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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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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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突兀的话语,将房俊吓了一跳。

    抬眼一看,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来到太极殿东侧门下省官衙门前的钟楼……

    门下省与中书省分列太极殿一左一右。

    门下省门前有钟楼,中书省门前则是鼓楼,而房俊立足之处正是钟楼偏东,前方一处郁郁葱葱的树林之后有飞檐斗角,正是弘文馆。

    眼前立着一位儒服高冠的青年,眉目俊朗,英姿勃勃,正叉手而立,对着房俊行晚辈之礼。

    此人年岁比之房俊还要大上几岁,却行此等严谨的晚辈之礼,显然必是弘文馆的学子了。弘文馆与崇贤馆分列太极宫与东宫,都是大唐第一流的贵族学校,等级相同。房俊身上那个崇贤馆校书郎的职务并未撤去,等于还是崇贤馆的老师级别。

    弘文馆的学子向崇贤馆的老师执弟子之礼,没毛病……

    房俊微微一哂:“作什么诗啊?无非感慨两句而已,就这两句,多了没有。”

    英气青年微微遗憾:“只有两句?那可惜了……这两句诗虽然言辞浅显,但其中蕴含的无奈与愤懑,却是淋漓尽致的泄露出来,房驸马天纵之姿,吾辈不如者多矣。”

    房俊摸摸鼻子,虽然被别人夸的是自己“剽窃”来的东西,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喜悦的,谁叫他“剽窃”的东西永远都找不到正主儿来告他“侵权”呢?

    对这个英气青年的印象便很好。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房俊问道。

    青年略带惶恐:“房驸马乃是崇贤馆校书郎,既是晚生的老师,何敢担这一句‘兄台’?再者房驸马亦是当朝名仕,诗词圣手之名享誉士林,真真是折煞晚生了……晚生裴行俭,河东人氏,房驸马称晚生守约便可。”

    房俊愣住。

    裴行俭?

    裴守约?

    我勒个去!

    出门就遇到大神啊……

    这是房俊曾经很喜欢的一位文武全才的历史人物。

    历史上,这位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此人非但身兼礼部尚书和右卫大将军这文武官职当中的一等显要,更威震西域大破突厥,计俘叛乱的西突厥十姓可汗阿史那匐延都支,将吏于碎叶城为他立碑纪功。

    最厉害的当属这人识人用人的眼光……

    明末彭孙贻说:行俭知人善行,雅量藻鉴,凡所赏技皆为名将。

第六百六十四章 军魂苏定方() 
此时的裴行俭,年方弱冠,英姿勃勃。

    但是看着房俊的眼神,却充满了崇拜与倾慕……

    统率神机营远征西域,与突厥狼骑对阵而不退一步,两战两胜,将突厥可汗最精锐的护卫打得落花流水,斩首俘虏不计其数,杨威于域外,表功于青史!

    《卖炭翁》《锦瑟》《青玉案·除夕》《爱莲说》……一首首足以流芳百世的经典诗词,亦出自房俊之手。

    裴行俭素来傲气,自诩文武双全之英才,但是在房俊面前,他方知何谓真正的文武全才……

    相比起来,房俊是翱翔于九天的雄鹰,自己则不过是小水沟里的鱼儿……

    差距是全方位的。

    房俊对裴行俭甚有好感,笑呵呵的拉着裴行俭的手,亲切道:“相遇即是有缘,某与守约一见如故,若无它事,不如寻个地方一起喝一杯如何?”

    裴行俭自然求之不得,房俊现在简直就是长安城中的传说,不仅文韬武略,还有一位宰辅老爹、公主老婆,能与这样的人亲近,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

    就算裴行俭出身河东裴氏,亦觉得受宠若惊!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晚生对房驸马崇敬已久,能有幸与房驸马共谋一醉,何其幸运?”

    可随即,裴行俭猛地想起一事,面露尴尬道:“可惜某还有一事在身,实在推辞不得……”

    房俊奇道:“很重要的事情?”

    裴行俭说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师傅待会儿要来探视于某,嘱托一些科举考试的话语,实在不能推辞。”

    尊师重道,古之已有,此乃中华民族传统之美德。

    只可惜,被视为封建落后的旧社会将尊师重道看得比天还高、比命还重,但是到了标榜进步的新社会,却没有几人把老师当回事儿……

    是人心浮躁,历史倒退?

    亦或师道糜烂,人心不古?

    房俊懒得去深究这些哲学性的课题,他对裴行俭的老师很感兴趣。他所知苏定方将行军布阵之法传于裴行俭,并且说:“吾用兵,世无可教者,今子也贤。”

    我的兵法,世上没人学得会,也就是你裴行俭了!

    但是这二人是否正式的师徒关系,却不得而知。

    房俊便问道:“不知尊师何人?”

