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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陛下很是欣慰的说道。
房俊有些无奈,您这是在给我灌*汤么?当我三岁小孩子啊,几句好话一说,便嗷嗷叫着打了鸡血似的给您冲锋陷阵?
呿……
看着一副“你且舌绽莲花,我自巍然不动”神情的房俊,李二陛下有些失笑,都说这货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果然如此……
“无论做人做事,切记一点,心术要正直,哪怕算计别人,也要将这份算计摆在明处,让别人就算输,也输得心服口服!这叫阳谋!阳谋者,才可谋天下!整日里悉悉索索小肚鸡肠的盘算着阴谋,长此以往,人也就变得阴郁小气,如同那阴沟里的野狗,如何成得大事?”
这算是心灵鸡汤啊,李二陛下这是打算要做人生导师?
房俊心中纳闷,但是他也听得出来,其实李二陛下对于自己陷害张亮的图谋,并非一无所觉。
果然,李二陛下斜睨了房俊一眼,语气转厉:“你以为朕看不出你陷害张亮?朕看得出,朕软禁张亮,是在维护你而已,自然,也是维护与他!”
房俊恍然大悟!
若是放任张亮,那么后果几乎可以预期,张亮受此大辱,必然极力报复,不是他房俊死,就是张亮亡!
而且听李二陛下之前的感慨,想必张亮与那些暗中势力怕是有所勾结。将其软禁,不仅仅对张亮的维护,使得他没有机会同房俊鱼死网破,更深一层的意思,则是他害怕假若张亮手中真的有火药的配方,且又将这配方泄露于那些人……
那么,李二陛下便不得不举起屠刀,将所有可能危及到自己的隐患,统统清除干净!
他一直以来所做的努力,全都付诸流水……
前朝遗臣、门阀世家……这得牵扯多少人?
到那时候,必然是人头滚滚、血流漂杵!
大唐,必将元气大伤,甚至一蹶不振。
房俊终于明白了,自己玩得这些把戏,其实李二陛下早已看穿……
而李二陛下之所以愿意配合,其实只是他心中的那一丝不确定。
他认为张亮是被房俊耍了,根本没有所谓的配方在手上,但是正因为万一猜错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他不能冒哪怕一丝一毫的风险,所以宁愿让房俊得逞,也不敢去面对猜错的后果……
房俊无言以对,臊眉耷眼,乖得像个兔宝宝……
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二陛下轻轻吁了口气,神态悠然道:“朕知道你为何不愿担任这个火器衙门的统领,不就是在朕面前待着不自在么?朕不为难你,只不过此事越少知道底细的人也好,既然你不干,那朕就把张亮放出来,让他来干……”
“呃……这个……”房俊不敢玩沉默了……
把张亮放出来,执掌震天雷?
郁闷个天的!
那家伙还不得赶制百八十个,连夜就扔到我被窝里?
若果真如此,从此往后,自己睡觉都得睁着眼皮……
赶紧挺胸抬头,挺直腰杆,锵声说道:“微臣有罪!只知自己逍遥自在,却未曾将家国天下放在心头,实在是大大的不该!人生天地间,自当勇于承担、敢于面对!陛下且将此差使交于微臣便是,微臣向陛下保证,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话说得漂亮,心里却哗哗流眼泪,整天面对李二陛下,那真的就是地狱一般的生活啊……
李二陛下笑骂道:“谁个要你入地狱?将你诸般本事都使将出来,忠君报国,朕岂会亏待于你?不过,你今晚的震天雷不仅惊到了朕,怕是这长安城中,亦不知有多少人难以安眠了,呵呵……”
房俊心中默然,怕是一场风雨将起了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朝堂与江湖()
当天边响起隆隆之声,长安城里不知多少人被惊醒。
久旱无雨,地里的作物早已枯萎大半,若是旱情持续下去,怕是今年将会颗粒无收,不知有多少人不得不变卖家中田地,成为流民,又有多少人饥饿而死……
生产效率的地下,最直接反映在农民身上,年景好的时候,出去税赋田租,还能剩下一口粮食裹腹;一旦遭遇天灾,那便是饿殍遍地、路有遗尸。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绝对不是曹孟德闲着蛋疼说着玩的!
此时听得天际隆隆,不知多少百姓喜极而泣,披上衣服走出门去,跪在地上叩拜上苍,没有将他们这些贫寒的老百姓遗忘!
