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柴大将军果真是奉了皇命,房某自会给柴大将军赔礼道歉!”
柴哲威闻言,差点气死!
连个城门都封锁不住,还要被你裹挟着去找陛下求证,陛下会如何看待自己?
简直无能啊!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将来如何成为国之栋梁?
柴哲威打死也不会同意这个提议,何况他现在身后有一千人马,气势完全将房俊压制,根本不必在意他的什么狗屁提议!
柴哲威厉声喝道:“房俊,休要胡搅蛮缠,速速下马受绑!否则,休怪本将不留情面!”
房俊冷笑:“某不下马,你待如何?”
第三百二十四章 冲突(下)()
下马受绑?
你当我傻子啊!
房俊嗤笑一声,若真听了柴哲威的话下马受绑,他敢保证,接下来自己就将遭受到最屈辱的待遇!柴哲威还没有弄死自己的胆子,但绝对会使出最卑鄙的手段,放肆的折磨自己!
无论是柴哲威还是其弟柴令武,与自己的梁子可都不浅!
柴哲威是真的怒了!
自己堂堂一个国公、右屯营大将军,若是连一个小小的三品提督都没辙,还混个什么劲儿?军中最重尊卑,但也最重实力!主将有实力,兵卒效死,无坚不摧!反之,则人心涣散,一盘散沙!
柴哲威刚刚晋位右屯营大将军不久,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治不了一个房俊,自此以后还有谁会听他的?只怕便是那些已然被自己重金收服的将领,都会阳奉阴违、皮里阳秋!
无论面子里子,今天都必须将房俊拿下!
柴哲威俊朗的面容泛起一股狠历,咬牙道:“即是如此,那本将就不客气了!本将怀疑神机营阵中,便有此次朝廷缉拿的奸细!来人,给某速速将房俊与程处寸拿下,若有违抗者,统统抓起来,一同治罪!”
“诺!”
身后的右屯营兵卒齐齐呼喝一声,齐齐上前三步,上千人脚步重重踏在地上,发出震撼心神的闷响!
宛如千军万马决死冲阵!
被堵在城门口的百姓商贾全都傻眼,这什么情况?
神机营和右屯营要来一场火并么?
娘咧!
可不要殃及池鱼啊!不知是谁发一声喊,全都撒丫子跑的远远的,锅碗瓢盆推车担子百货杂物丢的遍地都是。军队火并,沾上边儿还不就得要了小命?谁还要那些玩意!
神机营兵卒们也有些发懵,这可怎么办?
难不成眼看着主将被人家拿下?那自此以后,神机营可算是出了名了,必然被人耻笑,骂一句没卵子的孬货!尤其是还要给咱们按上一个奸细的罪名,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可是对着干?
人家可是奉了皇命……诶?不对!这位柴大将军,可是拿不出圣旨来啊!
神机营的兵卒也不是傻子,既然没有圣旨,那么稍微反抗一下,以咱家这位提督大人的能量,应该不算大事吧?
与此同时,右屯营的兵卒们心里却有些发虚。
他们也想到了圣旨的问题,甚至有心思活络的已经在想,莫非咱家这位柴大将军真的打算背着皇帝干些大不韪之事?
额滴个天!
咱可不敢跟着瞎掺和啊,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可是军令又不能不从,这可咋办……
房俊也无语了,居然给自己按一个包庇奸细的罪名?
这可是要把咱往死里整!
现在是一步都后退不得,若不然被柴哲威捉了去,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李二陛下大抵不会相信自己跟什么奸细有任何瓜葛,但自古伴君如伴虎,李二陛下怎么想,谁特么知道?
房俊在人群里高高举起右手,大声喝道:“无圣旨在身,却私自封锁京师,该当何罪?”
“杀!”神机营兵卒一起大喊。
房俊又道:“嚣张跋扈,仗着大将军的身份,打击报复同僚,该当何罪”
“杀!”
房俊振臂呼道:“柴哲威身为主将,却不守军纪,既无圣旨,有无兵符,却私自调动部队围困京师,该当何罪?”
“杀!”
“杀!杀!杀!”
五百神机营兵卒齐声呐喊,声震霄汉,便是长安城里的居民都清楚的听见这气势雄壮的呐喊,俱是一脸震惊。
难不成突厥鞑子又杀过来了?
坐在马上的柴哲威脸都白了,既是气得,也是吓得!
生气的是这个混蛋居然反过来给自己扣上了这么多的大帽子,谁给你的胆子?
害怕的是万一两只部队真的起了全面冲突,无论如何自己的黑锅都跑不了……
他才刚刚想到这里,就见到对面的房俊已经大手一挥,大叫一声:“把柴哲威拿下!”
