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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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6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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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洎现在就打算这么办!

    房俊是不是当真冤屈?他到底是不是杀害长孙澹的凶手?

    在刘洎看来,这些完全不重要!

    这一首《青松》,便可以奠定房俊正气浩然的形象!在大唐这个文人墨客推崇诗作如疯如狂的年代,只要有这一首诗在,即便房俊最后难逃罪责,也有大把的人认为他不过是一个皇权与门阀争斗之中的牺牲品。

    房俊的未来或许是悲剧的,但绝对正面!

    词由心生,诗以咏志!

    试想,能够写出这样一首忍辱负重、正气浩然的诗作之人,怎么可能是大奸大恶的残忍凶徒?

    当这首诗的背景是房俊现在所受到的遭遇,必将成为一桩脍炙人口的美谈传遍天下,流传后世!这是一个忠臣义士蒙受冤屈的故事,是民间最最受到欢迎的版本!

    若是自己能在其中扮演一个不畏强权、耿直刚正、一心为了洗刷忠臣冤屈不惜官职性命的御史形象,毕竟伴随这个故事被天下人所传唱!

    与之相比,与房俊的那一点点仇恨算得了什么?

    刘洎越想越是兴奋,脚步轻快,一路飞奔回御史台,将心腹御史全部召集起来,秘密研究着如何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如何将每一步动作都尽善尽美……

    *****

    如何操作《青松》这首诗使得自己从中受益并且利益最大化,这需要好生绸缪一番,但是最紧要的就是将这首诗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若不能让这首诗天下皆知,若不能让房俊的“冤屈”震动天下,刘洎又怎么从中得利?

    当即,刘洎便将这首诗的拓印版本送去京兆府……

    即便房俊不在,京兆府当中依旧是房俊一系当家。诸如少尹独孤诚之流,摄于房俊的威势,哪怕房俊身陷囹圄亦是循规蹈矩,不敢稍有半点行差踏错。

    这个时候神气一把倒是容易,可一旦房俊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谁敢去直面他的怒火?

    杜楚客得到房俊的托付,正带着王玄策与李义府等人绸缪大事,希翼与此事一旦发动便能震荡朝局,转移人们的视线。当刘洎找上门的时候,杜楚客也有些发愣。

    等到刘洎将自己的想法道出,杜楚客愈发懵了……

    这人不是与房俊素有仇怨、颇为不和么?

    怎地吃错了药,居然开始为房俊奔走呼吁了?

    不过杜楚客到底老成持重历经风雨,稍一琢磨,便立刻吩咐新一期的《贞观周报》将这篇诗作刊登出去,不管刘洎有什么谋算,总之是对房俊有好处的,何乐而不为呢?

    简简单单就是一首诗,没有任何旁白,更无任何鼓动。

    《贞观周报》的发行量越来越大,受众也越来越广,几乎是大唐所有大规模的繁华城市之中都有销售。而房俊的名气现在更是家喻户晓,尤其是他在诗词之上的“造诣”早已登峰造极,即便是那些文坛泰斗们酸溜溜表示不屑,却并不妨碍民间大受欢迎。

    作为《贞观周报》的发起之地,长安城中几乎是一夜之间便在大街小巷传颂着这首刚正雄迈的《青松》……

    老百姓最喜欢看的故事就是那些忠臣先遭蒙冤而后雪耻、义士侠肝义胆快意恩仇,而作为观众百姓眼中“万家生佛”的房二郎,妥妥的更是忠臣的代表!

    能够打击门阀世家、维护平头百姓的大臣不是忠臣是什么?

    敢于向元氏那样的豪族发起审讯、为几十个惨遭屠戮的无辜少女伸冤雪耻的大臣不是忠臣是什么?

    能够在西域血战突厥狼骑、在江南平定山越叛乱、在海外扬威异域开疆拓土,不是忠臣是什么?

    这样的忠臣,怎可能是杀人凶手?

    房二郎手上沾满鲜血、握着无数人命,可哪一条命不是番邦异族?

    况且可是那长孙澹先要借着廷杖之机谋害房二郎性命啊……

    这样无德无品又凶残狠厉的人,死了岂不是正好?

    翌日一早,长安震动!

    无数长安城内、城外、关中诸县的百姓自发的汇聚到刑部衙门之前,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将刑部衙门门前的大街围拢得水泄不通!

    不过百姓表现得非常克制,嘁嘁喳喳的汇聚与此,却绝无过分之举动。

    现如今圣君临朝、贤相佐政,只是偶尔有一二奸佞残害忠良,陛下被蒙蔽而已。大家汇聚于此不过是想要引起陛下重视,亲自过问房二郎一案,不至于使得忠臣蒙冤、奸佞得志!

    可满朝上下,谁敢轻忽视之?

