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尝不知那一家不成气候,可是,若没有赵允让当年的知遇之恩,哪有后来的“贾相公”?可惜,昌朝已经尽力了。。。。。。
“算了,闲话少说,今日前来,有一事相告。”
当下,贾昌朝把赵祯的有意让他主理通济渠案的事情与昌衡一说。
贾昌衡一听,皇帝给他派了这么个差事,又是兄长亲自来送信。
“兄长的意思是?”
他有点不确定贾昌朝是什么意思,是让他开一面,让魏国公得以脱身?还是说要改庭异张,借机靠近皇帝一边?
“拖”老贾吐出一字,是昌衡说什么也没想到的。
“拖?”贾昌衡瞪着眼睛。“那不是两头都得罪了?”
“错了”老贾闭着眼睛,一副高深之相。“你拖的越久,陛下越高兴;拖的越久,魏国公也无话可说”
“。。。。。。”
贾昌衡明白了。
拖
魏国公的屁股不干净,要是一下查清,反倒太假了。拖的久,自然也不了了之了。这种事儿在大宋是常态,一抓一大把。
可是,真的能不了了之吗?
显然不是,要是没人想找你的茬当然不了了之。可要是有人想在适当的时机,做适当的章,那可另当别论了,何况那个人还是皇帝?
赵祯的真正用意也在这里,现在办了这个案子,本来是他自己默许的事情,能把魏国公怎么样?况且那老国公手里还有守旧派的支援。
可是,找准时机,用另一个事儿把这件事再牵出来,那效果可不一样了。
“兄长放心”贾昌衡深施一礼。“此事定不让兄长失望。”
“嗯。。。”老贾点了点头,默然地看了昌衡半晌。
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以后为兄不在了,子平遇事要多个心眼。。。轻易不要站队,别学为兄。。。。苦悔一生”
“兄长”
贾昌衡大惊,“兄长何出此言?”
老贾苦笑。
“心意,我已经给官家了,他也应该放我走了吧。。。。”
在京师困顿十年,老贾最大的心愿可能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走了也好,可是。。。”
贾昌衡不明白,走走了,兄长这些年在京城受的气还少吗?,走了反倒是好事。可是听兄长之意,怎会这般哀戚?
只闻贾昌朝道:“很多人。。。。”
“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老夫活着离开京师的。”
“兄长”
“不必多言”
贾昌朝抬手止住贾昌衡的惊骇,沉默良久方吐出四字:“这是命”。。。
老贾从昌衡的府出来之时,下意识地抬头看天,英雄迟暮,不复当年。
现在,他开始理解赵允让最后时刻的那种心境了。
以他贾子明之才,放眼大宋可曾服过谁?怕过谁?
可惜,瑜亮同出,时不复我
偏偏遇那个妖孽——唐子浩
苍、天、无、眼
。。。。。。
——————————
唐奕可不知道,老贾此时已经把自己和他自瑜亮了。
那封信发出去之后,唐奕很解气,进而也算释然了。
老子跑到涯州来是来躲清净的,要是真在乎通济渠那点钱,真在乎观澜商合到底归谁,那还来涯州干什么?
把建城的事彻底扔给了曹国舅,放飞心情
玩
乐
胡闹
是一点正事儿都不管了。
潘丰载着原高价请来的工匠、物料再次回到涯州的时候,船还没在亚龙湾靠岸,见不远处一艘小排筏坐着萧巧哥、福康和君欣卓。
碧波荡漾,水清至极,映着水底的珊瑚水草,虾蟹游鱼,三女宛若仙子临凡。
潘丰心道,这也不算啥破地方,起码呆的舒服。
拢声高喝和三女打起了招呼,随后又叫道:“大郎呢?怎不见大郎”
三女咯咯大笑,齐齐往水下一指。
似是应景儿,哗啦一声,水面翻起白浪,一精壮青年鱼跃而出,一身扎实肌肉黝黑锃亮,泛着水光。不是唐奕,又是何人?
潘丰眼睛都看直了,随之苦笑:
“你要不要这么放肆啊?”
