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恭贺镇疆王殿下,开疆荡寇,荣归京师。。。。。。”
“恭贺。。。。。。”
“恭贺。。。。。。”
唐奕还没到近前,一声声的贺封之声、鞠揖之礼,已经声声入耳了。
是不是真心的另说,不定在心里怎么骂唐奕呢,这孙子可算出来了。
“哈哈哈。。。。。。”唐奕丝毫不感压力,大笑应下。
虚扶一计,“众位同僚,不必多礼。”
“祝贺的话且等到朝上再说,现在嘛。。。。。。”
“现在咱们还是快些登舟返京,面见官家吧?”
大伙儿一听,算你识相。
上了船,最起码能坐下来歇歇脚,况且早些上朝,早些完事儿,也好早些回家补觉。
也不磨叽,文武百官随着唐奕直扑码头,只等登舟返京,上朝齐贺一番也好交差,倒是人群之中的韩琦打着另外的主意。
上船之时,特意选了与唐奕同船,趁着唐奕在甲板上吹风的工夫,韩瘸子恰时地靠了过去。
“子浩,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唐奕一看是韩瘸子,不由淡笑,“原来是韩相公,此次回京,倒是与韩相错过了。”
确实错过了,韩琦回京入职的时候,唐奕已经带兵出征了,这也是韩瘸子此番主动找上唐奕的原因。
此时可没有什么魏国公,亦没有什么汝南王府,唐子浩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而且,太祖誓碑一出,很可能他的子孙后代都是万万人之上,韩家想在京中立足,又怎能不来拜一拜山头呢?
唐奕也是这么想的,可惜在他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韩相公!”
唐奕开门见山,两人没有交情,也没必要客套,生套交情。
“过住的恩怨,你我已经了了。”看了眼韩琦的断腿。“只要韩相公不计较,奕也非斤斤计较之人。”
“此番韩相回朝,官家看中的也是韩相的能力,而非别的什么。”
“所以。。。。。。”唐奕顿了顿,面色平淡。“韩相大可不必踹踹难安,只要把差事办好,一切都好说。”
。。。。。。
唐奕已经说的再直白不过,好好工作,别的事别想,也不用来我这儿拜山头。
可惜,唐奕想错了。
韩瘸子确实是来拜山头儿的,可是韩琦就是韩琦,他可没打算低声下气的跪舔。
唐奕这般态度,韩瘸子那股子文人的骄傲上来了,反道有点不高兴了。
面色微冷,道:“当好差乃琦之本职,不论现在,还是从前,琦都问心无愧。”
也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断腿,补了一句,“包括被子浩打断腿的那个时候。”
“是啊!”唐奕欣慰一笑,长叹出声。
欣赏着黎明时分的江岸,“这也是这个时代可爱的地方啊!”
“嗯?”韩琦一怔,不知唐奕哪里来的感慨。
唐奕也不看他,继续道:“世人都说我是唐疯子,疯起来不管不顾,六亲不认。”
“可是,韩相可曾想过,奕为何二十年间,未对一个敌人痛下杀手?”
“这。。。。。。”
韩琦细心一想,恍然若失,好像还真是哈?
唐奕这二十多年,不管朝争、党斗到何种地步,却是当真没杀过一个文人,至少没杀宋人。
“为何?”
“因为。。。。。。还有救!”
唐奕转过头来,微笑依旧,“大宋确实有很多问题,文人、政敌也确实有可恨之处。可是,幸好大家都还有底限。”
在唐奕心中,大宋虽然也种种弊病,文人虽然也有肮脏之处。可是,最少他们还记住自己读的圣贤书,最少在党斗之余,没有忘了本分。
说白了,韩琦也好,王安石也罢,包括曾经的贾昌朝、魏国公、汝南王,他们是都可恨。
可是,他们见利忘义,他们不择手段,他们想过迫害政敌,想过里通外国,却从来没把民生、百姓当做筹码,更没有为了自己的利益草菅人命。
这也是唐奕爱大宋,愿意为大宋奔波二十年的原因所在。
用杜衍临终前的那句话来说,就是——值得。
“有底线,就还有救。”
“。。。。。。”韩琦一阵默然。
说实话,他不喜欢唐奕这么说话。
可能是自己几经异主、逐利钻营的本性与唐奕所说的底线有些相悖,正好被唐奕的话语刺痛。
他更不喜欢唐奕这副高高在上,有若圣人一般的“虚伪”。
“人。。。。。。”
“除了圣贤意志,还有别的。”
“哦?”唐奕玩味地看着韩琦,有些不明白,他何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只闻韩琦道:“人不光有信念,还有柴米油盐、喜怒哀乐,有七情六欲,有自己。。。。。”
“所以呢?”
