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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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1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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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夷三族那种!

    这可如何是好?

    守将茫然无措,没了主意,心里却将阿史那思摩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你特么放着距离更近,且有大军驻守的马邑城不去,反而千辛万苦的跑到雁门关来,难道就是为了给咱添堵不成?

    他这边看看关下悲呼求救的突厥人,再看看远处奔腾袭杀而来的薛延陀人,心中纠结犹豫,一个校尉快步跑来,低声道:“将军,末将有事禀报。”

    显然是有秘密之事禀告。

    守将瞥了一眼萧嗣业,向着门楼那边走了几步,问道:“什么事?”

    那校尉瞅瞅左右,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筒,递给守将:“刚刚关下有人将此物抛上城头,上面附着一张纸条,说是要将军亲启……”

    “嗯,什么东西?”

    守将心中疑惑,接过圆筒,入手轻便,乃是竹子所制,上面有描漆的图画,却因为年代久远而斑驳脱落,只是并未有多少破旧之感,反而圆润细腻,颇有一些沉淀的韵味。

    一头有一个盖子,守将轻轻旋开,将里边一个玉佩倒在手心儿里……

    脸色霍然一变!

    那是一方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佩,图案是一只仰天长啸的狼头,工艺精致,栩栩如生……

    将玉佩紧紧捏在手心里,守将脸色变幻,终于一咬牙,将玉佩收入怀中,下令道:“即刻打开关门,放突厥人入关!骑兵再分出五百,前往突厥后阵,阻挡薛延陀人追杀!”

    “诺!”

    那校尉领命,匆匆下了城墙。

    片刻之后,雁门关厚重的关门缓缓打开,几队全副武装的骑兵阵型严谨的列阵而出,五百人分成左右两队肃立在关门左右维持秩序,以防突厥人入关的时候混乱拥堵,五百人纵马向前,直接朝着突厥人的后阵奔去,试图阻挡薛延陀人继续追杀。

    雁门关上,萧嗣业勃然大怒,冲着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守将怒喝道:“愚蠢!愚蠢至极!你可知道,一旦这些突厥人在关内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守将沉声道:“吾乃雁门关守将,即便有何闪失,也自然由末将一力承担,与萧长史无关!”

    他面无表情,将“长史”两个字加重了语气,意在提醒萧嗣业,您就算比我官大,可你是单于都护府的长史,还管不到我这个雁门关的守将,此间之事,您就别操心了。

    一脸不屑之神情,把萧嗣业鼻子都快气歪了。

    娘咧!

    老子叨叨半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结果一转身的功夫,这混账的主意为何变得如此坚定?

    心中狐疑,猛地发现守将胸口甲胄的边缘有一根红绳……

    想想刚才那个校尉将守将叫去一旁,好像是鬼鬼祟祟的给了他什么东西,萧嗣业心念电转,陡然上前一步,拽住红绳就把那块玉佩给拽了出来……

    守将蓦然变色,大喝道:“你干什么?”

    萧嗣业将玉佩拽出来,拿在手中一看,也变了颜色:“此乃阿史那家族的族徽,如何会落到你的手里?”

    守将脸色又是一变,失声道:“你说什么?阿史那家族的族徽?不可能!”

    说着,就待上前劈手来抢夺。

    萧嗣业握着玉佩后退一步,大声道:“吾乃单于都护府长史,与突厥人打交道多少年了?焉能不知此物?哦,吾明白了!怪不得你无视我的提醒,一意孤行要放突厥人入关,原来你根本就是突厥人的细作!”

    守将大怒:“放你娘的屁!老子是汉人,此乃家父的故人之信物,如何就成了突厥人的细作?再敢胡言乱语,当心老子治你一个祸乱军心之罪!”

    嘴上骂着,心里却打了个突儿……

    他没撒谎,这的确是他的父亲一位故友之信物,他父亲当年蒙受此人救命之恩,曾带着他前往定襄城拜访那位故人,所以他见过这块玉佩。却不曾想,原来是阿史那家族的家徽……

    他此刻后悔不迭,本来是想要趁机偿还父亲当年的救命之恩,放那个故人与突厥人一同入关,若早知那故人乃是阿史那家族之人,自己如何敢这么做?

    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自己就是袒护突厥人,所以才放其入关?

    现在被萧嗣业识破,自己恐怕就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一个突厥人细作的罪名怕是要被坐实……

    想到这里,他望向萧嗣业的目光幽深闪烁,恶向胆边生。

    “来人!给吾将这个薛延陀的细作捆起来,严加审讯!”

