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而且参加殿试的都是已经通过了会试的考生,没有意外的话都几乎已经可以确保一个进士名额的了,他们的学识在会试当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也就不需要再在殿试当中白白地浪费时间再去重新证明一次了。”
“有道理。”萧木点点头答道,然后竟然也产生了他自己的见解,“而且殿试的这道考题完全可以出得灵活一点,毕竟考生们的基本功扎实与否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殿试的时候正好可以给他们出上一些相对更加贴近实际的问题,着重考察一下他们对治国理政的理解。”——按照萧木的理解,会试就好比是常规考试的考题,而最后殿试这一篇策问,就好比是一道附加题,只有在常规考题做得很好的情况下,才有进一步考察的必要。
“不错。”林檎对于萧木的看法也是表示赞同,“依我看,事实上殿试的最主要目的也就是这一点。”
第四零六章 记号()
林檎最终给出了最后的结论,“所以说,对于殿试来讲,你只需要准备一道策问题,而且还可以灵活地,贴近实际地去命题,这样的话,你也就不需要再去找钱谦益或者周延儒他们来给你准备考题了。”
“嗯,确实如此。”萧木又是点头答道,“要是这样的话,我还真的可以试着自己亲自出一道题……”
“而且你只负责出题,出的题目你自己也不需要亲自去做,就算是难也是考生们觉得难,而且最后阅卷的差事也有专人替你去办。”林檎继续给萧木分析道,“所以你就尽管放心大胆地出题就好了。”
“你放心好了,这次我说什么也要自己出上一道题出来。”萧木也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表示这次一定不会像准备会试试题的那样虎头蛇尾。
“对了,你到我这里来,本来是有什么事的吗?”关于殿试出题的事情告一段落,林檎这才想起来现在是在自己的寝宫,萧木来找自己说不定也有事情要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今天清晨的时候,在会试开始之前,贡院外面发生了一点小骚动,打算来给你讲一讲的。”萧木答道,而且他特意在“小骚动”的“小”字上面着重强调了一下,生怕林檎误会,从而产生不必要的紧张。
“会试开始之前的小骚动?”林檎果然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立即追问道,“什么骚动?为什么上午你来的时候没有跟我提起?”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这还是刚刚骆养性禀告给我我才知道的。”萧木现实解释了一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问道,“对了,你不是有你自己的消息渠道吗?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呢?”
“你还没跟我说是什么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到底知不知道?”林檎有点像是绕口令一样地反问道——但实际上萧木和她心里都清楚,林檎实际上确实是不知道,因为刚刚萧木提起“小骚动”这几个字之后,林檎的表现已经很明显地说明了,她对于早上的这个事情并不知情,不然的话,萧木提起“小骚动”这三个字之后,她应该表现得十分平静才对。
“事情事这样的。”不过萧木却也没有说破,而是继续说道,“其实还要从上次胡云被顺天府的人给拿了开始说起……”
于是萧木便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胡云在小酒馆向进京赶考的史可法兜售考题被对方呵斥,后来又“不思悔改”地在附近继续售卖被史可法看到,再到后来史可法像顺天府的胡捕头报了案,然后胡捕头将胡云捉拿这一系列“上半部分”的故事给林檎讲了一遍。
为什么萧木只是讲了这个趣事的上半部分而不是全都讲完呢?当然不是因为他想要在林檎面前抖包袱、卖关子,而是等他讲完了这一半之后,林檎就猜出来了,今天清早时候发生在贡院门前的“小骚动”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知道了,一定是今天清早的时候,史可法又看到了原本应该在顺天府大牢里关着的胡云又好端端地出现在了贡院门口,以为他又要打什么鬼主意,干出一些作弊的勾当,然后便声张了起来,要把胡云给拿下。”林檎在萧木讲到一半的时候打断了他的讲述,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没错,就是这样。”萧木也是点点头,“当时这个史可法的周围还有许多年轻举子,他们知道了有作弊的人混了进来之后也都是义愤填膺,胡云他也算是倒霉,被一群气愤的举子围在中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解释清楚他的身份,得以从这群年轻人中间脱身。”
很显然胡云即便是锦衣卫,让各级官员们感到恐惧的存在,也是招惹不起这么多气势汹汹的年轻举子的,一来这些考生还没有正式做官,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贪污受贿之类的罪状,胡云在他们的面前也就硬气不起来,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这些年轻人当时完全就不清楚胡云是锦衣卫的这个事实,也就更提不上对他的身份感到害怕了。
