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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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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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厮养们还好,许多人攻城不是一次两次,那些饥兵则受不了,他们狂热消退,胆小的本能涌上心头。许多人惨叫要逃,押阵的步卒拼命阻挡,将他们杀死刺死在护城河边上。

    还有护城河这边,许多流贼弓手躲在盾车后,专门射杀那些胆怯后退的饥兵们。

    他们利箭呼啸过去,就有许多饥兵倒在了自己人的箭下。

    在他们的驱赶威胁下,饥兵们只能回头拼命的挖土,活生生在西门圩墙处,挖掘了不下四十处的颇大洞口。

    巳时中,一些流贼抬着长梯过来,身后跟着密密的刀盾手。

    他们在盾车的保护下过来,越来越逼近到护城河边,猛然一声大喊,各长梯就往几处壕桥拼命冲。城头火器射击,虽打翻他们一些人,但几架长梯仍然过壕,靠向了前方的圩墙。

    长梯靠去,大多数被城头扥叉抵住,然后撞竿冲撞掀翻,不过一架重梯还是靠来,城上扥叉撞杆拼命用力也没用,重梯前方的弯铁头,更是一下勾住了垛墙。

    欢呼声中,一些流贼刀盾手爬上,然后劈头盖脸浇来沸滚的粪汁。

    恶臭的金汁落下,中招的流贼刀盾手凄厉的哀嚎,个个皮开肉绽,白骨森森,特别沸滚的粪汁深深腐蚀进去,满身满脸,这重度感染下,肯定是活不成了。

    众多流贼露出惧怕的神情,不过也有一些流贼还想爬上,却见一个“狼牙拍”当头拍下,中招的流贼身上就一个个血孔,惨叫着随之落下,亦将爬在长梯上的流贼全部撞落。

    狼牙拍更随之而来,从城上落到城下,狠狠拍在下边一大堆滚落的流贼身上。

    几百斤的狼牙拍高空落下,力道非同小可,拍得这些流贼尽数口吐鲜血,内脏爆裂,骨骼断折。

    最后这狼牙拍又“吱呀吱呀”的收回去,上面的狼牙铁钉,尤腾腾带着血肉。

    近午时,三架尖头轳在盾车的保护下过来,他们被城头火炮摧毁一辆,一辆驶入石桥,逼到圩门前时,被城头长长的搭钩钩住顶上皮毡,然后扯去。

    城上火罐打来,众多推车的流贼,还有尾随的许多持刀贼活活烧死。

    不过仍有一架尖头轳推到圩门前,此轳顶上不但铺了皮毡,还覆盖一层薄薄的铁皮,所以虽也被城头火罐投中,熊熊的燃烧,但下边的撞城杆仍拼命的撞击圩门。

    圩门被撞得剧烈轰响,夹着门板丝丝碎裂的声音。

    ……

    “差不多了!”

    后方的李过,脸上露出非常振奋的神情,他吩咐刀盾手全部上去,掩在第二道土墙之后,掩在众盾车之后,待圩门一撞开,就急速冲入石桥,杀进城去。

    同时他还吩咐精骑马队上去二百,待圩门一破开,刀盾手杀入,众精骑一样尾随杀入,扑杀城内一切反抗之敌!

    真要攻下了?王龙睁大眼睛。

    袁宗第仍然凝重看着,不过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此战,众盾车立功不小啊,让那睢宁乡勇的火铳,失去了他们犀利的威力。

    “驴爷?”身旁一个已经骑马的铜山寨老匪投来探询的目光。

    孙有驴心下沉吟,有些惊疑不定,他总觉得那杀千刀的杨河没那么容易失败,不过此次义军有盾车,他们火器虽犀利,但尽被挡住了,应该是要攻下了。

    不过他总有些不安,所以道:“娘里个腿,再等等……真攻下也不怕,俺们是老营,有马抢得快!”