    宿卫宫城的禁卫唯恐民众冲击皇宫,全服盔甲严阵以待;左右武侯、京兆府巡捕悉数出动维持秩序,各卫大营严谨兵卒进出,长安全城戒严!

    长安震动,朝野震动!

    皇宫中的李二陛下闻听之后脸色阴翳难堪!

    身为皇帝,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山贼肆虐,清剿不宁;不是臣子谋逆,祸起萧墙;更不是外敌寇边,大战将起……

    而是民心不在,民怨沸腾!

    没有人比李二陛下更看得清楚民心的力量!

    孟子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

    李二陛下更想起魏徵当初的那一道《十思疏》有一句话:“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得民心者得天下!

    何以区区一个房俊的官司,便能牵动这许多毫无瓜葛的百姓为其振臂而乎、啸聚京师?

    无非是刑部所为引起民愤而已。

    可即使如此,李二陛下也感受到来自于那些手无寸铁、身份低微的寻常百姓的力量!这些看似低贱的“蚁民”,却正是大唐繁荣昌盛之根基!自己心心念念的打击世家门阀、扶持寒门士子,不就是为了争取天下占据绝大多数的寻常百姓,从而使得自己得到更为强大的助力,摆脱世家门阀的钳制威胁?

    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吩咐左右内侍道:“即刻前往政事堂知会诸位宰辅一声,让他们替朕拟旨,停止刑部单独审理房俊一案,由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推事!”

    “诺!”

    内侍匆忙赶到政事堂,将皇帝的旨意传达给诸位宰辅。

    政事堂中的诸位宰辅、参知政事正自被刑部衙门被围之事弄得惊疑不定,正在商议是要采取怀柔策略严加防备渐渐疏散,还是动用武力直接采用暴力措施进行驱散……

    大致上,多数人都同意前者。

    就算是那些向来不将“蚁民”放在眼中的世家子弟,此刻也不得被这些蚁民聚集起来所显露的力量所震撼,再联想不久之前被一群愤怒的百姓冲击府邸、一把火烧得精光的道德坊元家,谁敢动用武力强制驱散?

    一旦这些民众被激怒,那就是一场席卷关中的灾难……

    京畿动荡,帝国飘摇!

    谁能承受如此责任?

    向来强势的长孙无忌因为在家为儿子守灵,从而并未出现在政事堂。受到皇帝旨意,房玄龄、岑文本等人当即命门下省官员拟订圣旨,呈递刑部。

    然后命令长安城中各支部队严密布控,放置民众趁乱冲击坊市,责令京兆府负责进行疏散……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致使整个长安城风声鹤唳!

    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我要认罪() 
    长安城中百姓汇聚与刑部衙门,后堂里的韦义节惊惧交加、焦头烂额!

    什么时候这些蚁民如此胆大了?

    这可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居然因为一个房二便能汇聚起如此之众的百姓,难不成这刑部衙门即将上演不久之前道德坊元家的那一幕?

    只要想想这个后果,韦义节就不寒而栗

    房俊该死!

    没事儿你写什么诗?

    又惊又怒的韦义节指使狱卒将那面墙壁上的自己统统铲掉!可到底也仅是眼不见为净而已,刘洎指挥着一帮御史大肆宣扬房俊的这首诗,贞观周报更是大张旗鼓的刊登出来。这首青松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关中流传,甚至已经开始传向天下各州府县

    一首慷慨刚正的诗篇,一个忍辱负重的忠臣

    这简直就是世间最受欢迎的话本,只是不幸的是,在这个话本里刑部以及他韦义节成为了陷害忠良、残忍狠毒的大反派,已然是骂声一片、人人喊打!

    韦义节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

    就算这一次能够将房俊定罪,关陇集团大获全胜,他韦义节也注定要身败名裂,最终被关陇集团抛弃,去独自承受来自民间和皇帝的怒火

    这是一个务必重视名誉的年代,不管你私底下干了多少龌蹉阴私的坏事,亦要一脸正气标榜功德,起码在脸面上要保持住正面形象。

    若是声名狼藉,别说做官不成,便是商贾平民都瞧不起你

    “韦侍郎,房俊要招供!”

    一个狱卒脚步匆匆气喘吁吁的跑来,大声禀告。

    “嗯?”

    韦义节陡然一愣,随即大喜!

    只要房俊招供,那么外间一切的传言都将不攻自破!

    什么忠臣,什么诬陷,那就全都不存在!

    若当真是咱诬陷好人,那为何既没有威逼利诱、有没有严刑逼供的情况下,房俊已然愿意招供?

    韦义节“腾”地站起,他也来不及思索房俊因何要招供,赶紧吩咐道:“快快快,文房四宝都带上,随本官前去大牢!”

    “诺!”

