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之战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也就是徐州城下的复汉军已经完全掌控了主动权的时候。
这一天,徐州城外的陈鸣决定要墨迹墨迹;济宁城外的清军,则真正的开始了自己的猛攻。
连续的攻击,尤其是清军集中重炮持续攻击济宁城的城墙,让后者遭受的压力和创伤远远超过不久前山东民勇对济宁进攻战时的伤害。
大片外包的砖墙石块粉碎掉落,夯土的内城墙开裂,更不要说女墙了。一些城墙段都给打成了秃子,城垛女墙被扫荡的干干净净。
济宁城里有上万山东民勇,这个时候只能停留在城墙根脚,当城头上一门门火炮被摧毁,当清军的大炮越来越向着济宁城墙靠近,整个济宁城都笼罩在了清军的火力覆盖之下。
孔昭焕早就从州衙出来了,转到了崇觉寺,因为崇觉寺里的铁塔是整个济宁最高的建筑。
可是躲在这里的孔昭焕也没有什么安全感,他脑子里老是闪过一幅画面:一栋屋子,房顶破开了一个大洞,阳光透过破洞照射进屋里的一张大床上,上面全是模糊的血肉……
这不是孔昭焕神经过敏,而是他真的看到过这一幕,那受害者还就是孔家的人,从辈分上说还是他的族叔。现在他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全是血腥!
“杀啊……”
城头上的搏杀从第五天夜晚还是就没有停下过。这些清军跟复汉军对阵的时候,士气很一般很一般,可轮到对付山东民勇的时候,那就高昂的如‘天神下凡’。
白天进攻不算,夜里也每每能发起两三次进攻!
不管实际效果如何,却扰的整个济宁不得安宁。然后在一枚枚重炮的轰击下,城南的那段城墙终于倒塌了,这就像是给清军打了一针鸡血,很快他们就又掀起了一轮新的进攻。
第七天、第八天……
短短几天时间,孔昭焕圆胖胖的大圆脸已经瘦成了冬瓜一样的椭圆,孟毓瀚更断了腿,颜锡嘏眼睛布满了血丝,额头上还缠了一道纱布,这是他上前线鼓舞士气的时候被清军炮击蹦飞的砖块砸出的伤口。现在看似很一般,不怎么严重,当时的感觉却是险些把他眼睛砸瞎了。
“顶住,坚决顶住。总共才死了一千人,济宁城里有上万人,才折了一成就受不了啦?那还想不想保住家底了?”
“太子殿下还没有拿下徐州。咱们就只能顶着,顶不住也要顶!死顶!”
“我告诉你们,谁都别想着去求援求救?咱们这一战就耗死在济宁了。”
“你们死了,我填上去。除非是太子殿下主动回兵救援,否则你们甭想看到一个援兵!”
“别以为我是在说笑。”
孔昭焕内心中压力山大,结果身边还有不少猪队友,他终于把话条明白了。一番歇斯底里的大吼让下面的十几个首领人人脸色变化不停,有的是惊恐莫名,有的是果然如此,还有的是坚硬再坚硬。
聪明人并不是只有孔昭焕他们寥寥几个,这些家族首领面对刀子的时候膝盖可能很软,但要说道勾心斗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明。而孔昭焕的话已经说得够直白的了。
“实话告诉你们,咱们这些人全死在济宁了,太子殿下,还有南京城的汉王陛下,才会最高兴。”成王败寇,夺天下,从来都是赢者通吃的游戏。(。)
第四百五十五章 这一仗打的好爽!()
天空云层压得特别低。
暗白色的云彩挤满了人的视野,天色还是灰蒙蒙的,虽然挂的还有太阳。但是此时的太阳就像是一个输的精光的穷光蛋一样,没精打采,懒散散的挂在半天中。
一团团暗沉云彩在天空中沉重地、徐徐地移动着。
深秋的冷风一无阻挡,长驱直入,夹杂着气势汹汹的呼啸声,让空旷的田野继续显现一派秋冬才有的空旷和粗野。
不时的有树叶稻草被大风吹得飞翻,大树也像强打着精神一样,在呼啸的冬风中尽力站稳身子。让自己的枝条和风一起吵闹着,摇晃着,时而还可听到树枝“喀嚓”的折裂声。
徐溪口,濉水,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一条普普通通的小河。虽然这条河流边在两千年前也曾留下过楚汉之争时彭城之战的辉煌,但是在两千年后的今天,这只是一条普通的小河,淮河上普普通通的一条支流。
因为安徽清军的进抵,它们已经在历史的书卷上再留下一笔印痕了,因为复汉军的杀到,今日的这一战,这道浅浅的印痕就会加重许多。
——围城打援!