“所以?”韩琦反笑,看向唐奕的眼神极尽嘲讽。
“子浩所说的‘有救’、‘值得’,那是圣人的教诲,是书中的大义,太高尚,也太遥远了。”
“琦自庆历之后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圣人大义,救得了国,却救不了己。”
“否则希文、永叔、师鲁,还有我,又怎会被先帝如棋子般抛弃,流落江湖呢?”
“而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何谈救国?”
“这二十年间,琦一直在救己,又怎有闲暇救国?”
“子浩的大义,呵呵。。。。。。”
说到此处,韩琦讪笑出声,“不过是胜利者的炫耀罢了!”
不给唐奕反驳的机会,继续道:“子浩看似大义无边,看似无私无畏,那是因为子浩一直在赢!”
“你说你不爱钱,可是观澜之势席卷天下,你唐子浩不一样是天下富首?”
“你说你为国无私,可是放眼朝堂,不尽是你唐子浩的党羽遮天?”
“你说你不爱权,可是卸了王爵又当怎样?不还是权倾天下,只手遮天?”
“你说你为了先帝鞠躬尽瘁,可是誓碑在那里立着,你唐家与天子平坐,世世代代位极人臣,不一样是最大的得利之人?”
“正因为你一直在赢,你才可以大言不惭地嘲弄我们这些失败者,子浩又何必装出一副让琦都觉得虚伪的嘴脸呢?”
没错,在韩琦眼中,唐奕就是虚伪,而且是虚伪至极。
口口生生说什么都不要,却已经什么都得到了。
不但得到了,还劝别人放弃,这不是虚伪,又是什么?
“。。。。。。”
唐奕一阵默然,但却没有半点生怒之意。相反,他甚至有点喜欢这样的韩琦。至少,他说的是心里话。
突兀发问:“那韩相公想过没有,奕为什么一直在赢?”
“。。。。。。”这回轮到韩琦无言以对了。
“为什么一直在赢?”
他实在不想承认,因为唐奕比他聪明,比他强。
可惜,这是事实。
“不得说,以子浩之才,当今世上还没有谁能从子浩手中争得一胜。”
“非也。”唐奕摇头否认。
“论才华,当世之中,奕算不得顶尖。”
“那是为何?”
唐奕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似有追忆。
“记得当年,随范师入京的时候,在马车上我师徒二人曾讨论过一句先人警句,也许。。。。。。那就是我一直赢的原因吧?”
“哦?”韩琦更是好奇。“什么先人警句?”
“有求皆苦。。。。。。无欲则刚!”
直视韩琦,“韩相所说的那些人欲,奕皆视若无物,所以我才能一直赢!”
转过身去,欲回舱中。
临入舱之前,又丢给韩琦一句:“我与韩相不是一种人,韩相也永远不懂我的‘虚伪’。”
“不过,奕倒是可以再做一次虚伪的人给韩相公看看,但愿韩相有所领悟,也做一个虚伪的人。”
。。。。。。
韩琦定在那里,面皮发烫。
唐奕的话等于是明着告诉他,咱们俩不是一个档次。
此时,韩瘸子还真是满怀期待,他倒要看看,看看唐奕到底要如何让他刮目相看。
。。。。。。
8)
第994章 还万民一个大宋()
“姐夫,你别走了。。。。。。”
赵曙这回有点坏,更是有点狠。
趁着唐奕没回来,机关算尽,就是不想让这个姐夫撂挑子。
可是,当唐奕于早朝之前进宫,四目相对之时小正太立马又怂了,几乎是哀求着唐奕。
“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对此,唐奕只是淡笑,并未因赵曙的那些作为而恼火。
“怎么,陛下在害怕?”
只见赵曙一拍大腿,全无皇帝之尊,“我肯定害怕啊!”
“这么大一个天下,那么多花花肠子满肚囊的文臣,我。。。。。。我哪里管得了啊?”
“管得了的。”唐奕笑容依旧和声安慰。
“其实,你要是不把太祖誓碑搬不出来,不下旨封我的王,不把群臣叫到观澜去堵我的家门,我反难有点不放心。”
“可现在,我倒是可以安心的走了。”
“为什么啊!?”赵曙都快哭了。“朕把祖宗碑都搬出来的,那你也别走了呗。”
“至少别现在就走,十年,十年可好?”
“再帮朕十年,十年之后,朕绝不拦着!”
十年。。。。。。?
