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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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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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命能保留与否了,王氏几百年累积起来的清誉,王氏仅余下的一点点根基,已经被他一手葬送。

    无论皇帝陛下是否追究,他王雪庵都已经成为王氏最大的罪人……

    萧瑀亦是暗暗捏了一把汗。

    虽然已经表态从此之后江南士族放弃大量利益,一切听从皇帝号令,但是是否能够挽回皇帝的愤怒,萧瑀也没底。

    面前这位皇帝发起狠来是什么模样,还有谁能比萧瑀更清楚么?

    当初,正是因为他的劝谏,李二陛下便在绝对的弱势之时,悍然发动宣武门之变,杀兄弑弟,逼父退位,一举鼎定江山,登基大宝!

    区区江南士族,只要下得狠心,又算得了什么?

    许敬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看得出来,今日三番四次给房俊找麻烦,陛下与太子已对他有所不满,若是没眼色的敢掺和进去,必然惹得陛下大怒,说不定就能申饬自己一顿,甚至狠狠的惩罚!

    虽说自己收了谢家不菲的厚礼,可也没必要将自己搭进去啊……

    幸好谢成杰现在心惊肉跳,紧张的等待房俊的反应,没空搭理许敬宗,不然肯定要狠狠的骂几句这个收钱不办事的王八蛋!你特么收礼的时候大包大揽,现在却连一句好听话都不舍得说?

    大堂里沉默良久。

    门口看热闹的崇贤馆学子亦感受到紧张的气氛,都是官宦家的孩子,对于政治很有直觉,都暗暗觉得不妙,互视一眼,悄没声息的溜走,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被称作“尉迟大傻”的魁梧侍卫,只是冷冷的看着,一言不发。

    在众人被紧张的气氛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李二陛下终于开口。

    他面无表情,只是对萧瑀点点头:“刚刚在宫里的残棋尚未下完,改日宋国公有闲,入宫来咱们把它下完,这局棋,朕可是赢定了,宋国公切莫耍赖才好!”

    言罢,便站起身,未看谢成杰与王雪庵一眼,负手大步离去。

    随行的内侍连忙将地上的纸张小心翼翼的收拾好,跟随而去。侍卫亦都撤离,转眼走了个干干净净。

    萧瑀缓缓吐出一口气。

    皇帝言下之意,是原谅了今日之前之事,但是要他谨守承诺,否则皇帝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下狠手,收拾江南士族!

    萧瑀又将目光望向房俊。

    看得出来,皇帝东征势在必行,追求“千古一帝”的功绩执念甚深。正因此,亦可看出以后面前的这位未及弱冠的少年,必将成为皇帝的心腹,受到重用。

    否则,如何能安心关系到东征大本营的沧海道交到房俊的手里?

    心中思虑电转,萧瑀略带歉然道:“今日之事,实在是老朽糊涂,听信王雪庵之言,使得贤侄蒙受冤屈,差点遭受不白之冤,心中有愧,还望贤侄莫要嫉恨老朽才好。”

    堂堂宋国公萧瑀,历经三国,资历深厚,更是清流领袖,居然能放得下身段当面对房俊赔礼道歉,实在令人惊异。

    许敬宗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三角眼一顿乱转,便想明白了萧瑀的用意。

    很显然,只待房俊上任沧海道之后,便将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官场新星,只要他自己不犯错,几乎无人可以阻挡其上进之路。等到陛下殡天,太子上位,那就更是宠冠天下,成为帝国之柱石,无人可以撼动!

    现在正是房俊微末之时,此时不结交一番,难道等人家上位之后再去笼络献媚不成?

    许敬宗才学,能力都是顶尖,只是性子太过自私,行事小气,贪图利益。对于自己有好处的事情,哪怕将面皮丢在地上摩擦摩擦,他也半点不会犹豫!

    当即便一脸赞叹、万分敬服的说道:“古人说曹子建才高八斗,依某看来,二郎之惊才绝艳,比之曹子建有过之而无不及。曹子建流传下来的诗作又有几首呢?二郎可是每一首诗词都是千锤百炼的惊世神作,若称呼二郎一句‘诗词之圣’,想必天下无人不服。最起码,许某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拜二郎为师,学习一点诗词之仙术……”

    房俊差点没吐出来……

    史书上说这个许敬宗没底线,还真不是胡说八道。

    你身为秦王府十八学士,大唐最顶级的文人,资历碾压百分之九十的文官,现在对我这般吹捧,真的好么?

    房俊面皮一阵抽搐,面对脸皮厚到极致、厚黑无下限的许敬宗,也只是憋出一句:“过奖,过奖……”

    李承乾也被许敬宗恶心得不轻,心说朝堂之上怎地就出来这么一个不要脸的?

