千万。吾房家世受皇恩、荣宠备至、无以为报,便将次法献于陛下,充盈吾大唐国库!”

    言下之意,这个县侯有些重了,单单一个“贞观犁”还不太够分量,所以咱再加上一个玻璃,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然而此言一出,当即震得在场诸大臣脑袋嗡嗡作响。

    房俊更是愣在当场,整个人都傻掉了……

    老爹,我啥时候跟你商量把玻璃献出去了?还指着这玻璃敛财聚富积攒下一个大大的家业,子子孙孙不愁吃穿、世世代代花用不尽呢……

    你这老爹,简直就是坑儿子啊!

    房俊眼睛都红了,当即急忙出声道:“不是,那个,爹啊……”

    房玄龄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住嘴!平素吾虽教你居功不可自傲、行事唯求低调,但此乃是影响国策之大事,必可提振国民信心、激励兵将士气,岂可如同以往那般沉默不言?此事老夫自有主张,汝无需多言!”

    朝臣们纷纷议论,大赞房玄龄心在社稷、甘于奉献!

    虽然不知那玻璃之法的底细,但现在市面上已经有零星的玻璃制品流通出来,那精巧细致的造型、晶莹剔透的色泽,无一不是巧夺天工,每一件都简直连城!

    想来必是极其难以制作的手艺与稀少珍贵的材料,可现在房家说拿就拿出来了?

    大气!

    如此一来,原本还对于陛下敕封的这个开国县侯有所不满之人,都闭上了嘴巴。

    毫无疑问,那玻璃可是能在极端的时间内将房家推上极高的地位,聚敛富可敌国的财富,可人家眼睛都不眨就献出来了,这份气概,谁能不服?

    更不用说陛下得到这玻璃之后,必将大大的丰盈国库,这份功绩,封一个县侯真心不为过!

    别管真心佩服还是暗骂傻瓜,反正大殿之上一片敬佩赞美歌功颂德,俨然大同世界!

    唯独房俊黑着一张脸,红着眼珠子,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想不通,老爹你是脑袋被驴子踢了么?

    怎么能干出这般傻事!

    可他也知道,此事既然在太极殿上提出来,那就成了定局,绝对不可能反悔。

    被敕封县侯的喜悦起码消散了一半,心若滴血,那可都是钱啊……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对房玄龄隐晦的眨眨眼,说道:“即是如此,朕只赏了区区一个县侯怕是有苛待之嫌啊,不如这样,加左仆射房玄龄太子少师,众卿以为如何?”

    太子少师,官名。与太子少保、少傅,合称太子三少或东宫三少,原是天子或太子左右最亲近的人。“师”是传授其知识的,“傅”是监督其行动的,“保”是照管其身体的,即分别是负责君主智育、德育、体育的人。

    隋唐以降,太子的师傅均以别的官衔任命,“三师”、“三少”均为加官赠官的官衔,没有职事,只相当于一个荣誉头衔。

    众皆称善,谁脑子犯抽了才会去反对,这明显就是陛下跟房玄龄早就商量好的,拿大殿之上唱起双簧嘛!

    再说,以房玄龄的官职资历以往功绩,陛下再厚待也不为过,即便是长孙无忌这样的大臣也无法去反对。

    房俊也算是看明白了。

    老爹这是早已谋划了将玻璃之法献于李二陛下,但估计是怕自己反对,所以干脆拿到正旦大朝会上造成既定事实。

    这算盘打得确实不错,自己就算再浑、再舍不得,也不可能在这个场合、当着这么对人驳了老爹的面子……

    可问题是,玻璃是我弄出来的啊,专利权什么的咱就不说了,可连拥有权都没了?

    真特么没人权的万恶的旧社会啊!

    这货浑然忘记了,刚刚他还因为封了县侯赞美这万恶的旧社会来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父子谈心() 
失魂落魄的出了太极殿,在宫门处会和了柳老实,房俊并没有返回城外的庄园,而是将柳老实打发回去,自己去了城中的房府。

    卢氏很有些时日没见到二儿子了,见到这小子没精打采的黑着脸,像是全天底下都欠他钱似的的臭德行,想要呵斥两句,却发现房俊只是跟她点点头,便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既不吃饭也不洗漱,倒在榻上便蒙头大睡。

    卢氏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儿子一贯心很大,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烦恼忧虑,这是怎么了呢?她倒是知道今天儿子会去大朝会献什么犁杖,难不成事情没办好,没有讨得陛下的欢心得到赏赐?

    摇了摇头,卢氏吩咐厨房备好儿子平素最爱吃的饭菜,待他醒了之后享用。

    房俊这一觉一直睡到酉时掌灯,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翻了个身,却一阵呲牙咧嘴。

    但大半个月时间往来一千多里,舟车劳顿人困马乏,其间又参加了大伯的葬礼,实是将精力都已耗尽,身体也已达到一个临界点,也就是这幅身体年轻加上素质很好,否则说不定就得大病一场。

    即便如此,也是浑身酸痛难当,骨头都像是错位了一般。

    可是一想到凭空的就失去了玻璃这个敛财利器,房俊就难受得连呼吸都困难。

    这老爹,坑儿子啊……

    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气老半天,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叫,才不得不把侍女叫进来,打水侍候他洗漱一番,从里到外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衫。

    换衣服的还是,一封火漆密封的奏折掉了出来,房俊这才发现这玩意居然忘记交给李二陛下了。不过想想也无所谓了,虽然剿灭刘黑闼余党这个功劳大的没边儿,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封自己一个比县侯还大的官职,顶了天就是再多赏赐一些金银钱财,可赏赐得再多,还能比得过玻璃的暴利?

    一想到玻璃,心口又开始发堵,那可都是钱啊……

    让侍女把饭菜端进来,房俊就着案几,喝了两碗清粥,几个菜消灭大半,才算满足的放下饭碗。

    有家仆进来禀报:“老爷已经回来了,正在前厅,请二郎过去有事相商。”

    房俊心头一阵火大,商量?商量个毛啊!打算拿玻璃去拍马屁的时候咋不和我商量?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

    带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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