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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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1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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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于从未曾经历过大隋,更未曾蒙受大隋恩惠的董明月来说,已经越来越难以接受。

    现在支撑着她的,唯有义父的恩情而已。

    心潮起伏之间,念头转动,董明月收拾心情,询问一旁的家将:“眼下纥干承基在何处?”

    那家将摇头道:“京兆府已然封锁了整个西市,任何人不准出入,所以里头的消息吾等无法得知。不过家中于京兆府衙门的眼线刚刚传回一个消息,说是巡捕已然逮捕了数名乔装打扮成乞丐的贼寇……”

    李元景顿时就坐不住了,火烧了屁股一般。

    这肯定就是纥干承基啊!

    自己对那厮知之甚深,聪明才智是有些的,武力也不错,但是为人轻浮毫无韧性,恐怕熬不过刑讯逼供。

    自己必须在他招供之前,将他从京兆府捞出来,否则一旦上刑,那厮熬不住,一切皆休……

    

第一百章 惊慌() 
卫鹰领着手下狼狈而逃。

    长孙家的家仆、武士太多,还混杂着许多为长孙家干活的脚夫,若是两军对阵,卫鹰有信心率领手下死战不退,并且能将这一群乌合之众尽数屠戮,血溅五步。

    可这里毕竟是长安城,那几个乞丐的身份又未能明确,谁敢在这西市之内大开杀戒?

    不敢杀人,那就只能撤退。

    不过他心里也憋着气,你长孙家怎么了,人多欺负人少啊?

    行,给小爷等着!

    卫鹰从西市北门跑出来,直接一头扎进一路之隔的京兆府衙门,求见京兆尹马周。京兆府衙门里头尽皆是房俊的旧部,自然识得这位房俊的家将头子,更知道房俊与马周的关系很是亲厚,听闻其想要求见马周,亦不阻拦,带着他进了马周的值房……

    少顷,马周身着官服,风风火火的走出值房,当即点齐衙门里的衙役、巡捕,一窝蜂的将西市就给围了起来,封锁住各个出口,然后带着人径自进入西市之内,到了长孙家的货栈。

    货栈里的人都懵了,都知道房俊与马周交好,可是前脚房俊的狗腿子被打跑了,后脚你马周就带着巡捕兵卒来给报仇,这就过分了吧?

    然而马周根本不听货栈掌柜的质问,直接命人闯入货栈,四处搜查。

    长孙郎君借助众人之力赶跑了卫鹰等人,着实没料到这些人一回头的功夫便召集了京兆府的兵力,尚未来得及离开西市,便被京兆府的巡捕衙役堵住了各个出口,迫不得已返回货栈试图潜藏。

    可是这小小的货栈哪里藏得住人?

    没过一会儿,灰头土脸的被巡捕们从院子里一辆大车的车底给揪了出来……

    货栈掌柜忍着一肚子怒火,却也不敢发作,马周亲自带队,这长安城里有几个人敢当面硬杠,让他手下留人?

    不过也不能任由马周将人带走而一声不吭,若是那样,长孙家的脸面就算是彻底掉地上了,任人践踏。

    他站出来,拦住押解着几个“乞丐”的巡捕,对马周说道:“马府尹,这些人乃是长孙家的子弟,还请您给长孙家一个明白,这些人有何过错,触犯了哪一条王法?”

    强硬的态度是要表示一下的,既展现了长孙家的强硬,也能够予以马周一定的压力。

    毕竟,这可是长孙家的人。

    可马周哪里是一个受人施压的?这人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本官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在他眼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才不管你什么长孙家亦或是令狐家!

    那掌柜无奈看着京兆府的巡捕、衙役簇拥着马周离去,那几个手持长孙家最高等级信物的子弟也被抓走,不敢耽搁,赶紧命人牵来快马,上马飞奔崇仁方长孙府去报信。

    碰上马周这么一个铁面无私的官员,唯有家主出面,才有可能迫使对方网开一面……

    *****

    就在长孙家货栈隔街相望的另一家货栈里,几个人凑在窗前,看着人喊马嘶巡捕出动兵卒横行的场面,一个两个都齐齐咽了一口唾沫。

    “娘咧!居然是房俊的人?”

    “那棒槌为何知晓吾等此时返京?该不会是吾等所为之事已然暴露,被房俊得知?”

    “这不可能!”

    “那他怎地就能恰好在城门碰上咱们,并且派人跟踪?”

    “谁特么知道?不过好在刚才将他们给甩开了,否则这会儿若是被追上,跑都跑不了,抓到京兆府的大牢里,那可就坏菜了……”

    几个人嘀嘀咕咕,一旁的纥干承基也暗暗后怕。

    幸好自己机灵,窥破了有人跟踪,并且急中生智借着一处窑子耍了房俊那些狗腿子一道,又恰好碰上长孙家这么一伙倒霉蛋,不然还真是不好脱身。

    可长孙家却又为何有几个身份神秘的人偷偷摸摸的潜入长安呢?