    裴行俭答道:“家师姓苏,讳定方……”

    果然!

    难道今日走运,能接连见到两位大唐最具传奇色彩的名将?

    “原来是苏定方将军,房某一直憧憬苏将军昔日追随卫公打破突厥牙帐之丰功伟绩,只是缘悭一面,不知守约可否代为引荐?”

    “这个……”裴行俭略感为难。

    他第一个念头,是赶紧答应。

    房俊现在是红得不能再红的红人,一旦得到他的认可,在皇帝面前随便说两句,说不定自己老是的窘境就解决了!

    可是转念一想,便犹豫了……

    苏定方是他的老师,老师的性情作为学生怎会不知?

    又臭又硬……说的就是苏定方这种人。

    卫公李靖功高震主,深受陛下忌惮。为了避嫌,李靖卸去官职、交割军权,深居简出游离于中枢之外。作为李靖最得力的心腹爱将,苏定方自然跟着吃瓜落……

    受到排挤是必然的。

    可是任谁都看得明白,皇帝忌惮的只是李靖的军功,却不会真的对李靖怎么样。苏定方只需转投阵营,便立即能得到陛下的重用。

    可他偏偏死心眼儿,就认准了李靖,搞得李靖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否则,贞观四年便已是左武候中郎将的苏定方,这么多年来何以只是转任右卫中郎将,却未曾高升半步?

    苏定方愿不愿意见房俊,裴行俭拿不准。

    万一苏定方跟房玄龄亦有什么龌蹉,自己贸贸然的引荐,岂不是自作聪明?

    可现在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房俊领兵有方,亦是难得的将才,说不定老师会一见如故,并且得到房俊的帮助呢?

    裴行俭左右为难……

    房俊不明其中究竟,见裴行俭犹豫,不由奇道:“守约有何为难之处?”

    看着房俊热切的目光,裴行俭一咬牙,抱拳道:“怎么会?家师亦是行伍中人,最是敬佩敢冲敢杀的猛将,昔日亦曾在晚生面前谈论房驸马大战突厥狼骑的事迹,言语之间甚是欣赏。”

    房俊大喜。

    二人联袂自太极宫走出,没有走承天门,而是绕过左藏库走了太极宫东侧的长乐门,将将来至长乐门外,便见到一人一马,伫立在门洞一侧。

    裴行俭快走两步,行至那人面前,深深一躬,说道:“学生见过老师。”

    房俊亦快步走上前去,抱拳道:“可是苏将军当面?”

    那人伸手搀扶起裴行俭,抬眼看向房俊。

    此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比之房俊还要大了一号。

    年纪在五旬上下,方脸阔口,一双关刀眉带着凛然之气,双目微微眯起,精芒闪烁。一张脸膛满是风霜之色,使之看上去比真是年岁要大上不少,但身姿笔直、挺拔如枪,浑身上下充满军伍之中特有的阳刚硬朗!

    此人面有疑惑,不知房俊是何人,亦抱拳回礼道:“某正是苏定方,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裴行俭在一边引荐道:“老师,这便是当日于西域率领神机营两破突厥狼骑的房驸马,房俊。”

    房俊笑道:“些许小事,守约何必挂齿?某的小小功绩,与苏将军大破突厥牙帐的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苏将军,某正是房俊,久仰将军神威,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这可不是客气话,真真是“三生有幸”!

    放眼天下,又有谁能逆流而上穿越一千五百年的时光,亲眼见到自己崇拜的名将?

    当之无愧的名将!

    他是保卫家乡、先登陷阵的少年豪杰,是开疆拓土、老当益壮的一代名将;他是大唐名帅李靖麾下骁勇前锋,亦是唐高宗朝中杰出统帅;他是窦建德、刘黑闼旧部,天下安定后,又成为拱卫国土、平定四方的大唐军魂;他在演义中是受人唾骂的大反派,可以说是被后世通俗小说、评书和戏剧歪曲形象最严重的历史人物之一。

第六百六十五章 劝说() 
由承天门外的天街一直向东,出延喜门折而向南,过永兴坊与崇仁坊,便是歌舞升平之地平康坊……三人说笑间一路前行,房俊与苏定方在前,裴行俭牵马在后,径自来到醉仙楼。

    门口的侍者刚刚将一名客人引入楼内,转身出来变见到与苏定方笑语晏然的房俊,顿时面色就是一僵……

    对于房俊,醉仙楼上上下下除去东家江夏郡王李道宗之外,可谓都对房俊有了心里抵触。不可能没有抵触,这位几乎每一次前来光顾都要引起一场风波,若非是房俊身份不凡兼且与东家的关系太好,绝对会被列为拒绝接待的名单之内……

    门口的侍者眼皮子下意识的跳了一下,紧接着脸上便浮现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哈着腰迎了上去,远远的便打着招呼:“哎呦,小的还在纳闷儿呢,今儿楼前这几棵树为什么总是有喜鹊喳喳叫,感情这是在欢迎房驸马大驾光临……”

    房俊没心思听他油嘴滑舌,吩咐道:“后院安排一处院子。”

    侍者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面有难色:“真不巧,今儿后院都来了贵客,实在不好安排……”

    说着,颇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房俊,唯恐这位发起火来,自己可承受不住。

    房俊怎会同一个侍者一般见识?况且他自认自己在醉仙楼的名声绝对让这些下人不敢轻视,既然说是不好安排,想来也必然是没法。

    房俊便扭头对苏定方说道:“要不,咱们就二楼雅室将就将就?”

