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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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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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安府城竟争激烈,他跑到邳州,但火拼不过当地的丐头,最后回到老家,睢宁。

    在这边,他与快班某个捕快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戚关系,更因此巴结上某个班头,虽然收入很大部分要上缴,但也因此垄断了睢宁的骗行行业,多年来虽经风雨,但一直太平无事。

    对面董八爷是这些年他提上来的骨干,会几手拳脚,特别听话,会说奉承话,也有些小计谋。

    此时二人对着喝酒,酒酣耳热间,都是有些面红耳赤,这时董八爷道:“五爷,前段时间俺去了府城,那真是开眼了。有些小丐手脚奇奇怪怪的,那是咋整出来的?俺只知道瞎目断手。”

    粱五爷仍然慈眉善目的样子,轻描淡写道:“哦,你说这个啊,俺有与当地同行交流过,一次喝酒套出来,这叫采生折割,要刀砍斧削,有些还要用瓮罐栽培……”

    他摇头道:“不好整,要老师傅好手艺,不然一下就整死了,俺就切磋过,都死了。一般低级的,只用铁丝勒着长大就行。”

    董八爷眼中有着羡慕嫉妒:“有这手艺,可以吃一辈子的饭了……娘个鸡仆,现在的人,为了赚钱,什么奇奇怪怪的法子都有,真是丧心病狂。”

    粱五爷道:“可不是,唉,也不能怪他们,现在世道乱了,生意不好做,一般的断手断脚,弄瞎眼睛,可讨不到钱啊。”

    董八爷也恨恨道:“就是,现在的人,越来越没同情心,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粱五爷道:“现在世道,几十万几十万的死人,见多了,断手断脚又算什么?”

    他说道:“特别我们这种小地方更不容易,还要多拓行业。这次叫兄弟姐妹们聚在一起,就是想想,该怎么多往邳州走。”

    董八爷脸色也有忧虑,毕竟小县城,他们骗行骗拐幼儿幼女也不能频繁,否则就引人关注。便如当年孙四姐的事,上下打点的钱就花了不少。所以近几年他们骗行的战略,就是多领域开拓业务。

    现在看到什么好货孩童只是业务之一,他们团体,更多往经济领域,文化领域走,如出售制造假药、卖假酒、伪造文物、古董、编造家谱等等,最近还想着能不能搞假银假钱。

    只是不可避免的,他们要往外走,就与邳州,宿迁等地的团伙发生了冲突。

    所以今日粱五爷招齐兄弟姐妹,老窝聚餐,也是集思广益,该怎么走出去。

    粱五爷最后将杯中的酒喝净,酒力上涌,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这种日子,惬意!

    心中亦是感慨,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出去多见见世面啊,窝着土里刨食,会有什么出息?

    这不,自己就学了一身本事衣锦还乡了,多年来,也混出了一番事业。

    他站起身来,还顺手拿起旁边的杆子,虽然不在丐帮混了,但多年来,他仍然随身携带杆子。

    这也显示他不忘本,江湖好汉见了,谁不要称呼一声:“粱五爷,重情重义?”

    他手持信物杆子,有若持着权仗般威严,董八爷也忙跟在身后。

    走到堂前,堂下的人,也停止了喧哗吹牛喝酒,个个面红耳赤的,都是恭敬看来,五爷要训话了。

    粱五爷轻咳一声,正要说什么,忽听外间轰轰的脚步声,转眼就到大门口。

    粱五爷有些惊疑,不明白发生什么,毕竟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有人提前招呼,通风报信什么,没等他反应过来,院门轰的就被撞开了,然后十几个圆滚滚,黑乎乎的东西就扔进来。

    这些东西飞在半空中的时候,似乎上面的引线还滋滋滋的冒着火花。

第200章 铲除3() 
事情兔起鹘落,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粱五爷正与骗行的众兄弟姐妹聚会,畅谈未来的发展前景,突然就有人私闯民宅,还破门而入,更扔进十几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

    这些东西扔进来,都滚在地上,似乎是一个个沉重的铁疙瘩,上面连着引线,都“滋滋”的冒着火花。

    骗行众人不明所以,他们是江湖中人,哪里见过这些玩意?就是见过,恐怕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一个穿着短袍的青脸汉子还好奇的弯下腰,似乎想捡起来看看。

    粱五爷总算见多识广,猛然间就脸色苍白无比。他正要喊叫,说时迟,那时快,青脸汉子脚下铁疙瘩的引线已燃到尽头,猛然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三斤重的万人敌猛烈炸开,一大团血雾爆起,青脸汉子瞬间觉得身体撕裂剧痛,然后什么就不知道了。

    辛辣刺鼻,夹着血腥焦糊的滚滚浓烟弥漫开来,气浪夹着破碎的肢体,散乱的碎肉,猩红的血团,瞬间横扫周边。

    然后周边又是一大片的惨叫,一些带血的布条扬起,伴着桌椅倾倒的哗啦声,碗碟落地碎裂的呛啷声。

    青脸汉子瞬间被炸成碎块,与他同桌的骗行同僚,邻桌的骗行同僚,纷纷被炸得血肉模糊,声嘶力竭扑倒在地,或死或伤。

    这只是开始!

