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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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5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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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

    独孤诚应了一声,悄悄擦了擦汗。

    得到房俊遇刺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赶到衙门来执行房俊的命令,连谁都没喝上一口。

    房俊又问卫鹰:“可曾看清那刺客的样貌身材?”

    卫鹰答道:“刺客黑巾蒙面,看不见容貌,不过此人身材魁梧,据卑职目测不下于七尺,膀大腰圆四肢修长,很有特征。”

    房俊立刻对独孤诚说道:“通知下去,在盘查最近半月入京人士的时候,严密注意这样身材的人。”

    独孤诚立刻应道:“诺!”脚步匆匆的又快步离去。

    古代度制以尺为基本单位,由于历代尺度单量不一,尺的长短代有不同,在历史上尺度是由短变长的,周朝时的一尺,约等于现在的五寸九分多;秦朝时的一尺约合现在的七寸二分;汉同秦制,但新莽时,一百粒粟子挨个排列一列,其长为一尺,合二十三厘米,相当于现在的六寸九分;唐朝时,一尺约等于现在的九寸三分,一寸是三点三厘米,七尺就超过两米。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绝对是鹤立鸡群,在人群当中甚是醒目,想藏都藏不住。

    “王家那边如何处置?”李君羡小声问道。

    在他看来,太原王氏是不太可能参与此事之中的,除非王氏一家子都是无脑的蠢货。这当然不可能,王氏世代簪缨,智商情商都是一等一的高,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授人以柄、自掘坟墓的蠢事?

    房俊则笑道:“李将军有些武断了,有罪没罪,不是你我用嘴说的,是要将证据的。没证据,就算他恶贯满盈十恶不赦,本官也不能将其如何;有证据,就算他清廉如水一身正气,本官照样要将他绳之以法!”

    李君羡有点懵,你这是啥意思?

    好像是“我知道王氏没罪,可我就是要收拾他”……

    “走吧,咱们去王家拜访一番,无论怎么说那刺客都是在他家后院不见了,于情于理都得让我搜一搜吧?不能因为他们是太原王氏,就能超然于律法之外!”

    房俊起身说道。

    李君羡无语,说来说去,不还是我的那套说辞?

    那又何必绕了这么大的圈子,还有罪没罪有证据没证据的……

    *****

    王氏祖宅。

    房俊、李君羡以及一干京兆府官吏来到门前,提上门贴,不到片刻便中门大开,王珪之子王敬直亲自迎出门来。

    王家的这个礼仪给的相当重,按说以房俊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够得上让王家打开中门迎接?房俊心里透亮,王家这是要先礼后兵,今日怕是要硬顶着不让他进府搜查……

    “刚刚听闻房府尹遇刺,下官深感震撼,幸好房府尹无恙,否则这长安城天子脚下却无一时一刻安稳,岂不是令吾辈心惊胆跳、夙夜难寐?”

    王敬直抱拳施礼,面上礼遇,实则冷嘲热讽。

    你是京兆尹,京兆府是你的地盘,却在自己的地盘上差点被人宰掉,你也实在是无能啊……

    京兆府官吏神情各异。

    李君羡面无表情,淡淡的看了王敬直一眼。

    房俊也不理会这位连襟的嘲讽,笑呵呵道:“本官福大命大,那些想要本官完蛋的家伙,怕是要失望了。”

    王敬直微笑道:“既然如此,房府尹不去追捕刺客,因何来到寒舍?”

    房俊也不跟他虚与委蛇:“本官麾下亲眼见到刺客遁入贵府后院,那刺客穷凶极恶,为了贵府上下安危,亦为了侦缉刺客行踪,还请行个方便。”

第一千零五十章 你家效忠对象太多() 
王敬直断然拒绝:“吾太原王氏世代忠贞,凛凛正气,族中从无犯奸作恶之徒,何以遭受尔等这般作践?”

    入府搜查?

    这是耻辱!

    府内女眷众多,这些兵卒衙役一窝蜂的冲进去,一个看顾不周那就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传言出去王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再者,堂堂太原王氏门阀士族,岂能任由粗鄙的官吏横行搜查?

    这是原则问题!

    房俊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王敬直,言语直似要将这位连襟的脸面削尽:“世代忠贞?呵呵,你也配!本官倒是想要问问,你们王家都忠于谁?先忠于汉,后忠于魏,再忠于晋,又忠于隋,现在又忠于唐,那么明日你们又忠于谁?”

    这番话,啪啪的打脸!

    王敬直面红耳赤,却又发现房俊其实说的没错……

    朝代更迭,太原王氏绵延兴旺的时间太长,早已历经多朝。在汉朝的时候当然要忠于汉,在魏晋的时候也自然要忠于魏晋,不然呢?难道你让太原王氏世世代代的都造反?

