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匪贼惊叫,似有人奔逃,张出敬等人加快脚步,猛然一声咆哮,一贼从拐角抢出,手持大刀狠狠劈来,朝的是一个伍长方向。
此时张出敬等人展开的是“三才阵”,依新安军鸳鸯阵训练方式,伍长身后的镗钯手不假思索,上前一步,手中镗钯就将这贼的大刀架住,他顺势一格,这贼的大刀就被格飞了。
伍长上前,一刀狠狠劈去,那贼凄厉惨叫,一条左手臂血淋淋都被劈落了。
他踉跄后退,这时长矛手已是抢上,狠狠一刺,在利刃刺透身体的颤栗声音中,血淋淋矛头就从他背后透出。
那匪贼声嘶力竭的嚎叫,拼命后退,然镗钯手已上前,他镋钯一挺,朝着那匪贼就是狠狠叉去,三根铁叉就刺透他的身体,将他死死的抵在地上。
张出敬等人一路搜杀,最后他们绕到东岳庙这边,就遇到了悍匪庄景原一行人。
此时庄景原满身伤痕,身边只余三人,他持着一杆大刀,青惨惨的胡茬子,身形魁伟,满脸的杀气,虽张出敬人多,他却不惧。
此时张出敬也战力大损,因为两个翼虎铳手铳弹都打完了。翼虎铳虽然犀利,但还是前膛枪,且三个管,装填非常缓慢,他们持着镶了铳剑的短铳,也只能在旁协助。
战斗一开始就非常激烈,面前四个悍匪,论单打独斗能力都非常出众,远胜张出敬这小队人。
然张出敬等人胜在配合默契,又有盔甲在身,虽很多人身上挨了刀,然棉甲外层被劈开,内中精铁甲片还在,保护了他们不受伤害,最多受些轻伤罢了。
最后,庄景原身边三个悍匪被杀死,然后张出敬等人围攻庄景原此獠。
“吼……”庄景原猛的一撞,身体重重撞在张出敬的盾牌上,将他撞得踉跄。
他大刀持着,趁机就要冲上前去,将张出敬劈死。
他身上伤痕更多了,血淋淋有若血人似的,但势若疯虎,悍勇不输先前。
然他一动,那小队长抢上一步,大刀就是狠狠劈来,就要从背后将庄景原劈成两半。
庄景原只得回防,然一伍长从旁边蹑来,一刀劈下,庄景原身侧就是个血淋淋的大伤口。
庄景原脚步踉跄,失血太多,他也挺不住了。
猛然一盾牌又是击来,却是另一个伍长给了他一盾牌。
庄景原更是脚步歪斜,站立不稳,旁边虎视眈眈的大棒手窥到机会,抢上前来,手中大棒重重击下,就砸在庄景原的背上。
庄景原再也挺不住了,一大口腥甜的鲜血就是喷出,而此时两个镗钯手同时大喝,一前一后,手中镗钯就是刺来。
庄景原已无力格开,在他凄惨的嚎叫中,两杆镗钯一前一后刺透他的身体,鲜血飞溅。
庄景原沉重跪在地上,然后一杆长矛带着风声刺来,庄景原一震,血淋淋的矛头就从他的胸前透出。
庄景原大口的鲜血喷出,他无力跪着,双目圆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城南关厢,今日龚七姑很早就来到南集,虽那日后齐良筹经纪对她勒索越甚,但她有什么办法,只得苦苦忍受。
她挑着蒲鞋在集外等待,等待开集的时候,与她一样,集市外还颇多的乡民小贩,都是天未亮就挑着农货来了。
看着担中的货物,各人又是期盼,又是酸楚,如果这个世间,没有可恨的白赖野牙该多好啊。
各人等候着,看天微微亮了,算算时辰,很快集市就要开了。
也就在这时,猛然听南门那边传来轰然整齐的脚步声,接着蹄声如潮,一队队的骏马从街道奔腾过来,马上骑士一色灰毡斗篷棉甲,彪悍之极。特别为首一人,戴着毡帽,下方的眼眸冷如星辰。
她似乎瞟了龚七姑等人一眼,看只是一些普通的小贩乡民,也就不以为意。
她单手持缰,策马奔腾,转瞬就远去了。
“看啊,那就是钱小娘子。”
乡贩们议论,龚七姑尽量将自己身体缩在街角,羡慕的看着钱三娘等人远去。
她心想:“只有钱小娘子这样的人物,才不会受人欺负。”
同时看一队队精骑南下,似乎往码头去,她心中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龚七姑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全程更让她目瞪口呆。
练总府署的乡兵们冲出南门,对这边的青皮、私牙、恶丐们大打出手,无数龚七姑眼中极为非凡的人物,都若小鸡似的,被杀死在宅院中,街道上,集市内。
便如她眼中一直若老虎一样威严的私牙经纪齐良筹,就被老鼠一样的杀死在地。
龚七姑还记得,一些乡兵冲入集市后,那边的青皮光棍纷纷倒霉,个个血淋淋的被劈死捅死在地,场面让人心惊又让人痛快。
特别齐良筹经纪撕心裂肺嚎叫着,一边大喊救命,一边拼命的冲出集市大门。几个乡兵追着他来,就将他乱矛捅死在街道上,齐经纪扑腾着,嚎叫着,惨叫声惊天动地。
最后他扑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大量鲜血涌出,差点都要流到龚七姑的脚下,她慌乱换了一个位置。
她听乡民们议论,杨大人在捕杀与土匪勾结的恶棍,昨日的李家庄惨案听说了没有?那些土匪丧心病狂,真不是人啊,这些跟土匪勾结的青皮光棍也不是人,杨大人杀得好啊。
龚七姑在旁听着,只觉惊心动魄,心中又觉快意。
哈哈,齐良筹这个贼子死了。
南集的白赖野牙都死了,死得好!