    “差不多了!”城头上,杨河也在吩咐杨大臣,此处交由他指挥,一总铳兵枪兵留守城头,余者随他下城。他特别交待杨大臣,流贼冲入圩门,暂不动。

    待他们在半瓮城饱受打击,混乱一片退走时,特别若流贼马队精骑也冲来,城头火炮火铳就猛打,将他们一片片打死在石桥边上,护城河对岸。

    随后他领韩大侠、陈仇敖、张松涛、九爷、曾有遇等人下城,总社周明远,一样跟在了他身旁。

    然后众人围到半瓮城周边,此处城门洞进来十步,又往两侧各十步,按平方算也不小,此时下面顺着墙边摆满了拒马尖刺。

    下城的一百铳兵杨河吩咐分为四排,皆站在土墙外斜坡上,胸墙后,却是密密社兵聚着,手中皆拿着灰瓶,一些人则用长长铁勺勺着火罐,有十几个之多,这也是睢宁城最后的存货。

    然后他们后面是崔禄的掷弹队,万人敌还余不少,一筐筐摆着,内中装满圆滚滚的万人敌,每个重三斤。

    然后半瓮城周边站满了手持兵器弓箭的队兵、社兵,九爷骑兵队,曾有遇哨探队,还有一身铁甲的陈仇敖护卫队站着。

    等会打击半瓮城之敌后,他们会打开侧面的门口,杀出城去,特别扫荡护城河内侧还在挖城的贼寇们。

    ……

    众人静静等待,前方圩门仍在剧烈轰响着,厚实包铁大门的碎裂声越来越大,门外的尖头轳在拼命撞击。

    终于,一声巨响,圩门碎裂倒塌。

    城外的流贼,就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第218章 血洞3() 
知县高岐凤猛的看向西门那边,心头浮起忧虑:“西门,能守住吗……”

    此时他站在南圩门城楼上,安排中,他负责南门防守,今日攻防战不久,得知流贼来攻南门,他就匆匆赶往南圩门位置。果然这边有二百流贼来袭,掩在一辆盾车之后,从不宽的官道上一直逼来。

    这方六门佛郎机炮,内二门猎鹰炮样式,它们开火,一门火炮打中盾车,又一门猎鹰炮霰弹轰射,打中一群就要冲上石桥的贼寇,让他们横七竖八留了满地的尸体。

    流贼失去遮蔽,就不敢逼近,只在关厢外面,掩在几间房屋后对着城头不断射箭。

    但他们过不了石桥,让高岐凤心神略松,只是听西门那边流贼欢呼声惊天动地,让他胆战心寒。

    西门,不会失陷了吧?

    “西门……”听到震天的欢呼声,正防守东门、北门的主簿郑时新,县丞刘遵和亦是心惊肉跳,不约而同,都往那处方向看去。

    还有城内的百姓,也是一阵阵心悸,他们暗暗求神念佛,希望杨大人能守住。

    ……

    “杀进睢宁,鸡犬不留!”

    沉重厚实的圩城门被撞开,轰然倒塌,外间的流贼,就是一片震天的欢呼声。

    撞开门的饥兵厮养,拼命将两架拥堵的尖头轳推开,一直推入护城河内,让开了道路,密密麻麻吼叫的流贼刀盾手,就是从各辆盾车后,第二道土墙后咆哮冲来。

    他们个个高举着兵刃,身上衣饰有蓝有红,戴着毡帽,或裹着头巾,每个人神情都非常兴奋,又带着难以形容的凶残暴虐。

    他们个个双目绿油油的,就蔓延着一股嗜杀残忍的气息。

    攻打睢宁这些天,每一个贼寇心中都积了一团火。这股火在心中熊熊燃烧,不发泄出来,似乎要将他们自己化为灰烬。

    各人发誓,攻进城后,定要好好发泄发泄这段时间积攒的怒火。

    亦让城内军民知道,为什么他们义军能所向披靡,不可阻挡。

    他们也有这个借口大开杀戒,虽现在闯营等军律越发森严,但按营中规定:“迎降者不杀。守一日杀十之三。二日杀十之七。守三日,鸡犬不留!”