    苏定方瞅瞅醉仙楼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的景况,暗暗咋舌。瞅这名字和格局,应是一座青楼无疑,且装饰华丽看上去就是一出销金窟一般的所在,可是这青天白日的却宾客不绝,比之那些寻常的酒楼生意都好,这哪里是青楼?

    他一向生活俭朴,木讷的性格也没有什么灰色收入,那一点俸禄将将够家里的生活支出,根本没有余钱出入这等高档场所。虽然今日摆明了是房俊请客,苏定方也略有一些拘谨,便摇头说道:“咱们一见如故,只是寻个安静的所在好好聊聊,何必非要来这等奢华之地?随便寻个酒家,有酒就好!”

    裴行俭暗自叹息,自家老师总是这么质朴,与帝国的上层格格不入,也难免会被人排挤,无数功勋一身本事,却总也得不到承认,没有施展的机会……

    侍者此时甚是纠结。

    若是房俊便这么走了,事后东家知晓,难保不会以为是他这等下人存心刁难。东家现在虽然深居简出当起了富家翁,可当年那也是叱咤风云杀伐决断的枭雄一般的人物,万一发起怒来,谁能承担?

    可后院确实已经客满,今日也是见了鬼,早早的便不断有贵客上门……

    侍者赶紧劝说道:“二楼雅室虽然不如后院别致,但凭窗远眺长安胜景,亦是不错。咱们翠奴姑娘可总是念叨房驸马,今日房驸马大驾光临,相比翠奴姑娘一高兴,还会唱个小曲儿助助酒兴……”

    最终,三人还是登上了醉仙楼的二楼雅室。

    三人的目的在于结交一番,倒也没叫姑娘陪酒,只是要了一大桌子菜,然后取来两坛西域葡萄酿,言谈甚欢。

    房俊举着酒杯,敬苏定方道:“素闻苏将军打仗不仅算无遗策,更勇猛无前,今日有幸,请满饮此杯。”

    苏定方赶紧举起酒杯:“客套话不必多说,某是个粗莽军汉,行军打仗尚有一些方略,但是笨嘴拙舌,恭维的话却不会说。房二郎西域扬威,实乃吾大唐好儿郎,饮圣!”

    裴行俭亦凑趣道:“饮圣!”

    三只酒杯碰在一处,一饮而尽。

    裴行俭备份最小,自然充当了斟酒的角色……

    房俊感叹道:“苏将军的事迹,房某多有耳闻,每当听起当年大破突厥追亡逐北,便热血沸腾。”

    这话正巧说道苏定方的心坎里。

    他这人木讷拙言,唯独谈论起行军布阵,往往能滔滔不绝的说上三天三夜。

    葡萄酿虽然度数不高,但一杯接着一杯,多少也有一些酒意上头。苏定方兴致颇高,听到房俊提起当年自己最得意的一战,虽然谦虚几句,但眉宇之间的傲然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说到大破突厥,依苏某看来,当初二郎两战对敌,虽然战果不错,但是在排兵布阵之上却漏洞百出,若是突厥有一个能征惯战的大将,说不定二郎就要一败涂地……”

    裴行俭以手抚额,暗自苦笑。

    这就是自己的老师啊,至诚君子,却也有些不近人情。两战突厥正是房俊最傲然的资本,你却口无遮拦的将人家说得一无是处……

    假若裴行俭是一个穿越者,必然会对苏定方下一句评语:性格决定命运……

    这样为人处世,不吃亏才怪了!

    房俊却还不至于这般心胸狭隘。

    自家知自家事,他房俊的长处在于高屋建瓴,绝不是在于细节。比如行军打仗,他能制造出更加犀利的火器,各种新式的武器,在装备上使得军队的实力大幅度提升。为何能战胜突厥狼骑?完全就是神机营在武器装备上对突厥狼骑实现了碾压,跟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这却正是苏定方的长处。

    房俊再次举杯,坦言道:“苏将军得卫公真传,兵法韬略威震天下,房某一介纨绔,如何相比?想必苏将军亦有听闻,房某受陛下信任,不日将南下江南,组建水师,为东征做准备。苏将军一身本事,却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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