她回去要给杨大人立长生牌,祈求上天让他老人家福寿绵长。
……
大河渡码头。
到处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汇成小河,血水顺石阶流下,将这一片的黄河水都染红了。
惨叫声,奔逃声仍不绝于耳,在“起卸牙行”、“转脚牙行”的牙铺内,杨洪安经纪、陶文现经纪身首异处,他们滚在地上的头颅仍带着恐惧。在他们尸体身边,众小纪们的尸体也扑倒得横七竖八。
最多的是各脚行打手,行头们的尸首,码头这边也算个城镇,沿着街道,大堤边,蔓延的窝棚非常多。
然后各脚行的驻所也在这里,骑兵队对付的就是脚行这些人,他们在码头联防队的配合下,就是对各行头打手大打出手。
这些脚行中上层皆是寄生群体,以青皮恶棍压迫脚夫,没了他们码头会更好,特别杨河还会设立运输所,码头恶棍必除。
凄厉的呼嚎声不断,与城内众青皮打行一样,骑兵队突然出手,这些码头的恶棍们也是惊懵了。
他们反抗无力,余下的只有逃跑,哭嚎,然后各样惨叫声中夹杂着铳声与马蹄声。
“饶命啊!”新顺义脚行的脚头崔鸣皋拼命奔跑,一边还不时回头哀求。
在他身后,蹄声有若重鼓,一骑持着马刀追来,蹄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猛然人马错过,飞扬的斗篷中,刀光闪亮,崔鸣皋的人头就高高腾起,带着大股的鲜血洒落。
一处窝铺旁,新顺义脚行的小头滕治安倾听了下周边的动静,暗暗松了口气。
他蹑手蹑脚,上了旁边的小道,杨河贼子突然对各脚行兄弟大打出手,势不可挡,还是先潜到北面去,到羊山附近躲一躲,待天黑了再想想办法。
他正想着,猛然听到背后蹄声如雷,他毛骨悚然,刚转过身去,就见一杆长矛刺来,“噗哧”一声,就刺透了他的身体。
滕治安滕爷睁大眼睛,他口中涌出大量鲜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战马奔腾,滕爷一直被带在长矛上,就那样的奔去。
……
刘七郎奔到码头这边,才将滕治安的尸体甩开,他看向大堤,钱三娘正策马立在那边,晨风极力鼓起她的斗篷。
她眺望四周,随后目光看向刘七郎这边,冷声道:“刘致卿,你等继续追杀,一个恶棍都不要放过!”
刘七郎抱了抱拳,他一提缰绳,“唏律律——”他的战马高声嘶鸣,前蹄扬起,然后一落地,“踏踏”声中,又急速走了。
而此时码头也安静了不少,天虽很亮了,但没有一个商贾脚夫敢出来,这边的联防队员也开始收拾场面。
高允敬与众队员搬运着众行头打手们的尸体,一具具尸体堆着,就是越来越高,浓厚的血腥味中人欲吐。
看着这些死状各异的尸体们,高允敬此时仍有惊心动魄的感觉,刚才的杀戮太可怕了,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同时他心中有巨石卸下的感觉,没有了这些码头恶棍,以后日子会好过多了。
他与众联防队员努力着,一具具搬运尸体,猛然他一颤,眼前这尸体,不就是“新顺义”脚行的小头滕治安滕爷?