这货穿了个大裤衩子。
而唐奕一点不觉害臊,猛一举右臂,手里擒着一只一尺多长的大龙虾,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唐奕见是潘丰,咧嘴露出两排白牙:
“醉仙烩龙虾”
“国为大兄有口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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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 宰了(五千字求票)()
第772章 宰了五千字求票
海天一色,纵游随心,却是有别于繁花似锦的开封古都,别有一番韵味。
见唐奕把大龙虾扔排筏,吓的三女叽喳一阵惊叫,躲的老远。
而唐奕似是要的是这个效果,在水哈哈放笑,好不快活。
潘丰立时被此情所染,附和大笑,“三位弟妹,失礼了”
说着,一扯锦袍,虽然不能像唐奕那般只一条内裤出来见人,却是也剩了衣在外。
“大郎,且看某家的本事。”
纵情一跃,扎到了水里。
“。。。。。。”
一船人都看傻了,你老可悠着点儿啊。
别忘了,潘丰已经快五十了。再说,这可不是小排筏子,这是海舟巨舰,离水面起码四五丈高,潘丰这么跳下去了。
。。。。。。
而且,随潘丰一起来的潘家仆从心里甚是纳闷儿:没听说家主还有戏水之技啊?
“不好”脑袋灵光的立时大叫,奔向船沿儿。
果然,潘老爷一激动,忘了自己是个汉鸭子了,只在水里扑腾着,大叫救命。
“快,快拉。。。。。。快拉老夫去”
这下可把大伙儿吓坏了,水性好的扑通扑通下饺子一般往水里跳,剩下的人则是又扔绳子,又顺竹竿,一船人忙成了一锅粥。
要是潘国为刚到涯州投海而亡,那可笑话大了。
七手八脚,众人总算是把潘丰救了来。
万幸,潘丰还不算淹着了,自己扑腾了几下,有人下水施救了。
而此时,唐奕也是游到大船之侧,顺着船顺下来的绳子了船。
“你说说,你得多想不开吧?再激动也不至于跳海啊?”
“呸呸”潘丰一边吐着嘴里的腥咸,那叫一个闷气。
“老子不是看你游的欢快,想。。。。。。”
“想一起凉快凉快吗”
“哈哈哈哈。。。。。。”
一船人都忍不住大笑,咱们这位潘家主从来都不服老,却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这回倒是真凉快了。
唐奕也跟着大伙儿轻笑,却是不好意思再戏虐于他。
“怎样?我要的人都招齐了吗?”
潘丰一撇嘴,悻悻然道:“癫王有令,谁敢不从?”
“陛下亲自过问,还有不成之理?”
唐奕点头,物料之需他不担心,有钱行,可是营造匠人却是个难题。
原汉人视岭外如蛮荒地狱,不好招人那是肯定的,但是官家亲自帮忙,却是唐奕没想到的。
“弄了多少?”
“匠师八百,熟工千五”说到这里,潘丰不无得意之色。“营造司都让老子给搬空了。”
凑到唐奕耳边,压低声调儿,煞有其事地又道:“有些不想来的,都是绑来的。”
唐奕一阵无语,这事儿也潘丰干得出来。
回首四顾,此时甲板都是人,都出来看“潘老爷戏水”。
一指除了潘家仆役的一众生人,“这些都是?”
“这只是一小部分,另外还有五船呢”
唐奕点了点头,不与潘丰再说,而是向着众人所在行了几步。
一众匠人呆呆着着唐奕。
唐奕不知道,皇命难违,这些人是不来不行。
他们,有些人来的时候,甚至把后事都交待好了,没打算活着回去。
现在大宋疯王在眼前,这群人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两步。蔫头耷脑,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活脱脱一帮活死人。本来不想来岭外这种地方,哪还会有精气神儿?
“怎么?”唐奕讪笑。“怕我?”
众人不语,皆是心道,怕倒算不,都知道癫王疯是疯,但从不与百姓为害。
只不过,原对岭外传的邪乎,大伙儿心疑惧在再所难免。再者也没想到,与这位传说的唐疯子见面是这番情景。
见大伙儿都在自己身扫看,唐奕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嗯,是挺另类。
光着个膀子穿了条大裤衩子,还被海水浸湿,贴在身,裆下还鼓了个大包。
“看什么看?”唐奕面不改色,笑意不减。“都是男爷们儿,谁没见过站出来我看看?”
“轰。。。。。。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却是没想到,癫王是这样的癫王。
“嘿”唐奕一撇嘴。“都会笑啊?老子还当你们一个个把笑脸儿都落在姐儿的肚皮了呢”
“哈哈哈。。。。。。”众人又是大笑。
癫王倒会说笑,都是苦出身的穷手艺人,哪有大钱往姐儿的肚皮扔?