    大唐的官员虽说不能杜绝貪污腐敗,也不可能个个都是正人君子,但是最起码看上去都是清正廉明、骨气铮铮,如同许敬宗这般厚颜无耻之辈,简直就是异类!

    太子殿下懒得看许敬宗谄媚的嘴脸,站起身,对宋国公萧瑀略施一礼:“国公再此稍坐,孤还要请房二郎去东宫一叙,好生请教一番诗词之道。”

    萧瑀亦站起身,还礼道:“老臣亦要回府。”

    然后看着房俊,微笑道:“既然殿下有请,那老朽也就不与二郎多言。改日有闲暇之时,老朽遣人去府上想请,亦跟老朽讲讲这诗词之道,或许,老朽亦能枯木逢春,作出一首佳作,聊以**啊!”

    房俊笑笑,说道:“国公有请,晚辈自然随叫随到。”

    心里暗骂一句老小子气量真小。

    明白着这句话就是反击房俊质问他“你有什么作品”……

    萧瑀呵呵一笑,脸上的笑容比见了亲孙子都慈祥……

    只不过一转过脸,那笑容立即变成了冰霜般冷酷:“还嫌丢人现眼不够么?速速随老朽离去!”

    言罢,当先走出崇贤馆大堂。

    谢成杰暗暗吁了口气,站起身来,擦拭了一下脸上的冷汗,看向身边的王雪庵……

第六百一十六章 不原谅!() 
♂!

    王雪庵两眼呆滞,神游物外,脸色死灰,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成杰暗叹一声。

    此次前来京师诬陷房俊抄袭,虽说是由谢家主持,但是整件事都是王雪庵的主意。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谢家不得不让出极大的利益来消解皇帝的愤怒,王雪庵更是面临身败名裂的结局……

    怪得了谁呢?

    这件事只是各取所需而已,算不上谁对不起谁。

    谢成杰刚刚算是够义气,想要将所有的罪名一肩承担,怎么说都说得过去了。

    他轻轻拽了一下王雪庵的袖子,轻声道:“王兄,走吧……”

    王雪庵这才茫然抬起头来。

    只是那眼神,看得谢成杰心中一黯……

    王雪庵乃是名满江南的宿儒,桃李无数,声誉极佳。向来都是以饱学鸿儒而自居,傲气凛然,自视甚高,颇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度。

    可是现在,以往这双精光内蕴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深沉的绝望和无尽的悔恨……

    王雪庵行尸走肉一般随着谢成杰站起,颤颤巍巍的走到房俊身边只是,却忽地双膝一软,“噗通”跪在房俊面前。

    房俊吓了一跳,连忙退开一步,让在一边。

    这老头疯了不成?

    王雪庵抬起头,看着房俊,一双混浊的老眼里流露出渴求……

    颤声说道:“房二郎……是老朽做的错了。只是不知房二郎可否将此间之事隐瞒?若能如此,老朽甘愿已死谢罪!”

    缠绕在他心头最大的执念,便是家族的兴盛!偏偏现在却正是他自己一念之差,一手将整个家族的声誉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想必起来,身败名裂算得了什么?

    若是能用生命来洗刷这个耻辱,他无怨无悔!

    房俊却是缓缓摇头,沉声说道:“到现在,汝还不知悔改么?莫说今日之事有当场这许多人目睹,尚有天知神知我知你知,汝这般掩耳盗铃,又有何用?汝的心已被利益填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频临绝境才知悔不当初,就想要请求宽恕谅解。可是做了便是做了,就算瞒得住天下人,你能瞒得住你自己么?半辈子的圣贤书,难道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不成?”

    最恨的便是这种人!

    自私自利,从不管别人的死活。等到事不可为,就反过来装可怜请求别人的原谅……

    凭什么?

    若是你阴谋得逞,会不会在最后关头放我一马?

    想要得到宽恕,做梦去吧!

    王雪庵闻言,完全绝望了,默默的垂下头去,嘴里只是喃喃的说道:“为何不给一条生路呢?反正你也没事,怎地就不能给一条生路呢……”

    房俊气笑了。

    这种自私自利之人,简直冥顽不灵!

    因为你陷害别人不成,所以别人就得大度的原谅你?

    等你下一次再来陷害我么?

    真特么可笑!

    房俊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但是对于王雪庵和谢家的做法,却是深恶痛绝!

