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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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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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墙下,有一蔟晚桃开得正艳,衬着绛紫宫装的高阳公主娇靥如花。宫装精致,两条丝带披在手臂上,由下环绕而上,寥寥直至肩头。一根紫玉发钗将满头青丝俏俏而垒,半在脑后,半在额间,梅花步摇斜斜一贯,点作凤髻。

    斜雨如丝,高阳公主俏生生立在一柄白底梅花的油纸伞下,花映娇颜,更增丽色,肤若白雪却暖,眉似远山含黛,粉润朱唇,凭添更多味道。

    房俊看得再次失神,不得不在心底赞了一声,这臭丫头,确实漂亮!

    他的目光太过炽烈,灼灼的盯着高阳公主的俏脸,没有一丝一毫回避的意思,大胆而直接。

    两个娇俏侍女抿着嘴忍着笑,微微垂着头,很少见到哪位驸马会这般盯着公主看,实在是有些无礼。

    一贯泼辣的高阳公主也被房俊盯得娇羞不已,有些恼火房俊的大胆无礼,却也甜丝丝的很是受用……

    房俊回过神来,施礼道:“微臣,见过殿下。”

    高阳公主咬了咬嘴唇,眼波横了房俊一眼,柔声说道:“出征在即,二郎必定诸事繁忙,本宫亦不再为你单独送行。只是要嘱咐你几句,为国征战是至高荣耀,战功固然重要,但更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莫要为了一点虚名,便楞头楞脑的将自己陷入险地,无论如何,毫发无伤的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高阳公主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脸蛋儿有些红晕。

    她本想说“家里还有人等着你呢”,却羞不可抑,怎么也说不出口。

    按理说,这次出征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房俊没有意识到这一层,却也感受到高阳公主的关心,心里别扭得不行。

    该死的穿越,该死的先知,令他陷入无边的纠结。

    眼看着高阳公主对自己情愫渐浓,房俊愈发不知如何是好。

    无论接受还是拒绝,似乎都不太妥当……

    “哎呀!姐夫你在这里呢,私自还想去找你……”

    一声娇嫩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房俊回头看去,确实晋阳公主从远处跑过来,欢快的叫着。

    她身后的宫女惊慌失措的跟着跑,手里的雨伞却始终也追不到公主殿下,急的她不停的呼唤:“殿下,您慢点,淋了雨就不好啦……”

    晋阳公主哪里管她,飞快的跑到房俊面前,纵身一跃,便如同一只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

    晋阳公主体质虚弱,发育得也晚一些,与敦厚结实的房俊虽然仅仅相差七岁,却着实宛如差了一辈。

    见到晋阳公主与房俊如此亲昵,宫女们都有些好笑,高阳公主却是俏脸一黑。

    这小姨子跟姐夫的亲昵劲儿,有些过分了,当本宫不存在吗?

    “姐夫,你要出征打仗了吗?”

    晋阳公主一双亮晶晶的大眼黑白分明,看着房俊问道。

    “嗯,兕子怎么知道?”

    房俊想要把晋阳公主放下来,却发现她手脚使劲儿的抱着自己,便只好保持这个姿势,只是双手放在她臀后,轻轻的托着。

    “是父皇告诉我的!大唐男儿,自当征战四方、无所畏惧,胆敢挑战大唐的敌人,要将他们统统消灭,建立不世功勋!姐夫,一定要打杀敌人,多立功勋,兕子到时候跟父皇给你求一个很大很大的官儿!”

    晋阳小公主显得很兴奋,完全是一副社会主义好孩子的神情……

    房俊被她的神情逗笑了,一本正经道:“谨遵殿下懿旨!微臣必当奋勇杀敌,不负殿下恩义!”

    晋阳公主大点其头:“本宫看好你!”

    房俊哭笑不得……

    然后,晋阳公主松开一只手,从脖子上取下一块拴着红绳的玉佩……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出征() 
玉质温润,洁白细腻,是一块上品的和田玉。玉佩上有四个飞白体的小字:出入平安……

    晋阳公主小脸儿绷得紧紧的,郑重的将玉佩挂到房俊的脖子上,大眼睛里满是担忧:“这块玉佩是兕子自己做的,但是被很厉害的大和尚开过光哦!它一定会保佑姐夫平平安安的回来!”

