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个礼部尚书的续弦,见鬼去吧……
听闻这是位侯爷,那些被扰了好事又挨了一顿拳脚的客人也齐齐收声,乖乖的认命。
二楼的楼梯处,席君买护着一个身端娇小纤细的姑娘走下来。
那姑娘面容秀美,身段儿玲珑,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满头青丝临乱不堪,一双秋水也似的眼眸哭得像两个桃子,抽抽噎噎的,当真是我见犹怜。
厅里看热闹的客人都看呆了眼,娘咧!这惜花楼里居然还有此等角色?亏了,亏大了!以往怎地就没发现呢?瞧瞧这身段儿,瞧瞧这模样,水灵灵花骨朵似的,这要是能睡上一宿,折寿三年都愿意!
房俊不理啧啧称奇捶足顿胸的客人,上前一步,盯着女孩问道:“可是郑家的小姐?”
郑秀儿抽抽噎噎的抬起眼眸,瞅着面前这位黑脸的少年,点点头。
房俊温和笑笑:“跟我走吧。”
言罢,便转身欲走。
这是二楼突然响起一声大叫:“房二,你给老子站住!”
第四百三十二章 皇亲国戚()
随着这声喊,整个惜花楼的大堂里鸦雀无声。com
无论婆子、客人亦或是姑娘,目光齐齐的看向那位锦帽貂裘的贵公子,心底里却仿佛被重重砸了锤般,面面相觑。“房”这个姓氏并不多见,整个关中地界,能被外人称之为“房二”的,上天入地,唯有个……
眼前这位模样俊朗气度俨然,只是面色些黑的少年,居然便是那凶名震关中的房二郎?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位看上去全无丝戾气,虽然面皮有些黑,但浓眉高鼻英挺威武,更多的是种率性随意的亲和力,哪里有半点传闻中眼如铜铃血盆大口狂暴嗜血的凶残暴戾?
那婆子久久混在市井风尘之中,最是耳聪目明,自然知道那些人能惹,那些人不能惹,那些人非但不能惹甚至得绕着走避之唯恐不及,传闻中揍了齐王殿下差点拆掉醉仙楼的房二郎,那绝对就是最最招惹不得的存在……
娘咧!
难道这位未来的帝婿也看上了秀儿?
早知如此,自己肯定将这丫头洗白白的送到房府去,连文钱的赎身银子都不要!满长安城,谁不知道这位房二郎虽然棒槌暴躁,却是个言出即行重情重义的好汉,收了自己的丫头,难道还能亏了自己?不说别的,单单打着这位的旗号,整个长安城的欢场那就没人敢不给自己面子,银钱那还不是滚滚而来?
婆子也是个灵醒的,混迹风尘自然不知脸面为何物,只知必须将这位祖宗拉拢住了,日后定然受用不尽。当即在地上滚,下子变混到房俊脚边,便想要死死抱住房俊的大腿。
房俊刚从西域返回没多久,日日练功不辍,在西域培养出来的警觉性尚未退化,见到婆子滚到自己脚边,吓了跳,不知此人为何,下意识的便飞出去脚……
他这脚的力气足以碎石裂碑,婆子如何受得住?
肥硕的身躯被这脚踢得如同个麻袋般,蹭着地上的方砖就飞出去丈远,接连撞倒了几个看热闹的客人,众人惊呼喝骂连滚带爬,方才将婆子接住,却现早已昏了过去……
众人愈惊惧于房俊的凶残,暗道果然是长安第号的凶神,二话不说伸脚就踹!
房俊也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可心里却没有多少歉意,谁叫你扑上来就搂咱大腿?
此时二楼的楼梯处噔噔噔下来位衣衫不整的公子哥儿,浑身绫罗绸缎穿金戴玉,相貌英俊皮肤白皙,只是此刻那张帅气的脸蛋儿上红彤彤个巴掌印子,嘴角都有些歪……
此人来到房俊近前,怒道:“房二,休要欺人太甚,旁人怕你,我韦章可不怕!老子在这边寻欢作乐,碍着你什么事儿?为何派人闯进屋子掳走秀儿,还要羞辱于我!今日不给老子个交代,老子跟你没完!”
韦章?
房俊失笑,这名字起的好,有内涵,可惜只有千多年以后的人才能明白这个词汇的可恶之处……
不过这个人房俊并不认识。
现在他的名声甭管好坏,在长安城里那绝对是响当当的存在,很多人认识他,不足为奇。
房俊尚未表态,头号马仔席君买已然从二楼跃而下,个箭步来到韦章的面前,“呛啷”声横刀出鞘,雪亮的刀刃闪电般搁在韦章的脖子上,阴沉着脸字字说道:“跟谁面前自称老子呢?跪下,磕头道歉,否则宰了你!”
这可是尸山血海里头爬出来的悍将,不知在鬼门关打过多少转,起狠来,那股子冲天而起的杀气如有实质,毋须声嘶力竭威胁恐吓,只是句话,就能让人知晓绝非虚言,杀个把人对于这等骄兵悍卒来说,眼皮都不眨下!