    左近的兵卒自然届时守将之心腹,闻言先是一愣,心说这位单于都护府的长史怎地就成了薛延陀的细作?不过长官有令,自然不敢不从,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兵卒一窝蜂的冲上来,萧嗣业尚未来得及拔刀反抗,便被死死的压在青砖地上……

    “你们特么疯了?老子乃是唐人,这人才是突厥人的细作,吾手里还有……呜呜……”

    萧嗣业破口大骂。

    一个兵卒干脆撕碎了衣衫下摆,塞入萧嗣业嘴里。

第三十一章 入关() 
细麻绳将手脚困得结结实实,亲信兵卒问道:“将军,此人如何处置?”

    守将脸色变了变,很想干脆一刀宰了这萧嗣业,不过想到此人的背景家世,又是朝廷敕封的命官,到底不敢狠下杀手,却也万万不能放,犹豫了一下,说道:“暂且关押,待吾考虑考虑。”

    “诺!”

    几个兵卒上前将萧嗣业抬起来,用一根长矛从捆绑其手脚的麻绳之间穿过,抬着走下城楼,丢入一间空置的房舍之中。

    “砰!”

    几个兵卒都是糙汉子,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萧嗣业更非香非玉,狠狠的丢在地上,溅起一蓬灰尘。

    正巧是脑袋先落地,额头碰在一块木头上,疼得萧嗣业闷哼一声,眼前进行乱跳,差点晕过去……

    *****

    雁门关下。

    大度设催动战马,奔跑在军队的最前端,身后的大纛烈烈风响,数万薛延陀以及特勒各部的骑兵追随其后,气势惊天动地,狂风骤雨一般向着雁门关下的突厥人杀过去。

    突厥人早就炸了窝……

    眼看着唐军闭门不出,更不许他们进入关内躲避敌人,身后的薛延陀人更是穷追不舍,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响彻耳鼓,脚下的大地都被冲锋的薛延陀人震得微微颤抖,一时间哭爹喊娘,几近崩溃。

    赵德言坐在马车里,左右皆有阿史那思摩派遣的兵卒护卫,不断驱散靠过来的突厥百姓,蹙着眉紧紧的盯着城头。

    怎地还不开门?

    难不成那位古人之后,已然忘记了当初的誓言?

    那可就麻烦了……

    纵然是将突厥可汗玩弄于股掌之上,并且凭借一己之力祸乱突厥汗国根基,最终导致突厥汗国倾覆的牛人,却也到底不是神仙,运筹帷幄可以称得上,但算无遗策却远远做不到。

    若是那位古人之后不愿意偿报当年之恩情,自己今日恐怕就要死在这里,沦为薛延陀人的刀下亡魂……

    马车里,赵德言不由得苦笑一声,倒也释然。

    人算岂能记得上天算呢?

    自己躲过了突厥人十几年的追杀,却不想今日居然要死在薛延陀人的手中……

    “城门开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左右的突厥百姓顿时潮水一般向着关门涌了过去。

    赵德言赶紧掀开车帘眺望,见到远处的关门果然缓缓开启,顿时如释重负,常常的吁出口气。

    转瞬之间,又恢复那一副智珠在握莫测高深的智者神情。

    老神在在……

    “退后!退后!胆敢擅闯关门者,杀无赦!”

    唐军骑兵从关内奔出,在关门之前维持秩序,驱散试图闯关的突厥人,有不听劝阻者,当场格杀。

    一颗颗人头飞起,鲜血洒满雪地,终于将疯狂恐惧之中的突厥人镇住,渐渐安静下来。

    “排成队列,一队一队的入关,若敢争抢,就地格杀!”

    凶悍的唐军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的明光铠烁烁反光,手里的横刀雪亮锋利,不断骑着马四周奔跑,将突厥人归拢在一处,排着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的入关。

    见到突厥人的秩序稳定下来,便分出一队大约五百人左右的精骑,手持横刀长矛,身穿明晃晃的铠甲,背负长弓劲弩,策骑奔向突厥人的后阵,列好阵势,渊岳峙一般等待前来的薛延陀人。

    眼看着薛延陀人已然奔到一箭之地,为首的唐军将领高高举起手中横刀,身后骑兵齐齐解下身后弓弩,引弓搭箭,随着将领手里的横刀挥下,“砰”的一声弓弦震动,数百只箭矢凌空飞起,乌云一般射向薛延陀骑兵。

    “希律律”

    跑在前头的大度设吃了一惊,急忙勒住缰绳,胯下战马陡然减速,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嘶,停下脚步。

    “噗噗噗”

    一支支狼牙箭自空中飞射而来,齐齐的扎进马前冰雪地上,箭尾的白羽兀自“嗡嗡”颤动。

    有十余骑躲避不及,被箭矢射中,惨叫声中自马背跌落,重重的摔在地上,哀号不止。

    大度设一脸阴沉,狠狠的将马鞭在空气中挥舞一下!

    眼看着就能够追上阿史那思摩将其生擒活捉,甚至还可以将突厥人袭杀一番,唐军居然完全放开雁门关,任由突厥人入关躲避。

    盯着远方大门洞开的雁门关,大度设一颗心跃跃欲试,真想率领着麾下铁骑,不管不顾一股脑的杀将过去,彻底占了雁门关,进入大唐腹地狠狠的劫掠一番,不让颉利可汗兵临渭水的英雄事迹专美于前!

