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叫来堂倌安排一众人等坐下。
。。。。
“哪来的小王爷?”趁着那边闹哄哄的排座之时,唐奕又压低了声音问道。
特么就想好好吃顿饭,也能躺枪?
“汝南郡王的大公子赵宗懿。”范纯礼憋曲地撇了一眼隔着不远坐下的一众人等。
“哦!”唐奕瞬间懂了。
他就说怎么一个皇族中人,会使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给他们添堵。原来,刚刚无意间,他是连着汝南王一起给骂了。
论起‘比猪还能生’来,大宋朝谁比得上汝南郡王赵允让?这老货光儿子就生了二十二个,都能当劳模儿了!
宋楷刚心思全不在二人的对答上面,阴沉着脸,看向范纯礼。
“你变了。。。。”
“以前压火气,劝架的活应该是丁源干的才对。”
丁源一听不干了,“说什么呢?好像我很怂似的!”
却不想范纯礼苦声一笑接道:“我是真怂了。”
宋楷一怔,等着他的下文。
“我爹不容易。,虽说退下来了,但是为了大哥的前程和二哥的举业,还得小心翼翼地在京城这潭浑水里泡着,我得给他省点心了。”
范纯礼扫了眼不远的赵宗懿。
“要是单贾老六也就罢了,还有赵宗懿呢。”
“怕他个囊球!”宋楷眼睛一立,“惹急了,老子照揍不误!”
“能不惹,还是别惹。。”
”怕啥?我就不信,他有脸告到官家那去。”
“等会儿!”
唐奕有点没反应过来。
“听你们这意思,这帮子皇亲也能惹的喽?”
宋楷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皇亲多个屁!”
丁源也笑着接话道:“大郎初到京师还不了解,这京师的圈子复杂得很,赵宗懿还真不是不能惹。况且,他也不敢偏帮一方。”
这也是他刚刚没劝架的原因,有赵宗懿在,宋楷和贾思文就打不起来,最多放点狠话,快乐快乐嘴。
“老一辈且不说,单是咱们这一辈儿人的圈子,就不是什么皇子皇孙、官宦子弟分得清的。。”
“啥意思?”
“哼!”宋楷一声冷哼。
“赵宗懿别看是郡王长子,官家的亲侄子,可这京城里,比他横的多了去了。”
“这里是京师,沾点官门儿的就算老子不是朝中实官,往上数三代你再看?”
“不是开国臣老,就是前朝执宰,真掰扯起来,谁怕谁啊!”
“闹到上面去,言官也是先弹劾他赵宗懿有损皇仪。再说,一个郡王之子偏帮内相的儿子,他贾子明也就别想在中枢再呆了。”
“就算真打起来,这种事闹到官家那儿去,一边是臣子,一边是一姓家人,官家说哪边的不是都会被认为是偏帮,所以只会。。。”
“和稀泥!”唐奕听着听着就懂了。
懂了之后就笑了。。。
心说,此话为何不早说?倒是便宜了贾公子!
第80章 酒香()
唐奕有点后悔听了范纯礼的,阴狠地瞪了边上那桌人一眼,这页只好翻过去。
让丁源点了些樊楼名吃,菜品还没上,堂倌儿已经令侍女摆上了一桌的餐前小点。
唐奕不禁暗暗称奇,心说,不愧是东京第一楼,这服务水准绝不是盖的。甭管你点了什么,先上八样精致点心,八样干货,八样时鲜果品,绝不让客人干等一刻。
见君欣卓局促地坐在身边,手都不知道放哪儿,唐奕把几个精致的点心、鲜果凑到她面前,“吃啊,愣着干嘛?”
君欣卓不说话,直往后躲。她哪到过这么高级的酒店,况且还和这些朝官子弟坐在一桌。
范纯礼对唐诙的举动早就见怪不怪了,处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他基本没有什么尊卑观念,对谁都一视同仁。这也是范纯礼把唐奕当兄弟看待的主要原因,不做作。
倒是丁源更加的不明白了,他早就看这美小娘不像个侍女。果然,一上楼,唐奕就先按排她坐下,而且还主动送上吃食。
“大郎啊,走了一路你也没介绍介绍,这位是哪家娘子?什么时候递的亲?怎不曾听你说起?”
丁源一脸贱笑,明显没安好心,说得君欣卓又闹了个大红脸。
“别闹!”唐奕笑骂道:“这是我保镖,厉害着呢,小心她抽你!”