陈鸣是一路笑呵呵的带兵从徐州赶来徐溪口的,亲自来到这徐州西南的战场。因为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做了多少次的‘围城打援’,这一回终于他么是成功了。
从凤阳府开来的清军民勇,总计有万人上下,速度还相当快的抵到了徐溪口,而这里距离徐州也只是七八十里。
陈鸣只带了一个团的步兵,外加炮兵一部,没有大炮,全部是臼炮。这不是他傻,而是因为来援的清军虽看似数量不少,主力却是安徽的民勇,战斗力低弱,而且完全没有火炮。陈鸣怕带人多了会把对方再吓回去。
安徽的东北部,也就是凤阳一带,河道纵横。安徽清军如果是打的‘勾引’下一部分复汉军就足矣的念想,复汉军进,他们退,推到河流区域,尤其是淮河,据河以守,那就很不美好了。所以陈鸣直接就带来一个团,外加一部分炮兵,对外宣传只有两千人。也可以让不知情的满清官员yy一下徐州战况的激烈度!
低沉雄浑的战鼓隆隆响起,一个一身戎装的清军武将骑在一匹蒙古战马上,拔出腰刀向前用力一挥。清军先头的三四千兵勇顿时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向前冲杀而来,呐喊声,战鼓声,战马的嘶叫声混合在一起,响彻云霄。
自知火力不比对面复汉军的安徽清军,主将寿春总兵佟金,副将李岳龙都‘英雄所见略同’的用上了人海战术,反正他们手下的队伍就是这种成色,大部分是列个阵都列不齐的民勇,如果正正规规的阵列而战,他们死的会更快更惨的。
这种战场上最没技术含量,只一味的凭着人多的人海战术。对比红朝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的人海战术,完全白瞎了同样的这四个字了。这是纯粹的‘人海’,绝不是什么战术。【话说一开始真以为志愿军的人海战术就是人多的作者我低头认罪中……】
看着嗷嗷叫着冲杀上来的清军,陈鸣不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而是乐的哈哈大笑。如此老旧的战法在这种可以完全发挥出火器威力的平地河畔上,面对着具备强大火力的列阵之敌来使用,这纯粹是在找死啊找死。自己的身前放着的可是整整二十四门中型、重型臼炮的啊。
三个步营加指挥部,两个炮兵阵地,四列兵方阵,三个主力方阵一字排列在前,然后是团部和陈鸣的亲卫组成的指挥方阵,虽然排成的都是四列横队,可一大排的火枪也有四百杆左右的好伐,就是眼前清军的战术,冲过来的清军民勇数量再多上一倍、两倍,炮兵力量全无的他们也纯粹是来送菜的。
他们根本就不是来打仗的,而是要送死的。
陈鸣不信对面的清军将领会看不到这样做的后果,但他们还是选择了一搏。说到底还是因为陈鸣带下的部队太少了,只有‘两千人’!
“命令炮队,于敌进一百丈时再开炮。”陈鸣让人传令给炮兵指挥孔杰,他还是怕对手受不了太大的伤亡,叫嚣一下后就缩回爪子,然后掉头跑路了。所以他下令放近了再打。
从怕吓着对手了,陈鸣只带一个团南下,到现在还是怕吓着对手了,让炮兵放近了再打,陈鸣为了这次‘围城打援’也是够拼的了。事实上,此刻清军民勇的士气还是比较旺盛的,因为他们人数比复汉军多出太多了,而且陈鸣还摆出了自己的仪仗,如果能擒拿住了陈鸣,那一幕不要太美了。陈鸣都能感受到士气高涨的‘热度’了。
可是陈鸣根本就不担心清军能冒着炮火冲到阵前后,还能顶着排枪的齐射,杀到他跟前来。
要是眼前一团乱麻的兵勇都能都能够顶着一个团的列兵齐射杀到跟前来,火枪的发明与战争就不存在任何意义了。
“是!”通讯兵接到命令后立刻打马奔向炮队,马上将命令传达给了孔杰。这人只是赶巧了姓一个‘孔’,可不是曲阜孔氏的人。
“敌进一百五十丈。”
“敌进一百二十丈。”
“敌军百丈——”观察兵快速的明报着清军的前进距离。
“开炮!”孔杰冷静的下达着命令,依旧举着单筒望眼镜看着对面扑来的黑压压一片清军。历经了多次战争的洗礼,他也算得上一老鸟了。看惯了死人,对于眼下的场面习以为常。
镜头看到的这些清军兵勇在他眼中都已经是死人了。他的身边,可是六门中型臼炮和六门重型臼炮啊,后者开花弹的重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二斤!左右两个炮兵阵地,二十四门臼炮排成一道长龙,泛着乌青光泽的炮筒在在懒散的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幽暗深邃的光芒,凝重又冷森。现在他们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清军送上门来下酒了。
炮口都没有丁点的调动,因为在之前的准备时候,他们就已经把角度调好了。再要调整,需要根基炮弹落点,细微操作。
一阵隆隆的炮声过后,二十四枚霰弹穿出白色的火药烟雾,在天空中化过一道道黑色的暗影,伴随着一声声带点闷响的呼啸,降落在清军的冲锋人群顶上。
二次爆炸,薄薄的铸铁壳被冲击力完全扯碎,无数弹丸夹杂着弹壳的碎片从其内飞出,在半空中扩散成大大的一片。尖锐的尾啸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无数凄厉的惨叫就已经在清军兵勇的冲锋队列中传出。
二十四门臼炮,即便是有三分之一的开花弹质量不过关,没能爆炸散开,或是落地之后才二次爆炸,这一波打击也至少吞噬了清军上百人的性命。
大地上盛开了朵朵死亡之花,艳红的颜色渲染了大地。
八斤、十二斤的中重型开花弹,威力不俗。
瞬间里冲锋的清军兵勇队伍就静住了,很多人都被这杀伤给惊呆了。虽然他们下一刻就在头领头目的带领下继续发起冲击。“不准停!冲,快冲——”
“大炮就一响,冲近了,冲近了它们就打不着了……”
“不许停,都不许停——”
咆哮着,挥舞着刀枪威胁着,清军队伍继续冲起。
作为填装速度仅次于子母炮的臼炮,一百丈,三百多米的距离,怎么可能不够他们复装呢?那些安徽兵勇又不是个个都博古特附体,一个个全百米飞人?