    扔进院中的万人敌达十几个,第一个万人敌爆炸,随后的爆炸声接踵而来,硝烟气浪翻腾,弹片碎铁扫射,伴着惊天动地的惨叫声,狼奔豕突的奔跑声。

    骗行各人如丧考妣的嚎叫着,他们抱头鼠窜,带翻了更多的桌椅倾倒,然后被不时爆炸的万人敌带上半空,又摔滚下来,就是凄惨的倒在血洎之中。

    院中处处惨不忍睹,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人体的残肢,鲜血到处洒落,院中的沙土几乎要被鲜血浸润得发黑,焦糊血腥的气味伴着黑烟滚滚。

    那气味刺入鼻腔时,就几乎要让人呕吐。

    受伤骗行各人滚满地上,个个血淋淋的,皆是痛不欲生,这时的万人敌一下子要炸死人还是有难度,除非就在脚下胯下。

    不过受伤了滋味也不好受,就见受伤的人嚎叫着,爬行着,哭叫着,个个神情凄楚难言。

    突然灾难降临,各人也懵了,这真是飞来横祸,好好的聚餐,好好的做生意,怎么就有铁疙瘩扔来爆炸,这是招谁惹谁了?

    “冲进去!”

    万人敌爆炸后,院外又传来冷厉的喝令声。

    然后是哗哗大片的脚步声,最前而进的,是一伍持着后膛新安铳的火铳兵,他们个个持着铳,铳上的火绳都是点燃着。

    “放!”

    看院中仍然有一些骗子奔跑尖叫,伍长立时喝令,“砰砰砰砰”,一排火器的爆响,浓烟滚滚,就有几个男女骗子被打翻在地,滚在地上凄厉的哀嚎。

    “放!”

    又有一伍火铳兵上前,对院中的众骗子扣动板机,血雾腾腾冒起。

    “杀手队兵,上!”

    又有两甲的杀手队兵涌上前,一伍一伍的队列,前方是刀盾手,不过重盾换成皮圆盾,后方跟着长矛手。

    他们涌入院中,就对院中残存的骗行各人大砍大杀,不论是侥幸没死者,或是被万人敌炸伤者。就是看上去已经死了的骗子,也都全部补上了一刀。

    院中更是凄厉的惨叫,鲜血满地,人头滚滚,队兵们劈砍刺捅着,血雾不断扬着,骗行各人聚集的院落,瞬间成了屠宰场。

    “军爷,饶命啊……”

    一个穿着长袍的骗子拼命的乞求着,他声嘶力竭的哭叫,极力的往前方倾倒的桌子下爬去,几个刀盾手一时还劈砍不到,不过三个长矛手上前,手中长矛就往桌子底下乱捅。

    就听那边凄厉的哀嚎声,乞求声,然后声音慢慢降弱,最后静谧无声,只余桌子下大量的鲜血不断涌出。

    一个劲装的汉子连滚带爬,就想冲入旁边的厢房内,两个刀盾兵追上,手中大刀乱劈,劲装汉子就惨叫着被劈翻在地。

    “求求你,不要杀我,俺是好人啊。”

    一个面色圆润的中年妇女尖叫着,见逃跑不了,就跪在地上对几个队兵拼命磕头,一张白晰的脸上满是泪水。

    几个队兵有些犹豫,确实啊,这中年妇女面相富态,穿着褙子,戴着鬒髻,就象富贵人家养尊处优的太太,面容还非常和善,这看上去确实不象坏人啊。

    猛然那伍长上前,手中长矛就是狠狠刺去,“噗”的一声,这中年妇女立时被刺了个透明窟窿,长矛拨出来,鲜血淋漓就是溅出。

    那妇女双目圆睁,凄厉的嚎叫,一张脸瞬间变得狰狞无比,她挣扎着,十指长长尖尖的指甲,就想拼命去抓那伍长的脸。

    伍长当然不会被她抓到,又给她一矛,这妇女野兽般的吼叫着,最后不甘滚倒在地。

    几个队兵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那伍长骂他们道:“你们傻了,把总、队长他们交待得很清楚,这边就是贼窝,聚的都是骗行的骨干。你们不要被他们相貌骗了,人贩子,有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特别里面的妇女,更是主力,个个血债累累。”

    几个队兵都是惭愧,是啊,平时在乡里多有听说,人贩子多是慈眉善目的,毕竟凶神恶煞样子,小孩子看了就吓跑了,不好引诱。特别拐骗幼童时,妇女更是骨干。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伍长之所以是伍长,这是有原因的。

    粱五爷昏昏沉沉的爬起,万人敌扔来时,多是投在院中,他只是被气浪掀翻在地,侥幸没有受伤。

    不过身前传来阵阵呻吟哭叫,却是他的干将董八爷,好巧不巧,被一根飞来的铁钉还是弹片射中大腿,然后就从台阶上滚下去。

    再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大队的官兵,不,是乡勇冲进来,铳射刀劈矛刺,他余下的骗行各人惨叫着,尖叫着,哀求着,哭叫着,仍然被不留情的一个个杀死在地。

    “是练总府的人。”

    粱五爷心头已是雪亮,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与练总府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突然间就对自己下手了?