“轰”神机营的兵卒就像一群亡命之徒一般,嗷嗷叫着就冲上来,右屯营的兵卒自然不甘示弱,双方一瞬间就扭打在一起。幸好大唐军中有严令,军中斗殴不得擅动兵刃!
虽然各自主将都打着将对方捉拿的名号,但这帮兵卒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懂其实就是个意气之争,拳脚见肉那没什么,但若是动了兵器,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柴哲威被身边的亲兵裹挟着,就像是一艘风浪里的小舢板,已然完全懵逼!
这个房俊,他怎么就敢悍然挑动士兵大打出手?
传到陛下耳朵里,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是处置不当的那一个!身负皇命,带着这么多兵卒,居然拿房俊完全没办法,反而在城门外大干一场?
毫无疑问,此事必然成为天大的笑柄,也将是那些闲的蛋疼的御史们弹劾自己的绝佳素材!
柴哲威暗暗后悔,捉个奸细而已,何必非要跟房俊过不去呢?
再说了,陛下的口谕只是不准许任何人出城,也没有不让人入城啊……
柴哲威愁的要死,也把房俊恨得要死!
却不知道此时房俊已然把目光瞄准他的身上……
兵卒们大打出手,房俊自然用不着亲自上阵,他骑在马上,看着远处被亲兵团团围着的柴哲威,眯了眯眼,心里估算了一下,扭头把程处寸喊到近前。
程处寸正将一个右屯营的校尉从马上拽下来,劈头盖脸一顿踹,闻听房俊喊他,这才喘着粗气来到房俊身边,兴冲冲问道:“大人,何事?”
此时程处寸极其亢奋,以往街头斗殴巷尾打架,自认为也算是长安城的一号人物了,只是现如今跟房俊一比,简直就是渣渣啊!瞅瞅人家,面对一位国公、大将军,指使着手下就对着干,一上来就是上千人的大混战,这境界,服!
房俊盯着柴哲威,低声道:“看见柴哲威的亲兵没有?带上人,去把他们冲散了,本官要将柴哲威生擒活捉!”
“啊?”
程处寸傻眼,您还玩真哒?打一架没啥大不了,可要是将柴哲威捉住……诶?好像捉住了也没啥大不了,不都给按了什么居心叵测意图不轨的罪名了吗?
程处寸只觉得浑身的血气直往脑门儿冲!
跟着这位老大,就是爽快!
捉住一个国公?
这要是两军对阵,如此功绩怕是得马上封侯了吧?
程处寸浑身是劲儿,连忙叫来一个身手了得的兵卒,不留痕迹的就往柴哲威那边冲过去。
柴哲威正在马上长吁短叹,暗自扼腕,后悔不迭,冷不丁的一抬头,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自己带来的右屯营兵卒刚才还气势汹汹,这会儿却像是兔子一样,被人家神机营的兵卒顺着城墙撵着跑!
这怎么回事?
柴哲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千多人对上三五百人,居然……输了?
然而未等他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身下的马一惊,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亲兵已然被人围住,神机营几个身强力壮的兵卒正悍不畏死的冲破战阵,向自己逼过来!
远处的房俊见到柴哲威的亲兵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一勒马缰,双腿发力,狠狠的一踢马腹,战马长嘶一声,猛然跃起,向着柴哲威的方向奔去!
正纠缠在一处的神机营和柴哲威的亲兵,闻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回头一看,都吓了一跳,赶紧散开,以免被飞驰的骏马踩死!
顿时就将中间的柴哲威给亮了出来。
柴哲威见到房俊策马奔来,吓得魂飞魄散,这小子难道是要弄死我不成?
第三百二十五章 恶人先告状?()
柴哲威打死也不愿落在房俊手里!赶紧一勒马缰,将胯下战马调头,就待逃走。
逃走很不体面,可以说是颜面丧尽,但也比被房俊捉住强上百倍!依着这棒槌的性子,落到他手里还能饶得了自己?
可惜房俊已然提起马速,他这边却是仓促而行,快慢不言而喻。
刚刚转身,便觉得耳边风声一起,后脖领一紧,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被人从马背上薅起来。
柴哲威羞愤拒绝,长叹一声,死死的闭上眼睛……
这场混战仅仅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一千多名耀武扬威的右屯营官兵躺在地上唉声不绝,更有不少惨叫的声嘶力竭,估计不是腿断了就是手折了,让见着伤心,闻者落泪。
不足五百神机营兵卒伤者众多,只是被战友搀扶不倒,咬着牙不出声,面对着几乎是己方一倍有余的右屯营,皆是一脸傲然!
房俊那残酷的训练,效果已然显现!