而且这是会试即将开始的现场,若是胡云他们锦衣卫真的把围攻他的这一帮举子给关了起来,那就相当于是直接抓捕了皇上急需的治国人才,那皇上肯定会龙颜大怒,说不定一气之下连骆养性这个指挥使都能罢免,就更不用说胡云本人了。
“没想到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林檎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忍俊不禁,“胡云竟然能连续三次被那个年轻举人史……”
“史可法。”萧木已经摸清了林檎的规律,那就是对于每一个新听到的名字,林檎似乎都记不住。
“对,史可法,胡云竟然能连续三次被他遇见,这简直就像是在演电影一样。”林檎继续说道。
“是啊,无巧不成书嘛。”萧木答道,“要是演电影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些更加巧合的情节呢,很有可能这个史可法还是一个武功高手什么的……”
萧木带着笑意对“巧合”和“拍电影”侃侃而谈,但他说着却发现并没有得到林檎的进一步回应,于是他也便停了下来,想看一下林檎又是怎么了。
只见林檎好像在努力地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才开口说话,“你不觉得史可法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很耳熟吗?”
“耳熟?之前那个住在王静远家的宋应星的名字,你也觉得耳熟的”萧木对林檎的这个说法不以为意,不过他还是没有完全无视林檎的话,而且就在下一秒,他也觉得好像确实是这样,“你还别说,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听起来很耳熟的感觉。”
“我敢断定,这个名字一定是在历史上留下过记号的。”林檎这次要肯定得多,“只是我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史可法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既然这样的话,那他肯定不是一个文学家。”萧木很快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第四零七章 名人()
“总而言之,这个史可法肯定是一个历史名人。”林檎又一次肯定地说道,然后又问了一遍萧木,“你就没有一点点印象吗?”
“现在我也感觉这个名字很熟了。”萧木答道,“应该就是一个历史名人,但他是在哪方面出名我确实是想不起来,而且说实话要不是你提起来,我根本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好吧,我本来也不应该对你抱有什么指望的。”林檎略显失望地说道——正因为她本来对萧木就没有抱太大的指望,所以此刻才只是“略显”失望。
“你不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萧木在心里腹诽道,不过这话他自然没有明说出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不管这个史可法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成为历史名人的,既然他是一个历史名人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肯定,那他无疑就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了,要知道想在历史上留下名字那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檎对萧木的这个说法也是十分赞同,“不错,而且从他跟胡云之间发生的这几次的事情来看,这个史可法很显然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物,而且虽然我想不起来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在历史上留名的,但我可以确定,他在后世的历史上无疑是一个十分正面的形象。”
“嗯……”萧木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然后继续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看完全有必要关注一下这个史可法的会试成绩如何,要是他的试卷没有被那些主考官、同考官看中,我也好从中干预一下。”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他可是一个历史名人,考上一个进士功名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萧木的这个说法并没有换来林檎的赞同,“而且从他几次三番地破坏胡云兜售考题,而不是从胡云那里买上一份考题的行为来看,他对于自己的才能还是有些自信的,所以应该不需要你这种‘特别关照’。”
“好吧。”萧木想了一下也觉得林檎说得有些道理,“本来我还打算如果他的成绩不错,就直接点他当状元的。”
