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唐奕斜眼扫了他一眼。“收拾东西,准备出京吧!”
日!!
文彦博瞪着眼珠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就是没办成吗?这就要老子赶出京去?太不仗义了吧?
“子浩!”文彦博急了。“就事论事,你可不能。。。。。。”
“行啦!”
唐奕是有意拿文扒皮解闷,故意不说内情。
一脸坏笑地拍了拍文彦博的肩膀,“回去准备准备,去外面转一圈,就当散心了。”
说着话,迈步走开。拱门那边李孝光已经出来,就差没高宣开朝了。
“。。。。。。”
文彦博定在那里,心里别提是个什么滋味,他当真的。
要知道,他文彦博在朝快二十年,就没下放出过京,谁能想到,只因为一个塞尔柱人他就。。。。。。他就要滚蛋了?
一想也不对啊,光是这点事,唐奕就算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下死手,难道?
难道是昨天文拓和四小疯打架的事?
想到这儿,文彦博汗就下来了,心中更是大骂唐奕,小辈们闹着玩,你特么怎么能当真呢?
。。。。。。
————————
先不说文扒皮,紫辰殿列班还有一个人比文相公更是心神不宁。
谁呢?
正太小皇帝——赵曙。
群臣一上殿,高位上的赵曙都不敢正眼看唐奕,他也知道昨天惹祸了,差点让人堵在秦家瓦子。他更知道那事还没完,早朝上一定有人拿出来做文章。
趁着没人注意,立时给唐奕送去一个“求饶”的眼神,意思是:“大意了,下次一定小心。”
下次!?
还想有下次!?
唐奕心说,真拿你姐夫我当孙猴子使唤啊?特么再大的神通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咳咳!”干咳两声,只当没看见。
心中却道:也确实应该把这些人都散出去让赵曙一人支撑磨练一番了。十六岁不算小了,生生被曹太后把他惯的还像个孩子。
。。。。。。
————————
那些常议和例行奏报自不多说。
赵曙心不在焉,朝臣们也是无心多议,草草了事,只等正戏开锣。
终于。
礼部贡院监察使牛荃躬身出班,高呼“有本奏”。
大伙儿精神一震,心知来了。
就算不知道秦家瓦子那档子事是牛荃一手策划,也心知肚明,他一个礼部散官敢冒头,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只闻牛荃道:“启奏陛下,昨日京中戏舍发生一起斗殴事件,臣以为,理当引起朝廷的注意。”
文彦博一皱眉,那里面有他家文拓的事他自然关心。
可是,也正因为有文拓的事,他就不好开口了。
同样的,贾相爷,还有章惇这些人也没法开口,唐奕更不用说,祸首就是他家的。
别看他权盖三班,也只能乖乖听着牛荃在那儿生事。
“这个。。。。”却是赵曙一脸为难的开口了。
“牛爱卿多虑了吧?”
“戏舍殴斗既使触犯刑律,亦应由开封府立案侦破,何需在这殿上朝议?”
“陛下所言差矣!”
牛荃显然是有备而来,躬身下拜,不卑不亢。
“若放在平时,当众殴斗确实不用上达天听。”
“然,事逢抡才大典在即,大宋英才尽聚开封,乃文教盛世之姿也。”
“此等朝廷立本求贤之紧要关头,我京中治下不但不知收敛,反而更加猖獗无度,实应惊醒君臣上下啊!”
“况且。。。。。”
牛荃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赵曙、唐奕。
狠一咬牙,“况且,据臣所知,殴斗之人皆是朝中权贵子孙。不知典范众学,反而大行凶恶,实当引起陛下惊醒啊!”
。。。。。。
哦操,一殿文武都听蒙了,知道今天肯定有人拿昨天的事做文章,可是没想到会做这么大的文章。
牛荃拼了!?
他这段话,拿举业说事,矛头直指当事人,简直就是露骨,就差没明着说观澜系的人有罪了。
。。。。。。
唐奕也有点意外,他想到牛荃会发难,可是没想到牛荃会这么明刀明枪的动手,一点退路都没留。
双手抄在袖中,缓缓转身,“那依牛监察之见,当如何处理呢?”
。。。。。。
“牛荃!”
