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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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1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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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腿?只要不是强抢,那就没什么问题。

    作为老丈人固然对此事有些不舒服,但是推己及人,李二陛下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他自己便是此道中人,甚至比天下大多数男人做得更过分……

    当然,若是高阳公主哭啼啼回到宫里来告状,那自然另当别论。

    现在高阳公主都未曾闹腾,别人哪里管得着?

    所以李二陛下只是在脑子里将这件事过了一下,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甚至都没有走心,就算房俊当真行为不妥,抓回来抽一顿就好了,便随意道:“行吧,查清楚也好。”

    此事便在他脑子里过去了,却浑然没有在意自己的思维似乎没无意之间引导了……

    褚遂良面上神情不显,道:“喏!微臣领会得。”

    李二陛下不关注房俊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他现在经历尽数放在东征之上,国范围内的调拨粮草兵械、征用民夫器具,这需要庞大的统筹和耗费大量的精力,各个衙门自管一摊,最终还是要皇帝来定夺。

    褚遂良见到李二陛下重新埋首案头,便轻手轻脚的给皇帝案头的茶杯续上水,而后躬身退出大殿。

    回到门下省,褚遂良喊过一个心腹书令史,低低耳语一番,那书令史连连点头,待到褚遂良叮嘱完毕,这才快步离开,出了门下省衙门,径自向御史台走去。

    *****

    乐彦玮得了褚遂良传来的信息,当即喜不自禁,召集了几名心腹,先前往万年县衙见了李义府,道明来意,请他带着衙役跟随,前往骊山农庄搜寻房俊之“罪证”。

    李义府沉吟不语,颇感为难。

    此次乐彦玮乃是身负江南、关陇两家之指令行事,李义府投机晋王,晋王却惨遭圈禁,便理所当然的成为关陇集团的门下走狗,不可能驳斥乐彦玮的请求。可他亦没有忘记当初房俊的“赠衣之恩”,这个时候跟乐彦玮沆瀣一气图谋房俊的把柄,传出去他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乐彦玮颇为不爽,叱道:“尔身为万年县令,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可因为私人之恩情罔顾律法于不顾?”

    李义府主意很正,坚决不愿前去,只答应派遣人手跟随乐彦玮行事。

    之所以这般坚决,一则是唯恐传扬出去被人骂作“忘恩负义”,二则是因为以他对房俊的了解,岂会轻易便坠入别人的彀中?可别图谋房俊不成,反倒惨遭报复……

    乐彦玮无奈,只得自己带人前去骊山农庄。

    监察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纠察百官监察不法,可若是想要给官员定罪,那还是需要确凿之证据才行,乐彦玮此行,便是搜寻房俊“强抢民女”的罪证……

    他带着人换了便装,一路小心谨慎的来到农庄,径自到了那家包子铺。

    “本官乃是御史台监察御史,现在奉皇命调查房俊强抢民女一案,所有问题,务必据实回答,若有虚言,严惩不贷!”

    乐彦玮摆出官威,一脸正气。

    “是是是,您请问便是,草民不敢妄言。”

    胖老板娘和丈夫忽视一眼,赶紧低头缩脑,看上去吓得不轻。

    “本官问你,你家闺女可是被强抢过门?”乐彦玮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对于这等贱民,根本勿用什么策略,有皇命压着,吓不死你!

    胖老板娘迟疑一下,小心翼翼道:“这个……也算不上是强抢吧,毕竟也是给了彩礼的……”

    乐彦玮道:“还有彩礼?拿来本官瞧瞧。”

    “喏。”

    老板赶紧回到后屋,两个衙役跟着,不多时抬出一个藤箱放在屋子正中,乐彦玮上前打开,见到里头两匹丝绸、用红布包裹的十贯钱,以及零零碎碎七八样贺礼。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些彩礼算得上丰厚,可房俊是什么人?大唐首富纳妾只拿出这么一点彩礼,简直能让天下人笑掉大牙,给了就跟没给毫无分别。

    乐彦玮谨慎,确认道:“这些彩礼当真是房俊所给?”

    胖老板娘使劲儿点头:“是房二郎亲自带人送来的。”

    乐彦玮心里踏实,问道:“你就不觉得少?那房俊可是家财亿万,这么点彩礼简直可笑。”

    胖老板娘道:“哪里敢觉得少?那房二郎何等样的贵人,纡尊降贵的亲自送彩礼来,再觉得少那不是给脸不要脸吗?草民家得益于房二郎这才活到今日,就算是要咱们的命都得给,何况一个闺女?”

    乐彦玮满意极了,暗忖房俊你个棒槌当真是嚣张跋扈,抢了人家闺女,你就吝啬于一点彩礼?多给一些还能显示你是娶亲,就给这么点儿,跟抢亲无分别啊!