丁源心说,你才别闹,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娘子,你也能说成是保镖,算你能扯。
这边笑声不断,不像是刚刚吃了暗亏。而那边,贾思文他们也是笑声欢腾,能让宋楷吃憋可不容易,这货在太学一言不合就会上手。根本就不像个文生。
众人落座,自有书童仆役去点酒食,一众公子哥则是看猴戏一般看着宋楷等人怎么把这顿饭吃好。
一见范纯礼竟然是带着酒来的,有人立马哈哈一笑,环顾本桌。
“我说怎么这般阔气,原来是怕樊楼酒贵,自带了酒水。”
同桌之人除了赵宗懿基本都是太学门生,平日里与宋楷就不太和睦,自然不缺附和之人。
“范三抠,离京两年还是改不了抠门的秉性,到白樊楼来吃酒,竟也有脸外带酒水,也知堂倌儿是怎么让他们进门的。?”
“怎么不把菜品也从野店带过来,岂不是更省?”
众人哈哈大笑,言辞极尽嘲讽。
笑闹一会,赵宗懿故作大度地开了口。
“人与人的格局不同,范希文从政素以苛严著称,其子自然学了他的小气。”
贾思文道:“小王爷高见,范希文自己装什么假道学,却还妄想天下人都跟着他严苛厉政,简直就是把人当傻子!”
“这下好了,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驱逐的下场。”
不论是贾思文,还有赵宗懿,甚至是朝中大部分的官员子弟,对范仲淹主领的庆历新政都诟病颇多。无它,新政最主要的部分就是考核吏制,严把恩荫官的选拔,最直接的受害人就是他们这些官二代,皇二代。
“罢了,罢了。”赵宗懿飒然一笑,“不谈这些无用之事,今日小王坐请,大家尽情享用!”
说着,大手一挥叫来侍者,“起几坛陈酿,小王要与诸位不醉不归!”
赵宗懿这一嗓子故意抬高了声调,就是为了恶心恶心自带酒水的范纯礼等人。
宋楷听着刺耳无比的挑衅,恨不得把脑袋塞到桌子底下去,恶狠狠地瞪着范纯礼
“你他妈是越活越回去了,越来越怂不说,吃个酒还跟着你丢人!”
范纯礼涨红了脸,“要怪你怪唐大郎,他非得到樊楼来找晦气。”
唐奕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头,“特么小爷想请你们吃顿好的还有错了?不吃就滚,没人留你!”
心说,怪不得贾思文嚣张,活该你们这群傻货被人家踩!他妈还没怎么着呢,自己就先打起来了。
丁源圆场道:“好了好了,范老三拿来的酒也不差,我看不比樊楼的酒差。”
范仲淹前一段曾送到丁度两坛果酒,丁源偷偷尝过,确实是好酒。
“那是!”范纯礼可算找到队友。“樊楼那破酒本公子还不乐意喝呢!”说着,也不等侍女伺候,自己拍开了酒封。
那边贾思文还和一帮太学生笑话着范纯礼等人,猛然间,一股奇浓无比的酒香直往鼻子里钻,有人忍不住重重地吸了口气。
“怎么这么香?哪儿来的?”
贾思文一滞,不禁眉头轻触,这么浓的酒香他还从未闻过。无意间扫到赵宗懿也被这酒香吸引,立马会意地叫来小二。
“这是什么酒?给我们也上两坛。”
跑堂的颇为为难地偷瞄了一眼范纯礼那边,“公子原谅则个,这并非是我樊楼的酒品。。”
“不是樊楼的?”贾思文一声惊疑,“那是哪来的?”
小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隐晦地指了指身后的那桌没言语。心说,可不就是刚才和你们差点没打起来那帮自带的。
“自带的?”赵宗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唐奕那边,这酒香好像还真是从那边飘过来的。
贾思文问道:“可知这是何种名酒?”
堂倌儿一苦,“恕小的眼浊,小的还从未听过,有哪种酒有这般农烈的香味。”
宋人好酒,更别说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们。只能闻味,却无缘一尝的痛苦,恐怕也只有坐在这儿的几位当事之人能体会了。
贾思文一伙本来是想恶心宋楷、范纯礼才留在三楼大堂落。不想还没怎么着呢,就被这酒气勾得心中如百爪挠心一般难受。
就连樊楼的好酒上来之后,众人也觉入口无味,满脑子都是那边飘过来的沁入心扉的酒香。
闻着就这么大的味儿,那喝起来得什么样儿啊。。。。。
“要不,小的过去给诸位问问?”
堂倌一张嘴,贾思文差点没上手抽他。这要是问了,他这脸还往哪儿搁?
不说赵宗懿、贾思文那一桌人的心思,这边,宋楷、庞玉也被酒香震住了。
他们哪知道,这六十度的白酒闻起来是酒,喝起来却是‘火’!
。。。
第81章 烧刀子()
丁源喝过果酒,却无缘高度白酒,甚是好奇。
“怎会有般浓烈的酒气?快给我尝尝。”
唐奕一把拦住他,把醉仙果酒抱过来,“咱们喝这个。”说着,指着那坛白酒对范纯礼与宋楷道:“你们两个不是能吵吗?今儿个不把这一坛拼光,就不算带把儿的!”