    王敬直只好说道:“王氏素来和善乡里,只知皓首穷经诗书传家,天下兴旺则闭门耕读,天下板荡则经世济国,解万民于倒悬救百姓于水火。天下仕林谁不赞一句清名普世?尔如今这般羞辱于我王家,就不怕天下诽议、朝野侧目?”

    房俊冷笑,这是要给我施压?

    什么天下诽议,什么朝野侧目,哥们儿什么时候怕过这个?

    “说来说去,你们王氏便是谁当权便忠于谁,谁能保你王氏富贵便忠于谁,只知有家而不知有国,口口声声诗书传家实则自私自利罔顾天下黎庶,与他三姓家奴又有何异?尔等这般无耻蠹虫,亦敢与我谈论忠义?”

    王氏满门上下怒目而视,面红耳赤。

    堂堂太原王氏诗礼传家世代簪缨,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门阀士族,何曾被人辱骂过三姓家奴?

    王敬直气得快要吐血,戟指房俊,怒斥道:“满口胡言!王氏敬你为京兆尹,乃是长安父母,故此大开中门礼敬有加,缘何却要这般诋毁王氏清誉?”

    房俊道:“休说这等无用之言,现在有人亲眼目睹刺客遁入你家后院,吾等京兆府奉皇命缉拿刺客,故此要入府搜查,还请王驸马行个方便。”

    王敬直傲然道:“不行!王氏清誉岂能毁在尔等手上?此事断不可行。”

    房俊冷笑:“既然如此,本官是否可以认定王驸马这般推诿是与此次行刺有关,而且那刺客分明就是躲藏与贵府之内,受到贵府庇护?”

    王敬直丝毫不怕,淡然道:“任你如何去说,但是想要进府搜查,决计不行。”

    这倒不是王敬直不通世故。

    若是寻常时候,王敬直亦不会这般不给京兆尹情面,到底是长安地方最高长官,若是起了龌蹉,日后断然麻烦不断。可是现在房俊与关陇集团形势紧张,谁晓得房俊会不会借机陷害,在王府之内故意安排一些线索?

    房俊哪里由得他拒绝?

    今日无论王府之内能否搜到刺客的线索,他都必须进去搜查一番。现如今朝廷上下都知道他与关陇集团打对台,却连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房俊盯着王敬直的眼睛,毫不相让道:“侦缉贼寇既是京兆府的职责,亦是所有大唐臣民的义务。现在刺客遁入贵府后院,本官亲自率领京兆府衙役前来搜捕,王驸马却推三阻四意图顽抗,本官不得不怀疑王家包庇刺客的动机。”

    王敬直怒道:“某何曾包庇刺客?府尹就要血口喷人。王家素来清廉秉直,根本没有包庇刺客的理由。”

    房俊咄咄逼人道:“本官不管你有没有理由,本官只相信证据,刺客遁入你家后院,你就得让我搜,否则便是包庇刺客。你信不信本官一声令下命衙役兵卒就这么闯进去,将你王家阖府上下尽数擒拿,严刑拷打?”

    这一下不仅是王敬直,所有王家人都忍不住了!

    阖府上下尽数擒拿,还要严刑拷打?

    这可是王家,自两汉以降便世代簪缨的太原王氏!

    你也太狂了吧?

    王敬直咬牙怒视房俊:“你敢?!”

    房俊梗着脖子:“你可以试试看本官敢不敢!”

    王敬直:“……”

    他傻眼了。

    试试房俊敢不敢?

    他不敢试。

    因为就没有房俊不敢干的事情!这家伙是个棒槌啊!江南士族哪一个不是势力庞大、根深叶茂?还不照样被房俊一通折腾各个俯首帖耳!

    尤其是有江东顾氏前车之鉴……

    那可是将顾氏满门剿灭,还要给扣上一个谋逆的罪名,家族子弟永世不得参加科举,永世不得举荐为官,彻底沦为下九流,生生世世直到永远!

    现在不过是闯进王府拿人,他房俊怎么可能不敢?

    王敬直看着房俊桀骜不驯的眼神,相信只要再敢说一句“你试试”,房俊就真的会下令将王家阖府上下尽数缉拿,然后严刑拷打一番。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一旦有王家人耐不住刑罚胡乱招供,那么王家世代清誉可就当真要毁于一旦……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这句话王敬直不止一次听到过,他王家传承悠久甚至不止一次的这么干过,可他何曾想过有一天太原王氏会遭遇这等窘迫的境地,被人强势碾压、肆意欺凌?

    “大郎,家主有话传达。”

    一个家仆慌慌张张自府内跑出,到了王敬直身边耳语几句。

    王敬直神色变幻,死死瞪着房俊半晌,才涩声道:“家父有命,既然房府尹执意认定王家与刺客勾连,那就不妨入内仔仔细细的搜索一遍,给我王家以正声誉。”

    被房俊压制不得不同意他进府去搜,与主动要求房俊入府去搜,结果一样,但是性质完全不同。

    王珪毕竟是王珪,见到房俊心意已定,立即服软。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不利的是王家,说到底人家房俊占据着道理名份,以硬碰硬非是明智之举。

    房俊呵呵一笑,岂会被王敬直话语之中的陷阱套住?

