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每每读到精彩之处,方才懂得这些流传几千年的经典书籍,几乎就是华夏文化的浓缩,为人处事修身养性,全部都能找得到精辟的指引。
便愈发的钟爱起读书来
另一侧的墙壁则是一副巨大的地图,是房俊依照记忆画出来的世界地图,与现在的地图有很大差异。这固然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地图因为测量技术的落后导致准确度不高,实际上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差异来自于古今地形的变化。
千年之间,长海桑田。
比如华亭镇,与后世的上海就区别甚大,甚至连后世大名鼎鼎的崇明岛这个时候都还只是几座浮出海面的沙丘
即便如此,这副地图在准确度上依旧比眼下的地图强上百倍不知,最显著的一点就是比例尺的精确。
自然,房俊早就为对这幅图质疑的人找好了借口,理由是从林邑国那边一个来自于拜占庭的商人处得来的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个借口未必天衣无缝,但绝对死无对证。
九成九的大唐人甚至连拜占庭是个什么玩意都搞不清楚
屋子靠窗的地方摆放了一张宽大的书案,案上文房四宝印鉴俱全,堆满了一些处理事务的折子,还有许多厚厚的账册。
杜楚客坐在待客区的一张木椅上,摇头叹息,欲言又止。
程务挺则束手立于一侧,神情古怪。
良久,杜楚客方才出声道:“二郎你这招数是不是过于阴损了一些这个某不是责怪于你,只是想说若是某与那长孙澹易地而处,倒是宁愿被你一刀砍了脑袋。唉,杀人不过头点地,二郎有些过分了。”
安排几个有龙阳之好的夯货在大牢里将长孙澹给那个啥了
杜楚客心底一阵阵恶寒,看着房俊的眼神都带着惊惧。
这人得多坏,才能想得出这般歹毒的主意
想那长孙澹现在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独自在大牢之中承受着非人的折磨,身心饱受摧残,连灵魂都在哭泣战栗
杜楚客就觉得房俊太坏了。
程务挺则跟他的想法恰恰相反。
为人也好,处事也罢,最要紧的就是不吃亏
哪怕当时吃了亏,那也要一转身就找补回来
男儿汉大丈夫,俯仰于天地之间,图的不就是一个仗义疏财、快意恩仇有仇不报非君子,管他用的什么手段再者说,那长孙澹都想要将房俊打死了,就算房俊的手段再卑鄙、再龌蹉,那也说得过去
反正房俊的做法他是全然赞同
房俊趴在炕上哼了一声:“这长孙澹心思歹毒,欲置某于死地在先,那就得做好承受某之怒火的准备。没理由他长孙澹坐得了初一,某房俊就坐不得十五”
他尚有一句话没说。
不死人,这是皇帝与关陇集团斗争的底线。
长孙澹率先打破了这个底线,那就必须承受双方的怒火。虽然房俊没死,但是长孙澹既然动了这个心思,那么双方都会努力将这个苗头扼杀掉
故此,哪怕房俊对长孙澹做得再是过分,关陇集团也都可以容忍。
当然,若是他当真弄死了长孙澹,关陇集团即便克制,心里也难免不舒服。
而他现在对长孙澹做得越是过分,所有人就都会以为他这口气已经出来了。
以后长孙澹若是再发生什么意外,他的嫌疑就会越小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此乃最高明之兵法
杜楚客略微同情长孙澹,但是却绝对不会反对房俊。
正如房俊所说那样,一个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应当考虑到是否能够承受这么做所带来的后果。长孙澹想要置房俊于死地而不成,那么房俊的怒火他就必然要承受
承受不住是你自己的问题,怨不得房俊。
他问道:“稍后长孙澹要如何处理”
房俊说道:“长孙澹不会追究这件事情的,一旦传扬开来,顶多是那几个龌蹉鬼掉脑袋,他这个世家公子的名誉就全毁了。所以,我们要把帮他把这件事情传扬开。”
杜楚客:“”
这更缺德好不好
人家为了颜面、为了名誉,连这等羞辱凌虐都能够忍受了,你居然还要帮着人家宣扬出去
可以想见,当长孙澹认为房俊只是认定他不敢宣扬必定忍气吞声,这才敢于以这等方式羞辱于他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关中都是有关于他的“绯闻”,甚至房俊还会派出专门人员“现身说法”
估计长孙澹当即就能吐血三升。
程务挺觉得这样很好,却还是有些轻了,问道:“那就这样了”
房俊阴险一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林教头刺配沧州道鲁智深大闹野猪林”
杜楚客:“”
程务挺:“”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反派和典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教头是哪个?