    按这军律,众人就可攻进城去大肆杀戮。

    “杀进去!”

    一片狂暴的欢呼声,吼叫声,密密手持盾牌大刀的流贼刀盾手涌过石桥,涌进城洞,密密麻麻如同罐头里的沙丁鱼。

    他们很多人还是身穿红衣的贼寇,却是曹营王龙的部下。

    这些人攻城时有所保留,此时城门洞开,却个个拼了老命。

    涌向城门的流寇有若潮水,红衣蓝衣一片,众人手持的大刀,就密密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后方还有急促的马蹄声,却是李过、袁宗第、王龙等人的精骑马队拼命奔来,从城外矮墙壕沟两端,急速的往圩门石桥过来。

    “杀啊!”

    众流贼狰狞着脸,吼叫着冲过石桥,冲过城门洞,很快进入了圩门内。

    最当先的,还是一群身穿红衣的步卒,个个表情凶神恶煞,却是准备与城内的守军短兵相接。

    只是众人进入后,眼前一个鬼影全无,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道高高的土墙,恐怕高有一丈左右,然后墙下边摆着一架架的拒马,一排排尖锐的木刺,让人观之心惊非常。

    拒马木刺蔓延,土墙也蔓延,似乎一个半圆形,接在了两端的圩墙上,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环境。

    “中计,中计,后退……”

    眼前所见,哪还不明白?这群红衣贼中的哨总就睁大眼睛,凄厉的大叫。

    只是他的叫声被淹没在一片仍然兴奋狂暴的喊杀声中,源源不断的步贼仍涌进来,就将这群红衣贼,哨总等人往拒马那边推。

    “中计……”哨总凄厉的嚎叫,只是他的喊叫声在众声中那样的微弱无助。

    越多的人涌进来,不但刀盾手,还有众贼中的长矛手,弓箭手,甚至一些想立功的饥兵厮养也进来,密密麻麻挤个密不通风,冲锋的惯性形成巨大的力量,特别正对的位置涌力更为强劲。

    哨总等人嚎叫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往拒马那边挤去。

    他们舞着双手,甚至劈砍周边的人,但仍然没用。

    “停住,停住……”他们凄厉叫着。

    猛然“噗哧噗哧”的声音接连响起,哨总等人口喷鲜血,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尖锐的拒马,活生生刺穿了他们的身体,滴着鲜血的尖锐刺头,就从他们胸前或后背透出。

    巨大的痛苦让这些人痛不欲生,个个凄厉的嚎叫,拼命在刺上挣扎。

    只是越挣扎,流的血越多,让他们越痛苦。

    此时周边也是惨叫连连,却是不断有人被拒马木刺刺穿身体,他们同样挣扎,拼命大叫,只是仍然不断有人涌进,依着冲锋惯性,继续把人往墙的四边挤。

    然后有些拒马木刺串了一个人不够,继续串了两个、三个。

    那红衣贼哨总哀嚎着,他睁大眼睛,看着胸前透出的木刺,那边滴着的鲜血是如此的刺眼。

    忽然前方又是哭嚎,又有两人被串进来,他们无力的挣扎,口中血沬大股大股涌出,那哨总被挤着,串在拒马上只是无力的哆嗦。

    他睁着眼睛,听前方又是嘶心裂肺的惨叫,鲜血喷泉似的洒落,又有一个步卒被拒马刺串进来,他嚎叫着,挣扎着,仍然没用,活生生被串好,与众人挤在一起。

    已经是第四个人了,红衣贼哨总等被前后串着,在拒马上有若羊肉串似的挂起。

    ……

    哭嚎声,尖叫声,夹着浓厚的血腥味传扬。

    此时进入半瓮城的流贼有些清醒过来,只是他们想出去,外面的人还在继续冲进来,除了乱作一团,挤一起,众人就是喊叫,哭叫,再继续喊叫。

    半瓮城周边,密密麻麻的人群围着,杨河静静听着下边的动静,眼中闪过冷酷无情的光。

    他猛然喝道:“灰瓶准备!”

