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曹佾也愣住了。
“你,你是说,这消息是耶律重元自己漏出去的?”
唐奕咬牙切齿,“除了他,还能有谁?”
刚还说这货够怂,可是现在看来,这孙子比唐奕想像中的,还特么的怂不知道多少倍
还没等别人告密,他自己先跟辽帝去卖好了。
曹佾不解道:“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只是他怕了?”
“那倒不至于。”唐奕笃定道。“那老狐狸就是‘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吗’?”
“啥意思?”
“就是有心反,却没那个贼胆,还幻想着靠使手段夺得皇位”
耶律重元打得一手好算盘,耶律宗真病重不起,今年的冬猎都没能去成,眼见就要不活。
这最要命的时候,辽人也是力求稳定,所以,他把唐奕助资的事情说了出去。一方面,威慑那对父子,让他们掂量掂量;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大辽群臣,我耶律重元不是没有能力得到那个位子。
至于唐奕在这件情当中受到多大的冲击,耶律重元根本就不会考虑。杀子仇人,不盼他明天就让雷劈死就不错了。
可惜,耶律重元太天真了。
那对父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差最后的一哆嗦,又怎么可能因为你一点小小威胁就乖乖让出皇位呢?
“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曹佾恨不得活撕了耶律重元。
唐奕反倒安定了下来。
“若是如此,反而没什么大不了的。经此一次,耶律重元也应该死心了吧?”
“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
唐奕苦笑,“我?”
“反正已经是臭了,还在乎这点吗?”
曹佾无奈的一叹,“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
唐奕当然不会想的那么简单,他也只是让曹佾安心罢了。
送走曹佾,唐奕没去吃早饭,而是迈着沉重的步子去到范仲淹的院子。
可是没想到,不光范师父在,杜师父、尹师父、孙师父,就连王德用和赵德刚两位老寿星也在。几个老头儿正围坐一桌,用着早餐。
“有事儿?”一见弟子一大早就来了,范仲淹出声问道。
人太多,唐奕不想说这些烂眼睛的破事儿。
给几位老人家行了礼。
“没事儿,就是来给您请个早安。不打扰几位长辈用餐,小子就先回去了。”
“回来”
出声的是王德用,待唐奕回头,就见王老将军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怎么?还不能让我们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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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两尊门神()
第486章 两尊门神
王德用端着粥碗,歪头看着唐奕,“怎么?还不能给我们听?”
“不是。。。。。。”
“不是就说说。 ”王德用喝了口稀粥。“能把唐疯子难成这样儿,倒是少见”
几位师父无不轻笑,这话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损他。
范仲淹则是道:“有事就直说吧这里哪个不是看着你一点点长起来的?你心里有事没事儿,看一眼就知道了。”
唐奕无语,“可是冤枉我了,只是不想扰了几位用饭。”
“恬燥”王德用笑骂一句。“说事”
好吧。。。。。。
唐奕只得把事情全盘托出。
说完了,一抬头才发现,屋中早没了那种轻松的气氛,静可闻针,几位师父都端着碗,定在那里。
过了半晌,王德用才悠然出声: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唐奕想再添几句安慰的话,毕竟他怕几位师父想的多,操心。
可是,看他们的表情,又生生咽了回去。
作了个揖,就往出走。
“回来。。。。。。”是范仲淹。
“安心读你的,其它事不用管,有我们。”
“是。。。。。。”
——————————
唐奕走了,几位老人家还真就吃不下去饭了。
把碗筷缓缓放在桌上,王德用先开口了,“难办”
是难办。
这事看似简单,只是唐奕的一步谋划泄露了出去。可是,其中的牵连却是千线万缕。
孙复道:“得先把大郎摘出来否则,这孩子的名声真就毁了。”