    “本官可没说你王家与刺客勾连,这是你王驸马自己说的,与我无关。既然永宁郡公深明大义,本官怎能不给予成全?来人呐,给本官进去仔细搜索,不过王家乃是晋王殿下的姻亲,尔等无比要谨守礼节,行动需要小心在意,若是惊扰了府中内眷,本官定然不饶!”

    “诺!”

    一众衙役和巡捕如狼似虎一般冲入大门,在王家管事的带领下径直扑向后院。

    王敬直依旧站在门前台阶上,狠狠的瞪着房俊。

    贼子果然奸诈!

    非但提防到了自己言语之中的陷阱,甚至还反手再打了自己一次脸。房俊口口声声因为王家是皇亲这才要以礼相待,却丝毫不提王氏的底蕴和显贵,这分明是嘲讽王家不过是攀附皇权的势利小人,而非诗礼传家德高望重的名门望族!

    这让一直以来都以家门显赫视为荣耀的王敬直如何不怒?

    肺子都快欺诈了,此子着实可恶!

    王敬直咬着牙瞪着房俊:“若是搜查之后,并未发现刺客的行迹,不知房府尹要如何给王家一个交待?”

    你这般羞辱于王家,口口声声王家与刺客勾结包庇,若是搜不到什么东西,是不是得给王家一个说法?否则堂堂太原王氏被下贱兵役登堂入室四处搜寻,岂不是令天下人耻笑?

    房俊目的达到,自然不会再跟王敬直置气。

    笑呵呵说道:“王驸马这是说的哪里话?本官见到王驸马阻拦,本来想着王氏毕竟是世家高门要顾全颜面,这都打算打道回府了。可是永宁郡公主动请本官入府搜查,以正视听,本官这可是在帮助王家,否则外间尽皆传言王家勾结刺客行刺本官,好说不好听啊。您应当感激我才是,怎地反而找我要交待?王驸马,做人要厚道!”

    王敬直闻言,差点气死!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证据确凿() 
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王珪之所以退一步邀请房俊入府搜查,不过是见到房俊如此强势唯恐大动干戈,届时王家声誉受损不说,一个阻碍司法的罪名也逃不掉。

    可房俊现在一推二五六,绝口不提他刚刚咄咄逼人不入府内搜索誓不罢休的架势,将责任完全推给了王珪,怎能不叫人切齿愤怒?

    王敬直双眼几欲喷火,怒不可遏。

    我还感谢你?

    我特么感谢你全家!

    他现在杀人的心思都有!

    偏偏房俊还是个气死人不陪命的,笑呵呵的揶揄道:“哎呦,都说王家诗礼传家,难道让客人站在大门口吹冷风就是待客之道?好歹也得让咱们进去喝杯热茶去去寒气,你说是不是啊李将军?”

    王敬直怒目而视。

    他现在眼睛发胀,今天已经被房俊气得不知道瞪了多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李君羡眼观鼻鼻观心,对房俊的挑拨充耳不闻。

    你们自去吵闹,与我何干?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房俊不过是借着搜查刺客的机会狠狠的折一折王家的面子。实则房俊自己心里想必也明白王家根本没有刺杀他的动机,对于下定决心要打击关陇集团的陛下来说,死掉一个房俊,还有无数个房俊

    杀掉房俊除了能够勾起李二陛下的滔天怒火使得打击关陇集团的手段更加不留余地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呢?

    这么愚蠢的事情,王家绝对不会干!

    就算是在王家搜出点什么证据,要么是房俊安排的给王家挖坑,要么就是刺客故意留下行迹栽赃王家,事实上跟王家根本就毫无关系

    捋顺了思路,李君羡怎么肯顺着房俊跳进这摊浑水?

    躲都躲不及呢。

    房俊是真的有点口渴,想要那、拿话语挤兑王敬直几句,堂而皇之的坐到王家正堂喝上一杯热茶。可王敬直这回是当真气极了,连平素自傲的世家子弟的优容礼仪全都抛进臭水沟,就这么站在台阶上怒视房俊,丝毫没有半句客套话。

    入府搜查随你的便,请你喝茶?

    喂驴也不给你喝!

    房俊眨眨眼,看着斗鸡一般的王敬直,无奈道:“你说说你这人怎地这般小气?真倔!”

    王敬直真想一脚揣在面前这张黑脸上

    我倔?

    我特么再倔能有你倔?

    为了进入府内搜查,连我们王家八辈祖宗都被你给骂了,简直岂有此理!

    两人一个站在台阶上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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