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完全不理百爪挠心的贾相爷,跟王德用一起,偷着乐去了。
贾昌朝啊,难受的要死,看着范老爷的背影那叫一个纠结。
你说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吧?还确实如富弼所言,太不合理了。
可你说官家不是想把唐奕怎么样吧?特么小皇帝又把炮放出去了,金口玉言,当殿发愿,他还能反转不成?
。。。。。。
旧党其实也是这个想法,聪明人还是有的,也有人觉得这个时候处置唐奕不合时宜。
但是同样的,官家金口一开,他还能反悔不成?只能猜测,官家必有后招,夺了唐子浩的兵权。
他们哪里想得到,不是官家自己反悔,而是。。。。。。
百官于宗庙之前站定,只等小皇帝出宗祠告罪先帝,然后下旨咔嚓了唐家那四个,这事就要落实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赵曙也站在宗庙门前,根本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命人于宗庙后殿的夹层密室里抬出一块石碑来。
这可把百官惊的够呛。
年年来宗庙祭拜,却是谁也不知道,宗庙里竟然还有一个密室;更不知道,密室里会放着一块,金布遮盖的石碑。
一个个怔怔的着着赵曙,不知道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只见正太皇帝赵曙,长身而立,神情肃穆,哪里还有往日温和良善之色?
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宗庙之前:
“赵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赵曙,拜罪堂前!”
得,一张嘴,又把百官吓够呛。
还以为小皇帝就是拜一拜先帝,哪想得到,他是把祖宗十八代都卷进来了。
那边赵曙又说话了:
“今有,先皇顾命辅臣唐奕,专行朝纲数年,虽有开疆拓土,保皇安民之功,却也有疯言无度,屡犯皇威之罪。唐家后辈更是跋扈妄为,殴杀人命!”
“曙念其功绩,却也不能置法度人伦于不顾,是以。。。。”
说到这里,赵曙猛的掀起金布,石碑之上的四条祖训尽露于人前。
“是以,虽先帝之誓言天地为鉴,身为人子理当恪守,然社稷为大,天下为大,百姓为大!”
“曙今日,不得不舍孝道,护公理!!”
“破誓。。。。”
。。。。
破誓什么?赵曙还没说完呢,身后百官有一头算一头,呼啦啦跪倒一片,扯开脖子吼的那叫一个凄惨:
“陛下,此为祖宗天誓,破不得啊!!!”
“嗯?”
赵曙凝眉回望,半天才蹦出一句:“怎么就破不得呢?”
“。。。。。。”
“。。。。。。”
“。。。。。。”
文武百官差点没哭出来给赵曙看,这不废话吗?这誓碑要是破了,那特么就出大事儿了。
此时此刻,旧党也好,唐党也罢,无不怔怔的看着石碑上那触目惊心的四条誓言。
一云: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
一云: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
一云: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后面还有一个“再云”,显然是后加进去的。
唐家世代辅政,权不过君,财不盖国,百罪皆恕!!
先不说这块传说中的太祖誓碑原来真的存在,也不说不杀柴家人这里面的深意和仁慈,单单是。。。。。。
是个屁!!
旧党诸臣,现在心里就一个想法:这誓碑破不得,唐奕也死不得!
对,没错,旧党现在不但不能杀唐奕,反而希望他长命百岁,千万别起什么幺蛾子了。
因为,赵曙要是真把这誓言给破了,不光唐奕倒霉,他们也得跟着倒霉。
特么不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啊,大宋朝百年未曾诛杀一个士人,根儿就在这儿啊!
唐奕的誓破了没啥,那特么不杀士大夫不等于也破了?
从今往后,谁还敢蹦着高儿的作死?那是要真死的!
“陛下!!”
旧党的人比唐党还急呢,恨不得立马把唐奕保下来。
“此为太祖陛下与先皇对天所誓,破不得啊!!!”
。。。。。。
“是啊,誓碑第三条有云,若违此碑,天必殛之。这是先祖与天地之盟,怎么轻言荒废?”
。。。。。。
“对对对!天必殛之!陛下大义可表,舍孝道存公理,却也要为天下万民想一想啊,怎可让大宋受天罚之威!?”
。。。。。。
“呃。。。。”赵曙局促地挠了挠头,瞬间恢复正太本色,一挺腰站了起来。
“真是。。。。破不得吗?”