范仲淹痛苦地闭上眼睛,“难了。。。。。。”
“唉。。。。。。”
全屋子的老儒、名臣皆是长叹一声,心中莫名生出曹佾刚刚的那个想法。
王德用毕竟是武人出身,有些赌气道:“也好不当这个官又如何?就在观澜吃香的、喝辣的,自在一辈子,也好过这般尽心竭力,却要背锅、受辱的强”
范仲淹劝道:“老将军,莫要说什么气话”
杜衍与范仲淹一样了解自己的弟子,“现在,首要的问题是,绝不能让大郎的谋划旁生枝节,否则。。。。。。”
都不等他说完,王德用打断道:“还管什么旁不旁生枝节?就没这么使唤人的。把大郎当牛使,到了还要让他背这个骂名,圣人之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将军越说越气,脖子一梗,来了年轻时的狠劲,“我倒看看,谁要是敢说三道四,老夫活劈了他”
杜衍无奈道:“且听我说完。”
“老将军不是不知道,为了那块压在咱们汉人心头百年的地方,大郎几乎是倾其所有的在谋划。那块地,不光是祖宗遗失的产业,更是大郎心头的那股信念”
说到这里,杜衍感慨道:“有人志在为官,位极人臣;有人志在光宗耀祖;而大郎的志向,就在那块地”
“也可能还有更高、更远的目标,但是,却必须从那块地开始。”
“所以,为了这个信念,大郎可以劳神,可以花钱,更可以不惜身的全情投入。”
说到这里,杜衍看着王德用,“那块地。。。。。。就是大郎的命比名声重要得多啊”
杜衍很清楚,这事儿,唐奕要是真想摘出来,不难。
皇帝是什么都清楚的,只要皇帝偏帮,唐奕再做出姿态,把大辽的华联铺都撤回来,断了与耶律重元之间的联系,再不给耶律重元支持。就算闹,就算查,也闹不大,查不出来什么。
可是,这样一来,唐奕这么多年在辽朝埋下的雷,种下的种子,就全都没了。
王德用沉默了。。。。。。他又何尝不知道唐大郎在此事上赋出了多少?可是,他见不得好人受屈。
杜衍平静地看着王德用,“在那块地与名声之间,让大郎来选,老将军当知他会选哪一个。。。。。。”
。。。。。。
“所以。。。。。。”范仲淹胸口起浮地出声道。“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怎么不让外人把大郎的谋划搅黄了。”
孙复道:“辽人既然已经派人去安抚耶律重元,却单单与大宋并无说辞。想来就是要静观其变,在看咱们的反应。若是朝中闹得太大,那辽人朝多半也不会太消停。”
尹洙摇头,“难这已经不是咱们如何反应的问题。只要我们查,辽人就有足够发难的理由。”
“可关键是,在不明旧理之人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不论真假,都必要上请官家彻查。”
杜衍苦笑,“而且,官家还不能说不查。”
“拖都不行,稍有犹豫,就等于告诉辽人,这是朝廷所为。”
“那。。。。。。”王德用嚷道。“那这不就成了死局?”
事情已经败露;
事情还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事情一定会朝着言官弹劾,直臣请谏的方向发展。
而官家又一定不能犹豫。。。。。。
那可如何是好?只能等死?
。。。。。。
“我看,万不得已,直接把什么都暴出去”王德用急了。“燕云咱用兵打,也不能让大郎受这个委屈”
“唉~~”
一直没出声的赵德刚长叹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老王爷缓缓起身。。。悠悠看了眼屋外的皑皑隆冬。
“本王在回山也住了好几年了,我看,是该回京呆两天了。。。。。。”
范仲淹一颤,“王爷你。。。。。。”
赵德刚不接,看向王德用,“怎样?陪本王回京,上几天朝?”
王德用一怔,随即一拍桌子。
“好”
“回京”
————————
大宋朝,最老资格的两尊神就这么离开了回山,再临京城
而南平郡王赵德刚更是彻底,把王妃家眷,私人用度,一并都拉走了,没留下半点呆过的痕迹。。。。。。
一副,再也不回来的架势。
唐奕有点不明白,“这两位老人家回去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范仲淹冷哼一声。
“你小子面子够大,有这两尊神给你站岗,却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
“站岗?”
真的是站岗
好几年都没上过朝的两个老头,从第二天开始,站上了紫宸殿
文武百官看见这两位都直咧嘴,俩老寿星都快八十了,在殿上站着都费劲,却就那么杵在那儿,可谁也不敢忽视二人的存在。
连文彦博这种说起正事混不吝,不管是谁都敢喷的主儿,有这两位在,说话都不敢大喘气。
王德用那是三朝元老,文武双全,为大宋立下过汗马功劳,谁敢在他面前造次?
