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些功臣勋贵卖力的去绞杀当地土著,去一点点的挤压土生白人的生存空间吧。
中国在南北美——如果陈鸣的宏图大愿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真正的实现了,最多保留海岸线上的几处要地,再握着渺无人烟的北美北部,包括后世的阿拉斯加地区。
其他的,就富贵在各人了。他们未来的命运会如何,陈鸣不想去管。他没有足够的政治能力去解决这些封国将来时候注定要兴起的争斗。反正都是华人国家,斗就斗吧。肉烂在自己锅里,那还都是中国人的。
……
罗伯特一行人兵分两路,以罗东尼为代表的葡萄牙人住进了陈汉早就安排好的两排房屋里。位置在鲁山县城的东南角。这里距离还在筹办中的外语学院,距离很近。
而罗伯特、佩里埃和瑞典的卢斯蒂格、荷兰的戴克尔玛,以及葡萄牙代表路易士·保罗·里贝罗一行,还有耶稣会的几个神父及他们的侍从,拢共三十来人,住进了陈汉的国宾馆。
国宾馆是完全的中式建筑,但是这里也融入了一点点后现代的风格。比如抽水马桶,浴室,洗手池、自来水,还有穿衣镜。改变并不多大,所以没有造成任何人的反对。
相反,许多陈汉权贵在看到了自来水的方便以后,纷纷表露出自己也想来一套的意思来。但是这样一来工程量就要大大的增加了。而且国宾馆不仅装了自来水,还有浴室、抽水马桶,和相配套的下水道。
古代的中国科技树上并没有点亮自来水这一技能。可事实上这东西并不是什么高难度技术。国宾馆附近建设一座水塔,以大锡管接注通流,至于如何往水塔上供水,在蒸汽机还没有传入中国的时代,这个问题也完全可以用畜力外加虹吸排水法来解决。再以小铜管接于大锡管,再配上陈鸣脑子里——认知里——那种最老式的水龙头,自来水就形成了。
鲁山的权贵们闹腾了一阵就偃旗息鼓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鲁山呆不久的。
或者就是明年,或者就是后年,他们绝对要搬家。
小小的县衙改成的汉王宫让陈惠越来越不满意。随着后宫的增多,随着儿女的增多,小小的汉王宫也越来越不够用。
人的**和追求从来都是无限的。
当你没钱的时候,一百万就是你梦寐以求的财富。觉得只要有了一百万,就可以万事不愁了。然事实是,当你手中有了一百万后,你还会小巷五百万、一千万;当你有了一个亿的时候,你还会肖想十亿、百亿。
**是无穷无尽的。从山脚仰望高山,你在山脚所能看到的最高处,还远远不是劲头。陈惠就是这样的,他称大将军的时候,未尝没有过把瘾死也无憾的想法。当他从大将军变成汉王的时候,目标就已经瞄向了一地诸侯;当整个南国逐渐落入手掌中的时候,陈惠不仅追求整个天下,也自认为再没有‘忽起忽灭’的危险了。
整个家族的命运,陈惠肩头上背负的重担卸了下来,他的目光无可置疑的分出一部分就投到了个人享乐上。况且还有政治上的考虑,不久后的未来,陈汉迁都是必然的。
而要是很快就要搬家的话,那鲁山的宅子似乎也不值得兴师动众了。
罗伯特他们来到鲁山后并没有什么不适应,更不会感觉到鲁山市井肮脏。比起同期的巴黎和伦敦来,已经被陈鸣搞出来的《城市文明行为守则》折腾了两三年的鲁山人,早就不会大街角落里随地大小便,在门口随处倒垃圾污水。
中国古代并不是没有‘下水道’的,不信的话去度娘赣州老城,那可是号称九百年不淹的。但中国古代城市更多地还是大大小小的排水渠和排水沟——明沟。
干净整洁的街道,完全由石头或水泥铺就,再配着一座座公共厕所,还有左右分流,井然有序的交通。
刚来到鲁山的罗伯特他们就感受到了一股与以往城市不同的味道。
鲁山——陈汉的国都,也是陈汉许多新政策的第一实验地。
对比起同时代欧洲城市几乎全部是土路,路面还丢弃着各种垃圾、粪便、污水,甚至还有尸体,街头的人群里也充斥着病残的乞丐,偷盗勒索的流浪汉的欧洲城市,鲁山这个不大的县城却有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感觉。
至少在这里你看不到一个乞丐。童子军和劳改营不是说笑的。
而且这里还有公共马车。
当然欧洲也有公共马车。早在一百来年前,法国数学家帕斯卡首先设想可以通过提供一种在固定路线上运营的公共马车服务,来降低乘坐的费用。他采用了完整版的驿站马车的设计,包含司机总共可以乘坐12人,中途可以上下车。他从法国国王处得到了运营许可,并在巴黎提供了五条这样的线路。然而,他的公共马车服务运行了不到两年就倒闭了,部分是因为帕斯卡本人于39岁逝世,也是因为这种新型服务在高端市场面对出租马车的激烈竞争,
陈鸣并不知道真正意义上的固定线路公共交通,在欧洲直到19世纪才出现。
而中国这个很多地方都没有见过四轮马车的国度里,鲁山这个地方却早早的就出现了公交。
在中国的宋代,有路引可以到驿站乘车,但到底跟真真意义上的公交有不同。陈鸣搞出来的这种交通马车,能够乘坐十二名名乘客,上下两层,由四匹马拉动。有专门停靠的站点,有固定的时间发车,中途不可以随意上下车,除了交通工具不一样,完全就是现代公交的翻版。
“陈汉,这个鞑靼人的反叛军政府,正在用一种与鞑靼人全然不同的理念来治理着这个庞大古老而富庶的国度。很多城市管理方面的规则都值得借鉴和研究。我真的很期望巴黎有一天也能够如鲁山一样干净、整洁。”
“上帝保佑法兰西,做到这样的干净、有序和卫生吧。那样的话我就是死去也会笑着去见上帝的。”
“是这么用的吧?那个中国成语是这么用的吧?死亡的时候也可以全无牵挂、忧虑,带着微笑离开?”