一百丈这个距离上,他们都还是慢跑,不然就是到了阵前,也是没力气了。
陈鸣手中握的还有一批火箭弹,这是最后的杀手锏。陈鸣虽然觉得不会派上用场,但保险起见还是带了一百枚。
一阵短促的炮声过后,二次装填完毕的开花弹穿出白色的火药烟雾,在天空中化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伴随着一声声呼啸的余音降落在清军的冲击队列中。
长长的尾啸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轰轰——”的爆炸声就在清军队列中再度传出。
复汉军臼炮部队所使用的开花弹,最初的时候质量确实有问题,即使是现在两三成的熄火率也属于正常,但二十四枚开花弹即使去掉三分之一,也有十五六枚会在清军队列中爆炸。
那每一团浓烟腾空升起,就会有几个乃至更多的安徽兵勇死伤流血。最小也七八斤重的开花弹啊,威力绝对不能小瞧的。
胸腔里的空气好似瞬间凝固,被爆炸的橘红色硝烟包裹的安徽兵勇,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那黑云压城一般的窒息,呼吸都无法做到了,自己眨眼间就被埋进了坟墓。
“开火!”
团正一声令下,在清军兵勇的锋线距离还有六十丈的时候,果断下令。
没必要把清军真放到百米以内的时候再打,弹丸飞出二百米后也依旧有很强大的杀伤力。
魂飞魄散的清军兵勇一片狼哭鬼嚎,连阵前三十丈都没有冲到,就狼狈逃窜,他们在战场连死带伤丢下了至少有一千人的数量。
在清军败逃的其间,二十四门臼炮又击射了第四轮。把清军放近了打,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比之远远地将他们轰散,战果更大。
佟金、李岳龙等全一脸阴沉,本来想靠人多势众,搅乱陈鸣军阵列,双边厮杀近战一团,清军足足五倍于复汉军的数量,就算不大胜,也不该吃大亏啊。
那想得到,对面陈鸣军强悍的火力根本就个是无底洞,四五千人冲锋还没到地儿就倒下了一千人,他们全军才一万人,一万人冲锋又该倒下多少才能接近肉搏呢?
浓重的压力就像是一座大山压顶而来,磨灭掉了佟金、李岳龙等清军将领的全部信心。
“后退。回徐溪口!”
气势汹汹而来,萎萎丧气而去。李岳龙亲自带队压阵,佟金引领着队伍急速撤退。
陈鸣当然选择了追击,从战场一直杀到徐溪口镇,十里的道路上全是清军的尸体和双手抱头的战俘。然后统计战果,清军兵勇被俘的有两千多人,其中民勇占七八成。
这一战陈鸣打的好轻松,也真的好爽。
“要是清军一直打野战那该多好啊?”复汉军毙俘清军三四千人,而他们自己总共才损失多少人呢?死了五人,伤了二十三。除了一死一伤是因列阵时候的流弹,剩余的全是在后续的追击中挨得。
陈鸣算是体会了一把历史上一鸦、二鸦英法军的威风了。死伤那么的少,西方人一次次用极少的伤亡就换取了清军重大的战果。武器火力上的碾压才是最最重要的因素!
近代军队,枪炮齐全,面对眼下这种战法、武备的清军,或者是列阵以战的清军,先是炮击,打的清军阵列一片散沙后,再以步兵排枪齐射收底儿,如果有骑兵这个时候再骑兵出击追杀,那真的是完完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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