    看着小公主一脸稚气的神情,房俊心里软软的,暖暖的……

    最开始的时候,对于晋阳公主完全是出于怜惜的心情,才想着应该让她尽可能的快乐一些,在花儿一般的年纪多一些笑容,多一些开心。

    但是渐渐的,这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小丫头,已经将房俊俘虏。

    他能感受到晋阳公主对自己的亲昵,那是如同亲人一般的信任和依赖。

    这个钟灵毓秀、深受父兄姊妹宠爱的小女孩儿,原本的命运应该是在父亲的疼爱兄长的呵护下成长,待到婷婷玉立再成就一段良缘,过着幸福而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世事总是残忍,身在富贵宠爱之中的晋阳公主,却要在金钗年华,未及如繁花般盛放便病殁了。

    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

    房俊在笑,可是笑容很僵。

    看着眼前这个扑在他怀里的女孩儿,秀美的脸蛋儿清澈明亮的眼眸,他的心却在阵阵抽痛。

    明明知道未来,却无能为力改变,这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

    **********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

    ……

    大唐施行府兵制,闲时为农,农隙训练,战时为兵。

    此次西征高昌国,关中府兵集结,各条道路上满是拉帮结伙的府兵前往各自的军伍报道。

    虽然大唐从上到下都认为覆灭高昌国只是反掌之间尔,但是征伐路途太过遥远,期间戈壁荒漠山川河谷,怎一个千里跋涉能够形容?行军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谁晓得哪个能幸运的满怀功绩凯旋而归,哪个又魂断天涯埋骨大漠?

    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一时间,城里城外山间地头,父母的殷殷叮嘱,妻儿的哀哀哭泣,在壮烈的出征气氛下,弥漫着哀愁期盼……

    房家是文臣世家,以往房玄龄也曾与李二陛下冲锋与战阵之中,却从未遇过这等大军集结之事。此次房俊随军出征,难免慌乱。

    不仅是卢氏赶到骊山农庄,大兄房遗直夫妇也赶来为房俊送行。

    卢氏泪眼婆娑,使劲儿拧着房俊的胳膊,埋怨着:“你就不能跟陛下告个病,不跟着去?咱家是文臣世家,犯得着去战争上搏命换前程?你虽然不能继承你爹的爵位,可也捞了一个侯爵,就该知足了!你这上了疆场,娘心里扑腾扑腾的,连觉都睡不着……”

    以前看着这个儿子不学无术、木讷寡言,很担心没出息。可是现在能耐大了,却偏偏走上武将之路,卢氏如何不担忧?

    大嫂杜氏拿房俊就跟亲兄弟一样看待,也是眼圈儿泛红,将大包小包的衣物吃食塞到房俊身后亲兵的手里,不停的叮嘱:“你是神机营的提督,不必跟随大部队一同前进,吃饭要应时,睡觉的时候要把营帐搭好了,不能漏风漏雨。真的打起仗,别傻乎乎的往前冲,凡事留个心眼儿,那功勋再值钱,不也得有命去享受?真的打不过,你就跑!逃兵怎么了?啥也没有命重要!就算当了逃兵,有公公在,也能保得你的小名儿……”

    不远处的房玄龄差点把胡子揪下来,直接就黑了脸。

    这大媳妇胡说些啥?这还没出征呢,就开始鼓励老二当逃兵……

    房遗直也很是不悦,教训媳妇儿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为国征战那是无上的荣耀,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即便马革裹尸,也是英雄归路,豪气无双,那是要名垂青史……哎呀!娘干嘛打我?”

    “老娘打死你这个乌鸦嘴……”

    卢氏听到这句“马革裹尸”立马心跳都快停了,旋即暴怒,揪着打儿子的耳朵,另一只手就是一顿锤!

    杜氏也很是不满,瞪着自家男人道:“你是读书读傻了吧?既然不怕死,那你去好了!你死了我给你守寡……”

    房遗直差点气死,你到底是我媳妇儿,还是老二媳妇儿啊?

    简直岂有此理!

    可是既然不悦,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在房家,当卢氏与杜氏联合起来的时候,家中的男人便自动夹起尾巴,便是家主房玄龄亦不敢滋事,老实的很。

    若是这以后公主殿下再过了门儿……

    房遗直悲催的发现,老房家的男人要完!

    武媚娘一袭素白长裙,风姿绰约,站在一旁浅笑,此时走到房俊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甲胄,抬起眸子凝视着英姿飒爽的郎君,学着他的语气赞道:“真帅!”

    “那是,咱可是长安第一公子!”房俊大言不惭的笑道,捏了捏武媚娘的手,眨眨眼:“在家乖乖等着我回来,不必担忧!”

    武媚娘浅笑道:“奴家知道。多余的话亦不多说,只盼郎君心中念着家中父母兄嫂弟妹亲朋,念着奴家,无比保重身体!”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房俊的性格,用不着去絮絮叨叨的叮嘱一些琐碎的事情。这是个顾家的男人,只要知道家里人都在惦记着他,担忧着他,他就必然不会令家人失望……

    房俊扭头看看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妹房秀珠,伸手在她脸蛋儿捏了一记,笑道:“怎么,房二小姐就没有什么话说?”