鲁智深又是谁?
杜楚客和程务挺疑惑不解。
程务挺闷声闷气问道:“那个啥,府尹,能说的明白点不?俺脑瓜子笨,听不懂。”
杜楚客心说:我倒是不笨,可我也听不懂。
房俊没心情给他俩讲讲《水浒传》,更没兴趣一个个的讲述一百单八将……
“不是都已经将醉仙楼管事仆役歌姬的口供准备好了吗?速速去办吧,将罪状落实,给那歌姬在司户那边落籍,就落在河间郡王府上,算是君王殿下豢养的歌姬。回头某会通知河间郡王府那边,将那个受伤的歌姬养在府中,对外宣称一直昏迷不醒,任何人也不得探视。而后就给长孙澹定一个行凶杀人的罪名,河间郡王府不会允许长孙家罚金赎罪,京兆府判处长孙澹前往西域充军三年。”
既然是河间郡王豢养的歌姬,那身份自然不同。
依照大唐律法,贵族犯罪可以罚金赎罪,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要取得事主的同意。河间郡王府不同意长孙家罚金赎罪,那么长孙澹就必须依法办事。
所有步骤完全合法,就算是长孙家想要翻案都做不到。
除非他们能说通河间郡王李孝恭……
但是关陇集团现在与皇族都得这般厉害,作为皇族代表人物之一的李孝恭怎会卖给长孙家这样的面子?
所以,长孙澹的下场已经定下了——在大狱之中被轮了一顿,菊花残满地伤,而后忍辱负重希翼这等丑事不会现于人前,此事却依然要传遍天下。
在颜面丧尽之后,还要被发配西域充军……
杜楚客又问道:“那程处弼、李思文应当如何处理?”
“口供俱在,程处弼见义勇为、仗义出手,实乃大唐青年当中之才俊、官员当中之楷模,让《贞观周报》发一篇社论,讨论一下精神建设问题,将程处弼树立为典型,号召全体大唐青年向他学习。”
利用宣传口径突出程处弼的伟光正,实则贬低长孙家的教养,这种事情对于房俊来说再拿手不过了。
杜楚客彻底无语。
好么,和着你兄弟不仅打人白打,打完了还得吹嘘一波,你咋不干脆再给发点奖金呢?
长孙澹这人得有多蠢,没事儿干你招惹房俊干嘛?
这回好了,就算是这条命保住了,下半辈子都得活在阴霾当中,心中阴影常留……
*****
自打京兆府成立的那天开始,便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出现在世人眼中。
自古以来,官员、士族都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存在,一旦进入这两个阶级,立马高人一等,下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所以才会有“官老爷”的称呼,实在是普通百姓无奈之心声。
“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这“三难”问题自古以来都是社会上存在的常态,官员们别管出身如何,一旦披上那件官袍戴上那顶乌纱,似乎立马摇身一变成为人生人,可以面对那些蚁民随便压榨肆意鱼肉。
“三难”是官府的老大难问题,看似亘古以来皆是如此,却是社会阶级的缩影。若是将之认为只是一种官员的作风问题,那就大错特错。往往正是因为官员的这种态度导致阶级对立尖锐、社会矛盾激化,一旦遭遇天灾人祸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立即便会凸显出来,甚至引发一场足以动摇帝国根基的风波……
是以,房俊在京兆府设立之后,一直不断的强调京兆府要打造出公正、廉洁、务实、高效的作风,通过种种手段检查京兆府官员的作风问题,发现一个处理一个,绝不姑息。
房俊甚至将京兆府正堂里那块“秦镜高悬”的匾额拆掉,换上自己手书的一块匾额。
上面是银钩铁划的八个大字——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故此,京兆府的廉洁程度以及办事效率一直以来都是京师各部衙门当中的翘楚,非但各部主管人人艳羡,便是长安百姓亦都交口称赞。
而在“醉仙楼杀人事件”这件事情上,京兆府的效率更是堪称神速。
第一天下午人犯、证人尽皆锁拿,而后收集证据、录取口供更是在一夜之间完成。翌日清早,京兆府的处理决定便出台,通过新一期的《贞观周报》广而告之,使得整个关中人尽皆知。
长孙澹蓄意谋杀,致使河间郡王府的歌姬头部受到重创,现在毫无意识、人事不知,极有可能永远无法苏醒。而且在受到劝说阻拦之时蛮横暴戾,不知悔改。
因其态度极其嚣张、性质及其恶劣、影响极其深远,故此判处长孙澹发配西域边军效力三年,以儆效尤。
程处弼虽有伤人举动,但其动机在于制止犯罪,而且效果极其明显,若非他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无辜的歌姬已然被殴打致死。
故此,京兆府判处程处弼无罪,当即释放。
并且对程处弼的这种行为颇为赞美之词,什么忠肝义胆、铁血丹心,什么仁义厚重、国之柱石……号召全体京兆府百姓向勇敢无畏的程处弼学习,净化社会风气,打造和谐社会,最后甚至来了一句“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
关陇集团对此默然不语。
是长孙澹破坏彼此的底线在先,那就必定要接受惩罚。只是充军而已,又不是砍头车裂,已经足以显示房俊的仁慈和克制。
当然,随后传出的长孙澹在牢狱之中被轮了一遍的消息,关陇集团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包括长孙无忌在内尽皆长长出了口气,这样才对嘛!
