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聪准备在自己当政的最后一段日子里,给三京百姓办一件大好事,为自己赚取最后一笔光耀。
那么如何才能办的漂亮,办的全体上下都鼓掌喝彩呢?
思来想去,陈聪最终把眼睛瞄向了教育,小学堂一级的基本教育。
他很清楚今年陈汉的财政增长会是多么的巨大,新税收政策在今年会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施行,那会为朝廷的年财政收入带来一个天文数字的增长量。
这笔金钱的一部分会用来还债,另一部分会有很大一笔资金增加到教育开支上。
三京的小学堂义务教育试点工程只需要花上3000万,这笔钱对于今年的财政预算上增加到教育上的那笔资金来说,只是一个小钱。
这件事的唯一问题就是它不在于今年的财政预算当中,去年制订财政预算的时候,陈聪还根本没有想到这事儿。所以,3000万的这笔款子,开支虽然不大,却需要从好几个项目中抠出来。
陈聪固然是内阁首辅,还是宋王,但他的这个小算盘要是得不到陈鸣的支持,还真不见得能够打响。
而要是有了皇帝的支持,从几大块资金开支里抠出三千万来,那是小菜一碟。
第八百一十二章 放过小人一家老小!()
夏末时候,关于下一任内阁成员入选资格名表的第一次廷推结束了。
廷议投票结果出来后,下一任内阁成员的初步范围就被圈定了。
除了陈聪等少数几人不再出现在名单表中,第二任内阁成员大体上都还在列。比如柳德昭、汪辉祖、熊炳章、郑闻等。与他们的名字连在一块的还有四五十个其他的二品大员,这份名表几乎囊括了整个南京中枢大佬和地方上资深的督抚大员,比如说跟陈鼎已经彻底绑在一起的郑宏宇,还有庞振坤、谢瑚、颜希深、沈国贞等。
郑宏宇能力是不错的,这些年的历练也练出了成效,人更是忠诚,可他的性格有缺陷。就算太机灵了,做事情太活络。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显得很没有主见了。
内阁重臣,或者是中枢衙门的主官,与地方的大员的‘行为准则’可是大不相同的。
总的来说,一个负责全面全局,一个则只需要着眼一方。一个是以己为主,一个是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内阁重臣,中枢衙门主官,那都是自己拍板定调子的,可地方大员要考虑的就多得多了。前者要更多着眼于全局利益,后者的着眼重点当然是‘一己之私’。
郑宏宇人太活络,容易受到方方面面的影响,总想着兼顾各方面的利益,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中枢大员。
不过整个内阁有九人,每个位置的预选人群要五到七个人,这可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榜上有名的候选人几乎占到了二品官这一群体的四分之一。【含正从】
郑宏宇资格老,人情网广泛,自然是榜上有名。只是他这般被‘定性’的官员,按理说完全就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不过也很难说会不会有奇迹发生,要知道第三任内阁首辅大臣是柳德昭啊。他的身后站的不仅有宫内的柳贵妃,还有柳贵妃诞下的皇子公主。
而郑宏宇的孙女却跟皇长子订了亲,难保皇帝不会心往皇长子那里偏一点,手一哆嗦,把郑宏宇也送进了内阁名单上。所以郑宏宇的几率不仅不小,反而相当的大。
但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自己的缺陷被最弱化的那个位置的前三名。
比如第三任内阁中首次入围的邮递运输体育大臣,这个位置在内阁九老的排位中完全是垫底的。但前两届内阁里的交通水利建设大臣被取缔了,改为在国家日常生活中显得越来越有份量的邮政、运输和体育等部门入阁。
当然,这事儿当中未尝没有开国十年,水陆交通建设和农田水利工程都、防沙固土工程、治理水土流失工程等,都已经步入尾声的原因在。
一块被取消的还有军务大臣,之前担任这个职务的是兵部尚书张弛,这算是军方在内阁的代表。然接下的一年张弛会退出内阁,也从兵部选择了离开,后者被更名为国防部。代替军务大臣位置的是崭新出现的农林牧水产大臣。
而军队的一切权利就此归为大都督府。
陈汉内阁一共有九人,除了亲手攥着吏部的内阁首辅大臣外,还有邮递运输体育、农牧林水产、司法监督、文教新闻、财政、内务、民政、外交等八名成员。
除去大都督府,除去军权,内阁大臣的权利也不算小了。
这些大臣的排位里,邮递运输大臣是当之无愧的吊车尾,不管是统一负责农业、林业、畜牧业和水产业的农牧林水产大臣,还是负责司法和监察体系的司法监督大臣,再或是手握文教部和新闻书籍出版大权的文教新闻大臣,那都比邮递运输体育要强上不少。而更上一层的内务部门,也就是警察和国安、军情等情报部门的总头目,重要性毋庸置疑。
民政和财政也不需要多说,外交更是如此。