唐奕没想到,不等牛荃做答,班中已经有朝臣跳出来发声了。
“启禀陛下,依臣之见,牛荃此举有违职权。”
“京中殴斗,乃开封府之责,纵有上达天听的必要,也当言官举鉴,牛荃身为礼部职官,实行越权行事,当追其罪责。”
得,唐奕更迷糊了,因为跳出来的这位不是观澜系的官员,按理说,他应该是和牛荃一个阵线才对。
而那边的牛荃显然也没当那官员是一伙的,对于指控依旧硬气的很。
“事关抡才大典,国本政纲,荃身为贡院监察使,自然有权问责当事。”
“你。。。。”
那官员被顶的无话可说,一时慌乱,脱口而出:
“你。。。你胡来!”
“好了好了。”唐奕无语劝慰。心说,别没把老子扳倒,你们自己先打起来了。
“牛监察所言有理有据,依奕之见嘛。。。。”
“是该查一查。”
“嗯。”
牛荃下意识点了点头,颇为满意,没想到唐子浩答应这么痛快。
“嗯???!”
终于反应过来,一下子又愣住了。
唐子浩居然答应了?他疯了?
只闻唐奕那边又出声了,“其实也不用查。”
“唉。。。。”长叹一声。“家门不幸,那殴斗之人,正是我唐奕的儿女。”
靠,一殿的人都喘着粗气,就差没骂娘。
众人更是纳闷,唐疯子今天怎么这般痛快?
他们哪知道,劲暴的还在后面呢。
把自家儿女卖了,唐奕显然还不过瘾。
“不过,此事可不光我家那四个不省事的哈。。。。”
“还有晋王赵宗麒、北海郡王府的赵宗贤。”
一指贾相爷,“当然,肯定少不了贾相爷家的贾茂。”
“还有文相公家的文拓、范纯仁家的范正平、章惇家里的章二郎。”
“还有。。。。”
“还有?!”
大伙心说,要是再有,就把朝堂上的相公们点了一遍了,唐疯子这是要干嘛?
不但牛荃傻眼了,想挑事的官员傻眼了,连“自己人”也特么傻眼了。
他是嫌事不够大是怎地?这就是在自毁长城。
。。。。。。
8)
第969章 撂挑子()
这还没完,唐奕报菜名似的抖出一堆响当当的人物,随后朝赵曙躬身下拜。
“启奏陛下,昨日奕也在场,遂对这事一清二楚。”
“以上犯事之人,个个难逃罪责。”
“正如牛监察所言,此事有辱朝廷威仪,理应严惩,还望陛下责罚!”
“责责责罚?”
赵曙也是一脸懵逼,心说,这又是什么套路?
脱口而出:“怎么责罚?”
他是不知道怎么个责罚法才问出的这句。
没想到,唐奕还真当是官家在问他,沉吟了一下,在百官的瞩目之下悠然道:“那就罢官削爵吧!”
“”
“”
“”
满场寂静,落可闻针。
牛荃心说,真是见了鬼了!
不受控制地嘟囔道:“罢官削爵?”
“对!”唐奕那边重重点头,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昨日在场的,不论官职大小、爵位高低,一率贬职为民,以儆效尤!”
“”
这就过分了吧?
别看昨天在秦家瓦子掐架的就是一帮半大小子,可是细数之下,好像没有哪个是没有官职爵位在身的。
唐家那四个不用说,是先帝在世的时候亲封的散职。
贾家、文家、章家那几个虽然没有唐奕家里的职位高,但怎么说也是正经八百吃皇粮的散官。
抛开这些,别忘了,还有一个北海郡王府里的小世子,还有一个官家的亲哥哥,正经的亲王,这要是一撸到底
话说回来,谁敢一撸到底?
牛荃也好,别人也罢,弄这么一手,无外乎就是求一个前程。
可是,因为他们把这些孩子都贬到底,那他们也就没有前程了。
现在不光是文彦博,所有人看唐疯子的眼神都变了,心说,真是闹着玩下死手啊!
牛荃更是冷汗直流,“这这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吗?”唐奕盯着他。“我怎么觉得挺合适的啊?”
“”
“这个”牛荃继续支吾。“本官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唐奕寸步不让,“既然已经影响到了举业和大宋学子,那自当严惩不是吗?”
“可是”
“可是什么?”唐奕笑看牛荃。“可是处理了小的,就没法牵出老的了吧?”
“这”
“不用这这那那。”唐奕直起腰杆。“奕就如了你的愿!”
“这回不处理小的,专收拾老的如何?”
“”
牛荃怎么越听越不对味,越听越迷糊呢?几个意思啊?
这货甚至在心中呐喊,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我告你儿子,你护个短,认个怂,让出几个位置安抚一番不就皆大欢喜了?干嘛非得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对自己人这么狠呢?