佩里埃在罗伯特和大卫面前,用一种咏叹调的语气赞美着鲁山。
“哦,巴黎太脏了。太脏了。”狠狠地贬低着巴黎的卫生。【19世纪中期巴黎爆发大规模霍乱之后,法国政府才开始着手建造地下排水系统。伦敦紧跟着法国,也建造了庞大的地下排水工程。只是很明显没有巴黎的整洁、干净。】
佩里埃对着罗伯特和大卫·奥斯特曼的大声抱怨并不是故意抹黑巴黎,这个时代的巴黎人,就是将生活脏水和粪便排入塞纳河,然后再从塞纳河取得饮用水。能够卫生才叫怪呢!
而时间进入到西历的19世纪以后,法国的工业也开始茁壮发展,可想而知塞纳河的水会变得更脏,且巴黎的人口又在高速增长期,难怪下世纪世纪中期会爆发一场大规模的霍乱了。
罗伯特眉头跳了一跳,伦敦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老巢,他虽然不是伦敦人,但怎么会不熟悉伦敦的‘市井市容’呢。现下的伦敦除了人口比巴黎多,市容市貌方面可不比巴黎号多少了。
每天整个伦敦就有至少一千辆马车等待着出租,在伦敦糟糕的交通环境下,这些马车的速度并不快捷,可能仅仅比人双腿走路快上那么一丢丢。而一辆马车一天的租借费用却几乎等同一个普通家庭的全天开支,但它们依旧生意兴隆。那么原因何在呢?那就是伦敦的卫生太糟糕了,到处是乞丐和穷鬼,城市也太不安全了。
所以一些富裕的家庭,尤其是女士出行,必须需要马车。
“佩里埃先生,你不感觉着鲁山太小了么?同样的措施,施行在伦敦那样的大城市与施行在鲁山这样的小城市,可是完完全全两个不同的效果。”罗伯特带着绝对的高傲看待着身前的佩里埃。人口,伦敦的人口是彻彻底底压倒巴黎的第一优势,现在的伦敦已经接近百万人口了,而巴黎只有它的一半。鲁山对比巴黎是小城市,巴黎对比伦敦似乎也称不上并肩的大城市,虽然在欧洲提起巴黎,并没几个人把它看得比伦敦地下,“上帝可以证明我是真诚的,而不是为了毫无意义的虚荣。”
罗伯特昂着头走出了大厅,他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发起了愣。他脑子里想了很多,英国,法国,中国……
16——18世纪在欧洲兴起的中国热,走到西历18世纪后期的时候,首先就从英国消失了。
1742年英国海军上将安森的《环球旅行记》出版,随后出版的还有法国哲学家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环球旅行记》中安森描述了一个贫困堕落的中国,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中分析了一个靠‘恐怖暴政’统治的中国,很大程度上改变着西方人对中国文明的印象。
当然,在此刻的法国王室之中,中国热依旧在大大流行,来自中国的丝绸和精美瓷器、以及工艺品依旧被路易十五和他的宫廷贵族们追捧、喜爱。至于一样属于法国的孟德斯鸠,难道还有人不知道他是什么立场吗?
敌人说‘不’的事情,王室更需要说‘是’!