长孙澹可是想要打死房俊,以房俊的脾气,若是简简单单一个发配充军才会让人担心,怀疑房俊必定会在背后搞什么阴谋诡计。而用这种下流龌蹉的手段将长孙澹折腾得这么惨,就证明房俊心中的这口气已经出来了,长孙澹才算是彻底安全……
只是据说卢国公程咬金在听闻京兆府的判决之后,于府内大笑三声,连连夸赞虎父虎子、后继有人,甚为得意。
总之,各方反应尽皆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或许只有长孙澹……
按理来说,发配充军之人在判决之后不得返家,要即刻押赴充军之地。不过好歹是长孙家的嫡子,房俊给了个面子,让长孙家先将人领回去,三日之后在上路。
对于这个明显的违规行为,倒是没人急赤白咧的去弹劾房俊。
法理不外乎人情,何况是长孙家的人?
长孙澹被家中派人接回去,一进大堂,看着熟悉的厅堂、熟悉的面孔,恍如隔世。想起自己这一日以来的悲惨遭遇,感受着身体上菊花已残、美玉蒙尘的伤痛,一时间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哭声悲怮奔放,撕心裂肺!
堂上数位长孙家的族老、子弟一时恻然,默然不语。
自然是理解长孙澹的悲怮,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啊,想想都让人菊花一紧,遍体生寒……
长孙澹越哭越大声,借此来抵消自己的尴尬。
身体固然承受疼痛,心理固然饱经摧残,却比不得他此刻脸面被剥得一干二净的无地自容。
房俊,简直就是特么混蛋!
老子都已经忍气吞声,默默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了,你特娘咧居然还要传播得沸沸扬扬!现在自己被一群大汗轮番爆了菊事情已然是天下皆知,这叫自己以后还如何做人?
有些事情固然发生了,缩起脖子自欺欺人也可以全当没发生过,但是搞得天下皆知就完蛋了,乌龟都没得当……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上路()
面对悲悲切切、凄凄惨惨、饱受摧残的儿子,长孙无忌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叹了口气,宽慰道:“至少……命算是保住了,那房俊这般歹毒的办法惩治与你,心中的恶气已出,定然不会再纠缠此事。去军中也好,咱们长孙家以军功起家,现在却是在军中毫无影响力,你此番要好生历练,只要立下军功,谁人敢不对你另眼相看?”
这话说的暖心暖肺,可是谁信?
堂中诸人尽皆闭嘴不言。
长孙澹这哪里是去军中历练?这是发配充军啊!
哪怕是战死在沙场之上,都没有一丝半点的功勋……
况且背负着“被**”的名声,在军伍之中那种阳刚之气雄壮无比的环境之下,怎么可能被重用呢?
说不得,有那龌蹉之人会陡生歹意,再给长孙澹轮一遍。
反正暴都暴了,险阻道路已然通畅,大家都出出进进的走一遭岂不是尽皆爽快……
当然,若是长孙澹当真战死在西域,那倒是皆大欢喜之结局。
现如今长孙澹已经沦为长安笑柄,连带着长孙家亦是颜面尽失,声誉尽丧。大唐首重军功,如果长孙澹战死西域疆场,将会洗刷掉一身耻辱,成为二十年来长孙家族第一个战死疆场的嫡系子弟,算是不可多得的荣耀。
只是这种话只能在心底嘀咕,却是不好说出口。
到底是一家人,既要重视亲情,亦要维护长孙无忌的颜面……
长孙濬上前搀扶长孙澹,面色愤慨,愤然道:“六弟放心,哥哥身在长安,定然会将这个场子找回来!吾长孙家子弟,岂能容得旁人这般欺辱?”
长孙澹悲愤道:“二兄,定要为兄弟报仇哇!兄弟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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