“破不得,破不得。。。。。”
旧党点头如捣蒜,那点一个恳切。
“可是。。。”赵曙仍有为难。“可是唐子浩,罪痕累累,不得民心啊。。。。。。”
“唐家四犯,也是杀人凿凿,天理难容啊。。。。。。”
“啊。。。。啊?”
旧党一怔,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特么官家这是拿他们说过的话打他们的脸啊。
“那什么。。。。”旧党之中,有人开始不要脸了。
“其实。。。唐子浩这人吧,也没那么坏。”
“对对对。。。”旁人附和。“算起来,也是功大于过的。。。”
“是是是。。。。况且这个介山案,臣以为有点草率,唐吟动手在先不假,可毕竟是赵宗球先持械伤人。”
“臣以为,介山案当发回重审,还唐家清白!”
。。。。。。
得,都不用赵曙多说一句,这帮人连剧情都帮他码好了。
“。。。。。。”
一边的贾昌朝张大着嘴巴,看看誓碑,又瞅了瞅一脸乖巧的赵曙,心中暗骂:
“直娘贼!”
“你特么戏精啊。。。。”
再瞅瞅还是一脸玩味,看傻子一样看着众人的范老爷和王德用,老贾登时火就上来了,真想上去撕了范仲淹。
“这老货早就知道!”
。。。。。。rw
第986章 最后一战()
说白了,不论旧党还是唐党,有一头算一头,满朝文武除了范仲淹和王德用。
全都被赵曙当猴耍了个团团转!
贾相爷大起大落,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历尽悲喜,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要知道,这才十七岁啊。。。
让唐奕那个混蛋调教了六年,特么不但学会了那股疯劲儿!连唐子浩那点坏心眼也都接过来了!!
此时,眼见赵曙一脸的呆萌,仿佛是人畜无害,更像是刚刚那番戏耍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这么说,唐子浩并不是那么坏?”
“不是不是不是。。。。”旧党人臣把脑袋摇的极是殷勤。
“那唐吟等四人,也非死罪?”
“有待详查,有待详查。。。。”
“那这祖誓。。。。。。”
“不能破!!万万破不得!”这回都不等赵曙把话说完,文官们急不可待地就下了定论。
“嗯。。”赵曙点点头。“看来,是朕错怪了唐家啊!”
文官们一听,哪能让皇帝承担罪责,齐身下拜,“陛下言重,乃臣等之过也!”
说着话,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除了认栽,也没别的想法了。
倒是有一点极是一致,那就是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由着小官家再演一会儿,他们这老脸就什么都不剩了。
走吧,赶紧溜。
再次下拜,“若陛下没有什么吩咐,臣等告退。。。。”
没想到,两件事都已经说完办完的赵曙闻罢,却是缓缓地收起了表情。
“急什么?”
声音虽不大,却是让大伙儿都听出一丝寒意,抬头看时,无不一惊,
只见碑旁的赵曙面若冰霜,早没了刚刚的那份呆萌。
而赵曙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旧党诸臣心头一紧。
“是不是觉得,朕戏耍了诸位?”
“臣等,不敢。。。。”
嘴上说不敢,心里却不这么想。
这不废话吗?这碑官家肯定是早就看过的,也肯定知道。百官不敢让他破这个誓,却偏偏故意演这么一出,不是戏耍,是什么?
有违君道。
“是不敢说实话吧?”
赵曙抬起手,抚摸着石碑上的碑文。
“没关系,朕帮你们承认。”
“朕,就是在戏耍尔等!”
抬起头,怒视百官。
“知道朕为什么要戏耍你们吗?”
“因为。。。”
“因为你们要置之死地的那个唐子浩,此时此刻。。。。。。”
“有家,却不能归家!”
“养儿,却不能教儿!”
“有情,却为了这个大宋而必须无情!”
“你们要置之死地的那个唐子浩,此时此刻。。。。。。”
“正窝在某个角落里,为了大宋的盛世太平舍弃妻儿家祸!!”
“你们要置之死地的那个唐子浩,此时此刻。。。。。。”
“正把他所有的心思用在安邦定国之上,却不敢分出一丝给身家性命!!!”
赵曙越说越气,越吼越大声。
“而你们!!”
“却安逸地呆在京师繁华之地,蝇营狗苟,趋炎附势,要置之于死地!”
“你们觉得被朕戏耍颜面无存,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戏耍一个忠良是不是应该更加的羞愧!?”