唐奕心下苦笑,我哪里还呆得上十年啊!再呆十年,那特么就真出大事儿了。
不接十年之请,而是道:“因为陛下已经是一个好皇帝了。”
“啊?”赵曙拧眉。“朕可不是好皇帝,比起先皇,比起姐夫,朕差远了啊。”
“不。”唐奕摇头否定。“相信自己,你已经是一个好皇帝了,至少可以胜任当下。”
赵曙闻言,一下怔住,“真。。。。。。真的?”
“真的!”
一边肯定,一边行至赵曙身前,诚肯地看着他。
“相信自己,相信你的臣子,相信你的百姓,一定会让大宋更好!”
“况且,我就在涯州,还有曹太后,更有贾相、文相这些能臣相佐,陛下一定可以把大宋治理好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赵曙知道,他已经拦不住这个姐夫了。
好在唐奕说到了点子上,他就在涯州,必非再也不理朝政,真有什么事依旧可以为他分忧。
可是依旧心有不甘,尚有一丝不情不愿,眼珠一转。“一定要走吗?”
“一定!”
“唉!!!”赵曙一阵烦闷。“早知依然是这个结果,那我就不颁那道旨了啊!”
“现在不上不下,姐夫总不能让朕把旨意收回来吧?”
“要不。。。。。。姐夫接了旨意?等过一段,就一段。。。。”
“到时再走,朕也好有个台阶嘛。”
“哈哈!”唐奕被赵曙的话,和那副可怜相弄得大乐。
“你少来!你姐夫我是那么好骗的吗?”
还想跟老子玩迂回战术?想的美。
。。。。。。
赵曙见心思又被唐奕拆穿,颇有几分无奈。
只得道:“姐夫不是要改儒吗?不是要把进取之心烙印在万民心上吗?”
“如今大宋虽然富强,可亦如姐夫时常说的,这只是一时之强,非要精气神都变了,才可保大宋永昌。”
“可如今。。。。。。”
“如今永昌尚且没影,怎么姐夫你倒先生退意了?留下朕一人,如何办得到?”
唐奕笑了,笑得有些高深。
“别急,姐夫临走之前,尚有一宝留于陛下。”
“什么宝?”
唐奕笑意更浓,“先别问什么宝,我只问陛下一句,陛下信得过你姐夫吗?”
“当然信得过!”
赵曙心说,要是信不过,还死皮赖脸的不让你走做甚。
“那就好。”唐奕欣慰点头。
“陛下只要记住一句,奕不会害你,更不会辜负先帝。”
说完,让出殿门。
“走吧,百官已经等不及了。”
“好吧!”
赵曙心知大势已成,唐奕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了。不过,心下却甚是好奇,姐夫会留给他下一个什么宝呢?
“传朕旨意,紫宸殿升朝。”
“不!”唐奕闻赵曙要紫宸殿升朝,立时否定。
“直接去宗庙吧,也省了麻烦。”
“啊!?”赵曙又傻眼了。
既然非要走,那宗庙前的那块誓碑避还避不及,怎么还往上凑呢?
不过,唐奕既然这么说了,赵曙自然应允。
在他来说,巴不得唐奕站在誓碑之前,迫于先帝起誓立碑之志,而不好意思说走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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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在漏院待朝,等了半天,最后等来了一个宗庙见驾。
心说,这也是新鲜了,为了这个唐子浩,赵家两代皇帝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老皇帝把对唐子浩的恩宠刻在了誓碑上,小皇帝则是把宗族秘事公诸于众。
唐奕这厮,不但封了王,保了子孙万代,这回怕是又要在誓碑之前受官家赏赐,荣耀无双了。
更有羡慕嫉妒恨的臣子琢磨:
唐子浩这是没死啊,照这么发展下去,等他归西的那天,还不得直接就入位宗庙了??
可是话说回来,羡慕嫉妒恨又有何用,谁让这厮就是这么妖孽呢?
看看这些年唐奕立下的功,随便挑出一件就是功盖当代,加在一起更是空前绝后。
可以很负责人地说,前无古人了。至于后有没有来者。。。。。。那也不太可能了。
此时,百官到了宗庙前,心里都盘算着一会儿说点什么吉祥话儿应景。
毕竟唐奕只有三十八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朝堂之上的每一个人都要仰仗他的鼻息了。
没看连韩瘸子都改了性子,一早就爬上了唐奕的船,奉承了一路吗?
正搜肠刮肚地琢磨着怎么赶上下一波马屁,但见羽卫仪仗开路,皇驾威严而至。
至于今日之主角唐奕,自然是与官家并行,在仪卫的拱卫之下,甚是威风。
众人一抖衣袖,整冠缅襟正要下拜官家,下拜镇疆王,哪成想,那唐子浩甚是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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