有人喜,便会有人愁,这是千古不易的至理。
当百姓们闹得坊间的武侯精神紧绷,就怕一个激动闹出大事件的时候,那些钟鸣鼎食诗书传家的门阀,却不知有多少愁眉紧锁心生忐忑,暗暗啐骂这个贼老天,好好的打什么雷?
为了这场干旱,他们已经投入了太多、希望了太多,他们已经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成,则门阀高墙巍然不倒,世代传承;
败,则千年世家自掘坟墓,香火断绝……
押上了身家性命的这一场豪赌,岂能容得半点闪失?
为了门阀的荣耀,为了世家的传承,他们才不会去在乎那些低等的平民,若是他们的饿死能让那位皇帝的地位不再那么稳固,这些世家门阀诗书风流的高等人,不吝于去再添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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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人,就是江湖。
朝堂,是另一个江湖,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谋者,不过利益二字而已。利益会推着你前进,哪怕你想退,也不能随心所欲的退,因为利益早已将你的腿牵绊,早已将你的眼蒙蔽……
人在江湖,岂非本就像是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
朝堂之上,针锋相对。
李二陛下悠然坐在御座之上,冷眼俯视着朝中百态。
一场寻常的朝会而已,却因为昨夜终南山房俊的震天雷声,将一些隐藏在暗处的潜流卷出水面。
这是打算提前发动么?
李二陛下暗暗忧心,同时也心中暗恨,这帮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这时候不去想着怎么救灾安民,却堂而皇之的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公然诋毁于他,实在该杀!
尚书仆射房玄龄怒目相对,指着民部侍郎段大遒的鼻子怒道:“尔口口声声天道如何,却不知君臣之天道乎?指摘陛下失德,岂是人臣所能为?”
民部侍郎段大遒官位没房玄龄大,年纪也没房玄龄大,脾气却是不小,面对房玄龄的怒斥,反唇相讥道:“自古以谏为正、以诤为直,若天子失德,为臣者自当不惜己身,勇于诤谏。房相明知天降大旱乃是天兆,为何却一味袒护于陛下?殊不知正是这等顺耳之逆言,可使吾煌煌大唐政治昏庸、根基动摇,实乃大谬也!”
房玄龄本就不善言辞,差点气个半死。那段大遒见房玄龄被自己驳倒,颇有些洋洋得意,一脸得色,下巴高高的翘起来。
李二陛下脸色阴沉,心中怒火中烧,居然敢说朕政治昏庸?
不过他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下首的长孙无忌,给他一个眼色。谁知长孙无忌却无动于衷,仿佛没看见一样,犹如老僧入定一般,毫无动作。
李二陛下心中顿时一惊,难不成长孙家也与那些门阀勾连在一起?
长孙无忌也不仅仅是国舅爷,他也是长孙家的家主,当牵扯到家族的利益,死人的感情实不足论。
李二陛下只觉得怒火中烧,难不成与那些世家联合起来,所得利益还能超过朕给予你的?想当初,朕一口气将天下十几座矿山赐予你长孙家,出产的铁矿每年所得均超十几万贯,居然还不知足……
想到此处,李二陛下猛然惊醒。
看了看气得满脸通红的房玄龄,原来症结在这里……
长孙无忌不可能会背叛自己,无论利益还是感情,只有朕才能给予他更多!
此时的沉默,不过是打着想要让房家折戟,在门阀世家的打击之下顶受不住压力,从而损失掉利益。
房家有水面东西是长孙无忌能看得上的?
玻璃现已划拨皇家名下,给他长孙无忌十个胆子,也不敢稍有觊觎;肥皂、蜡烛等物,对于长孙家来说不过是蝇头小利,未必看得上;水泥虽然堪称巧夺天工之神物,然则产量太低……
铁厂!
长孙家便是整个大唐最大的铁商,这是立家之本,却因为房俊的一套新式炼铁法,将其完全摧毁!
一定是这样,这个老狐狸,实在谋夺房家的铁厂!
李二陛下暗暗咬牙,这个大舅哥,实在是太过分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眼里居然还盯着那点钱?
李二陛下目光有些失望的从长孙无忌脸上移开,年老驼背的魏徵、未成气候的马周、就等着致仕的唐俭、老态龙钟的萧瑀、懦弱机巧的褚遂良……
另一侧的李绩、程咬金、尉迟敬德……这些杀才从不参与朝堂政事!
满朝名臣,居然无一人敢于直面那些门阀世家么?
李二陛下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悲凉。
曾几何时,自己曾自豪的以为“天下英雄,尽入我彀中矣”,可是现在再看看,老的老小的小,吾贞观一朝,居然无人可用了么?