    他盯着这两口子,沉声问道:“若是明日大理寺审问此案,你俩要据实相告,就将刚刚的话复述一遍即可。”

    胖老板娘夫妇吓了一跳:“大理寺?额滴个天爷,咱们可不去。”

    乐彦玮道:“不去也得去,房俊抢了你们的闺女,难道你们就不想请求陛下伸张正义,将你们的闺女从龙潭虎穴里解救回来?”

    两夫妇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异口同声道:“不想,咱们什么也不想!那房二郎何等样人,你们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这事儿绝对做不得,刚刚的话您就当咱们什么都没说,万万不敢去告房二郎。”

    看上去,这夫妇两人完慑服与房俊的淫威之下,大概是害怕房俊事后报复,坚决不去大理寺告状。

    乐彦玮恐吓道:“这可由不得你们,房俊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尔等若是知情不报,便是与房俊同罪。房俊乃是侯爵,罪加一等也不过是充军发配,尔等身为平民,可就要满门抄斩了!”

    “抄抄抄……满门抄斩?!”

    两口子吓傻了,腿都直打颤……

    乐彦玮见状不由得意万分,只要这件事情办得妥帖,他的官职势必要往上升一升,从六品的侍御史不敢想,从七品的主簿总该没问题吧?至不济也可外放地方为官,虽然不必的御史清贵,可是油水丰厚啊……

    当即,乐彦玮将胖老板娘夫妇隐蔽的带回御史台,然后以御史台的名义状告房俊强抢民女、横行乡里等不法事,就等着大理寺接受审理。

第1707章 门阀之贪欲() 
关中已然秋风瑟瑟百草凋敝,江南却依旧杨柳依依细雨绵绵,只是轻薄的雨丝随风飘荡,没了夏日的闷热,平添了几分清凉的惬意……

    细雨打在“金竹园”里那一片紫竹林细长的树叶上,沙沙作响,朦胧烟雨中竹林摇曳,篱笆外的河水潺潺流淌,竹林掩映之中那一幢幢古朴厚重的木楼,雅致之中透着几分出尘的意味。

    “王谢袁萧”江左风流,时至今日却唯独兰陵萧氏一枝独秀,足以傲视江左士族,睥睨吴郡侨姓。

    正堂之上光洁的地板上对坐着几位老者,一张矮几摆放在中央,几人席地跪坐,矮几一侧一个小火炉咕嘟咕嘟的煮开了山泉水,沏入茶壶之中,翠绿的茶叶被开水冲得上下翻滚,一股淡如兰花一般的香气便氤氲而出。

    堂内茶香淡淡,屋外细雨蒙蒙,空气中透着湿润清凉,几位老者皓首白须、宽袍博带,一派名仕风范……

    一封书柬静静的搁在矮几上,正北位置坐着的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捋着胡须,淡然道:“老七的书柬,诸位怎们看?”

    其余几位老者闻言并未出声,缄默不语,只是低着头品着茶汤……

    等了一会儿,见到诸人皆不说话,并未感到意外,似乎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便看向自己身侧一个坐在那里身躯佝偻老得不成样子的老翁,柔声问道:“八叔您的意思呢?”

    “八叔”嘴巴蠕动一下,掉光牙齿的嘴唇抿了抿,有气无力道:“我啊?我老啦,老糊涂了,你们拿主意就行了。”

    老者无奈,您的确是老的不成样子,可是谁敢说您糊涂?

    认为您老糊涂的人,那才是真糊涂……

    老而不死是为贼,大抵说的便是眼前这位曾经在隋朝担任过太尉一职的萧岑……

    可是人家岁数大、辈分大,就喜欢装疯卖傻,你能拿他怎么办?

    别看这个时候说得好听,“你们拿主意就行了”,可若是最后拿出来的主意不合他的意,仗着辈分破口大骂都是轻的,拿拐杖敲人脑袋那也是常有的事,在座的都七老八十了,虽然差着辈分,可谁愿意被人被他敲脑袋?

    窗外细细密密的雨打竹叶声传来,堂上一时间有些寂静……

    右手边那面泛红光的老者出声道:“四兄,您是老七的兄长,虽非嫡亲,却是咱们兰陵萧氏的族长,你拿个章程出来,料想老七也不得遵从。”

    坐在真被主位这位老者,正是眼下萧氏的族长萧璟。

    此人乃是梁武帝萧衍玄孙,西梁明帝萧岿之四子,宋国公萧瑀唯一在世的兄长。

    而那位“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老人,则是后梁明帝萧岿的弟弟,后梁宣帝詧第八子,萧岑。

    论辈分,算得上是萧氏族中的老祖宗了……

    兰陵萧氏侨居江南以来便是名门望族,进入南北朝之后更是风生水起。自齐高帝萧道成专政建国以齐代宋以来,将近两百年的时间,兰陵萧氏始终盘踞江南称王称霸。

    只是到了梁武帝萧衍“代齐建梁”之后,江南证据更迭动荡不休。

    自古以来,族长之位皆由长房嫡支所担任,盖莫例外。

    梁武帝的太子萧统未等继位便早逝,被册封为“昭明太子”,梁武帝却未立萧统的儿子萧欢为“皇太孙”,而是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三子、“昭明太子”萧统的同母弟萧纲。其后“侯景之乱”爆发,梁武帝被活活饿死,萧纲继位,即为西梁简文帝。

