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朝臣此时已经低下了头,唐奕这些年为朝廷做了多少事,大伙心知肚明。
包拯又道:“查,确实要查,这是一朝礼法,不容有疑。可是,在查明之前就把这样一个有功之人缉拿下狱,良心何在?!”
曾公亮打断道:“希仁,此言有失偏颇!缉拿亦是法礼所至,若唐子浩自清无浊,朝廷也自当还他一个公道。希仁一味只谈功,不讲过,倒是有失公允了。”
包拯道:“何为公允?相公嘴里的就是公允吗?”
“你~~!”曾公亮被老包顶的一时无言。
他是真不敢跟这位犟嘴,这位爷发起飚来,一点不比唐奕威力小。真急了,老包可是什么都敢说的。
“也不用下狱查办吧?”吴育终于干了一回正事儿,出言声援包拯。
有吴育牵头,一些君子之臣也出班应援。
王拱辰出班道:“臣以为,唐奕有功于朝,大可大方地请来问话,何必缉拿?寒了人心也是不美。唐奕身为范公门生,畏罪潜逃之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随传随到也就可以了。”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殿上朝官十之六七出班附议,赵祯一挑眉头,看向赵允让,“王兄以为如何?”
赵允让眼皮一跳,“臣,附议。。。。。。”
赵祯嘴角一扬,“那就这么定了吧!”
“陛下圣明~~”
朝臣一阵山呼,正要归班,只见殿外内侍进来传话,“启禀陛下,尚书令范仲淹请见!”
众人一怔,范公怎么来了?这是要为弟子出头?
赵祯凝重地长出口气。。。。。。
“宣!”
。。。。。。(未完待续。)
第351章 资产拆分()
谢谢“灵海听涛”兄弟的万赏!
范仲淹请见?
殿上为之一肃!
自庆历六年范希文置仕之后,七年!这位隐世之臣七年都没上过殿了。
今天却为唐子浩而来,足见其对这个弟子的看重。
而范仲淹缓步上殿的同时,也是心有感慨,虽只是咫尺之遥,却已七年未来了。
“老臣范仲淹,参见陛下!”
赵祯虚手一抬,“范公,平身吧!”
“谢陛下!”
“范公,此来为何?”
“为唐奕!”
果然朝臣们虽心知为此,还是忍不住一颤。
“子浩自辨的折子刚刚呈上来,朕已经看过了,范公年世已高,就不用再跑这一趟了。”
范仲淹没有马上做答,而是环视百官。
“老臣是怕!怕要是不来,我那徒儿就要被人送进大狱了。”
范仲淹声音不大,却威仪四方,贾昌朝位列班中,听得脊背生寒。
此时的范仲淹,比之七年前,比之庆历新政之时,更加凌厉,更加锋芒毕露!
众人也都感觉到了这一点,猛然意识到,范希文置仕多年,人虽不在朝,但名声却不衰反盛。不但没淡出视线,反而离官家、离大宋的权力中枢,更近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屻无欲则刚!
此时,每一个人心头都浮现出观澜上院之中,范仲淹的住所门前的那对楹联。
原来,新历时的那个范仲淹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无欲无求的范仲淹。
富弼眼见范仲淹眼神不善,柔声道:“范公可安心,陛下已经着令四衙会审,子浩只需配合就是,无需下狱。”
“哦?”范仲淹一滞,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但转而一想也就明白了,环揖大殿,“老夫代那孽徒,谢过诸公了!”
大伙儿也下意识地的还礼。
赵祯道:“范公,安心回去吧,朕会还唐奕一个公正的!”
范仲淹摇头,“陛下,言重了!这次确实是那孽徒有错在先。”
“范公,何出此言?”
“观澜商合终究还是存在的,这一点,他百口莫辨!”
“”
朝官心说,也是,唐子浩能挣钱,挣点够花就得了呗,钱多了也是祸害!那么大的钱,几千万啊!
“老臣自辞官之后,一心办学,子浩是个孝顺的孩子,只想多挣一点钱,好让老臣的观澜书院更加宽裕。走到今天,也是他目空一切所至,怨不得有人诟病。”
赵祯不言,只听范仲淹继续道:“老臣已经训斥过他了。这么多年,老臣也想的明白,平安是福,无波为顺。我师徒二人守着一个观澜书院也就够了,何必再搞风搞雨?”
赵祯一怔,“范公,不可忘国啊!”
范仲淹摇头,“陛下恕罪,就容老臣自私一回吧!”