    搞不懂啊……

    “都别看了,小点声儿,以免被人发现!在此歇息一会儿,待到外头兵卒巡捕尽皆撤去,咱们立刻返回王府。”

    “喏!”

    众人赶紧离开窗子,在屋子里或躺或坐。

    *****

    崇仁方,长孙府。

    长孙无忌刚刚上朝回来,命人泡了一壶茶,在书房里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翻阅着公文。

    书房外脚步声响,颇为急促。

    未几,家仆进来禀告:“家主,西市货栈的掌柜有要事求见。”

    长孙无忌放下公文,拈起茶杯呷了一口,问道:“有何要事?”

    家仆道:“他不肯说,只说十万火急,必须当面禀告家主。”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这又是出了什么大事,还非得禀告自己?摆摆手,道:“让他进来。”

    “喏!”

    家仆退出,货栈掌柜三步并作两步进了书房,先施礼,而后拿出长孙郎君被抓捕之前偷偷塞给他的那枚玉雕家徽的信物,递给长孙无忌,低声道:“不久之前,有人手持此物,混在车队之中进入城内,声称是长孙家的子弟,小的不知是真是假,前来请求家主验明。”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聪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技巧。

    一个无法确认信物之真假,即便今日西市之事有何严重后果,都可以免去最主要的责任……

    长孙无忌显然没心思理会掌柜的小算盘,他愣愣的瞅着这块玉雕家徽,失神了片刻,猛地一把将其夺过,仔细查验一番,红着眼睛问道:“人在何处?”

    掌柜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那手持信物之人,身份果然不一般……

    连忙说道:“被京兆府抓捕了。”

    长孙无忌面色大变,疾声道:“京兆府怎地会发现他的身份?”

    掌柜摇头道:“并未有人知晓他的身份,只是因为不知为何与房俊的亲兵部曲起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这才引出了京兆府,将持信物之人当场缉拿,眼下已经押入京兆府大牢。”

    长孙无忌一脚踹翻了一张凳子,破口大骂:“房二,老子恨不得食汝之肉、饮汝之血,将汝挫骨扬灰!”

    掌柜吓得战战兢兢,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坏了坏了,那人的身份岂止是不一般?简直就是非同小可,家主这般愤怒,只怕自己这责任是逃不掉了,可心里也难免委屈,万一因此被迁怒,自己何其冤也?

    简直就是祸从天降,咱什么都不知道啊!

    “来人,备车!”

    长孙无忌心里已经发毛,一是片刻都不敢耽搁,万一那人的身份在京兆府的大牢之内暴露,那可真真就一丝一毫的转圜余地都没有,马周那人的性子简直就是魏徵第二,绝不可能私下沟通。

    一想到极有可能面临的悲惨情形……

    连衣衫都来不及更换,快步走出书房,直奔前院,就站在大门口,等着家仆套上马车。

    待到车夫驾驭着套好的马车来到门口,长孙无忌跳了上去,沉着脸道:“京兆府!”

    “喏!”

    车夫赶紧应了一声,手里的鞭子挽了个鞭花,轻轻抽在骏马的臀上,马车便驶了出去。

    崇仁坊在皇城之东,京兆府在皇城之西,两者隔着一座皇城,由一条天街东西相连。

    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抵达京兆府门口。

    车夫跳下车辕,掀开车帘,未等上前搀扶,车厢里的长孙无忌已经一步跳了下来,将车夫吓了一跳,这还是平素那八风不动、运筹在胸的家主么?

    居然急成这个样子,连矜持都不顾了……

    长孙无忌也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表现得太过急躁,这等神情若思被马周那个人精察觉,怕是要横生波折。

    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慌乱的心情,脸上有浮现平素那等人畜无害的笑容,背负双手,信步迈上京兆府门前的台阶,踱着方步进了衙门。

    衙门内官吏往来,有些混乱,有人见到了长孙无忌,顿时大吃一惊。

    前脚刚刚抓捕了几个长孙家的可以人等,后脚长孙无忌便亲自追到京兆府衙门来……

    这是被京兆府的行为给惹火了,亲自上门打脸来了?

    不过人家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京兆府的官吏也大多是关中人士,赶紧礼貌的上前施礼,恭恭敬敬的询问道:“赵国公可是寻吾家府尹?”

    长孙无忌一张圆脸满是笑容,乐呵呵道:“非也,老夫就只是正巧路过,进来巡视一番。京兆府掌京畿治安,公务繁忙,老夫岂敢骚扰马府尹尽忠职守?不过听闻吾家有不肖子弟作奸犯科,被京兆府缉拿,烦劳尔等告知马府尹一声,律法在上,不徇私情,还请勿要在乎吾长孙家的颜面,依法严惩!”