    这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粱五爷心中委屈无比,他其实很想跟练总府扯上点关系,只是那边的杨大人根本不屑于理会他们。他平日也交待手下,遇到练总府的人要小心,千万不要犯到他们。

    粱五爷寻思自己肯定没有得罪过杨大人,为什么他还要对自己下手?

    委屈归委屈,粱五爷顾不得多想,因为杀戮声、惨叫声已经近前,台阶下还传来董八爷声嘶力竭的嚎叫。却是他不甘心引颈受戮,一个鲤鱼打挺想跳起来,却被一盾牌拍了回去。

    然后大刀长矛往他身上劈捅,他翻滚着,爬动着,满身满地的血。

    粱五爷极力站直了,但恐惧仍然让他身体颤抖似筛糠,听步声杂沓,几个乡勇就冲上堂来,个个杀气腾腾,手中的大刀长矛,仍在不时滴着让人心悸的鲜血。

    “站住!”

    粱五爷以手中的信物杆子极力支撑身体,他沉声喝道:“几位军爷,知道俺粱敬贤是什么人吗?快班的粱国臣粱爷,那是俺的族亲!甚至马快班头夏爷,那也是同桌喝过酒的!”

    他沉声说着:“几位军爷若是缺钱,只管跟俺说。想要什么小娘子,也尽管开口。就是想要瘦马,俺也是有把握的……”

    但面前几个队兵充耳不闻,身影一闪,一个队兵已是欺来,然后恶狠狠一刀就是劈下。

    粱五爷本能的举起他的杆子招架,大刀劈断木头的声音,他的丐帮信物轻而易举被劈成两断,刀势不减,直劈而下。

    粱五爷凄惨的嘶嚎着,他的左臂直接就被劈断,左手掉落地上,恐怖的血水就从断臂处喷洒开来。

    粱五爷嚎叫着摔落地上,一杆长矛又是恶狠狠刺来,瞬间从后背刺入,前胸透出,血淋淋的矛头带出鲜血飞溅。

    粱五爷嘶吼着,拼命在地上爬动,几个队兵追上去,大刀劈砍,长矛刺捅。

    粱五爷凄惨的叫着,身上的血珠,就随着兵器的击落而不断扬起洒落。

    一总二队的队长董世才站在院中看着,当年双桥废庄改编的五甲甲长,已成为一个沉稳中带着杀机的中年人。

    他淡淡的扫看四周,院中满是轻烟,到处是尸体,满地的鲜血,但对逃难途中就杀戮不断的董世才来说,这种场面实在是习以为常。

    他看了一阵四周,院中堂中已经不再存有活人,他下命令道:“相公有说过,这些骗行中人丧尽天良,务必斩尽杀绝!给我仔细搜,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领来的队兵们轰然领命。

    ……

    睢宁,南街。

    一片街巷中有一家聚仙阁茶馆,当然,表面上这是茶馆,实际上却是赌场。

    一间屋中,前面堂中一片喧哗,这边却是清净,几个男人叼着烟斗,烟雾腾腾,就围着一张桌子打马吊。

    “一万贯。”一个男人扔出一张牌。

    “枝花。”对面男人一样出了一张牌,然后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竟是龙井茶。

    这可是名茶,价格不斐,而且几个男人都叼着烟斗,此时烟草的价格一样不低,放在辽东,一斤烟草都可以换一匹好马,他们能如此享受,显然个个身家都不错。

    “十万贯!”又一个男子豪迈的扔了一张牌,然后环顾左右,奇怪道:“老耿呢,去哪了?”

    喝茶男人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可能去练总府那边看着吧。”

    打“一万贯”的男人嗤的一声笑,“这老耿,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有这必要吗?那杨练总可是官,有谁听过官会管街面上的事?再说了,我们上面有夏爷,魏老爷照看,有啥怕的?”

    又有一个男人打了一张牌:“空汤。”

    他也是笑道:“不错,我们可是睢宁七狼,当年在邳州活生生杀出一片天,什么时候这么胆小怕事了?”

    屋中几个男人,正是睢宁打行的行头与骨干,结义七弟兄,号称睢宁七狼,也都曾是邳州码头的脚行出身。内喝龙井茶的男人姓蒋,人称蒋爷,曾是某脚行的“小头”,算是三把手。

    总头、大头、小头,然后下面有先生、站街、车把、小把等名目,就是各脚行的架构了,绿袍汉子耿爷,却是那脚行内的袍衣,专门负责与各脚行纠纷调解的。

    袍衣们交游广阔,能说会道,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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