且不提这一阵儿就一直患得患失的郑宏宇,也不说密切关注着下一次廷推的李家和陈鼎,就说陈鸣,这阵儿他就收拢了不少让他感到好玩的信息。
比如说,李家名下的几个企业突然的要去陕覀投资了。几个大手笔投入的产业,怎么看也不是正确恰当的选择,不是说不能赚钱,而是说风险太高,回报周期太长。
有那个钱,李家投到东部沿海地区,获益远比扔到陕覀要强。但现在的陕覀巡抚依旧是吴学礼,本来他是已经被动了的,可是薪疆处在边地,不适合吴学礼。而另一个选择中原省,根本不是吴学礼能排的上的。最后吴学礼被调到了交通部任右侍郎,算是略微的贬了半级,毕竟皇帝在西安城里受到了‘惊吓’,而且吴学礼还一直在为秦直道张目,掉进交通部算是如他所愿了。但在秦直道被修复之后,他就又回到了陕覀任上。
因为当时的陕覀巡抚犯了错,直接回家养老了。
而与吴学礼交情,情比金坚的庞振坤是皇帝的心腹爱将,现任侍从室主任,而这一次很有可能出任文教新闻大臣。
庞振坤可不是纯臣,他也不是只有吴学礼一个至交好友,作为侍从室的一把手,他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几乎不弱于内阁大臣。
很难说,李家突然大手笔的投资陕覀,是看好陕覀的经济发展,还是一种政治上的‘交换’。
陈汉眼下的大气候,很难有直白的金钱交易发生,那风险太大。可是这种‘政治资本’与‘经济资本’的交换,倒也让陈鸣咂舌。
黄帝陵、秦直道和渭水峡道、宝鸡的贸易市场等几个项目的投资,李家扔出去三四千万资金。对于一个山头来说,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钱。
李家这几年虽然在经济上发展迅速,但能一下子拿出了上千万的启动资金,后续涉及的投资总金额超过三千万元,这也让陈鸣惊讶。
他倒是不担心庞振坤就此会投入大皇子党,给皇帝儿子效力,哪有给皇帝效力的舒服?这两边顶多是达成一笔交易,可能连同盟都算不上。
不过依照大皇子党手中的力量,庞振坤如果真的与之达成了联盟,对其还真的大有帮助。
要知道,皇后手中可握着慈善基金相当部分的实权,庞振坤则是陈鸣心中最合适的文教新闻大臣,他们两边要是相互结盟,那真的是风火相济了。
而就在一切都在进行中的时候,从北美、南洋和缅甸陆陆续续回归的部队也都在向着南京靠拢。
皇帝已经决心在来年的二月二日举行阅兵大典。
对于几场战争的参与者,战士们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无不亢奋抖索。
对于陈汉军人,在开疆扩土之后,最最光荣的事情是什么?
不是高额的奖赏奖励,而是勋章和自身出现在大阅兵的序列中。
所有参阅部队预计在九月中会彻底汇聚南京,然后接下的几个月里就是他们刻苦训练的时候了。
步兵、骑兵、炮兵,陆军、水师陆战队、水师,北美危急时刻响应号召赶赴战场的民兵,一支支从本土飞援万里之外的派遣军。
这些士兵自然知道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回南京的用意,受阅的消息早就被告知了他们,但很多人在踏足南京下关码头的那一刻,还是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泪。
大都督府和内阁为每一支抵达的部队都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这些部队的陆续到京,让政治气氛弥漫的南京城少了一分阴测,多了一抹血气阳刚。
而与此同时,情报部门的调查工作也接近了尾声,最终的嫌疑人已经被圈定。
周添才署理的财政部国库司,档案管理处的处长陈梦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司长的办公室,就见屋里坐着好几个人,除了司长周添才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可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人看上去又有些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是谁了。
“陈梦彦,你认识这两位大人吗?”木着脸的周添才指指那两个陌生人对陈梦彦道。国安五处的处长,以及财政部内部机要科的负责人。前者比周添才低了点,后者跟周添才则是同级。
“回大人的话,卑职不认识。”陈梦彦说着话,表面十分平静,但是内心里却似猛的被紧攥了一把。他干过亏心事,怕的就是鬼敲门。两个态度严肃的陌生人,还是大人,好可怕的。
周添才寒着的一张脸更让陈梦彦心里直打鼓。
闻言周添才的脸色更僵硬了,显然是对陈梦彦是严重的不满,“陈梦彦啊,你的面子真大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安五处的高士达高大人,这位是咱们部机要科的文大人,想必你是听说过的。两位大人负责的方面都是国内的反间工作。”
国安,机要科,反间!!!
