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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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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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头山东北去五里有桥,称吴桥,是一座当地人建的木桥,跨越白塘河两岸。

    桥的北岸有铺递,称吴桥铺,此时桥边已经设卡,盾车立着,拒马架着,密密都是斗篷青衣,他们火铳上的火绳点燃,刀矛的寒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不远处又有收容营,内中布满了窝铺。

    “又有人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英气勃勃,锐目剑眉的年轻军官,双目颇有神采,却是六总一队新任火器队队长管枫。

    看他持着燧发长铳,插着背旗,那是队长标志,也算混出头了。

    从初入新安庄的小兵,到现在一队的队长,这官算升得飞快。而且最近管枫与庄内一罗姓工匠之女打得火热,已经发展到眉来眼去的局面。爱情事业双丰收,他最近就一直精神抖擞,连走路都带风的。

    然后管枫旁边还有一个军官,冬毡斗篷,穿着红衣,持着刀盾,眼中有一股煞气,却是六总三队队长李监,任杀手队的队长。

    他同样插着背旗,与管枫队中皆持后膛火绳枪,两个队副与护卫还持翼虎铳不同,他们队中皆持刀盾与长矛。

    “注意戒备。”一个沉稳中带着杀机的中年军官吩咐,却是新任的六总副把总董世才。

    他也看到桥上过来一群人,当下就命令管枫与李监,又看向旁边一个紫袍大汉,懒洋洋的神情,身后还有一个瘦弱的年轻人站着,面善貌端,脸上一直带着温暖的笑容。

    李监道:“胡爷,等会这群人来,内中是不是有流贼的细作,就要靠胡爷来分辩了。”

    紫袍大汉正是胡就业,他懒洋洋道:“董把总放心好了,这做贼的,身上都有一股味,某闻一闻,看一看,就能让他们现出原形。”

    董世才笑道:“胡爷真是火眼金睛。”

    或许胡就业生平经验丰富,官兵,流寇,匪贼阵营都加入过,所以对一些同类的气息非常敏感。

    这些人不论如何装扮,或商贾,或难民,或僧道,他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到这些人是良民还是贼寇。

    就是孩童中的剪毛贼,他看一眼也能分辩出来,那种经验很难用言语表达,就是一种感觉。

    昨日设卡起,目前为止,董世才等人已经击杀了好几波的流寇细作,铺递后面挖了一个大坑,内中横七竖八的抛入数十具细作尸体。可谓来一个死一个,来一群死一群。

    “都戒备了,都看好了,决不许一个流寇,进入我们身后一步!”

    看对面的人快到,董世才厉声喝道。

    与钱三娘等人差不多南下,董世才从把总张松涛那边得令,率一队铳兵,一队冷兵急速南下,在吴桥铺这边设卡。不论流寇哨骑或是细作,他都不充许他们跨过白塘河一步。

    他目光望向桥对面,又似乎穿透数十里之地,看到七十里外的虹县县城。

    听说献贼大部正在围打虹县,他们会北上吗?

    ……

    虹县,古为夏邱,后世又称泗县。

    此城颇为独特,却是跨汴河而建,且河上多桥,有彰善桥、太平桥、三思桥、文渊桥、旌德桥、东水关桥等六座桥梁连接南北,但都在城池内部。

    然后城北还有屏山,依山跨水,属理想之地。

    此时虹县城四面密密皆是营帐窝铺,上面飘扬的旗号各异,但离着北面迎恩门几里外的营地,上面飘扬的却皆是张字的大旗。

    蹄声急促,又有数十骑押着乡民奔来,数百乡民嚎叫哭泣,个个放足疾行。稍有不力不支,众骑就毫不客气的刀矛齐下,不论男女老少孩童皆杀之。

    放眼营帐四周,皆是源源不断的乡民驱来,送入营地,要让他们攻城填壕,充为炮灰。

    就闻惊叫嚎哭之声,惊天动地。

    不过这些乡民皆要先送入老营,由八大王亲自审问清楚,特别内中文人要留下,云:“岂有文人无用之理,用一人即破一城。”