在诸多的波旁王室的支持者心中,这两本书的出现就像一粒掉在美味的肉汤中的老鼠屎,让人恶心坏了。
所以佩里埃用赞美来感叹鲁山,因为他也是波旁王室的支持着。而罗伯特就是毫不留情的贬低,因为英法之间的矛盾还依旧很尖锐。
此刻的大英帝国对于庞大古老的中国还没有一丝儿的占据侵占之心,但直觉告诉罗伯特:
“这是一个完全与清帝国不同的政府。南中国在叛军的统治下正在焕发着旺盛的生机,这里正在发生的改变必将在不久的将来深深的影响着帝国,因为我们与中国有着密切而必须的经贸往来。中国所发生的任何改变,都将深深地影响着大英帝国,进而影响着整个西方文明世界……”(。)
第四百一十章 中国人的另一面()
崇祯一百四十三年的冬天似乎是特别的冷,三五天前,天便是阴阴的,黑压压的乌云厚得透不过一丝儿光亮,天气阴冷阴寒。到了昨日,一场积了好几日的大雪扯絮儿一般洋洋洒洒落了下来,直到今日夜间还未停下。
入夜了,原先的鲁公府,现在的太子府邸,后院上房中隐隐地传出了咳嗽的声音。王嬷嬷带着提着一个食盒的小丫头顺着游廊进来,听到了压抑的咳嗽声,不由得更加快了脚步。
掀开厚厚的毡帘子,里边一股暖热扑面而来。几个小丫头嬷嬷都在外间儿恭敬地候着,屋子里除了李小妹的咳咳,再无一丝儿多余的声音。王嬷嬷也不说话,只接了小丫头手里的食盒,进了里边的暖阁。
李小妹正斜倚在地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蚕丝被,身边的大丫鬟帮她掖着被角,屋子里烧得热腾腾的。见王嬷嬷进来了,旁边的丫鬟赶忙的接过了她手里的食盒,放到桌子上,从里边端出一小盅药来,又取了一小碟子蜜饯果脯,一并端到了李小妹前边。王嬷嬷便过去,亲手扶着李小妹坐了起来,丫鬟再上前在李小妹身后放了一个金线绣孔雀戏牡丹图样儿的靠枕,又在背面上衬了一块白巾。
李小妹苦笑道:“又得喝那药汤子了,这两日嘴巴里苦的都没味道了。这‘偶感风寒’什么时候能好?”声音里饱含了对‘偶感风寒’四个字的浓浓不满。这御医太忽悠人了。偶感风寒,偶感风寒,她都喝了四天药了,大过年的,连口想吃的都不能吃,她是实在不愿意再受这份罪了。
年底陈家人再回小南沟祭祖,往回两天时间,病倒了一双人。除了李小妹,陈惠在熬过了正月一的大宴后,也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给陈汉一片欣喜的年节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娘娘不过是着了凉罢了,再喝上几服药就好了!等娘娘病好了后,想吃什么,告一声殿下。龙筋凤髓,殿下也一定会给您弄来。”陈鸣对李小妹的好,阖府上下是都看得到的。从李小妹卧床起,他每夜或睡在书房,或是就在这里陪着。
李小妹嘴角微微扬起,却不争辩,只接过药盅子,也不看黑漆漆的药汁,一饮而尽。旁边丫头忙将手里的蜜饯送上,李小妹摆摆手,道:“苦都苦过了,吃这个做什么?倒杯白水来给我漱一漱口。”
两个大丫头赶紧将蜜饯放下,一个自己转身去倒水,一个去拿痰盂。李小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雪停了没有?”
“已经八点半了。雪正大着呢,我瞧着,明儿都停不了的。”
“殿下传话没有?今儿要歇在哪儿?”
王嬷嬷想了想,低声笑道:“估计殿下还是要在书房歇着。这个时辰都没回来,今天保不准还要到九多点。听外边跟着殿下的人说,大都督府里边儿有一些琐碎事情,忙的不得了了。”
李小妹叹了口气,心里面即使高兴,也有点怏怏不乐。哪个女人生病的时候不想男人陪在身边啊。只是眼下这个时代实在没有这样的‘规矩’。
恰好丫头端了温水过来,伺候着李小妹漱了口。李小妹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小南沟祭祖,往来奔波两日,陈惠身子骨再好,年纪也大了,有点小病不算什么。李小妹这里却更多是心病,每逢佳节倍思亲,这陈汉都夺取了整个南方了,怎么她家里人还不出来呢?看着陈氏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祭拜祖宗,触景伤情,再加上疲累和吹了点小风,人就不起了。
往年陈鸣不再家中,整个鲁公府就她在支撑着,儿子还那么小,李小妹当然不能倒下。可今年陈鸣难得在家里过年,她心里有了依靠,该‘不舒服’的时候那就果断的‘不舒服’了。
外边突然传来请安的声音响起来,王嬷嬷高兴道:“殿下回来了。”门帘子一挑,陈鸣已大步走了进来。身上披着的大氅上已是落了不少的雪花儿。
王嬷嬷和一帮丫头嬷嬷赶忙行礼,李小妹也挣扎着要起来,陈鸣见了,忙挥挥手道:“你身子不好,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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