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不是说魏忠贤倒台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忙着清算阉党,没人注意咱们县里的事吗,愚兄哪里想到会突然来这么多的大人物啊!”
“嗯?我这么说过吗?”梁月皓把脸一板,问道。
梁艳阳则对天赌咒发誓:“贤弟说过的啊,千真万确,不然愚兄我哪里会有这般大的胆子?。”
梁月皓见抵赖不过,说道:“好吧,现在计较这些已是无用,兄长想必是无意间做了什么事情无意间冲撞了贵人,兄长仔细想想,昨日酒楼之中可有什么事情?”
“哪里来的什么贵人,跟往常一样,大堂里空的都能跑马了。”梁艳阳回想道,“哦对了,是有那么一个年轻妇人,还跟着好几个跟班,包了一间上房。”
“你又犯了老毛病,偷了人家的财物?”梁月皓问道。
“那倒是没有。”
梁艳阳的回答让梁月皓安心不少,既然没有偷贵人的财物,看来只是皇后娘娘觉得酒楼的酒菜不好——整天想着偷钱绑票的酒楼,酒菜能好到哪去?于是娘娘心中不爽便想教训一番。至于贵人的脾气为什么会这么大?梁月皓觉得这简直是理所应当:脾气不大那还叫贵人么?
紧接着梁艳阳开口给梁月皓的心脏来了一个强有力的冲击:
“直接让我给麻翻了,那小娘子长得标致,看着就是殷实人家出来的,我把她关在了老地方,过一阵子卖到外乡去肯定能赚不少钱。不过要是贤弟有兴趣,送来给贤弟端茶倒水,那也是她的福气。”
“那妇人的跟班呢?你可曾把他们也抓起来了?”梁月皓问道。
“都是几个粗汉,跟那小娘子相比差远了,卖不了几个钱,还不好看管,我关他们干吗?。反正有贤弟在,他们几个在这县城里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梁艳阳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好哇!用迷药掳走宫里的贵人不说,还放跑了贵人的随从,那随从能是普通的粗汉么,不用说肯定是东厂或者锦衣卫的番子,迷药用到使手段的祖宗头上去了,人家岂能轻饶了你,你这厮自己作死就算了,还要把贵人送来给我端茶倒水?我要是答应了你,全家老小还能活过明天?梁月皓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面不改色,平静地问道:
“兄长来的时候可曾被人注意到?”
“没有,愚兄来的时候特意加着小心,没有任何人知道。”梁艳阳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梁月皓长舒一口气。
“贤弟可是有办法了?”
“嗯,有办法了。”梁月皓突然高声一喝,“来人呐!将这贼子给我拿下!”
……
惠康客栈。
听过了李师药的叙述,众人脑中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萧木冷哼了一声,说道:“看来皇后去了那鸿源酒楼,这梁员外看到后生出了不轨的想法,于是便把皇后掳了去,想要卖个好价钱。”
“贼子安敢!”来宗道说道,“臣请速速捉拿此贼!”
“微臣已经派人在城中搜捕,至今还没有回报。微臣以为,虽然城门守卫严密,但为防止那贼子昨夜趁乱逃出城外,应速给顺天府发去急递,令其在其他州县一同协助搜捕。”骆养性作为专业人士,给出了更加完善的建议。
“就按你们说的办。”萧木也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又补充道,“皇后可能还在贼人手上,不要逼迫过紧,误伤了皇后。”
众人连忙称是,这时杨韬走进屋子报告道:
“禀皇上,卑职们从那酒楼的小二口中审出了贼人平日藏匿人口之所,乃是那酒楼王掌柜的家中。”
萧木急道:“杨韬、胡云,你二人速速带人前往查看!”
“遵命!”
杨韬、胡云火速带人去了,众人皆是大喜不已,此时屋里充斥着轻松的氛围。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众人心里都认为贼人带着皇后娘娘一同逃跑的可能性不大,皇后娘娘很可能就在贼人平日藏匿人口之处,杨韬胡云二人此去一定能找到娘娘,护送娘娘平安归来。
萧木心中则是还有另外一层喜悦:找到了林檎自己就可以放心的报仇了,虽说那个什么梁员外已经替自己给了林檎一个教训,可那是在没有征得自己同意的情况之下的擅自妄为,怎么能够作数?所以为了防止林檎对错误认识得不够深刻,萧木决定还是要对其略加惩治一番。
……
就在萧木幻想着怎么教训林檎的时候,知县梁月皓则在王掌柜的家里急得乱转。
“梁艳阳!你不是说人就被你关在这里吗?可现在此处为何空无一人?你还有什么事情欺瞒本官,还不从实招来?”