宋楷早被酒香勾去了魂魄,腾地一下站起来,一只腿直接上了墩凳,“来就来,谁趴下,谁就是娘们儿!”
范纯礼差点没一脚把他踹出去,他可是知道这白酒的厉害。这一坛五斤,要是他们两个都喝了,那就不是趴下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醉死。
不过,既然宋楷叫了板,他就不能认怂,也豪气地叫道:“怕你个囊球!”
这边叫得越欢,那边儿就越吃味儿,一共就六个人,怎么比我们这边十多人的大桌还热闹?时不时地看向那桌,连续话都忘了。
而这时宋楷正抱起一碗奇香美酒,仰头而尽。。。。
太学生们,只见宋为庸一大口酒水进肚,登时脸若猪肝,双目暴突,酒水含在嘴里再也不咽下,似被酒味熏得心神具颤,激动的把桌子都锤得咣咣作响,足足十多息的工夫才把酒咽下去。
酒一下肚,还大吼一声——
“痛快!”
贾思文看得目瞪口呆,不是滋味地咂巴着嘴,心说,就有那么好喝?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哪知道,宋楷是被六十多度的白酒呛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又不想在范纯礼跟前失了面子,才强撑着喊出那一声“痛快”。。。。。。
好喝谈不上,但辣得舒爽,烧得通透,倒是真的。
“要不。。。。”太学生这边有人实在是抵不过诱惑。
“要不,我过去问问这是什么酒?哪里售卖?”
这位文生平日里和宋楷等人属于没什么嫌隙,也没什么交情的那种,他过去问问。,应该不会落了面子。
贾思文没说话,看了眼赵宗懿。而赵宗懿也被宋楷的举动和酒香唬住了,心中酒痒难耐,他默认地低头看着酒杯。
那太学生一喜,知道小王爷这是默许了,遂起身朝宋楷那边走了过去。
“为庸兄,可否告知此为何酒?哪里有售?”那太学生还算客气,过来先是拱手见礼,方道出疑问。
“你想知道?”宋楷已有三分醉意,半眯着双目看着那人。
随即放声大笑,“小爷就偏不告诉你!”说着,砰的一声坐下,一摇三晃地指着范纯礼道:“到你了!”
太学生好不尴尬,这宋楷显然已经醉酒,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但越是这样,越勾起心中惊奇,只一碗就能醉人的酒,那得是什么酒啊?无奈,只得求助的看向同桌几人。
唐奕一直留心贾思文那桌,现在有人过来问话,又见那边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信儿,心中登时生出逗弄之意。
邪笑道:“此酒名烧刀子,哪儿也买不着!”
烧刀子?不光这文生,就连那边一桌子的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算什么酒名?
“就叫烧刀子!”唐奕大声道:“此酒入口如烧红之刀刃,吞入腹中犹如滚烫之火灼心噬胆,乃是豪侠酒!狂心酒!非虎胆之人不可饮之。你们一群文弱小生,问了也没用,问了也不敢饮。”
“说的好!”宋楷一拍桌子,“豪侠酒。。。烧刀子!当真好名头!此酒只供豪人饮之,你等弱儒还是回去喝‘水’吧!”
说完,就盯着已经重影儿了的酒坛子,还想再来一碗,已示豪气。
唐奕嗓门不小,宋楷声调更高,传到贾思文等人耳中,何其刺耳?
连赵宗懿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握着酒杯的指节有些泛白。
这是明着骂咱们是弱鸡啊!
贾思文腾的站起来,“好大的口气!你们能饮得?我等为何不可?”
唐奕阴不阴,阳不阳地看着贾思文,心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敢喝?”
“有何不敢!?”
贾思文索性大步行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众太学生以壮声威。唯有赵宗懿碍于身份,不好过来,只坐在原处面无表情地看着。
唐奕一拍桌子,“好!我倒看看,你怎么喝!“
“小二,上几个小杯过来!”唐奕大声呼喝,“我怕用大碗,再喝死个人!”
堂倌被吓的一哆嗦。心说,真是阎王打架小鬼儿遭殃,这几位没一个是他惹得起的,特别是唐奕还带了个‘死’字,更让堂倌感觉渗得慌。
这要出点什么事儿,可不是他一个跑腿儿打杂的能受得住的,无奈之下,趁着拿酒杯的工夫,把三楼的事情禀了上去。
主管这一楼的管事,一听宋痒、范仲淹、丁度、庞籍、贾昌朝这些相公们的公子都聚到一块儿了,里面还掺合了汝南郡王府上的大公子。这还了得?急匆匆地冲上三楼,亲自去支应,生怕这几位祖宗真打起来。
而二楼的姐儿们也听了信儿,一些无心生意的靓姐儿也都聚向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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