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唐奕道:“玩你们的吧,不用管我们。”
说完,回头不再理会苏轼他们这边的动静。
“怎么样?最近没人到辽馆去找麻烦吧?”
“没有?”一提起这个话茬儿,萧誉脸色就变了。
“端是让你害的不浅,这几个月,我那使馆什么都不用干,光洗大门就够忙活的了”
“哈。。。。。。”唐奕忍不住大笑。
他在城门之下一顿忽悠,倒霉的就是汝南五府和大辽使馆。
汝南王府还好些,毕竟是皇亲,没什么人敢去闹事。辽馆却是不行了,这种煽动民情的事情,开封府衙本就是睁一眼闭一眼。所以,不用亲眼去看也知道,辽馆的日子不好过。
唐奕笑过,也只能安慰道:“忍一忍,大事重要。”
“忍一忍。。。。。。”
萧誉看着唐奕,“大郎,说心时话,我真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忍了。”
“你给我说句实话,你这么做真的对我萧家有利吗?不会最后把我一家都给卖了吧?”
唐奕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放心吧,耶律重元一定不会赢”
“我不放心”萧誉瞪着眼睛。“有些话早就想说了,只是捞不着机会,正好今天你我说些交心之言”
说到这儿,萧誉苦着脸,“万一耶律重元得朝,那我萧家可就彻底完了啊你可不能拿我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啊”
萧家现在与耶律洪基怎么不合,那也是现在。当初,耶律洪基与耶律重元争储的时候,萧家可是出了大力的,一旦耶律重元得朝,萧家可就惨了。
唐奕听罢,放下酒杯,萧巧哥很自然地给他斟满,倒是忘了她现在是男儿身,此举有些突兀。
”既然这样。。。。。。”唐奕沉吟了一下道。“那今天就把话都说开吧。”
“耶律重元若反,除了兵力足够,要有一个必备条件。”
“什么条件?”
“后方维稳”
“后方。。。。。。稳?”萧誉斟酌着唐奕的话,猛然道:“你是说大宋?”
“对”唐奕点头。“他想起兵,必须要保证大宋不与耶律洪基夹而攻之。所以起兵之前,他必要先取得大宋的支持。也就是说,他什么时候反,第一个知道的就是大宋的朝廷。”
“那。。。。。。那这和耶律洪基那边有什么关系?和他败不败有什么关系?”
唐奕道:“我向你保证,大宋第一个知道,你是第二个知道,耶律洪基第三个知道。而且,一定得经由你的嘴告诉他”
萧誉良久不语,最后重重点头。
“好,我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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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友着急了,说这段写得慢。
别急,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段很重要,几乎贯穿后面的所有情节。
用心看吧,能不能看出点什么,各凭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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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两个大忽悠()
第546章 两个大忽悠
“我信你”萧誉略有艰难地说出这句。
唐奕闻声飒然一笑,“萧兄,你不用信我你只要相信,耶律洪基的大辽对大宋没好处,耶律重元的大辽对大宋更没好处,只有萧家的大辽对我大宋才是有好处的,就行了。”
“。。。。。。”
萧誉呆愣愣地看着唐奕,这句倒真是实在得不能再实在了。
“唉~~”萧誉长叹。“是为兄有些多疑了,说来说去,倒说成了交易一般,全无兄弟之情了。”
唐奕没接,低头满饮了一杯。
有一句话唐奕没说,因为还没到说的时候。
——————
冷香奴陪着苏轼等他续话,心思却是时不时地朝唐奕这边瞥上一瞥。
几人声音不大,且听不见说的是什么,但从表情上不难看出,聊的必是隐晦之事。
冷香奴暗道,看来,坊间传闻唐子浩与大辽勾连颇深,并非虚言。
心下顿时更生几分鄙夷,几月前,封丘门下慷慨陈调,句句可敬、字字千金,可是暗地里,不还是与辽人称兄道弟,一团和气?
。。。。。。
“香奴姑娘?香奴姑娘?”
却是冷香奴略有投入,一时出神。苏轼轻唤几语,冷香奴才回过神来,抿然一笑,“让公子见笑了”
却是没说为什么出神。
苏轼没客气地说:“没关系”而且是又一次一脸陶醉,“香奴姑娘连呆坐都这般韵味十足,小学怕是要把魂都丢在这凝香阁了。”
章惇啊,真想把酒杯砸他脑袋上,你特么还能再肉麻一点吗?
可是,这就是章子厚不懂了,特么姑娘家还真就吃这一套。。。。。。
冷香奴轻笑,“公子说笑了,凝香阁说到底也只是章台北里之地,香奴亦不过是个青楼女子、风尘艳客。”
“公子才学满腹,前程无限,又怎可把大好人生浪费在这种地方呢?”