原来昨晚骆养性派兵连夜抄了酒楼,王掌柜的家距离酒楼不远,梁艳阳安排在这里看守的人也隐约听到了风声,一个胆大的出去探听回来说发现有那么一大队人马在找东家的麻烦,几人皆是大惊不已,惊呼东家平日里做的事情肯定是泄露了,正在被官府捉拿。于是几个人一番商量,一致认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便顾不上看守冯氏和林檎,匆忙连夜逃走了。
“县尊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哪里敢有丝毫隐瞒。”梁艳阳此时已经不敢再说“贤弟”、“愚兄”之类的称呼了。
“哼,你没有撒谎,人都到哪去了?我告诉你,要是贵人有个三长两短,杀了你全家都不够陪葬的!”梁月皓则是一百个不信,继续警告道。
“小人的确不知啊,说不定是贵人吉人天相,菩萨显灵了?”梁艳阳一边紧张的答道,一边琢磨着着这贵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自家堂弟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梁月皓怒道:“好哇,事到如今还想妖言惑众,欺瞒本官,给我打!”
左右架起梁艳阳,抡起膀子刚要往梁艳阳脸上招呼的时候,听到屋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你说的可是这里?我可警告你,要是敢说谎糊弄咱们,小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一个声音严厉的问道。
“回大爷,小人若敢撒谎,天打雷劈,那梁贼近日掳来妇人孩童,都是关在这里。”
“哼,谅你也不敢说谎,进去看看。”
梁艳阳听得清楚,那回话的就是自己店里的小二,自己在他口中都变成“梁贼”了,看来自己真的是冒犯了得罪不起的贵人呐。
梁月皓也是吓了一跳,赶紧示意手下不要打了,随即便想找地方溜出去,但是这房间十分狭小,又是梁艳阳用来看管抓来妇人的地方,哪里有地方能溜走?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来应付外面的人了。
随着“嘎吱”的声音,杨韬推开了门,随即发现了屋里的梁月皓等人。
“这不是梁大人么?不知梁大人在此处作甚?”杨韬问道。
“本官听闻皇后娘娘遭歹人掳走,心急如焚,今早捉拿到了绑架皇后的贼人,贼人供述称将娘娘藏匿在此处,故此便带人前来救驾。”梁月皓头上冒着冷汗,回答道。
“哦?我们锦衣卫的人搜寻一夜都没有找到此贼,倒是让您梁大人一早就给抓到了,梁大人果真是干练之臣啊。”紧接着进来的胡云笑着说道。
“岂敢岂敢。”
“不知梁大人可曾找到皇后娘娘下落?”杨韬问道。
“贼人狡诈,皇后娘娘并未在此处,本官正欲严加审问,刚巧二位也来了。”梁月皓指着被驾着正要挨打的梁艳阳答道。
只见梁艳阳已经不省人事——听到了自己抓的贵人乃是当今皇后娘娘,梁艳阳顿时就吓得晕过去了。
“哦?以梁知县之才,也没能在此找到皇后娘娘?”杨韬问道。
“正是。”梁月皓答道。
杨韬与胡云对视一眼,说道:“那便请梁大人带着贼人与我等一同回禀圣上,可好?”
“本官也正有此意。”梁月皓答道,浑身的衣服都快湿透了。
第九章 归来与皇嫂()
惠康客栈之内,萧木一直没有办法认真思考如何收拾林檎,因为萧木正在被众人疯狂洗脑——既然皇后娘娘有着落了,那么规劝皇上回宫就又成了头等大事。
“皇上乃天选之英主,继承大统,众望所归,天下百姓,无不振奋。如今皇上离宫出巡,不理朝政,天下臣民,犹如饥儿之失父母,久旱而无甘霖。想我大明立国二百余载,传至今日,天灾不断,兵乱不息,值此危急之秋,天下重担,皆系皇上一身,臣等恳请皇上回宫理政,中兴大明,全赖皇上操持。”
先是来宗道英主、天命什么的来了一通长篇大论,随即骆养性又进一步给萧木带来了一条爆炸消息:
“得知皇上迟迟不愿回宫,宫中张皇后已亲自带领众位阁老一同前来大兴,微臣计算今日午后即可到达。”
看来现在的还只是开胃小菜,等到大部队来了之后,萧木将会面对更猛烈的围殴……
于是萧木赶紧罢兵休战,转移话题道:“皇后下落还未找到,当务之急,以营救皇后为先,回宫之事,待找到皇后再说。”
“禀皇上,大喜,大喜啊,皇后娘娘回来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王承恩一路小跑进房间禀告道,给萧木的最后一道防线来了会心一击。
来宗道与骆养性等相视一笑,心中暗暗给王承恩叫好,皇后娘娘也回来了,这下皇上总没有理由不回宫了吧?真是天佑我大明,可喜可贺啊。
能让原本互相看不上的文官、宦官和锦衣卫相处合作的如此融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萧木觉得自己真是功不可没。
随后林檎便带着一个妇人走进了房间。当着众人的面,萧木装模作样地关心了两句:“回来便好,皇后受苦了,贼人可曾敢对皇后无礼?皇后有身孕在身,好好休息安心调养……“关心完林檎之后,萧木又道:“杨韬、胡云何在?二人救驾有功,朕要好好奖赏!”