说着又道:“国事,已经离臣很远了。”
“”
赵祯无言。
就见范仲淹从怀中取出一扇本折子,“早些时呈到陛下面前的,是唐大郎的自辨。而此折,是老夫刚刚逼着他写下的。算是最后的辨驳吧!”
说着,就把折子递到内侍手中,呈到赵祯面前。
赵祯打开一看,手一哆嗦,折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范仲淹也不管赵祯的反应,“陛下珍重,老臣告退!”
说完,大步出殿。
一众朝臣心说,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赵祯猛的捡起地上的折子,用力一甩,直接甩到了堂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正砸在赵允让脸上。
“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说完,赵祯再一次拂袖而去。
为了唐子浩的事儿,赵祯已经甩了两次脸子了。
赵祯一走,曾公亮捡起折子看了一眼,虽脸色凝重,眼中却是笑意难掩。
递给贾昌朝,贾昌朝一看,递给赵允让,并微不可查的一叹,“赢了”
赵允让缓缓翻开折子,那上面,写的是观澜商合的拆分计划。
唐子浩彻底放弃观澜商合,并按各家股分占比,把自己的那份拆给了曹、潘、王、杨四家;
自己的生意也都出让:
华联是以四十万贯的低价,出让全股于曹家;
严河坊作价三十万贯,让于潘家;
回山街市,五十万让于王家。
这还不算完,折子后面还附上了曹、潘、王、杨几家的声明。
几家怕是也吓破了胆,直言,观澜商合的生意彻底脱离观澜书院,四家也不再合股经营。除了在建的通济渠,其他观澜生意将在近期拆分各自经营,还一并归还了官粮转运的粮权。
赵允让就算城府再深,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赢了!?
何止赢了,这是大赢!
观澜一拆,还何足惧哉!?
此时,桃花庵中。
曹佾心里没底道:“他们能信吗?”
唐奕翻着白眼道:“有什么不信的?这事闹的这么大,根源就是观澜商合,朝廷肯定会派专人来监督咱们拆分资产。到时候,白纸黑字一落定,还有什么不信的?”
潘丰道:“他就猜不出来,咱们玩的是一手暗渡陈仓?”
唐奕摇头,“应该猜不出来。”
“为什么?”
唐奕很想说,因为赵祯这个“影帝”演的太特么真了,就跟真的失了观澜这一臂一样。
但是,那是皇帝,不能随便拿来说笑。
“因为价格!”唐奕凝重道。
他的生意哪一项不能坐价千万?
转头看向曹佾:“要是我真把华联做价四十万卖给你,你还能还我?”
呃
曹佾还真得琢磨琢磨,这个便宜占的太大了,谁不动心?
“问题关键就在这儿,有人监督,咱们的契做不了假。要是我按正常价来卖,还有回购的可能,他可能还要怀疑一番。但是,这么低的价格,几乎就是白送,没有人会傻到有了契约还会还给我。”
这其中有一点,是赵允让算计不到,也是唐奕唯一依仗的。
那就是,赵允让不知道,观澜商合幕后真正的大老板是赵祯,曹潘王杨几家,包括唐奕,都只是打工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唐奕才大大方方地把观澜折分了,不怕曹潘几家贪了他。
贪了唐子浩的,就等于贪了赵祯的,曹潘他们几家敢吗?
而赵允让正是不知道这一点,才会相信观澜真的拆开了,唐奕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吧”曹佾出声道。“这里面就算是没有官家的因素,到最后,我也会把生意还给你,你信不?”
唐奕白了他一眼,“信!”
“为啥?”潘丰瞪眼道。“我跟他认识几十年了,我都不信!”
唐奕道:“因为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还给你们!”
“”
(。)
第352章 挂了五年的残诗()
观澜现在除了通济渠疏导工程,各项生意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拆分的。而且,观澜的中期目标已经明确,除了支撑通济渠改造,余钱全部投入到华联仓储和酒业协会的扩张。
所以,唐奕现在不怕拆,而且,拆完之后三五年内,外人想查都查不出什么端倪。
曹佾四下看了看有些简陋的桃花庵。
“只是,委屈了大郎了!还要背着一个恶名,在这种地方住上好长一段时间。”
唐奕摆手道:“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这不是挺好吗?”
曹佾和潘丰对视一眼,皆未说话。
唐奕这段时候确实不容易,又要应对朝中变局,还要强装镇定。毕竟他现在是几大家子人的主心骨,只有他稳得住,大家才稳得住。
“以后,桃花庵也要少来了。“
曹佾点头。
“官家让我给你带个话。”
“什么?”