赵曙已经彻底怒了,登基六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群臣面前如此失态。
可是,赵曙实在忍不住了。
。。。。。。
——————————
四月十五的大朝,注定不寻常,在赵曙近乎疯狂的发泄与咆哮之下,终是熬到了散朝。
旧党文官虽然心有惭愧,可是在他们看来,朝堂本就如此,没有对错之分。
官家这一次,却是幼稚、偏激了。
。。。。。。
赵曙自己也知道,最后的那些话有些重了,真正幡然醒悟的人又能有几个?
正如姐夫所说,“此为人性,亦是痼疾,万古难除。”
命人把誓碑就留在宗庙之外,从此昭然于世,希望能借此警醒群臣吧。
。。。。。。
老贾对于赵曙的这番呵斥同样不太感冒,人性若是能这般容易就能唤醒,那从远古就已经开始的所谓斗争早就消亡于漫漫历史长河之中了。
不过,贾相爷还是很赞同赵曙今日这一骂的,起码旧党诸臣会把这当成是官家的态度。不出意外,明日必然有人受不住,要主动请调出京了。
闷着头一脸不高兴地随群臣退下,见范仲淹和王德用就在前方,更是气的不行。
说白了,老贾这是心中吃味了,官家把实情告诉了范老爷却没告诉他,害得他好生起落,心绪难平。
加快脚步,与范仲淹并行,阴阳怪气地嘀咕道:“老夫就说你那弟子为何不肯回京,原来是有誓碑保全啊!”
范仲淹横了他一眼,却是知道这老货心里不平衡,也没和他计较,缓声道:
“子明这可说错了,今早之前,除了官家一人,没有人知道誓碑上到底写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这誓碑的存在!”
“包括子浩。”
“嗯?”贾昌朝这倒是有点意外。“子浩不知道誓碑之事?”
“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不回京!?”贾昌朝甚是疑惑。
“若是没这块碑,朝廷要经历怎样的动荡,不用老夫再说了吧?”
范仲淹闻言,沉默良久方道:“因为他正在做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哦?小小一个东罗马值得子浩这般重视?”
这回范仲淹却是没有正面做答,目光飘向远方,似有憧憬。
“这会儿。。。。涯州军应该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了吧?”
久未出声的王德用突兀搭话,“应该到了吧。”
“成败。。。很快就要揭晓了。”
得,两尊神这么一说,老贾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怎么感觉这两个老头儿还有事瞒着他呢?
————————————
地中海,巴尔干半岛,君士坦丁堡。
做为东罗马帝国的首府、正教中心所在,这里是真正的堡垒,海岸线上绵延不绝的海防攻势,让任何战船都无法靠近城池半步。
而唯一的陆上城墙,在百尺护城壕沟的掩护下,让君士坦丁堡成为了地中海与黑海交界点上的一颗钢钉,任何试图拔下这颗钉子的武力都将徒劳受挫。
可是,话说回来,再严密的堡垒也有崩塌的一天,再坚固的城墙,在大炮面前都显得那么羸弱不堪。
此时此刻,十万十字军、六万涯洲军,与西撒克斯联军一道,踏马扬鞭,有如滚滚洪流,向着君士坦丁堡推进。
终于,翻过一处高岗,一座大城猛的映入眼帘。
十字军统帅唐纳德精神一振,不由高声大喝:“到了,我们终于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了!”
在他身边,涯州军大将石全海、西撒克斯国王爱德华二世,也是面露喜色。
石全海更是不由感叹:“终于啊,终于赶在塞尔柱人之前,兵临城下了。”
“是啊!”唐纳德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终于啊,终于到了这最后一战了!”
没错,这是确实是最后一战,只要占领君士坦丁堡,欧洲大陆从此天下一统,再无战火。他这个征战多年的老兵也终于可以放下刀剑,回归家乡了。
当然,唐纳德所说的家乡,不是西撒克斯,而是远在东方的开封。
“传令三军,扎营休整,明日攻城。”
“十天!”唐纳德怒视着前方的君士坦丁堡。“十天之内,结束这该死的一切!”
“哈哈。。。。”石全海闻之大笑。“十天?”
“有火神炮在,三天,最多三天,城头必会插上大宋龙旗。”
“让塞尔柱人见鬼去吧!”
。。。。。。
石全海并没有说大话,在大炮面前,任何城池都只是摆设。
三天!!
三天之后,在期盼回家的大宋勇士面前,在涯州军崩天炮火之下,狼烟四起的君士坦丁堡城头,还不等大宋联军登城,就已经飘起了白旗,举城投降了。
东罗马皇帝献城纳降,标志着东罗马帝国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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