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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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1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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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金虞信、阏川之流,不过是莽夫而已,顶了天算是一个将才,而这等所谓的将才,大唐年轻一辈之中比比皆是,又何须为此去耗费心机笼络两个新罗人?

    另外,若是能够将金法敏拉拢过来,等于断去金氏王族的一条臂膀,此消彼长,何乐而不为?

    金法敏却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

    遭逢家变,他此刻心情极度低落,亦极度脆弱,先是被善德女王拒绝准许其父葬入祖茔,心灰意冷之际,却又得到房俊的肯定,前后之反差愈发强烈,令他涌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于是起身,大礼拜之,略微哽咽道:“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侯爷光风霁月,心胸磊落,还请受我一拜!自今而后,吾金法敏,唯侯爷马首是瞻,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一揖及地。

    房俊忙起身将其搀扶起来,温言道:“你我交心,何谈其他?速速回去府内,料理好令尊的丧事,安排好家宅,三日之后,吾将返回大唐,汝可随行。”

    “喏!”

    金法敏应了,转身告辞离去。

    苏定方呷了一口茶水,不解道:“以末将看,金氏王族之中,数那金虞信最有才能,侯爷若是拉拢,为何不拉拢此人,反而要拉拢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房俊坐到椅子上,瞥了苏定方一眼,道:“金法敏今年二十有二,比吾大了三岁……”

    苏定方一愣,忙道:“侯爷乃是人中俊杰,百年罕有之俊彦,那金法敏焉能与您相比?那个啥……您知道末将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什么是比在上司面前说错话更尴尬的事情了……

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满载而归() 
看着苏定方面红耳赤的窘迫模样,房俊哈哈大笑:“大都督何须在意?正如你所言,某钟灵毓秀、文武双全,乃是汉家几百年不世出的奇才,早已超越了年龄的界限,可与圣贤为伍!”

    苏定方扶额无语。

    差点忘了,这个棒槌素来是个不要脸的……

    说笑几句,房俊道:“这个金法敏,以吾观之,其才华虽然尚未彰显,但胸中自有锦绣,比之金虞信、阏川之流,强出不知多少!即便是那位善德女王,亦是多有不如,假以时日,定然会成为金氏一族的中流砥柱,若是时运相济,一手中兴金氏一族,亦非没有可能……现在善德女王拒绝其所请,另其心生怨怼,已然离心离德,吾再报以肯定与鼓励,定可将其拉拢过来,起码与金氏反目成仇!说起来,倒是要感谢那位女王陛下,将族中之千里驹,一手推到我们这边,自断臂膀啊!”

    开玩笑!

    未来率领新罗统一三韩、纵横半岛,将大唐势力尽皆驱除的“文武王”陛下,难道不值得自己拉拢?

    倒是那位善德女王有眼无珠,心里藏着重返新罗振兴金氏的念头,为了所谓的家族名誉,不愿答允金法敏将其父葬入祖茔之请求,一手将这个金氏一族最最出类拔萃的人物推开,也几乎将金氏一族复兴之可能彻底葬送。

    当然,这也怪不得善德女王,纵然是天资绝顶之人,又如何能够拥有房俊这等穿透历史的眼光呢?

    毕竟,就算这世间所有的智者聚集在一起,也不可能有谁敢断言连继承新罗之王的“圣骨”资格都没有的金法敏,会成为新罗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

    苏定方闻言,郑重点头,表示认同。

    对于房俊识人之眼光,他是无比尊崇的,只看薛仁贵、席君买、刘仁轨等等被房俊简拔于微末之中的人才,便知其识人之能有多么厉害。

    故而,房俊说金法敏是金氏一族最出类拔萃的人才,苏定方半点都不质疑,早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往后要对金法敏多多关照,结下一份香火情。

    他这上半辈子就是吃了耿直刚烈不擅钻营的亏,现在借着房俊的东风平步青云,自然应当未雨绸缪才行……

    “过几日侯爷返回大唐,可有何要紧之处叮嘱末将?”

    为房俊面前的茶杯续上茶水,苏定方问道。

    房俊端着茶水呷了一口,道:“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叮嘱的,金氏一族看似受创严重,但是其经营新罗数百年,早已根深蒂固,非是一时之挫折便能够沉沦下去。善德女王即将随吾前往大唐,在陛下面前敬献国书玉玺,上表臣服诚心依附,此乃金氏阂族之决议,料想亦不会有人敢于破坏,朴氏遭受金氏打压几百年,这一次势力又折损大半,怕是要一蹶不振,或许会派人前来与汝接洽,以求苟延残喘之机会,不要拒绝,亦不要公开答允,暗地里给予一些资助,不要留下口实,给金氏树立一个对手。至于杨山部等等六部族……若是乖乖听话,就当他不存在,若是敢跳出来搞事情,便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予以雷霆一击,杀鸡儆猴!”