“那就更没有必要了。”林檎继续答道,“他如果真的有状元之才,那么在到你决定这一步之前,就已经能够被阅卷官发现了,那时你再点他作为状元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要是他写的文章只是一个普通二甲或者三甲进士的水准,你强行把他点为状元就无异于是揠苗助长了。”
“说的也是。”萧木也承认林檎的这个“揠苗助长”的说法,“而且写文章也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全部,就算他考不上状元,也未必就会比状元差到哪里去,至少你我知道他在后世是个历史名人,而大明崇祯元年戊辰科的状元到底是谁,我们则是全都不清楚。”
……
终于又过了整整八天的时间,也就是比萧木后世常用的“星期”概念还要多一天的时间,大明崇祯元年戊辰科的会试总算是结束了,这天下午,在贡院的门口到处都是前来迎接考生们出来的家人、亲朋、亦或是小厮、家仆。
至于王静远一家无疑就属于“亲朋”这个范畴,或者更加严格地说,他们的身份不是“亲”,而是“朋”,因为是来接参加考试的宋应星兄弟的。
贡院门口熙熙攘攘,最后一科考试每个考生交卷时间前后也不一致,有对自己十分自信,胸有成竹的,还有是已经丧失了斗志,觉得自己毫无希望的,这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往往会选择提前交卷,而在考场之内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往往则是一些水平居中的考生。
宋应星兄弟很显然就属于这种水平居中的考生,因为王静远一家从下午的时候便来等着,知道傍晚时分,这一个下午的时间当中陆陆续续地有考生从贡院当中走出来——或是胸有成竹,或是垂头丧气,但王静远他们并没有见到宋应星兄弟的身影。
终于考试结束的时间终于到来,大部分既不是那种超级自信,又不是那种超级失望的考生从打开的贡院大门中走出,一时间贡院的门口传来了各种各样关切的声音——如果萧木在场的话,会从这个场景当中找到不少自己曾经参加高考结束时候的感觉,或者说这种场景就是从科举考试的时候一直流传下来的,只是到了萧木的那个时候,换了一个形式而已。
在到处都能听到的“考得如何?”、“辛苦了,赶快回家歇息一番”之类的话语当中,王静远一家也在人群中搜索着宋应星兄弟的身影。
“小宋先生在那边!”第一个发现宋应星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喜欢到处调皮捣蛋的赵弃病——很显然他作为一个九岁的孩子,自然不可能比王静远他们这些成年人长得高,在这种到处都是人的场合之下,他的视野要受到极大的干扰。
但他确实第一个发现宋应星的,这当然事有原因的,事实上,之所以能够成为这么一个“千里眼”,是因为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没错,赵弃病此时正是骑在了鲁大的肩上,由于本来鲁大就比常人高大不少,骑在他肩上的赵弃病自然是“一览众山小”了。
没错,既然作为邻居,同时跟王静远一家的关系不错的鲁大也带着梁过一起过来,毕竟科举考试在他们这些大明本地人的眼中是十分神圣重要的事,这一段时间以来相处起来十分融洽的两个江西士子到底考得如何,王静远和鲁大他们也都是十分关心。
“大宋先生在那边!”说很快赵弃病又指向了另一个方向,示意宋应升的位置也被他给发现了。
终于,经过了一阵人群之中的拥挤和略微的混乱,王静远一家还有鲁大他们终于跟宋应星兄弟会合到了一起,等众人都简单地从拥挤的环境中脱身出来,送了口气之后,王静远便十分关切地问道,“两位先生,考得如何?”
第四零八章 差事()
宋应星兄弟既然是一直到最后时刻才交卷离场的,那么他们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既对自己能够精榜提名没有那么强烈的信心,但还是保留着一些希望在内,没有完全丧失希望。
很显然在公布成绩之前,他们这一类人,同时也是所有考生当中最多的一类人无疑是最最煎熬和折磨的。
所以他们的回答也差不多,大概就是“感觉还可以”、“具体还要看考官如何评判”之类的,王静远他们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宽慰一通,大概就是“两位先生读书刻苦”、“定能高中”之类的。
于是一行人便出发,回到王静远家中,此时的冯氏早就开始准备丰盛的晚饭,给两位应考回来的读书人好好地补上一补——毕竟考试期间在贡院当中无疑吃不到什么可口的事物,实现携带的干粮也不过只是能起到充饥的作用而已。
在回家的路上,王静远为了帮助宋应星他们消除紧张和焦虑的心情,还特意地准备一个小故事讲给他们听,“两位先生可知,在会试开始当日清晨,贡院外发生的骚动?”
宋应星回忆了一番之后答道,“我们确实听到有些吵闹声响,后来又平息下去了,不过却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然后宋应星觉得自己还少问了一个问题,于是赶紧补上,“王兄当时不在现场,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哈哈。”王静远笑了一声,“此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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