    韦义节一马当先,带着一大群狱卒书吏呼呼啦啦径自前往大牢。

    对面的值房内,张允济自然将这边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心底亦是忍不住狐疑,这房俊搞得是哪一出?咱都明确表态定然会保他不被严刑逼供,只要这么一直坚持下去就行了,就算最后依然免不了被定罪,可还是能凭借这一首青松留给世人一个被逼迫陷害的正面形象。

    只要名声还在,异日东山再起非是不可能。

    可房俊现在居然要招供

    张允济想了半晌,也想不出房俊搞什么鬼,当即招呼书吏给尚书刘德威送个信儿,自己则匆匆赶去大牢。

    刘德威得了张允济的报信,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亦起身前往大牢赶去

    韦义节匆忙来到大牢,见到房俊正趴在床铺上,两个郎中正为他臀后的伤处敷药。好歹是从二品高官,又是当朝驸马、宰辅公子,哪怕就是判了明日斩立决,今日亦要给其治疗伤患。

    同殿为官,这一点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哪怕心里其实不情愿恨不得掐死房俊,面上也必须做出这个姿态来显示自己的胸襟气度

    身在官场,就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快意恩仇什么的,注定无缘。

    胸中火气压制,脸上挤出笑意,韦义节一脸关怀之色:“二郎的伤势可曾愈合?”

    房俊见到韦义节这副虚伪的嘴脸,恶心得想吐。你特娘咧心里指不定想怎掐死我呢,有必要笑得这么灿烂么?

    敷衍道:“还成,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

    韦义节:“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特么早死早托生,就别留下来祸害人了好不

    指使书吏将笔墨纸砚放在桌案上,韦义节笑道:“狱卒说,二郎终于想通了?哎呀,这才对嘛!说实在话,本官对二郎之人品才学那也是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未曾亲近几分,引为憾事。本案证据确凿,就算本官想要网开一面亦是无法,总归要维护司法公正、弘扬刑部权威二郎乃是一时之俊杰,自然识得实务,即便是俯首认罪,顶多亦不过是一个降职降爵的局面,难不成还当真能让你给那长孙澹抵命不成?以二郎之卓越能力,不消得三五年,定然东山再起,官复原职亦非难事。”

    房俊嘴角一挑:“呵呵”

    扯你特么娘滴蛋!

    杀头倒是当真不会,这个世界是讲究出身、讲究地位的,固然长孙澹乃是长孙家嫡子,可是自己这个驸马以及房玄龄儿子的身份却是要高出不止一筹。再加上陛下的维护,绝对不可能判处一个“斩立决”。

    他现在还不知外边有诸多百姓已然自发的来到刑部集会示威,这种情况下,打死韦义节等刑部官员亦不敢将房俊判处一个死罪

    可是还想着降职降爵,官复原职?

    骗鬼呢!

    只要自己供认不讳,那就是政治生涯当中一个永远也不能抹灭的污点。上辈子就是小官僚的房俊比谁都明白这个污点有多么重要,一个杀人犯还想在官场当中厮混?

    扯蛋么

    韦义节啧啧嘴,无奈的闭嘴。

    他也觉得自己的说辞空洞乏味,骗骗小孩子还行,在房俊这等封疆大吏面前,这般说话反而显得自己很低能

    只好干脆说道:“本官亦有情非得已之处,二郎若是痛快的签下认罪书,咱们两相得益,彼此都自在。若是二郎继续抵抗,说不得本官就得大刑侍候本官讨不了好要承受上司的怒火,二郎也要遭受皮肉之苦,何苦来哉?”

    他得吧得吧说得口干舌燥,却发现房俊微眯着眼似乎要睡着了不由得大为恼火。

    特么不是你自己要求拿来纸笔写下认罪书的么?

    韦义节干脆闭上嘴巴。

    房俊眯着眼,掏了掏耳朵,嘀咕道:“这两天心情不爽利,大抵是上火了,耳朵都有些挺不真切,旁人说话,某这边却是嗡嗡嗡的放佛苍蝇乱飞”

    韦义节一张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恼火的恨恨瞪了房俊一眼,拂袖而去。

    他待不下去了,这棒槌明显就是在消遣自己。谁都有三分血性的好吧?就算他心心念念想要尽快拿到房俊的认罪书,也犯不着这般被人奚落消遣!

    面子搁不住啊

    可他刚刚回身走到门口,便见到刑部尚书刘德威和右侍郎张允济一前一后赶来。

    韦义节微微愕然,只好收住脚步,对刘德威拱手施礼,说道:“下官见过刘尚书不知尚书至此,所为何事?”

    外面正聚集着一大群百姓,您这位刑部尚书不好生稳定住那些百姓的情绪,跑到大牢之中来做什么?

    虽说这件事情肯定要算到自己头上来,但是作为刑部尚书,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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