    立时胸墙后密密掩着的社兵站起来,出现在下方流贼的视线中,更引得一片惊恐欲绝的尖叫。

    “扔!”杨河厉声喝道。

    雨点似的灰瓶扔进去,一阵接一阵,瞬间扔了不下三百个。

    下面人太多,很多灰瓶就砸在下方流贼的头上,身上。

    劈头盖脸的石灰粉末蔓延,白雾瞬间就笼罩了下边的整个半瓮城。

    很多流贼满头满脸的白灰,他们捂着自己的眼睛,嘶心裂肺的嚎叫,很多人拼命的咳嗽,他们想窜走白灰范围,然挤在一起,却无处可去,只是相互践踏。

    惊嚎声中,很多人被踩到地上,活活生被踩死,肠穿肚裂,惨不忍睹。

    上边很多社兵看得脸色苍白,都是慌忙退开。

    杨河神情不变,看效果不错,继续喝道:“火罐!”

    立时十几个长铁勺勺着火罐的社兵上前,边上的社兵用火把燃了,立时各人火罐熊熊燃烧起来。

    下方的流贼惊恐欲绝,拼命哭叫:“饶命啊!”

    杨河喝道:“对这些畜生绝不留情,火罐,扔进去!”

    十数个燃烧着诡异火光的瓷罐猛的抛入,一道道火焰冲起,似乎熊熊燃烧都有半瓮城高。

    不知多少流贼着火,他们凄历的哭嚎着,扑腾着,翻滚着,带着烈火到处乱冲乱撞,引起更大的混乱与哭叫,阵阵烤肉的味道就从下方不断传来。

    下方熊熊火焰,场面骇人听闻,恐怕从今日起,很多社兵要好多天吃不下肉了。

    更多的人脸色发白,杨河只是喝道:“万人敌!”

    崔禄等人上前,掷弹队各人,一人点火,一人投掷,将燃着的,圆滚滚、黑忽忽的万人敌扔进半瓮城内。

    一声又一声猛烈的爆炸。

    一个个万人敌落在密集的流贼人群中,血雾夹着硝烟,还有众多的碎铁等物飞射,不说周边流贼被炸得鬼哭狼嚎,哭爹喊娘,便是周边附近的土墙,都被打得一阵阵沸腾的泥尘。

    崔禄等人扔了一阵又一阵,下方辛辣刺鼻,血腥焦糊的硝烟气浪翻腾,夹着猩红的血团,散乱的碎肉飞扬。

    下方流贼狼奔豕突,半瓮城下面,除了白灰,就是残肢血液。

    “扔!”又是一阵雨点般的万人敌投进去,巨响声声,浓烟滚滚。杨河甚至看到一些破碎的肢体都飞到半瓮城外,一些带血的布条就在空中纷纷扬扬。

    半瓮城中,鲜血越流越多,尸体越积越厚。

    “火铳手上前!”杨河大声喝道。

    站在斜坡上的四排铳兵齐喝“虎”声,第一排就是上前,近到了胸墙的后面。

    “射击!”

    ……

    李过忽然面色苍白,再无一丝的血色,圩门那边传来的惊呼声,爆炸声,排铳声,让他头脑一片空白,难道那杨河……

    又难道不是己方攻下圩门,而是他们在圩门后设有埋伏?

    王龙在马上一阵阵颤抖哆嗦,袁宗第身上的寒毛都涑栗起来,他猛然喝道:“立刻让精骑马队回来!这边全部下马,准备射住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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