    这数十骑驱乡民往老营去,张献忠营地颇为独特,老营居中,各哨营驻外,若鼎足似的环护老营。

    同时他老营又分五层,所宿之外第一层以所掠文士旋绕居之,呼为相公。第二层令女子居之,呼为美人。第三层使医士居之,呼为大夫。第四层书吏等居之。

    第五层,以勇士固守营门,层层环绕,张献忠的大帐居于正中间。

    众乡民被驱入时,营地这边正有一场血腥的搏杀,一方是十个精骑,一方则是十个步兵。

    却是张献忠率军,平居无事,就练习士卒,每每以十骑兵与十步兵对战搏杀。

    步兵若能击杀马兵,即以所乘之马赏之。

    这不是演习,而是真刀真枪的干。

    此时地上鲜血淋漓,已有八个步兵被斩杀。

封推感言() 
几天前接到封推的通知,这里多谢主编锐利,多谢责编徐徐,还有多谢书友们的支持。

    目前的局面,主角快对上张献忠阵营,然后离第三卷结束也不远。

    本书设定共十卷,写了快三卷,心中欢喜,历史画卷在这里慢慢揭开。

    一直想写南明的事,当中很多璀璨的人物,优秀的东西,那崩溃的过程也让人心痛。

    吾不才,想写一些自己对历史的感受,可歌可泣英豪的展现,还有南明为何崩盘。那开局比南宋还好一些,却为何一个接一个的失败,一直到灭亡为止。

    当然,比起失败原因,其实我更想展现内中的精神与闪光点,一些有魅力的人物,一些优秀的东西。

    我认为,失败很正常,就没有不失败过的文明跟民族,有些甚至失败一次,就烟消云散,从此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中。

    我们这个文明,已经非常不错了,几次扑倒也能爬起,有一种非常优秀的核心在。

    所以有时看到书评区一些书友对祖先思想文明诟病时,我是不赞成的,我认为这种想法是“历史啃老族”,一切过错推给别人,特别是祖宗,就不反思自己。

    便若社会上某些风气,“为什么我没有有钱的爹,如果我爹有钱有权,我我我就怎么样怎么样。”

    都是些不成熟的思想。

    我认为祖先已经非常不错了,创造了灿烂的文明,强盛的国力,有责任的人是后人。

    就算一些思想不合时宜,与时俱进便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特别我要指出一点,有些弊病其实是人类的通病,不单我们这个文明才有。

    便如悲天悯人这点,我认为这是一种富裕病,文明若达到富裕成熟时,定然会出现,就如西方很泛滥的白左圣母现象,那些人可没接受过儒家思想的教育。

    但展现的弊端是一样的,让人的感受也是一样的。

    历史往往很讽刺,每每立国初期,民众很野蛮的时候,很粗鲁的时候,国家反越强大,但似乎越文明,就越离灭亡不远。

    看看历史,这种例子太多了,可能天下不单只有文明人,也充斥满了野蛮人吧。

    本质上,人类还是个丛林社会,国力不同,教育不同,思想程度也不同。

    有感而发,写了这么多,好了,诸君与我一同进入那个璀璨的历史画卷中吧。

    谢谢,老白牛于2017年6月5日18时18分!

第254章 献贼5() 
几具尸体倒在地上,或身体被斩开,或身上被刺了一个大洞。

    余下两个步卒一人脸色苍白如纸,带着无比的绝望,一人则紧咬着牙,手中狠狠握着自己长矛。

    在他们对面,十个精骑策马立着,个个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各人手中握着刀矛,很多人的兵器上,仍源源滴落着鲜血。

    猛然战马的嘶鸣,当中二骑策马奔来,手中马刀闪亮,霸道凶猛,就要将余下两个步卒劈成两半。

    十骑中,只有他二人没有成果,看着身旁兄弟戏谑的眼神,特别八大王在旁看着,不斩杀二人,事后他们如何收场?

    战马腾腾,烟尘滚滚,马刀闪亮,转眼就冲到近前,一个步卒根本来不及反应,“噗!”血光溅起,随后鲜血冲得老高,带起人头也是高高飞起,随后头颅咕噜噜滚到地上。

    另一骑也是冲到,狞笑着,露着黄呼呼的牙齿,手中马刀就要劈下。

    也是“噗!”的一声,大片血花腾起,这精骑脸上残忍的笑容凝固,一杆长矛刺在他身上,带得他摔落马下。

    然后滚在地上,只是大口的吐血,显然活不成了。

    场中一静,随后叫好声四起。

    “好!”一阵大笑响起,声若洪钟,“好,驴球子,这一矛刺得好,这马就赏你了,哈哈哈哈。”

    说话的人被众星捧月,身材高大,气质彪悍,特别一脸黄色的络腮胡子很吸引人注意。他的胡子很长,从嘴边两腮一直垂下来,怕有两尺之长。然后面皮也是黄黄的,虎颔长身,颇有气势。

    他约四十多岁,戴着毡帽,身穿酱色潞绸箭衣,左脸颊有一条刀痕,同时右眉心还有一处箭疤。双目炯炯,但眼睛一眨一眨,显示这人是个狡黠多疑,心机非常重的人。

    此时他狂笑着,对麾下步卒斩杀精骑非常欢喜,正是张献忠此人,自号“西营八大王”,流寇们又称之“黄虎”,但民间称“八贼”,官方则称“献贼”。

    沙土地上有虎皮大椅,此时张献忠坐着,周边精骑环绕,或裹头巾,或戴毡帽,双目幽幽,身上带着浓烈的杀气。

    然后更身旁又有颇多精壮的汉子,皆毡帽红衣,粗毡的斗篷,身上满是杀气与戾气,却是他手下大将王尚礼,王定国,冯双礼,马元利,刘进忠等人。

    还有些精干的年轻人站在旁边,多二十多岁,却是张献忠的义子们,孙可望、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张化龙,张君用等等。