赵德刚亦是如此。别看他是太祖一支,但是,太祖的儿子就剩这一个老头儿还健在,也是历了四朝皇帝。别说是赵祯,连赵祯他爹真宗皇帝都是人家看着长大的。在皇族之中的威望,也是不容小觑。
可偏偏这两位就来了,而且是一起来的。而且,你还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
也不奏请,也不参与议政,就那么往班中一站,眼观鼻,鼻观心,连赵祯赐坐都不坐,就站着,就听着。。。。。。
熬到下朝,二人没听到他们不想听到的那个信儿,一言不发,回去了。
朝臣们议论纷纷,这两老头闹的是哪一出?
琢磨了一天,也没人琢磨明白。
第二天,寅时三刻,鸡还没叫,百官照例到漏院静待上早朝。
一进漏院,都不淡定了。
那俩人,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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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山雨欲来()
第487章 山雨欲来
这两尊神到底要干嘛?
。。。。。
富弼也看到了二人,思虑一番,还是走了过去。
向两位老人家一拱手,“二位年事已高,怎可连日站朝?还是回府静侯,这里有我与宽夫挡着,等真不可控,再劳烦二位不迟。”
王德用扫了眼富弼,看都不眼看他,“老夫还行,没老”
富弼闹了个红脸儿,心说,您老跟我叫什么劲?咱们是一头儿的。
而赵德刚则是不着痕迹地轻笑一下。
看来,官家也是怕事情有失,把大郎的全部计划与富彦国、文宽夫都说了。一旦两个老家伙压不住场子,好让他们从旁策应。
缓声对富弼道:“彦国,且回去吧,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你们不要参与。”
富弼一顿,他当然知道,他们若跳出来,是下下之策,而且官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唐子浩再背这个锅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王德用不容有疑。“你们几个后生早就和大郎绑在了一块儿,出来只会添乱”
文、富和唐奕什么关系,朝里谁人不知?他们出来帮腔,只会让局势越来越乱。
“那,那就拜托王老将军,拜托王爷了。。。。。。”富弼重重点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千万保重身体”
。。。。。。
富弼一走,赵德刚看向王德用,“且不说他们,你的身份也是尴尬,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无妨”王德用不以为意。“这点自信老夫还是有的某就不信,谁还敢说我与大郎串通卖国不成?”
赵德刚无语,是没人能说你这几朝元老什么。可问题是你,儿子还在大辽任通政武官,孙子又是殿前司都指挥使,怎么也得为他们想想吧?
。。。。。。
赵德刚缓声道:“总之,若有变故,我出头阵”
王德用没接,上下打量了几眼赵德刚。
这位王爷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怎么这次却要抢着出头了?
无意间看见赵德刚大袖兜口被什么硬物支起来一块儿,“你这揣的什么啊?”
赵德刚无声地整理好袖口,平静地一笑,“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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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职守的内侍大监出来传朝了,王德用和赵德刚就这么开始了每天照常上朝。
依旧是那副不请奏,不参议的作派。就往殿上一站,谁也不敢忽视他二人的存在。
可是,一连七天,朝堂上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根本就没有过这么回事儿一样。
“老师,您劝劝那两个老头儿,这么长时间都没事儿,想来是过去了,让他们回来吧。”
这段时间,人人都绷紧着一根弦,可唯独唐奕这个当事人却是最轻松的。在老师的看管下,依旧照常上课、照常出操过日子。
可是,那两位连着上了七八天的朝,唐奕实在有点于心不忍,找到机会就想让老师把他们劝回来。
但是,范仲淹哪里肯听他的?越是平静,越是可怕。
“安心读你的,余事莫问”
好吧,又把唐奕顶了回来。
这时,范仲淹望着窗外的白雪,悠然道:“明日即是小年,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了吧?”
唐奕心里咯噔一下,老师的意思是。。。。。。明天会出事儿?
。。。。。。
第二天。
唐奕照常早起,先来给老师请安,却是没见到人。
甄姨说范师父、杜师父、尹师父,半夜就起来,驾舟进京了。
唐奕一怔,都去了?
都去了,而且正如范仲淹所料,出事儿了
。。。。。。
————————
年关在即,小年这天是最后一次上朝,也是年前最大的一次朝会。不但常朝的各司主官要列班,正五以上的京属官员皆要上大庆殿朝拜。
连各国来贺岁的使团亦上上殿觐见。
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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