“浪费在这种地方”这句冷香奴故意咬得很重,声调亦高上几分,还忍不住扫了眼唐奕那边。
言语之中,尽是幽怨、自嘲,尚有几分无奈。
这句显然就是说给那边的人听的。
。。。。。。
章惇等人闻言,不怪冷香奴话头转得生硬,倒是恨恨地剜了苏轼一眼,就是这货提什么凝香阁,害得香奴姑娘自哀自叹,那副我自犹怜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可是一时之间,众人竟也无话可说,不知如何安慰。
。。。。。。
这个时候,苏轼的本事再一次凸显了出来。
“香奴姑娘为何如此作践自己呢?以小学看来,却无半点不妥。”
“哦?”
苏轼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首先,青楼一说,本就不是什么坏词,姑娘何必要自寻烦恼?”
不等冷香奴多问,苏子瞻又继续道:“青楼者,华致之雅舍也,前人亦代指豪门大户,本就非是贬义。”
“《晋·麹允传》云:‘南开朱门,北望青楼。’此青楼义为贵人之宅也。”
“另一说始于齐武帝,《南史·齐纪下·废帝东昏侯》云:‘武帝于兴光楼上施青漆,世人谓之青楼’。这就更不得了,是为帝王之阁也。”
“然,不管如何追源,亦不管是指代豪门大户,或专指帝王之居,都丝毫不能改变青楼高贵雅致的质。”
“传至唐时,青楼之名专司风月,以青楼谓之,这本身就是文人墨客对青楼美态的一种美好寄许。”
“纵至今朝,青楼又旁生出诸多称谓,章台、北里、平康、行院。然不论谓何,亦无法改变青楼之所风花雪月、琴棋风画,尽聚于此的雅名。”
“身在雅居,名同雅所,姑娘又何来哀怨呢?”
“。。。。。。”
“。。。。。。”
曾巩、章惇、王韶他们都听傻了,心道,胡说你也就比唐疯子差那么一点点了。
可苏轼说得起性,根本就停不下来,这就是苏仙的威力啊张嘴就是扬扬千句,出口就是锦绣文章。
别看才十八,有些东西那是天生的。
“依轼之见,姑娘之哀怨不得自己,更怨不得旁人,一切皆是杜牧之那厮的嘴贱”
又特么关杜牧什么事儿?
只闻苏子瞻道:
“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不知辱没了多少青楼女子的济世情怀?又把这无情的恶名,安在了多少有情娘子的身上”
好吧,曾巩他们算是彻底服气了,这孙子为了泡妞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引经据典把“青楼”二字好通夸,最后更是把所有的黑锅都甩给了杜牧。估计杜牧要是泉下有知,埋了两百多年的棺材盖肯定是摁不住了。
。。。。。。
而冷香奴此时才真正地好好看了苏轼两眼,身子微微前倾,“公子。。。。。。有心了。”
苏轼哈哈大笑,“言重,言重。”
不想,冷香奴却道:“公子之言端是有理,然人贵在自知,时至今日,此青楼已非彼‘青楼’。青楼之中的雅人更添了几分俗气,这一点,香奴还是知道的。”
苏轼急道:“姑娘怎。。。。。。”
不等他说完,香奴已经打断他,“不信,你问问唐公子又是怎么看待我们这些风尘艳客的呢?”
“。。。。。。”
这转得也太突然了,怎么一下就扯到唐奕那去了?
其实,冷香奴是在赌气,也是在使小心思。
赌气的是,来了她的地方,却不把她放在眼里。
由此可见,对于唐奕带着女人来凝香阁,又无视她的存在,冷香奴心中也是颇有微词的,问唐奕却是有些有意为难的心思了。
。。。。。。
直到场中鸦雀无声都看向自己,唐奕才算反应过来,怔怔四顾,“问我??”
“对呀,莫不是唐公子没听见?”
唐奕苦笑,没听见才怪。苏轼那破孩子为了显摆,恨不得把房盖儿掀开。
“呃。。。。。。”
唐奕被架在那,不答是不行了。
略一沉吟,“其实,无论是古之青楼王阁,还是今之章台北里,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是个称谓罢了,关键还是看里面住的人。”
“王阁里住的是昏君废帝,勾栏里住的却是巾帼红缨,何为重?何为轻也?”