    当然,此时他们都姓张。

    古时官将多家族式管理,喜收义子监督部下,张献忠同样如此。他收养众义子率领精骑老营,押阵督战,内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人较出名。

    然张献忠义子很多,至少十二个之多。

    张可旺(孙可望),张玉儿(李定国),张文秀(刘文秀),张能奇(艾能奇),张惠儿,张可继,张国兴(王国兴),张四虎,张化龙,张君用,张广才,张能第。

    众义子中,现张惠儿、张可继、张国兴已死,历史上余下几人,也会在后面几年中相继死去。

    事实上张献忠众义子的命运都不怎么好,结局无一不凄凉悲苦,特别张君用,时任神策营都督的他,直接死于内部清洗,临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此时众义子也是高声的鼓掌叫好。

    特别艾能奇,众义子中打仗最勇猛,看到勇士,就是见猎心喜。

    他旁边一个英武的年轻人,可能只二十岁,长身玉立,身材挺拔,微笑的鼓掌,却是“小柴王”李定国。

    再他旁边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精壮汉子,站姿沉稳,虎背熊腰,轻拍着手,举止中颇有深沉的味道,却是众义子之长孙可望。

    孙可望被张献忠收养最早,又会识文断字,打仗也骁勇,号一堵墙,最受张献忠信任。他年纪也最大,忝为众义子之长,此时却称李可旺,原名孙可旺。

    李定国也一样,此时叫张玉儿,小名一纯。

    他们皆簇拥张献忠身旁,显示与众将的亲疏关系。

    毕竟是儿子,在张献忠心目中地位是不同的。

    “哈哈哈哈。”张献忠将那精骑的马匹赏给那步兵,拍着扶手道,“咱老子心情好,就来断案,将那些抓来的乡民都带到老子身边来,让咱老子来问问。”

    很快,被掳来的乡民男女都带到场地上,个个惶恐不安,这边可是流贼的老营营地,不比外营的窝铺,皆是深壕厚栅,还设有箭楼,环视的皆是虎狼。

    被抓入老营,那就不要想着逃跑。

    特别眼前这个是谁,杀人不眨眼的八贼。

    张献忠只是笑着,很耐心细致的将各男女分类,让各人报数,都按身材容貌分成了上、中、下三等。特别女人,分好后各站一队,每队前还都插上了一面旗帜。

    最后张献忠问这些男女,有没有愿意回家的?愿意回家的可以站到一边,自成一队。

    被掳获的乡民犹豫着,面面相觑,但还是有人忍不住站出来。

    看他们出来,越来越多的乡民站出来。

    张献忠也不阻挡,只是嘿嘿笑着。

    献营一些将官有些着急,兄弟们好容易抓来乡民填壕攻城,八大王一句话就将他们放了?

    就有他手下刘进忠道:“大王,现小寨子不多了,兄弟们攻打各个村寨,好容易抓到这些人,若是放了……”

    猛然他住口,就感觉毛骨悚然,就见张献忠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那眼神凶光闪闪,似要择人而食。随后听八大王骂道:“你妈妈个毛,你要拦着老子?还是你是大王,咱老子是小兵兵?”

    刘进忠吓得跪下,余者各人也是大气不敢出,连身旁的众义子都是噤若寒蝉。

    他们与义父接触多了,就知道他真是喜怒无常,莫名其妙,动不动就被责打军棍,让众人皆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他身旁众将一样如此,很多人跟着多年了,也皆摸不清八大王的脾气,生气时骂人,高兴时也骂人,还不知道他骂人时语气是真还是假。

    对张献忠的脾气,曾跟张献忠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神父利类思与安文思总结:“天姿英敏,智足多谋,决断过人,但过分敏感,神经仿佛有些毛病。”

    这总结很到位,喜怒无常,疑神疑鬼,充满神经质。

    此时八大王又发怒了,众人皆是战战兢兢,忽然张献忠怒意一收,又哈哈大笑道:“驴球子,逗你两句,看你吓得跟鹌鹑似的。”

    他若无其事又开始办事,刘进忠满头大汗的起来,这时才发现,一身的衣衫都湿透了。

    很快被掳获的乡民皆分好队,想回家的人,皆站出来了,看着他们,张献忠嘿嘿笑着,他吩咐义子张君用:“用儿,送他们回家。”

    他在“回家”二字上加重口气,张君用领会,应道:“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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