这场群殴对于临战冲阵的能力并无太高要求,但是对于兵卒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却是得要最大程度的体现!相比于右屯营,神机营的官兵无论是体力、力量、耐力以及团队协同作战等等方面,全面碾压!
右屯营作为北衙禁军的代表,皇帝陛下的禁卫军,已然是大唐军队精锐中的精锐,可是在人数倍于对方的情况下,却被打得鬼哭狼嚎、惨不忍睹、一败涂地!
只是毕竟是兄弟部队,刚刚发起狠来打得虽然很凶,这会儿胜负已分,大局已定,自然都松懈下来。
神机营队率殷元一条膀子脱了臼,疼得冷汗直流,被战友搀扶着,咬着牙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右屯营校尉,扭曲着笑容笑道:“怀道,服不服?”
秦怀道躺在地上,一张小白脸污血横流,狼狈不堪,喘着粗气道:“娘咧……你们咋这么能打?”
殷元哈哈大笑,却不小心扯到了膀子,疼得直抽凉气:“若是你小子知道哥哥经历了怎么样的训练,就知道哥哥为何这般能打!那训练,简直……啧啧啧!不过,再苦也值得!瞧见没有,你家柴大将军都被咱们提督大人给生擒活捉了……”
“得了吧,那就是一大少爷,祖上传下来的能耐,怕是早就不知丢到那个娘儿们的肚皮上去了!怎么跟房二比?”秦怀道挣扎着坐起来,一脸憧憬的看着殷元:“唉,殷大哥,你说我去求求陛下,让他把我调去你们神机营,陛下会不会同意?”
殷元沉吟了一下,点头道:“陛下对神机营寄予厚望,等闲是不会安插人的。不过别人或许不行,你去求陛下,肯定行!”
秦琼去年过世,李二陛下痛失爱将,很是伤心,一脸辍朝多日。况且秦琼在弥留之际,恳求李二陛下善待他的子嗣,李二陛下当场就答应了。
如今只是一个寻常的调动而已,想来李二陛下不会不给已然去世的秦琼面子。
像是他们两个的情形,在这片城外的空地上不时发生。
为了保持十六卫的战斗力以及忠诚度,李二陛下将大量功勋之后充斥到军营之中。这些功勋之后因为家里都是盘根错节的相互联系,彼此之间很是熟悉。
打架的时候挺狠,打完架聊一聊,已然没有了刚才的热血沸腾剑拔弩张。
不少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根本谈不上怨恨。
而另一边,柴哲威就不是这般豁达了,他被房俊生擒活捉,死死的摁在马脖子上,奋力挣扎不休。
房俊怒道:“再动就把你扔下去,摔成瘸子!”
柴哲威顿时老实了,说起来还是自由顺风顺水,少了那么一份血性。听到房俊的话,想起太子殿下便是坠马摔坏了脚,他可不想变成跛子……
房俊押着柴哲威,回到城门前,见到满地躺着的右屯营,再看看即便受伤也相互搀扶站得笔直的神机营,心中大慰!
“都给我听好了,某现在就去陛下御前讨个公道,尔等再次等候,不得生事!”
再嘱咐了程处寸几句,怕他再生事端,这才押着柴哲威入城。
柴哲威被房俊摁在马脖子上,生怕一个不留神掉下去,死死的搂住马脖子,心里却是羞愤欲死!
便哀求道:“房二,可否将某放入马车中押送?”
你就不能给某准备一辆马车,这般招摇过市,还让不让我活了?或者套个麻袋也行啊……
房俊那里管他?
既然已经撕破脸,他才不会去在乎柴哲威的感受。话说回来,今日若是哥们儿被你擒了,你会给我安排一亮马车?
你恨不得将老子绑在马屁股上拖着走!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等闲行人也看不清马脖子上的是什么人,倒是令柴哲威少去很多担忧。
房俊策马一路来到太极宫,先将柴哲威“砰”的一声扔在地上,自己再跳下马背。
柴哲威一路来被马脖子颠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双腿发软,被房俊扔在地上就开始“哇哇”呕吐,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凄惨无比。
守门的禁军见有人策马前来,赶紧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房俊大声道:“神机营提督、工部侍郎、军器监少监、新乡侯房俊,求见陛下。”
那禁军见是房俊,便松了口气,按例问道:“所为何事?”
房俊一脸正气:“告御状!”
那禁军一脸懵懂,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直以来,不都是别人告你么?你居然也有告别人的时候?
这可真是稀奇了!
长安城里还有能欺负你的存在?
便下意识的往地上趴着呕吐不止的柴哲威看去,只是天色昏暗,柴哲威有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迟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