    官吏们大眼瞪小眼,一声不敢吭。

    您这是要京兆府依法办事的态度?

    分明就是兴师问罪呐……

    

第一百零一章 捞人() 
听闻长孙无忌上门,马周自然不敢怠慢,急忙从值房内迎出来,见了面便一揖及地,口中道:“下官拜见赵国公,未知国公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左右官吏尽皆随着他一同见礼。

    李二陛下之所以能够逆而夺取、登基大宝,这位的功劳堪称第一,哪怕是当年房玄龄号称与其并列,实际在地位上亦是略有不足,毕竟无论是文德皇后的影响力,亦或是其背后关陇贵族的实力,都是房玄龄所无法比拟的。

    纵然如今与皇帝渐渐疏远,却也没人敢看轻分毫。

    长孙无忌微微颔首,圆脸上满是和蔼温煦的笑容,温言道:“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说起来,倒是老夫心血来潮前来京兆府衙门,给诸位带了不便,都快去忙吧,老夫与马府尹说说话就走。”

    “喏!”

    一众官吏这才纷纷散开,各自忙活着公务。

    马周心中腹诽,您这哪里是心血来潮?分明是来打脸的……

    面上却不敢怠慢,将长孙无忌请到值房之内。

    进了值房,命人奉茶,马周这才关上门,坐到长孙无忌对面,笑道:“国公前来,必是有所指教,下官洗耳恭听。”

    “诶,指教如何敢当?如今您马府尹可是陛下的心腹,扺掌京兆府这么一大摊子,堪称天下第一封疆大吏,一等一的朝廷重臣,老夫可不敢小觑。”

    “下官万万当不起这‘天下第一’的赞誉,陛下不以下官出身贫寒、资历卑贱而有所轻视,反而委以重任,唯有披肝沥胆、报效君王而已。”

    ……

    国人办事,自古以来都没有开门见山的习惯,总得要相互寒暄一番,各种隐喻、暗示轮番动用,之后才能直指核心。

    马周倒是不在乎,稳坐钓鱼台,有求于人的是你长孙无忌,既然你愿意扯闲篇,那我奉陪就是。

    只是心中也难免疑惑,不过是几个行踪可疑的长孙家子弟而已,何以劳动长孙无忌亲自出马来捞人?

    哪怕仅有一份名刺递过来,只要事情不是十分重大,自己又岂能不卖给他这个面子?

    毕竟这可是当朝司徒、赵国公、文德皇后的亲哥哥长孙无忌啊……

    长孙无忌也心中焦急,唯恐耽搁太久,那人被京兆府的衙役巡捕动用大刑逼供,便打消了想要讽刺马周甘为房俊走狗的主意,直接问道:“听闻马府尹亲自带兵,于西市之内,缉捕了几名行踪可疑者?”

    马周颔首道:“确有其事。”

    给予肯定,却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长孙无忌就感觉很头疼……

    这特么一个赛一个的人精,一丝半点的风险都不肯担。

    略作沉吟,长孙无忌道:“虽然那是吾长孙家的子弟,不过若有作奸犯科之事,便是老夫亦不饶他!朗朗乾坤,煌煌正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望马府尹莫要因为老夫的面皮不好看,从而网开一面,老夫可不领这份情。”

    马周笑了笑,道:“下官谨记国公吩咐。”

    这次回答的字数多了一些,不过说完之后,又紧紧的闭上嘴。

    长孙无忌:“……”

    老夫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这人怎地如此不晓事儿?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顺着话头,表示那几人并未有昭彰之恶迹,然后让老夫将人领走,顺带着送给老夫这一份人情么?

    难不成,你还非得老夫亲口说出要人的话?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两个鬼精鬼精的,而且稍有责任便置身事外,一点义气都没有,跟当年那些但凡有事便给拍着胸脯办得漂漂亮亮的老伙计们差远了。

    可眼下自己有求于人,这马周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别看现在恭恭敬敬,一言不合翻起脸来那可比翻书还快,未免夜长梦多,只得无奈道:“马府尹可曾审讯,那几名被抓捕的吾家子弟,是否作奸犯科?”

    正常程序,那几人若是罪证确凿,那么马周自然可以一口回绝,若查无实证,亦应当主动表示抓错了人,将其交给长孙无忌带走,大家都在官场上混,不涉及到底线的情况下,谁又能毫无顾忌去撕破脸呢?

    然而马周只是淡然道:“尚未得知。”

    然后……没了。

    这种不走套路的方式,令长孙无忌觉得真是心累……

    绕圈子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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