尤其是那柄横刀的刀刃冒着森森寒气,韦章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冷汗涔涔而下,颗心狠狠的揪着,唯恐这浑人狠,就把自己给宰了……
“壮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韦章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求饶。
人群中与他同来的几位友人还算不错,没有见机不妙溜烟的跑掉,这是凑到房俊面前,替韦章求情。
“韦兄喝了点酒,脑子有些昏,绝非有意辱骂侯爷,罪不至死,您手下留情……”
“侯爷息怒!这人喝点酒就乱性,还望侯爷看在同是皇亲国戚的份上,高抬贵手,日后也好与韦贵妃相见。”
房俊听这几位不断给韦章求情,听到后来,皱眉道:“这人跟韦贵妃有何关系?”
韦章立即大呼道:“吾乃韦贵妃亲弟,陛下敕封的左金吾卫兵曹参军!你不能杀我……”
房俊笑了笑,推开他的几个友人,走到韦章近前。
说起韦贵妃这个女人,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韦贵妃出身京兆韦氏,便是“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那个韦氏,有唐朝“李武韦杨”联姻政治集团的四姓之。
在成为李二陛下的贵妃之前,韦贵妃其实还有段婚姻。她第个丈夫出身渤海李氏,隋朝大将军、户部尚书李子雄之子李珉,韦贵妃曾为其生下女,后被敕封为定襄县主。
隋大业九年,李子雄随杨玄感起兵谋反,兵败后,李子雄被杀。唐武德元年,高祖李渊即位,宣布大赦天下。出身京兆韦氏长房的韦贵妃,在此时摆脱了第段婚姻的阴影,而回归名声赫赫的娘家。
武德四年,李渊在关中站稳脚跟后,派李世民带兵攻打洛阳的王世充,河北的窦建德则带十五万大军杀奔虎牢关而来救援。李世民命李元吉继续围困洛阳,自己率三千五百人马,三千破十万,在虎牢关生擒窦建德,继而劝降王世充。
洛阳城破后,李世民在城中广结名门望族,安插自己亲信,经营洛阳。便是在此时,李二陛下见到了并蒂莲花般的韦氏姐妹——韦贵妃以及王世充儿媳的韦尼子,被两姐妹的绝世容颜所慑服,纳入後宮。
日後(注意这个词),堂姐为贵妃,堂妹为昭容,上演了段佳话……
别在意什么寡妇之类的名声,李二陛下对这个全然不在乎。
李二陛下的胸怀是真的宽广博大,在他的後宮裡頭,太多曾是别人的妻妾,韦贵妃姐妹,李元吉的妻子杨氏,隋炀帝的老婆萧皇后……在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眼里,只要长得漂亮就行了,家世出身生活经历完全无所谓。
的确有煌煌大唐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气度……
韦贵妃姿容端丽,仪态万方,进退有度,德容俱佳,尤其写的手好文章,很是有些名气。当然,李二陛下将两姐妹迹脶釋m的真实初衷,除了美貌与智慧之外,不可忽视欲多方拉拢名门望族的考量。
嫁于李二陛下之后,韦贵妃共生子女,子为纪王李慎,女为临川公主。
而临川公主的驸马,叫做周道务。
没错,便是太极宫夜宴之时被房俊狠揍顿的那位……
房俊瞅着韦章,点了点头:“那行,某不杀你……”
韦章心里松,赶紧又说道:“你也别想我下跪道歉,士可杀不可辱!”
围观者嘘声四起,便是他的那几位友人也尴尬不已。
刚刚求人不要杀你,现在却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做人真的可以这么无耻?
房俊被他逗笑了,“可以。”
韦章终于放心了,他以为是姐姐韦贵妃的名头把房俊吓住了,想来也是,即便将来成为驸马,那也比不上皇帝的老婆整天枕边风厉害……
韦章心神大定,瞪着席君买道:“小崽子,没听见你家主子的话?赶紧把刀子拿开,若是不小心上了老子根毫毛,老子让你全家倒霉你信不信?”
席君买阴仄仄的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在下早已家破人亡,孑然身,倒是想要请教,您怎么让在下全家倒霉呢?哦,对了,在家的家人都在阴曹地府呢,不如就让在下送您程,去地府寻在下家人的晦气,如何?”
第四百三十三章 安置()
这是个笑话,但韦章觉得点都不好笑……
他能感觉得到这个房俊的亲卫那阴仄仄的笑容里蕴含的冷酷和残忍,似乎下刻就会毫无顾忌的将刀子割开自己的喉管,这令他毛骨悚然,浑身筛糠样颤抖起来。
“房二……你不能碰我,我姐是贵妃,只消得跟陛下哭诉番,你就完了!你你你,你冷静点……”韦章吓得要死,又是哀求又是威胁,他却是忘记了,房俊恼火起来,便是李二陛下最宠爱的儿子都敢揍,会在乎个贵妃?