“委屈你了!”
“靠!”唐奕往后一仰,“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官家还说让你放心,正好通过此事,把曾公亮、贾昌朝等人都换下去,文彦博、唐介可以回来了。且杨文广回到西北主事,庞籍、丁度也将回朝。争取年关之前,再把陈执中和宋庠也调回京。到时,咱们就不会像再这般被动了。”
唐奕一皱眉,心道,也真是难为赵祯了。
为了让他安心,连这些最不应该说的人员调动都和他通气,足见赵祯对他的关心。
不过,确实这段时间,赵允让明显胆大不少。主要原因,还是亲唐的官员在中枢势单力薄所至。放眼朝堂,真正能为唐奕说话的,就只有一个富弼了。
但,有些人想走?
唐奕突然出声,“留着贾昌朝!”
曹佾疑道:“为什么?今日局势全拜他所赐,还留着他?”
唐奕道:“总比上来一个我们不知道底细的强吧?”
曹佾一怔,立刻明白了唐奕的意思。
贾昌朝已经是一颗明子了,留着他,确实比不知道从哪儿还会起是非要强得多。
而且,曹佾太了解唐奕了,把他坑了个底掉,老贾想拍拍屁股就走人?哪有那么容易?
又交代了一下观澜以后的运作,唐奕把二人一直送到汴河大街的街边,呆愣愣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良久未动。
事情虽然是按照唐奕的设计在发展,但是,以唐奕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里不憋曲那是假的。
单就街面儿上,见了唐奕恨不得绕道走的百姓就知道,他现在是过街的老鼠,人人惧而远之!
“操他大爷的!”
断了唐奕的官路,他可以不在乎;拆了他的观澜商合,早晚也能聚回来;但是,毁了唐奕的名声,这可就很难再挽回了。
别说是把名节看得比命还要大的大宋,就算在后世,让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那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啊!
唐奕恨恨地望了一眼斜对面的汝南王府,“老匹夫,这个场子要是不找回来,老子就不姓唐!”
“唐家哥哥不是最洒脱的吗?怎么这点龌龊小事就动了真火呢?”
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正是萧巧哥、君欣卓两个俏丽的身影。
时值四月,桃花庵的桃林正是抽芽落花之季,遍地的粉白花瓣映衬着两个窈窕身姿,不知道为何,唐奕只是看了一眼,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
唐奕撇嘴揶揄:“你唐哥哥我最是记仇,你不知道吗?”
萧巧哥嫣然一笑,“还真不知道哩。”
无奈地看了眼君欣卓:“那巧哥以后可要小心了呢,万不能得罪了哥哥。”
“知道就好!”唐奕嘿嘿笑着随她们往回走。
走到门前,唐奕一顿,“这牌子怎么还立在这儿?”
来时都没注意,门前一块略显陈旧的长牌,依旧挂在那里,而上面只有三句诗:
“桃花坞外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
没了。
这还是好几年以前,唐奕恶搞的那几句诗。
不由自言自语道:“这都挂了有四年了吧?”
“五年又一个月。”
门里,一个脆亮的声音猛然响起。
只听声音,唐奕就知道,是董靖瑶。
唐奕轻笑道:“记得还挺仔细。”
董靖瑶走到近前,也看了眼那半阙诗,低头不接。
“最后一句是什么呢?”萧巧哥俏生生地歪头问道。
唐奕正要说话,却闻董靖瑶抢先道:
“没人知道最后一句是什么,可能只有刘公子的那一句补的最合意境了吧?”
唐奕眉头一皱,又要说话,特么又被人抢先了。
只闻:
“靖瑶姑娘缪赞了,那也只是当年一时兴起之作,算不得佳作。”
不是那个刘几刘之道又是谁?
刘几来到近前,先和董靖瑶打了招呼,看到萧巧哥和君欣卓不禁眼前一亮,“这两位娘子是?”
唐奕翻着白眼,把身子转到一边。对于这个刘几,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那么烦。
待董靖瑶向刘几介绍过萧巧哥和君欣卓,萧巧哥不禁好奇道:“刘公子填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刘几一笑,谦虚道:“拙作,不提也摆。”
可是,那得瑟的神情却出卖了他。
果然,不等萧巧哥追问,他自己已经忍不住卖弄了,“岁过三秋染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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