他看着尸身,看他双目圆睁,脸上神情非常的恐怖。
他一双眼睛死鱼似的,就这样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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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匪尽1()
二十七日的杀戮持续了一天,所有的州民百姓都被震住了。
士绅们也是震怖,他们再次深深认识到,杨大人为何被评价为“肃烈”,他是如此的狠辣不留情。
这天真是血流成河,邳州城青皮恶棍的末日。
众人也惊讶的发现,为患邳州城几百年的青皮恶棍被扫空了,近年赫赫有名的四棍:讼棍、赌棍、媒棍、葬棍皆除。打行、抢行、骗行、丐行皆灭。
这天的杀戮中,邳州城有名的大讼师扈兴业,有名的赌场大老板萧兆盛,有名的大葬头井克从,有名的媒头刘竹婆,有名的丐头吕应聘,都被当场斩杀。
各打行骗行出众的人物魏公韩、郑好善等等,也当场被砍杀。
太多牙行脚行的人也倒霉,如经纪杨洪安、陶文现、齐良筹等人身首异处,脚头崔鸣皋、滕治安等等死不瞑目。
各人麾下的青皮地棍也被斩杀了不计其数,邳州城的泼皮们都要死光了。
这还只是当天的大规模行动,余下还有后续,以杨大人对青皮地棍的痛恨,余下的小混混们恐怕在劫难逃。
当然,除了青皮恶棍,杨大人还剿灭城内外很多匪贼,如悍匪庄景原就被当场斩杀,几十颗人头挂在城墙上。还有积匪赵高堂、赵还禄父子被抓获,关进了巡捕局。
这让邳州城百姓感到意外,要知道在外人眼中,赵高堂可是邳州大善人,有名的士绅。
他儿子赵还禄更是州学秀才,非常让人仰慕的廪膳生员。
还是消息传出,这赵家世世代代都是积匪,让人切齿痛恨的“李家庄惨案”的凶手马嬷嬷,就是赵高堂的老娘。
他们作恶多端,罪行无数,此次匪徒做下天怒人怨之事,后面未必没有赵高堂、赵还禄父子的谋划。已经有消息传出,在此股匪徒中,赵高堂父子皆身居要职。
众人恍然大悟,个个切齿痛骂,这对杀千刀的,就该千刀万剐!
还有那个灭绝人性的恶婆子,希望杨大人也将她抓住了,祖孙父子三人一起剐。
众情激动,对杨河的行动,士绅们噤声,州衙无语,但百姓们都是叫好。
青皮地棍土匪的危害太大了,往日百姓们饱受欺凌却无能为力,眼下好了,杨大人终于为他们讨公道了。没有这些恶棍的存在,以后大伙的日子会好过多了。
还有那些被抓捕的衙役捕头,看杨大人性子,恐怕那些人也下场堪忧。
但想想,怎么就心中痛快呢?
众情各异,百姓震动中,杨河仍有条不紊安排自己的事,如统计缴获,分派兵马等等,邳州城安靖后,就是地方土匪与青山残贼的事了。
此次行动,除还州城百姓一个朗朗天日,他的收获也不小。
最大的收获,就是从丐头吕应聘家中抄出的金银,高达五万多两。
扈兴业、萧兆盛、井克从、刘竹婆等人也颇有家财,人人有金银二三万两。
魏公韩、郑好善、杨洪安、陶文现人等也身家不斐,人人存银超过万两。
崔鸣皋、滕治安、齐良筹等人也是富豪人家。
还有那些捕头们,代代累积,各人资财一样有二三万。
还有各类大小青皮们,他们的人斩杀,家财抄没,金银财宝杨河全部拉到军营去。
种种统计下来,杨河抄来的白银数目就在三十五万两左右,还有很多玉石珍宝什么未统计在内。
而在五月时,他各类收获原有白银五十三万两,粮食豆料二万五千石,但种种支用,到年底时,会去了一大半。眼下好了,这边得到有效的补充,就算到年底,他仍然会有白银五十多万两的库存。
有了这些金银,杨河要做什么事也便利了。
如扫除了丐帮,虽然恶丐斩杀,但一些善丐需要收容。
各丐团有采生折割的受害者,媒棍有拐来的妇孺幼女,都需要妥善安置。杨河的决定是仿睢宁例,一些人送入养济院,然后开办福利工厂什么,便是残疾人也可以自食其力。
还有民乱起于饥寒,虽一些青皮土匪是职业,但有些人也是破产无奈,需要为他们找到出路。
杨河的决定是以后治安归巡捕局。又各地设立集市,归税务所管理。然后设立运输所,管理脚行运输等。
又会招募清洁工,归民政所管理,负责市容卫生。这清洁工不限男女,很多联防队员都可以担任。
杨河招募联防队员,主要是良善者,有家口者,本地人,但还必须给他们一份职业。
有了正当职业,他们才会没有后顾之忧,为了保卫自己的生活,保卫自己的家人而战。避免象白役一样,没了生计,靠敲诈勒索为生。毕竟热情不可久,生活才是第一。
以后这些联防队员,也会是城厢保甲的主力。
而在地方,他各乡直属庄也要设立了,按他原先计划,邳州设置十二个乡,运河东岸六个乡,西岸六个乡,每乡一千户人,共需安置人口六万,户一万二千。
但暂时人力与财力的问题,他先不可能安置这么多,就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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