房俊面无表情:“跪地磕头,赔礼道歉。”
“我……”韦章心里气得要死,嘴上却是句硬话也不敢说,肠子都悔青了。他向倚仗身份自诩风流,对于名声不甚好听的房俊不太看得上,是以刚刚现撞破自己好事的是房俊,便是恼火口不择言的骂了两句。现在却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个大嘴巴,怎们就那么欠呢?
跪地磕头,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倒是无所谓,可是若跪地磕头,那自己的脸面算是剥得干干净净,这往后还怎么在关中地界混?
脑子里飞快的算计着如何来打消房俊的怒火,却冷不丁的脖子上疼,耳中只听得席君买喝道:“跪下!”
脖子上的疼痛让韦章魂飞魄散,双膝软,“噗通”就跪下了,涕泪横流失声尖叫道:“别杀我!”
房俊未等开口,忽地皱了皱眉,瞅了韦章洇湿的裤管,厌恶的瞪了眼,手搀着郑秀儿,喝了声:“走!”便转过身去,扶着郑秀儿出了花厅。
到了门口,又想起事,在人群中寻到那婆子,冷言道:“明日自有银钱送来,可别说某强抢民女才好。”
婆子张肥脸挤出抹讪笑:“这哪儿敢呢?满长安城谁不知道您房二郎仗义疏财、言九鼎?”
房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席君买收起横刀,冲着韦章不屑的笑笑:“你这等孬种,也配跟吾家侯爷硬刚?真特么笑话,老子劝你不如将脑袋埋进裤裆里,自己把自己淹死算球!”
言罢,嚣张的追着房俊的身影走了。
这伙凶人走,花厅里气氛陡然松弛下来。
那几位友人也算仗义,并未将韦章弃之不顾,起上来将抖抖索索的吓得失魂落魄的违章扶起来,突地闻到了股腥臊味,几人狐疑的耸起鼻子嗅嗅,然后神情各异的将目光对准韦章的胯下。
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面对沙场悍卒的压迫以及雪亮横刀的威胁,早已神智崩溃,吓尿了……
那婆子却趁着韦章失魂落魄的当口,在地上蹭了几蹭,悄悄躲到人群后面,然后飞快的藏进间屋子里头,将韦章的那方玉佩塞进个堂箱的下面。
自家买来秀儿可是倾家荡产,就指着这么颗摇钱树招财进宝,虽说房俊给了钱财,可是谁会嫌钱多呢?这方玉佩乃是京兆韦氏子弟的信物,价值不菲,可莫要等到那韦章反悔讨回去才好……
*****
马车内,房俊与郑秀儿相对无言。
房俊不是个口舌伶俐花言巧语之人,尤其是面对女孩子的时候,即便两世为人,亦未积累太多经验。郑秀儿就别提了,绝望崩溃的认为人生就此被毁,却在悬崖边上被奇迹般的救回,可这个挽救自己之人,竟然便是将涞阳郑氏推入死路的仇敌……
小姑娘满心纠结,不知应该用何等心思面对房俊,兼且被他刚刚展现出来的霸气以及这四轮马车的豪华奢靡所震慑心神,只是死死的垂着头,锥子似的下巴险险戳进胸膛里,身子紧绷着,不知如何是好。
车厢内诡异的沉默,唯有车轱辘碾压冰雪的声音传来。
房俊有些头疼。
人是必须要救得,虽然无论有没有自己那些世家门阀都必须为抵制李二陛下付出代价,但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至少这个代价未必是涞阳郑氏。
可是救出来之后怎么办呢?
毕竟是朝廷罪犯,刑部名单上是有存档的,即便是经由教坊司卖,但是卖到何处、卖与何人,都必须严格上报,随时由刑部掌握其下落。
如此,房俊也只能将郑秀儿留在农庄里,且身份亦必须是家奴,这是法律规定的。
路无话。
马车晃晃悠悠驶进农庄,房俊子车上跳下,大步走向正堂。郑秀儿也从车上下来,咬着嘴唇双眸茫然,只得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房俊身后。虽说这是家族的仇人,可不知为何,只有在面对这个男子的时候,郑秀儿才能感觉得到丝自破家之后便从未感觉到的安全感……
虽然夜已深,但正堂里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房家农庄大抵是这个时代这个星球上供暖设施最完备的地方,甚至没有之。
华丽的青砖铺就的地下燃着火龙,横七纵的烟道相当于地热,冒出的将寒气死死的挡在屋外。夹着烟道的火墙被烟气烘烤得温热,散出的热量足以使得屋内气温达到二十度以上,兽炉炭盆那些寻常的群暖之物,因为排放大量氧化碳对人体极为有害,甚至极易导致中毒,早已被房俊禁止使用。
武媚娘和武顺娘相对而坐,面前的桌上放着温室大棚里产出的反季蔬果,套莹白如玉的白瓷茶具,花瓶里还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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