    不愿与这思想自私到极点之人多说半句,侧身对李承乾说道:“殿下,请吧。”

    李承乾淡淡的扫了谢成杰与王雪庵一眼,拂袖离去。

    *****

    翌日,房二郎在崇贤馆“爆发”连续写出的诗句,出现在某些文官贵戚的案头。随即,即以燎原之势迅速传遍整座长安城。

    与此同时,江南宿儒王雪庵质疑《爱莲说》乃是房俊抄袭之事,亦随之传遍开来。

    至于期间的细节,更被添油加醋的传扬……

    这一次,房俊算是真正在文坛有了一席之地。

    以往虽然房俊经典的诗词流传出很多,但是由于其形象实在与那些自诩温文尔雅的传统文人相差甚远,文人们大多不屑与之为伍,即便称赞其诗词作品,却从未褒扬过房俊其人。

    说来这也算是无比诡异的一件事,诗词流传甚广,各方赞誉,偏偏作者却避之不谈,各方文人大儒三缄其口……

    现在,不谈不行了。

    士林之中,其实对于王雪庵的那句“有阅历才能有境界,有境界才能有作品”的观点是及其赞同的。诗由心生,心里没有感触,如何能做得出感人的诗句?

    偏偏房俊却将这个观点打击得彻底崩溃……

    谁说诗由心生的?

    谁说没有阅历,就写不出有境界的诗词?

    谁说没有身临其境,就描绘不出盛景?

    咱有一双想象的翅膀,能带着咱的思绪飞边江南漠北、云梦洞庭……

    一首接着一首,无意不是震撼一时、流传百世的佳作!

    尤其是那一句“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简直就是妙手偶得、惊才绝艳!

    意境、韵律、气魄,俱为绝佳之选!

    一个“蒸”字给人以云蒸霞蔚,万马奔驰之势,一个“撼”字,笔力千钧,让人联想到仿似有巨澜涌动。

    不用身临其境,只是观这两句诗,千里洞庭湖那气势磅礴,波澜万丈的景致便跃然眼前,令人心神旷怡,又让人心胸激荡!

    大儒孔颖达甚至言称:“自唐以来,五言绝句之首!”

    声誉之隆,一时无两!

    随之而来的,便是对于王雪庵的指责与唾弃。

    堂堂宿儒,成名已久,居然如此厚颜无耻,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想要将《爱莲说》窃为己有,简直就是文坛的耻辱、士林之败类!

    房俊的那句“天才的世界,你不懂”更是传为美谈,惊叹赞赏之余,亦对房俊的才学敬服不已。

    这是个真正的天才!

    诗词届百年不出的天才!

    古有曹子建,今有房遗爱……曹子建七步成诗,房遗爱挥毫不断!

    宋国公府。

    萧瑀跪坐于榻上,缓缓呷着茶水,眼皮低垂,神情悠闲。

    谢成杰跪坐于萧瑀多面,茶盏放在面前,却是毫无兴致品尝,唉声叹气,悔不当初。

    王雪庵已于昨夜便告辞离去,返回江南。

    此行算是王雪庵一生中不可磨灭之污点,不仅自己身败名裂,将一生清誉丢得干干净净,还牵连了王氏的名誉遭受致命的打击,几乎彻底断绝了中兴之希望。

    可是,又怪得了谁呢……

    怪人家房俊反击得如此犀利么?

    “唉……”谢成杰叹息一声。

    萧瑀微微皱眉,很是嫌弃的将茶盏放下,嗔怪道:“事过境迁,悔之何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莫要作出一副唉声叹气的沮丧模样,玷污了这上品的龙井……”

    谢成杰苦笑道:“国公爷,您还真是有肚量,咱可学不来。只要想想从今以后这江南被皇帝掺和进来,某这心里就跟刀子捅了一般,绞痛……”

    他是真的心疼!

    江南士族自从晋室南渡之后,便一直在事实上掌握着江南的大部分利益。在这里,他们就是天!即便强硬如隋文帝杨坚、霸道如隋炀帝杨广、大势如高祖李渊,都未曾染指这一片尚未完全开发的土地!

    现在,因为自己的一个愚蠢行为,不得不将大量利益让出去,他如何能够甘心?

    萧瑀冷哼一声,沉声说道:“这种话,从今以后切莫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手执乾坤,富有四海,你说这话,莫非江南是獨立王國不成?”

    江南士族事实上掌握着江南可以,陛下不愿大动干戈,可以忍耐。但若是四处宣扬以此自傲,岂不是找死?

    谢成杰吓得一哆嗦,缩缩脖子,无奈道:“某自然知道这话不能乱说。”

    萧瑀沉默一阵,手指把玩着白瓷茶盏,缓缓说道:“陛下英明神武,刚烈非凡,一向是以‘千古一帝’之功绩来要求自己,连前隋三次东征仍未征服的高句丽都成为他的目标,又岂能坐视江南游离于中枢之外?”

    谢成杰张了张嘴,颓然叹息。

    他又怎能不知这个道理呢?只是江南士族占据了江南几百年,世世代代的土皇帝,现在忽然说了不算了,心里自然难受……

    萧瑀顿了顿,忽然说道:“房俊此子,要刻意拉拢了。谢家可有未曾婚配的嫡女?”

    谢成杰愕然……

第六百一十七章 凶名远播() 
♂!

    清明未至,房俊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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