    苏定方侧着身子,洗耳恭听。

    他这人固然耿直刚烈,却绝非愚蠢顽固,自然知道自己的长处在于行军布阵两军对垒,似这等攸关一国之内政,稍有失误便是沸反盈天之事物,绝非他所擅长,故而精心聆听房俊的意见,一字一句都记在心底,不敢或忘。

    “末将省的,侯爷只管放心。”

    房俊满意的颔首微笑,又叮嘱道:“要多派斥候探马,关注新罗边界,虽然以吾之见,高句丽与百济在这个当口必然向着北方辽东地界调兵遣将,不敢分心新罗,但是以防万一,要时刻掌握其动向!”

    “喏!”

    苏定方赶紧应命。

    房俊将新罗搅和的底朝天,更一举将新罗王位捞走,一旦新罗当真彻底内附于大唐,成为大唐的一个藩国,等于在高句丽与百济身后钉下了一颗钉子,使其腹背受敌,不能集中全部力量布放辽东,抵御来年开春大唐皇帝率领百万大军御驾亲征!

    若是其意欲在今年冬天便彻底摆平新罗,因而大举出兵,则正中大唐之下怀——新罗与辽东相距数百里之遥,且半岛上道路险阻通行不便,大军调遣费时费力,来来回回之间,便能折腾得军队苦不堪言。

    相反,新罗之存亡,大唐何须放在眼里?

    只要能够牵制高句丽与百济,战略目的便已然达到……

    说到底,新罗亦不过是大唐的一颗棋子而已,对于下棋之人来说,若有必要,兑子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平常……

    仔细想想,苏定方顿时悚然而惊,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自房俊率领水师前往流鬼国,却在半路忽然杀上佐渡岛,进而在倭国搅风搅雨扶持苏我氏造了天皇的反,又杀上半岛将新罗闹了个天翻地覆,无形之间,使得大唐之势力完成了对高句丽与新罗的包围。

    只待开展,大唐便可以水陆并举、兵分几路,以雷霆之势对高句丽展开全方位的打击,另其腹背受敌,难以应付……

    苏定方叹服不已。

    不仅仅是叹服于房俊的战略眼光,更叹服于他的手段。

    这等战略设计,朝中那些大佬想必也有人能够想得出来,但想出来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又是一回事!

    在此之前,谁敢相信只是凭借一支水师耀武扬威,便能对倭国、新罗之内政横加干涉,仗没打几场,人没死几个,就能轻松的达到这等战略目的?

    乖戾残暴之倭国,山高地远之新罗,就像是两个智力不足的孩童一般,被房俊准确的抓住软肋,随意揉捏……

    怪不得连皇帝都要赞其一句“宰辅之才”!

    既有卓越之能力,又有帝王之圣眷,还有深厚之背景,更与太子交情莫逆,偏偏还如此之年青……这等人物,是迟早要入主政事堂,成为宰辅之首的存在!

    未来的大唐,便是房俊的棋盘,任其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苏定方暗暗打定主意,自今而后,唯房俊马首是瞻,自己定然要好好的抱紧了这条大腿,且不说封候拜将指日可待,单单以他的性情,得省却多少迎来送往谄媚赔笑的心力憔悴?

    只需抱紧这条大腿,便能一劳永逸!

    房俊笑了笑,道:“命令兵卒张贴布告,明日一早,将刺杀大唐侯爵未遂的奸贼朴聿演明正典刑,欢迎新罗百姓前来观斩!”

    “喏!”

    苏定方急忙领命。

    将朴聿演明正典刑枭首示众,乃是应有之义,不如此,如何彰显大唐之不可侵犯,不如此,如何震慑新罗屑小?

    想要吓唬猴子,必然是要宰一只鸡的……

    房俊的奏疏由水陆送达华亭镇,再由华亭镇经由驿站一路送抵长安,李二陛下在太极宫审阅之后,便将几位宰辅以及朝中大臣召至两仪殿,商议对策。

    两仪殿内燃着地龙,大殿四角又摆放了炭盆,炭火正旺,又有燃着檀香的青铜兽炉,轻烟袅袅,檀香幽幽。

    李二陛下穿着一身常服,坐在御座之上,吩咐内侍将早已抄录的多份房俊奏疏分发给诸位大臣,仔细阅览。

    鸿胪卿李孝友看过奏疏,愤然道:“简直胡闹!那倭国固然非是大唐藩属,但是其天皇屡次上表朝廷,以示臣服,更多次派遣国内僧侣、学者远赴长安而来,实乃温厚之乡、礼仪之邦,然房俊强占倭国岛屿,又肆意凌辱其国尊严,更搞出什么租借……简直荒谬!世间哪里有租借几百年的土地?分明就是房俊蛮横霸道,以刀剑凌辱之!大唐国威,神威赫赫,焉能被这等暴戾之人利用,以之欺压良善,使得吾大唐上国之威仪受损,礼仪之美名蒙垢?!更别说其纵兵于新罗国都滥杀无辜,悍然插手新罗之内政,若是不予以严惩,大唐何以对天下诸国交待?长此以往,恐怕四周睦邻,尽皆人心惶惶,畏吾大唐如豺狼虎豹矣!”