    只是好景不长,傀儡皇帝不好当,两年之后便被侯景所杀,又胁迫萧纲的弟弟萧绎当了皇帝……

    及至西魏攻陷江陵,杀梁元帝萧绎,立昭明太子萧统第三子萧詧为帝,梁朝政权终于回归正朔,再次回到昭明太子一脉。

    “昭明太子”萧统之长子萧欢死而无后,其地萧誉亦无后,族谱传至萧统之三子萧詧一支,萧詧即为西梁中宗宣帝。其长子萧嶚早丧,次子夭折,皇位传于三子萧岿,此乃梁武帝萧衍一系之长房嫡脉,继承大统,主持祭祀。

    开皇九年,萧岿之子萧琮被隋文帝招致长安后去世,其子萧铉时任襄城通守,无子嗣,病故。

    这一支的嫡脉便传至萧琮之弟萧璟……

    萧瑀固然爵封宋国公,官拜尚书右仆射,但是在家族之中却绝非执牛耳者,即便他身份再是高贵,祭祀之时亦要排在萧璟之后。

    只是萧璟近些年身体每况愈下,渐渐将族中大事诸如祭祀之类交由萧瑀主持,一则是确实精力不济,再则亦是希望借由萧瑀的官职爵位来提升萧氏在江南的影响力。

    但是终究,族长的位置还是得传给他自己的儿子,没萧瑀什么事儿……

    似兰陵萧氏这等传承不绝的名门望族,其族长的权力绝不下于皇帝之于国民,说是生杀予夺亦不过分,在族内拥有绝对的权威,就算萧瑀再是位高爵显,在家族之中,亦要低上一头。

    萧璟即是兄长,又是族长,他的话萧瑀绝对不敢不听,当然,阳奉阴违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事另外一人说道:“这书柬上说是要吾等收敛行事,最好断了海外走私的途径,实在是说得轻巧。他老七在长安吃香的喝辣的,他那一支都跟着他有了出息,儿子更是娶了公主,自然与吾等土里刨食的乡巴佬不同……他没了走私这一块的利润可以,可是吾等若是没了这些利益,家中上上下下千把口人吃什么,喝什么?”

    萧璟沉着脸,道:“那海贸尚未兴起之前,你家里难道喝西北风了?”

    开皇七年,萧璟与其兄西梁后主萧琮、弟弟萧瑀以及其他西梁宗室、官吏被带往长安。入隋后,萧璟历任朝请大夫、尚衣奉御等官职。他生性刚愎冲动,幸得其妹妹嫁给杨广为妃子的萧氏庇佑,未得刁难。后来跟随萧瑀入唐,武德年间为黄门侍郎,累转秘书监,封兰陵县公,后致仕归乡。

    他这等即有着刚愎性格又见识过朝堂争斗的人,自然听不得这般歪理。

    他的确是看不上萧瑀谨慎小意的性格,但他更知道萧瑀一言一行皆是为了家族着想,哪怕是错了,用心本是好的,岂能任由别人诋毁?

    那人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萧璟正欲说话,忽听身旁“老糊涂”了的萧岑幽幽叹了口气,用那张没牙的嘴巴说了一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却难……老四啊,你维护老七是对的,这个家仰仗老七的地方甚多。可是你身为族长,也得为大家多想想,吃惯了锦衣玉食,谁能回头去吃糠咽菜呢?我老了,快要死了,可是若眼看着子孙们重归以往土里刨食每年收取几个地租的日子,怕是死了都难以瞑目……”

    萧璟腮帮子上的肉抖了抖,一时无言。

    您口口声声快要老死了,可您怎地就不真的去死呢?

    弄这么一个祖宗在头顶上,打不得说不得,真特么难受啊……

    萧璟心里吐槽,但是却不得不赞同萧岑的话语。

    这几年海贸的暴利已经让家族上下几近疯狂,纵然萧瑀书柬之中所言依旧可能遭受房俊的打击,可是谁能够当真放得下这等暴利,回归到以前收几石粮食都得大斗进小斗出的日子?

    耕读传家听起来很高雅、很美好,但还是没钱啊……

    想要维持这么一大家子,仅仅依靠田地产出是不行的,而商铺的微薄利润更无法同海贸相比,就算他现在想收手,家中这些人也必然不允许他收手,身旁这个老不死的就会第一个站出来。

    更何况他从没想过收手……

    “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没错。咱们兰陵萧氏侨居江南以来早已成为江南士族之领袖,地位尊崇根基深厚,即便是皇帝不也得顺着我们,指望我们献粮秣献钱财帮他打赢高句丽?但七弟之警告,亦不能等闲视之,还是应当早作准备为好。”

    萧璟沉声说道。

    对于萧瑀心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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