众人忍不住低头深思,唐奕说的没错,王阁之重,而非人重,勾栏之轻,亦非人轻。
只听唐奕继续道:
“英雄每多屠狗辈,侠女从来出风尘。”
“古有高渐离为友荆柯复仇,萧何与刘邦之谊至死辅佐,杨素侍妓红拂女千古流名。”
“可见,身居之所贵贱与否,实不足哀也。”
“唯恪守本心,自惜如莲,方为重也。何以哀?”
“。。。。。。”
“。。。。。。”
唐奕说完,半天场中依旧无声。
章惇狠狠吞了口唾沫,心道,倒是忘了,苏子瞻再能忽悠,又哪里是唐子浩的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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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千古迷案()
第547章 千古迷案
苏子瞻那是平时不发力,却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而唐子浩则是无时无刻不在忽悠。
这两人,一个“面子”,一个“里子”,从青楼到青楼里的人,夸了个“全方位”。
当真是不要个脸皮了,说得章惇都差点信了。
现在他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唐子浩身边会有一文一武,两个大美女常伴左右;为什么苏子瞻一出来,三句话就能尽得美人芳心了。
跟这二位一比,自己还是脸皮太薄啊
。。。。。。
而真要两相比较,唐奕那个什么“英雄每多屠狗辈,侠女从来出风尘”,倒是比苏轼让杜牧背锅更高明一些儿。最起码不似强辨,尽是些让你无法反驳的道理之言。
冷香奴也是这般认为,不管那个唐疯子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能说出这番话,也足以令她心怀大畅了。
正要夸赞几句,可是哪成想。。。。。。
唐奕回答完问题,圆满完成了任务,根本不给大伙儿恭维的机会,一转脸,接着和蛮子说话去了,又把冷香奴凉在了一边。
纵使姑娘家再沉稳,也是实在气不过了,就没见过这么逛青楼的。
好月当空,中秋喜庆之期,要不是宋状元出面,答应在花评之前许以好词,她又怎会忍着不适,陪坐这些纨绔?
不过,好在这些观澜的活土匪还真不是表面上那般不堪,都是有真才学的。
可她这刚起了一点诚意之心,不想,人家不但不领情,还一脸的嫌弃,太伤自尊了。
正好看见那个“美艳”生给唐奕满酒添菜,不知怎地,心中竟生出一股争胜之心。
倒要看看,扮成男装也要带在身边的姑娘是什么成色,可有我冷香奴这般的本事?
抿然一笑,对苏轼道:“公子之言,甚宽奴心,为表谢意,愿扶琴一曲,赠于公子。”
大伙儿一怔,刚才不是还不认可苏子瞻的话吗?这会儿怎么又认了?这女子果然和那身火红一般,变幻无常。
不过,有曲听,当是要得。
至于苏轼,早就美到天上去了,一脸期待等着冷香奴赠曲。
待使女把瑶琴拿上来,冷香奴一笑,“既然公子提到了唐时杜牧之坏了青楼之名,那奴奴就弹一首唐之乐府与公子如何?以怀念唐伎清名。”
“端是要得”
宋人当然爱听宋词,可是现在的苏轼,冷香奴弹什么他都当是仙乐。
。。。。。。
即得首肯,冷香奴略微静气,玉指轻动,撩拨琴弦,空灵的调子就从指尖流出。。。。。。
“是《木兰词》?”
在坐都是大宋的顶尖学子,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冷香奴的起手与《木兰词》相合。
不得不说,冷香奴的琴艺没的说,最起码是不比萧巧哥差的。连唐奕那边也被她的曲子所吸引,萧巧哥更是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酒壶,侧耳细听。
听了一阵。。。。。。
“不是《木兰词》。”
“哦?”萧誉一疑,他也是听过《木兰词》的。
“这分明就是《木兰词》的乐府曲调,怎会不是?”
萧巧哥道:“若是旧词,早两节就开嗓唱词了。”
萧誉恍然,这琴声太美,竟让大伙儿忘了,只有曲子,冷香奴却还没有开腔。
“怎会没有唱词?”唐奕来了兴致,也是凝神听曲。
。。。。。。
正当大家疑惑之时,冷香奴终于贝齿轻开,出声了。
“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
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的确不是《木兰词》的词,更不是唱出来的,而是诵叹朗诵。
而且,随着琴调变幻,冷香奴的声音也是时高时低。
头一句“昵昵儿女语。。。。”宛若呢喃,可是下一句“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沙场。”立马随着琴声变的激荡昂然。虽是女儿身,诵出的声调,却如金戈铁马一般在厅中激荡。
“嘶”
王韶最先从那变幻莫测、空灵绕梁的诗中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这是韩愈的《听颖师弹琴》”
“没错,正是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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