三个名词就宛如三个突然在耳边炸响的霹雳,真的陈梦彦大脑轰轰的,脸也刷地白了。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文晟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案上,茶盏与桌面碰撞,发出了一声大响。脸上还做着渗人的冷笑,“陈梦彦,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今天我和高处长既然来到了你面前,就已经完全掌握了你的犯罪事实。”
他的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如果可以,他都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叛徒,生吞活剥了。
丢人,财政部这次丢大人了。
“周司长,您可以先忙去了。留下陈梦彦跟我们‘唠嗑’就行。”高士达看着一边的周添才严肃又阴沉的面容,说了一句支开他的话,为脸面无光的财政部缓和了一下难堪。
“不要脸的东西。财政部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周添才知道自己要离开了,可他站起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咆哮了出来,手指点着瑟瑟发抖的陈梦彦,一双眼睛怒视着陈梦彦,几近在喷火。“你就在这里老实回话,坦白从宽。不然,后果你心里清楚。”
陈汉立国之后就在法律上废除了连坐连诛,但唯独叛国罪除外。杀人抢劫都是犯罪人一人承担,可唯独叛国罪,那是要一家人一族人买单。
叛国罪量刑以重,但凡被送上法庭,那就是九死一生。周添才一点也不认为陈梦彦还有活命的机会,也一点也不怜惜这个该死的家伙。作为国库司档案管理处的一把手,这家伙近乎掌握着财政部太多的机密了。他的危害性也太大太大,个人是死定了,他的家人则也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国库司里出了间谍案,周添才恼火不已,他又失察之责啊。而且他很不理解陈梦彦怎么就会那么没骨气的给西洋人卖命呢?深深地为陈汉的强大而自傲的周添才,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数典忘祖的败类,且此事更关乎了自己的前程,他心里对陈梦彦是恨透了。
国安的人不是善类,但这几年的事实证明,这个在官场闻之色变的情报机关,比类朱明的锦衣卫、东厂的权力部门,却极少出现冤案。之前他们就找上周添才说国库司内有三个犯罪嫌疑人,乃至于周添才本人也是刚刚洗脱了嫌疑,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周密监视、调查、排查,他们既然盯上了陈梦彦,他就肯定有问题。而以陈梦彦的位置和级别,这家伙一犯事,就肯定要掉脑袋。
国朝鼎立之后的十年里,严格说并不能算太平盛世。当今的陈皇帝太会折腾了,刚刚立国就开始对外扩张,不停地打仗扩张,扩张的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扩张的让中国人纷纷睁开眼睛看向了外面的世界。
原来‘天下’是那么大的;原来外头是那么富饶的。
这种不平静在民间也而在官场。
移民和各种新政策的出现与实施,各类的新颖事物的从出不穷,刷新的不仅仅是黔首百姓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官员们也是一个样。
中国的当官的第一次了解到了什么叫积分制;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财产申报;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第一次知道了受贿有罪,行贿也有罪……
世道在大批的官员被摘掉了乌纱的过程中变得清白起来了。新朝的官多,可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有,而想当官的人就跟那两条腿的人一样的多。无数官员都掉了脑袋,更多的却全家都被发配了边疆。但官场从来没有铁打不动的官员。
就像那当兵的一样,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天底下想当官的人太多了,死了前人,还有后来者。
但是贪腐跟叛国罪是完全不能比的。后者极受皇帝的记恨,但涉及卖国就没有了回旋余地,即使不判死刑,此生大概只能在监狱和劳改中度过。刑法对卖国罪的量刑极重,案发后能够保住命的极少。
“说吧,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文晟沉着一张脸不说话,高士达轻声的问道。
“卑职,卑职不明白啊。”陈梦彦拼命平复地慌乱的心情。他整个人都哆嗦的不成样子了,但潜意思的还在不承认。他想让自己恢复平静,但他的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似乎要从嗓子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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