一股巨大的危机将李二陛下笼罩其中,甚至比眼前所面对的危机还要更危险十倍百倍!
不能再等了,如此陈腐的朝堂,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加入其中,来搅活这一潭死水!
正自思索间,便听到耳边想起一声呵斥。
“姓段的,跟上官说话客气点,你爹在家不叫你礼貌啊?”
一言既出,全殿皆静。
这话说的……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啊?
这是哪个棒槌啊?
大家伙寻声望去,一瞅,都乐了,果然是个棒槌!
站在唐俭身后的房玄龄正斜着眼睛瞅着段大遒,大有一言不合就冲上去开打的意思!
得,骂了人家老子,人家儿子不干了,这怨的谁来?
本事紧张凝重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一松。
段大遒面孔涨红,怒道:“某说得乃是天下至理,煌煌正义,自然刚正凛冽,何来无礼之说?”
房家骂道:“放屁!”
段大遒怒不可遏,大声道:“小儿岂敢辱我?”
房家哂笑道:“某何曾辱你?吃饭放屁,是个人都得做,自然也是天下之理,说起来当然刚正凛冽,何来无礼之说?”
“噗”
当场便有人笑喷了……
尉迟敬德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实在无赖透顶,好笑好笑……”
房家笑眯眯说道:“想笑您就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
这回不仅是尉迟敬德了,那一排顶盔掼甲的老杀才一个两个笑得气喘吁吁,眼泪都流出来了,朝堂上乱成一团。
长孙无忌瞅了瞅房俊,心底暗叹,这小子,捣乱的时机掌握得倒挺准……
李二陛下也投去赞赏的眼色,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楞怂,不过这次楞得好!
眼见朝堂上的凝重气氛损失殆尽,有人不干了!
太常少卿郑伯龄手持着白玉笏板,轻轻迈步走到殿中,鞠躬施礼,一丝不苟。
“臣伏请陛下,下诏罪己,以救苍生!”
老头雪白的眉毛在眼角垂下,保养得很是得怡的面容毫无表情,古井不波。
他的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在吵吵嚷嚷的朝堂中,分外清晰。
大殿再一次肃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太常少卿郑伯龄。
李二陛下一瞬间脸孔涨红,双目射出森寒的凶光!
是朕拖累了天下苍生么?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步步相逼()
有的时候,李二陛下是个很豁达的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的你们去说。
可有的时候,他又是个很小心眼的人,若是有人不顾及他的名声,就算你死了,也得把你的墓碑砸烂……
所以房俊会说,李二陛下有一点人格分裂的症状。
此时的李二陛下,便已处于爆发的边缘。
自登基以来,李二陛下可说是励精图治,一心想要将这个老大的帝国经营的繁花锦绣、盛世昌明,为此,他可以忍受魏徵毫不留情的诤谏,可以忍受御史台鸡蛋里挑骨头的弹劾……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般近乎于苛刻的控制着自己的欲|望,把自己摆在一个超然的境地,他才能更清醒的去看待国家运转中出现的问题,更理智的去解决。
但是,这不能代表他可以忍受这种程度的污蔑!
风雪旱涝,只有那些大字不识的愚民才会认为与皇帝的德行有关,你们这些饱读经史的儒家学子,难道不明白那不过是天地之威与人力无关?
简直无耻透顶!
李二陛下怒火中烧!
未等他爆发,却见朝堂之上陆陆续续有人跪伏在地,口中大呼:“臣伏请陛下,下诏罪己,以救苍生!”
“臣伏请陛下……”
“下诏罪己……”
房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不可置信,这还是不是帝王一怒血流漂杵的封|建时代?搞得阵势好似要弹劾首相一般,难道不怕李二陛下将你们统统干掉?
真是一群为苍生不惜己身的鸿学大儒、忠贞清臣啊……
房俊心里暗暗鄙视。
为了家族的传承,为了后辈子孙能世世代代的享受天然的特权,这帮家伙也是豁出去了。
在他们眼里,只要能守住门阀世家的特权,不被李二陛下一点一点的摧毁殆尽,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反之,若是千年传承的家族在他们手上没落崩溃泯然众人,他们就将成为整个家族的罪人,千古罪人!
可是……难道你们就不想想,一旦这场风波不受控制的席卷天下,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将有多少百姓被波及遭殃?
身为皇帝的李二陛下能忍得,你们为什么就忍不得?
你们已经趴在天下百姓身上吸了上千年的血,难道还不满足,即便粉身碎骨,亦要将整个天下拉着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