    然而他知道,此番追杀突厥人直至雁门关下,已然违反了父汗的命令,使得薛延陀与大唐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极有可能使得薛延陀意欲得到大唐和亲的企图告吹,即将面临着父汗的责骂。

    若是生擒亦或袭杀阿史那思摩,将突厥人斩尽杀绝,那么结果自然另说,即便父汗不得不维护可汗威严惩戒自己,但自己的功劳足以闪耀草原大漠,成为无数薛延陀人心目之中的英雄,奠定可以与拔灼争夺可汗大位的基础,极有可能成为郁督军山牙帐下一任的雄主。

    但是现在,却是一无所得。

    只要撤退,便是功亏一篑。

    若是向前,便是与大唐正式开战。

    是进是退,如何抉择?

    就在大度设恍惚犹豫之中,唐军阵列之中一骑脱离部队,缓缓前来,到的距离大度设十丈之处,这才大声喝道:“此乃雁门关重地,大唐之领土!薛延陀悍然入侵大唐地界,追杀大唐盟友,意欲与大唐开战否?!”

    大度设沉默不语,心中摇摆不定,进退维谷,难以取舍。

    “二王子!干脆杀过去吧?”

    “雁门关就在面前,那么多的突厥人正在入关,咱们冲过去,或许唐军来不及关门……”

    “二王子!万万不可!若是擅自与唐军开战,岂不是违反了大汗命令?”

    “没错,拔灼定然落井下石,二王子三思!”

    “二王子……”

    “二王子……”

    左右部众,尽皆大声劝谏,有的认为事已至此,不若行险一搏,若是当真占了雁门关,那可是泼天的功劳!有的则劝他应当撤兵,否则等到大汗怪罪下来,恐怕大祸临头。

    没有一个人想到,事情到了目前这等地步,战或者不战,主动权早已经不在薛延陀人的掌握之中。

    就在他们的身后,撤退的道路上,唐军已然布下了层层堵截,试图将他们这一支薛延陀的精锐尽皆留在朔州的土地上……

    *****

    雁门关内乱成一团。

    作为长城之上最险要的关隘,雁门关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军营,虽然近些年因为北边有马邑城、定襄城抵挡北方胡族的侵犯,雁门关已然多年未曾遭受到胡族攻击,故而驻兵不多,却也无法容纳超过八万余突厥老弱妇孺。

    更何况还有超过五万头牲畜……

    五千唐军既要严防有突厥人趁机作乱,又要维持秩序,人手捉襟见肘,连马夫和火头军都派上了用场。

    于是乎,看押萧嗣业的兵卒亦被调走……

    “呸!”

    昏暗的屋子里,萧嗣业艰难的用舌头将口中的破布顶出来,急促的呼吸几下。

    眯着眼瞅了瞅屋内情形,又侧耳倾听外头乱糟糟人喊马嘶的动静,瞧瞧松了口气。

    旋即,心里的恐惧不可遏止的升腾起来。

    那个混账守将,居然是突厥人的细作?居然还敢反咬一口,诬陷吾是薛延陀的细作,最可恶的是这雁门关已然被其经营的铁通一般,上上下下的兵卒尽皆对其唯命是从,自己这个朝廷敕封的单于都护府长史说拿下就拿下,简直目无王法,岂有此理!

    同时,他又无比懊悔。

    就不该揭露那个守将手里的阿史那氏家徽……

    当时那一刻,自己怎地就没能多考虑一些呢?

    真是愚蠢呐……

第三十一章 前途茫茫() 
当真是愚蠢,当中揭露守将的举动非但于事无补,反而等同于逼着那守将杀掉自己灭口,否则一旦泄露出去,那可就是夷三族的大罪!

    萧嗣业心里后悔,琢磨着法子脱身。

    现在那守将估计被入关的突厥人弄得头昏脑涨一时间忘了自己,等他想起自己来,想必就会派人来将自己处死,杀之灭口。

    他亦曾在定襄城大权在握,明白边疆这等军管之地,将领的命令便是圣旨一般的存在,长官有命,部下皆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兵荒马乱的地界杀掉个把人简直不要太简单,事后往胡族或是马匪身上一推,死无对证,毫无破绽。

    自己堂堂萧氏子弟,岂能背负冤屈死在这里?

    强烈的求生欲使得萧嗣业振奋精神,忍着浑身痛楚,长虫一般一拱一拱的挪到窗边,那里有一块带有棱角的石头……

    直到将两个手腕都磨得鲜血淋漓,才将捆住手腕的麻绳磨断。

    两只手颤抖着解开脚上的绳索,疼得满头大汗。

    喘了口气,他站起来活动一下酸麻的手脚,这才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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