    房秀珠嘟着嘴儿,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房俊手里,轻声说道:“这是珑儿要我交给你的……”

    李玉珑?

    房俊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当回事儿,那丫头就跟自己的妹子一般,想必也是担忧自己送一些保平安的小物件儿,便随手揣到怀里。

    时辰已然不早。

    房俊深吸口气,跪在地上,对着父母磕了三个头,沉声说道:“孩儿从军西征,乃是大唐男人的无上荣光,请父母勿以为念。此行必然小心谨慎,母亲亦不必担忧,待到凯旋之日,孩儿再在父母身前尽孝!”

    房玄龄脸色沉静,不见喜怒,语气亦很是平静:“你有此心,也不枉为父的教导。吾房家虽是文臣,可亦有铮铮铁骨、巍巍将胆!房家男儿,提笔可著春秋,上马可杀贼寇,无论何时,切记不能污了吾房家的门庭,坠了吾大唐的国威!”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房俊磕头。

    然后长身而起。

    卢氏看着房俊身后的亲兵,拜托道:“尔等皆是房家忠仆,此行作为二郎亲兵,妾身拜托诸位好生看顾照料。兵凶战危,若是诸位有何不测,汝之父母,自有房家养老送终,汝之妻儿,自有房家庇佑照料,若违此誓,人神共诛之!”

    当家主母这番表态,算是给一干亲兵吃了一个定心丸。

    房家仁厚,人所共知。无论房玄龄夫妇,亦或是房俊,对待家仆从不苛刻。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若是不幸战死,家里人反倒能得到更多的补偿……

    “诺!”

    一众亲兵轰然应诺。

    房俊深深吸了口气,朗声道:“出发!”

    转身大步走向庄门,翻身上马。

    亲兵紧随其后,各自上马,簇拥着房俊打马驶出农庄。

    大唐府兵参战武器和马匹自备,沿途所见,皆是各地汇聚而来的府兵,各色马屁,武器各异,却俱是雄赳赳气昂昂,如同一道道溪流,汇聚到长安城下,终成一片汪洋大海……公子許说不想灌水,写的好累……今天食言了,欠大家一章,以后补上,还望见谅。

第三百四十五章 灞桥折柳() 
秦风汉雪,隋雨唐月,灞水浩浩,垂柳依依。

    灞河为长安八水之一,发源于秦岭之中,汇纳于长安辋川西漳涧而北流,穿过灞陵原谷地,横贯长安东郊,西北流浐水汇入,又北流注入渭水。

    横跨灞水上的桥是一座大型多孔石拱桥,青石板铺路。

    此地最为长安冲要,凡自西东两方面入出峣、潼两关者,必经于此。

    细雨连绵三日未绝,灞桥两岸,筑堤五里,栽柳万株,古柳婆娑,新柳披翠,绿云垂野。微风细雨中,柳丝万缕,似烟似雾,汇集此处过桥的府兵肩摩毂击,为长安之壮观。

    妻儿故友送至此处,驻足停留,殷殷叮咛,折柳相送,莫不黯然魂伤。

    为国征战可以免除家中徭役,可疆场凶险,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刻是生离,谁知会不会变成死别?

    灞桥很宽,奈何人太多,难免拥堵。

    房俊骑马来到桥头,皱眉看了看前方的人群,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便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扭头看去,却是李思文程处弼长孙涣等人,正站在岸边柳树下,不停向他挥手。

    房俊叮嘱亲兵,待人流稀疏便可过先行,不必等候自己,然后才策马来到一干纨绔这边,笑问:“家里有人出征?”

    李思文上前接过他的马缰,撇嘴道:“我倒是想随军,可惜没我家的份儿……”

    大唐军方宿将之中,侯君集与李绩一向不对盘。

    李绩虽然官职更高一些,但侯君集依仗李二陛下的宠信,一向不讲李绩放在眼里,且时常与旁人言及李绩“降将”的身份,颇为不屑,是以两人的关系极为冷淡。

    当然这也与李绩一向低调内敛的性格有关。

    李绩闻听此言,也不过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可侯君集却不敢对程咬金秦琼等人说这样的话……

    话说回来,豪富之家出身的李绩,又何尝瞧得上浮夸浅薄、一身痞气的侯君集?

    此次西征,李二陛下任命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统帅全局,虽然世人皆知这必是一次刷功勋的好机会,李绩却也不会沾边。

    侯君集功勋再高,限于出身,也不可能盖过李绩一头……

    房俊奇道:“那你来这里作甚?”

    李思文一脸不悦:“你有没有点良心?兄弟几个自然是来为你送行!”

    房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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