“回皇上,皇后娘娘独自回来,并没有见到杨韬、胡云……”王承恩答道。
随后林檎也表示她是自己回来的,并没有遇到二人。
“嗯,想是皇后机智果断,只身逃离贼人虎口,总之回来就好。”众人于是都跟着拍了一通马屁,皇后机敏、吉人天相、天佑大明之类的。
然后萧木看到了林檎身后带来的妇人,那妇人见林檎原来是当今皇后娘娘,跟她说话的乃是当今皇上,屋子里的不用说肯定都是王公大臣,心中则是又惊又喜,惶恐万分,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皇上,这大兴城内乌烟瘴气,官匪勾结,百姓申冤无门,请一定要为其做主。”林檎指着身后的妇人,给萧木介绍道,“这位乃是冯氏,身受奇冤……”原来林檎还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这让萧木感到十分意外。
“哦,可是那鸿源酒楼王掌柜之妻?”萧木问道。
“正是,鸿源酒楼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林檎惊讶地问道。
“听大壮那孩子讲了一些,也算略知一二……”
萧木回答的时候,杨韬正从外面匆忙地进来,口中说着:
“禀皇上,卑职无能,未能找到皇后娘娘。”刚说完杨韬就看见了萧木身旁的林檎,“原来娘娘已经平安归来,可喜可贺。”
“你们寻找皇后出了很大力气,也很有功劳,同样有赏!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萧木说道。
“卑职此次带着大兴知县和那鸿运酒楼的东家一同回来……”
“哦?捉拿到了贼人,更加有赏!把贼人带上来,来宗道、骆养性,你们与朕一起会会贼人。”萧木说道。
“臣等遵旨……”
胡云领着浑身被冷汗浸透的大兴知县梁月皓,还有晕死过去昏迷不醒的梁艳阳进了屋子,萧木发现即便自己的房间是这惠康客栈最高等最宽敞的上房,现在进来了这么多人也显得十分拥挤而狭小了。
“微臣梁月皓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木道:“平身吧。”
“谢皇上。”梁月皓谢字刚落,骆养性便问道:“梁大人,这贼人是你亲手抓到的?”
“正是。”
来宗道说道:“梁大人果然是干练有才、可堪大用,只是本官尚有一事不明,请梁大人解答。”
“大人请问。”
“那本官就问了,这贼人名唤梁艳阳,与梁大人您的名讳倒是有几分相似,不知此贼与梁大人是何关系啊?”来宗道问道。
“这……”梁月皓支支吾吾。
骆养性笑道:“梁大人不必慌张,本官先问问这贼人好了。来人呐,将这装死的贼人泼醒。”
下面正忙着拿水要将梁艳阳泼醒,王承恩又疾步进来禀告:
“皇上,宫里张皇后和阁老们到了。”
萧木心道自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好硬着头皮去见人了。
“将这贼子严加看管,不要让他跑了。梁大人捉拿贼人辛苦,先回去歇息。”萧木说道,“随朕前去迎接皇嫂。”
萧木说话间,下面的人已经拿来一盆凉水泼到了梁艳阳的脸上,可怜那梁艳阳本来不省人事,刚被泼醒,用林檎那2333年的话来讲,正在“懵币”的状态,就又被人拉了下去……胡云则是带人“护送”着梁月皓回去,显而易见,梁月皓别想走出这大兴衙门一步。
……
少了梁月皓和梁艳阳,但是多了张皇后和一大串阁老,萧木的房间显得更加拥挤不堪了。
“让皇嫂担心,劳动皇嫂亲自前来,真是让朕羞愧不已。”萧木说道,在他脑中残缺不全的原本朱由检的记忆里,张皇后在其登基的时候给予了很大的帮助,没有张皇后,朱由检不一定能够顺利登基,除掉魏忠贤。因此,崇祯皇帝对于张皇后十分敬重,在登基之后尊封其为“懿安皇后”。
于是,就好像条件反射一般的,萧木对于眼前的张皇后也是分敬重,甚至有点那种干了坏事被家长发现的感觉——尽管张皇后与朱由检的哥哥朱由校年龄相仿,现在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甚至比萧木前世的年龄还要略小一些。
“皇上为何突然离宫,还留下了那份诏书?”张皇后急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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