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简在帝心() 
    李孝友神情激愤,一番长篇大论,将房俊之所作所为批得狗血淋头,总之一句话,此獠实乃穷凶极恶之辈,恶意破坏大唐与睦邻友邦之融洽关系,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不严惩不足以肃法纪,不严惩,就无法对周边邻国交待……

    话音一落,殿上群臣脸色都不好看。

    程咬金心直口快,首先按奈不住,冷笑道:“吾追随陛下一生征战,身背数创,却从来不知,吾大唐行事,何须向那些蛮夷豚犬交待?!”

    大唐以武立国,天下承平未久,朝堂之上尽是戎马倥偬征战沙场的武将,即便是那些文臣,亦是各个身手不凡,上马皆能冲锋陷阵,挥刀杀敌!

    他们追随李二陛下,以武力荡平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股烟尘,以武力追亡逐北一雪渭水之耻辱,以武力横扫西域使得唐军之步伐重新踏上昔日汉家足迹……

    这些人,马革裹尸,血染征袍,何时需要对任何人交待?

    非我族类,尽皆豚犬而已,若有不服,必将刀刃相向,哪里用得着什么交待?

    然而现在,居然有人在大殿之上堂而皇之的叫嚣什么“如何交待”,且还是李唐皇族子弟……

    尉迟恭一张黑脸更是黑如墨炭,瞅也不瞅鸿胪卿李孝友,冲着李二陛下便施礼道:“末将谏言,陛下应当驱除李孝友鸿胪卿之官职,既然是皇族子弟,还是让其好生在家里待着,多多为皇族繁衍子嗣吧。”

    李二陛下一张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瞪着李孝友的目光仿佛择人而噬的猛虎……

    这脸被人家给打的,“啪啪”响!

    言下之意,你们皇族是不是过上好日子,就忘了以往朝不保夕夙夜难寐的苦难了?

    既然如此,那也请别出来害人,乖乖的躲在家里生孩子吧……

    吏部尚书、江夏郡王李道宗不干了,瞪着尉迟恭,怒道:“老黑炭,有话好好说,这般阴阳怪气,骂人呐?”

    尉迟恭“嘿”的一声,翻了个白眼,针锋相对道:“骂人怎么了?该骂就得骂!就算是你江夏郡王若是说出这等混账话来,某也照样骂!你待怎地?”

    李道宗气的不轻,狠狠的瞪了李孝友一眼,扭过头去,不搭理尉迟恭。

    李孝友后背冷汗直冒……

    几乎殿上所有文武大臣都瞅着他面色不善,连皇帝的眼神都阴仄仄的,可他就弄不明白了,难道自己说错了?

    大唐乃礼仪之邦,素来以教化万民为己任,周遭邻国尽皆感受大唐之王化,方才能够从野蛮落后之后走出来,大家携手奋进,共创幸福美好明天……

    可现在房俊所作所为,哪里有一丝半点教化之意?

    强盗都没有他这么狠!

    长此以往,四周邻国对于大唐“畏威而不怀德”,那如何体现大唐的天朝上国威仪?与突厥、吐蕃、吐谷浑等等蛮夷又有何区别?

    诚然,他与房俊素有积怨,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但是他对天发誓,他真没有趁机打击报复啊!

    李孝友战战兢兢,躬身施礼道:“陛下明鉴,微臣赤胆忠心,所思所虑,皆为大唐着想,固然与房俊素有恩怨,却绝无公报私仇之心意……”

    话说一半,岑文本已然向皇帝说道:“陛下,微臣认为,这等话题并不需要争辩、讨论,徒费口舌而已……还是议一议,房俊奏疏是所言,新罗善德女王亲自赶赴长安,即将献上国术玉玺,请求大唐敕封一位皇子继任新罗之主这件事吧……”

    李孝友差点被憋得吐血,顿时面红耳赤!

    老贼!

    当吾死人乎?!

    这般视若无睹,是可忍孰不可忍!

    身为皇族子弟,李孝友纨绔习气并不少,只是自从年前接任鸿胪卿之后,大加收敛,此刻被岑文本的无视气的血涌上头,怒斥道:“老匹夫,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殿上一直微臣插眼的大臣们,便纷纷摇头叹息。

    陛下之意,是要多多扶持几个皇族子弟,在九卿之中担任要职,提升皇族的影响力,大家自然无可无不可。封建天下,皇帝乃是天下之主,整个天下都是李家的,谁能有意见?

    只是这个李孝友明显不是付不起的阿斗,身为鸿胪卿,却能够说出那番近似于软弱的话语来,也不知屯兵天下各处的府兵将领们听闻,会是何等反应。

    鸿胪寺掌管一切对外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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