而太熟悉唐奕的潘丰则是暗自撇嘴,这货又要开始忽悠了。
侧耳静听,倒看看他是怎么忽悠的。
。。。。。。
气氛缓和,唐奕也不再耍宝。
“涯州到底什么样子,是好是坏,本王不废唇舌,你们自己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
“咱们今天说两件事。”
“第一,佣资”
“你们来给我唐奕做事,多了不说,我不但让你过活得下去,而且让你们活的好,活的滋润”
“佣资,三倍”
嗡的一声,全船的匠人皆是哗然。
三倍?那可当真不少。
这些都是靠手艺吃饭的平头百姓,在大宋,他们不像后世的手艺人,日子过的并不算好。
要说大宋开明是开明,可是士农工商等级分明的遗毒并非荡然无存。从地位来说,匠人不如农户,而单从收入来说,又不如商户,属于底层的存在。能糊口,但别想发财,更攒不下什么余钱。
癫王一张嘴是三倍佣资,这代表什么?
代表着,他们不但能糊口,而且还能攒下余钱寄回家。
这么说来,远赴万里来岭外做工,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二件”
待众人静下来,唐奕再次出声。扔出去的又是一颗重磅炸弹,三倍佣资只强不弱。
“在涯洲,士农工商三六九等,都给老子扔到茅坑里去”
“这里不分贵贱,只看本事。”
“没有黎汉之分,也没有农工商贱之别。”
“谁有本事造最好的房子,谁拿最高的佣资;谁有能种出最多的粮食,谁是人之人”
“做的好,不管你是土坑里刨食的佃户,还是地位低下的工匠,也不管你识不识字,读不读,老子给你请官,给你重赏,给你这天下最好的享受”
“。。。。。。”
“。。。。。。”
此言一出,底下的工匠竟一点动静都没有,足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眼睛都直冒绿光。
“殿下所言当真?”大伙儿都不敢相信。
这样的所谓不分贵贱,赁本事吃饭的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唐奕一笑,也不说是真是假。
“下船之后,别着急干别的,领半年的佣资,等大船回转,先给家里稍回去,乐呵乐呵”
众人闻言,再不疑有虚,扑通扑通拜倒一片。
“殿下隆恩,我等定效死力”
。。。。。。
————————
潘丰啊,服气啊。。。。。。
这孙子忽悠人是真特么疯啊,又让他煽动了一帮子憨汉替他卖命了。
可是,这本钱下的有点大啊
趁着船行入港,大伙儿都去领工钱的当口儿,潘丰靠到唐奕耳边。
“过了啊。。。。。。”
“别忘了,你正缺钱呢”
没想到,唐奕面容一肃,双手背后,看着欢天喜地下船迎接新生活的一众工匠们:
“再缺钱,也不能省”
看向潘丰,依旧无正式,“国为大兄知道我最痛恨儒家什么吗?”
潘丰愣了一下,“什么?”
“路”唐奕吐出一字,掷地有声。
“儒道把除了读人的路全部堵死。”
“士农工商,唯士通达。”
“天下巧匠、善耕利农者,无升之路,无报国之门,无光耀宗门之机,更无改变命运的手段”
“。。。。。。”潘丰怔怔地看着唐奕。
“所以你,你要在涯州给农户艺匠开辟一条升之路?”
唐奕长叹一声,不胜哀戚。
“在原,我做不到。。。。。。”
“只得远遁海外”
。。。。。。
有学而优则仕,可是却从没有农而优则仕、工而优则仕的说法。
这是士大夫的天下,唐奕暂时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他只能躲得远远的,给精农者、重技者、格物穷理者一个升的通道。
纵使达不到后世那样,全民向生机勃勃的社会大发展,但至少在涯州一地,他可以营造一种氛围,一种探索求是、积极向的氛围。
毕竟。。。。。。唐奕只有一个人,他需要更多的助力。
“我明白了”潘丰难得思考起来。
“你这是千金买马骨、抛砖引玉?”
唐奕欣然一笑,“国为兄明白好。”
“不是,你等会儿。”
潘丰脸色一变,退后一步,下扫看唐奕,这货已经升到神棍的高度了,三两句话把自己也给忽悠的北都找不着了。
可是,潘丰怎么那么别扭呢?
且看唐奕现在的造型:
双手附后,做高深莫测之姿,只不过,光着个脚丫子,露着个肩膀头儿,一条大裤衩子裹着蛋。。。。。。
“你这鸟厮,耍着流氓把我忽悠了”
“哈。。。。。。”唐奕大笑。“句句肺腑,绝非忽悠”
一揽潘丰的肩头,“走,曹仙人昨天刚好打了一些野味,晚咱们沙摊起火,烤野味,蒸螃蟹,醉仙烩龙虾”
“保准你吃的舌头都吞到肚子里去。”
“那感情好”潘丰欢叫一声,要随唐奕回去。
走了几步,又想起点什么,“差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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