在牛荃看来,唐奕要是真处理了“老的”,那些爬不上去的官员自然是高兴得紧,可是自己却是死定了。
也不想一想,不光下去的观澜系会恨他入骨,那些上去的官员为了缓和与唐奕的关系,也都留不下他。
唐疯子在干嘛?欲擒故纵,还是杀一儆百?
呵呵,都不是。
谁能想到,唐奕是真的要腾地方。
至于牛荃
腾地方归腾地方,但是敢跟唐奕使绊子,那唐奕也不介意捎带手彻底把他摁死。
接下来的事不用细说也能想得出:
文彦博、章教子无方远赴埃及巡察,那里地处欧亚非三地交界,这两个人正有用武之地。
司马光、范纯仁、萧誉,一人负责河东及燕云,一人负责河西、京西,另一人则是直下荆湖广南,分别巡访大宋民情民意。
贾昌朝、富弼南下涯州。
丁度、唐介、王拱辰也是各走州县。
朝中从上到下,只要是顶着相公名头的一个没留,全部以巡按、巡察之名下放出京。
连嘉佑二年观澜书院出来的那批人也是走的走、去的去,三府九部起码空出三分之一的位置,而且个个都是位高权高的要职。
连唐奕这个辅政大臣都言名专心闭门思过,顺道解决塞尔柱使臣之务。
赵曙冷汗都下来了,毕竟太嫩,不明白姐夫这是玩的哪一出,一时之间真以为姐夫这是撂挑子不干了。
而富弼
虽然没想到唐奕这回把他也给带上了,但是老相公更没想到的是,又一场风暴,结果却是让唐奕这么解决的。
“也好啊”富弼看着殿上跟木桩子差不多的朝臣们玩味一笑。
“老夫正好回涯州看看,躲一躲清闲,朝中诸事就拜托各位了!”
大伙儿还没从唐奕这番狂轰滥炸之中缓过劲儿来,哪还听得进去富相公的“嘱托”,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唐疯子就是说说还是来真的。
主要是,太容易了吧?
试探两下,再加上一个发疯的牛荃,这就成了?
三府九部,从主官到权职换了个遍,这得多少个坑啊?
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傻乐了,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能一展身手了!
“唉”贾相爷看着一帮还活在梦里的朝官们,不由暗自叹气。
“上去容易,能不能坐稳,就得看本事喽。”
见富弼一脸玩味,老贾忍不住吐槽:“就该像子浩这样的好好惩治一番”
“你看看,一个个像什么样子,真当如今的相公好当呢?”
富弼轻笑,却是颇为理解众人的心情,“总要上来试一试才安心嘛,子明又何必刻薄呢?”
“哼!”贾相爷冷哼一声。“就是看不惯这眼高手低的嘴脸。”
“是啊!”富弼也是认同的。“个个眼高手低。还不知道少了这么多能臣之后会怎样,这局势可千万别乱啊!”
说着话,富相公沉吟片刻。
“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赵曙现在是一心想马上退朝,好与姐夫问问,这到底是什么套路。偏偏富相公这时出声,让小皇帝把到嘴边的退朝生生吞了回去。
“老相公,何事启奏?”
“回陛下”富弼躬身出班。“韩稚圭守牧西北已经五年了,兢兢业业,恪守本职。”
“依老臣之见,也该回朝为国尽忠了。”
“”
赵曙一阵错愕,没想到要把韩瘸子弄回来的是富相公。
疑惑地看向唐奕,能不能让韩琦回来,还得姐夫说了算。
而唐奕深深的看了富弼一眼,不由得暗竖拇指,心说,还是富老相公考虑的周全啊!
其实,韩琦挺倒霉的。
今天本来应该是有好心人拉他一把,非常时期,不论赵曙,还是唐奕亦不会为难,必定准奏,调韩瘸子回京。
可惜,他命不好,牛荃抢了先,先说的是昨天秦家瓦子的事。
唐奕就坡下驴,直接按照昨天商量的,借着这个由头就把坑都让出来了。
可是,坑都让出来了,韩瘸子这颗被利用的棋子还有什么用?
所以,此时殿上群臣不管你是措手不及也好,还是茫然无知也罢,都忘了这个茬儿了。
要不是富弼提一嘴,韩瘸子估计要彻底死心,在西北终老了。
那话说回来,富弼为什么拉了韩瘸子一把呢?
无它,中正、持国、心思如发。
富弼是真正为大宋考虑不掺杂一丝己欲,而且考虑的极为周全,甚至是深谋远虑。
唐奕为了敲打群臣,警醒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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