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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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柱- 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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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会试的情况如何?你可有发现作奸犯科,抄袭舞弊的情形?”萧木对骆养性问道。

    “回皇上,微臣名人严密关注着会试考场的一举一动,并未发现有舞弊的情况。”骆养性的回答让萧木感到十分满意,毕竟这些天以来,萧木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好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全都是一些十分棘手的烦心事,任何一件解决不好就会有几万几十万百姓饿肚子的那种。

    所以在他过问了一句会试情况之后,骆养性干脆利落地回答的这句“没有发现舞弊的情况”,实在是让萧木感到浑身舒爽,而且他此前为了避免考题泄露而采取的重重措施终于没有白费,也是着实让他感到十分欣慰。

    “除了开考之前发生了一点小状况。”然而紧接着骆养性的下一句话就让萧木刚刚的欣慰之感顿时烟消云散,然后又变成了紧张不已。

    “开考前出了什么事?”萧木关切地问道,“朕明明一直在场,怎么不知道?”

    “回皇上,参考考生昨夜凌晨便来贡院门前等候。”骆养性解释了一句,表达的意思也十分委婉——大概就是考生早早地就连夜去考场外面等着了,发生状况的时候皇上您还在睡大觉呢!

    然后骆养性继续说道,“其中一名举子跟微臣手下的胡云起了争执。”

    “哦?他为何与胡云发生争执?今日开考前为何没有奏报于朕?”萧木对于胡云这个名字简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听说有一个考生跟他发生了争执,这让萧木也顿时十分感兴趣起来,刚刚的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萧木隐隐地觉得,这件事应该就是骆养性口中的“小状况”,完全可以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而并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

    “回皇上,因此事并不碍大局,且开考之前皇上十分繁忙,因此微臣便没有奏报。”接下来骆养性的讲述也确实印证了萧木的这个想法,“今日清晨时分,胡云身着便装,在考生队伍之中探访有无夹带、作弊之情状之时,突然被一个年轻举子给抓住了衣服。”

    “哦?这是为何啊?”萧木此时的心情也是彻底放松了下来,很明显骆养性讲的这个事应该就是开考前的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说不定还很可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所以萧木也是来了兴致,催促着骆养性继续讲下去。

    于是骆养性继续答道,“回皇上,微臣后来过问得知那名年轻举子姓史,名唤史可法。前些天胡云在便装售卖会试考题之时,曾经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值会试大比之日,骆养性似乎都受到了影响,说起话都变得含蓄起来了,还用气了“一面之缘”这种文绉绉的说法。不过好在萧木理解了骆养性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胡云前些天在奉自己的命令到大街上兜售会试考题的时候,遇到了这个叫史可法的举子,然后他们两个人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快。

    “然后呢?”虽然心里猜测出了一个大概,但萧木还是继续问道,生怕错过了这个可能是这些天来唯一的一个有点乐趣的事情的任何一个微小细节。

    “然后在今日清晨,那个年轻举子又见到了胡云,便认定了胡运是跑到贡院门口来兜售考题,或者是帮其他人作弊来了……”

第四零四章 嚣张() 
终于,萧木听骆养性讲完了整个故事,顺便连带着把之前的一些事情的原委也全都给弄明白了——就比方说胡云之前在大街上兜售考题的时候为什么会被顺天府的人给抓了去等等。

    原来就是王静远和宋应星兄弟在那间小酒馆当中见到胡云和史可法的那一天,在试图想史可法兜售考题被对方顿然拒绝了之后,可能是由于受到了杨韬、骆振兴他们立功的刺激,实在太想立功的胡云仍然不甘放弃,继续在那一带转悠,试图向其他的会试考生兜售考题。

    然而十分不巧的是当史可法吃完了饭从那家小酒馆出来之后,又一次地看到了到处“拉生意”的胡云,见这个“考题贩子”竟然如此嚣张,被自己呵斥一顿之后仍然不知悔改,史可法也是顿时怒不可遏,正巧此时他的身边走过了一队顺天府的衙役,于是史可法就拦下了他们,把胡云这个丧心病狂地大肆兜售考题的无耻之徒给他们说了一遍,让他们赶快去把这个考题贩子给抓了,也好为民除害。

    当然,若是史可法是一个普通平头百姓,那一队顺天府的差役可能根本就不会搭理他,但史可法亮出了自己举人的身份,也表明了就是进京参加会试的,那队衙役领头的胡捕头——也就是胡云后来口中的那个“本家”,权衡了一下之后也觉得还是给眼前这个年轻举人一份面子为好。

    毕竟能够进京来参加会试,那就已经是举人身份,理论上都是可以直接做官的人物了,胡捕头虽说在京城当差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也毕竟只是一个捕头,跟史可法这个举人身份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事,胡捕头打量着史可法的年纪估摸着也就二十多岁,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举人,这次会试要是再更进一步,高中了进士,那将来的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得罪一个将来可能的大官。

    而且,除了考虑到自己和史可法的身份、前途这些问题之外,还有一点原因也更加坚定了胡捕头要把胡云这个“考题贩子”给捉拿回去的决心——那就是不远处的这个考题贩子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简直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胡捕头觉得即便自己是顺天府的衙役,普通百姓见了都要吓得哆嗦的存在,平日里在街上也没有那个考题贩子来得嚣张。

    这自然也是十分正常的,毕竟胡云做了那么久的锦衣卫,当然比胡捕头这区区顺天府的捕头要可怕多了——胡捕头只能在平头百姓面前耍耍威风,而胡云则是连当官的见了都要紧张上一番的存在。所以胡云即便是乔装打扮了之后,还是免不了有些高傲之气,而且又是一门心思,憋着鼓劲要追上杨韬他们的功劳,在兜售考题的时候也是有些心急,完全没有一个江湖骗子该有的小心谨慎的行事作风,于是在胡捕头的眼里,自然就是十分嚣张的感觉了。

    当然胡捕头对于胡云的身份自然不清楚,所以见了这个明明只是一个如果过街老鼠一般的人物,结果却比自己这个顺天府捕头还要嚣张的考题贩子,胡捕头也是顿时怒不可遏,当即就决定把他捉拿回去,好好地整治一番,让他也知道知道,平日里做人还是低调些好。

    出于这两方面角度的考虑,胡捕头都没有理由对不远处的那个考题贩子坐视不管,于是他便对史可法保证道一定把这个败类给捉拿回去,给进京赶考的举子们一个交代,然后便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朝着胡云走了过去,然后又是三下五除二地把他给拿下了。

    而史可法见那个嚣张的考题贩子已经被顺天府的衙役捉拿,而且即便他还十分不老实地负隅顽抗,也不可能逃出五六个不快的拘捕,见大局已定,史可法便离开了此处,继续回到下处温习书本,准备起将要开始的考试来。

    然而世上总是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尽管第二天杨韬到顺天府把胡云给接了回来,顺天府的胡捕头也知道了胡云的锦衣卫身份,也理解了他为什么会在大街上那么嚣张了——事实上对于胡捕头见过的其他锦衣卫来说,胡云其实还算是相当低调的,当然这都是相当而言。

    但遗憾的是,史可法却并没有机会得知事情的真相,所以在今天清晨的贡院门口,看到了这个前些天刚刚被顺天府捕头衙役给拘捕起来的考题贩子竟然毫发无损,又一次活蹦乱跳地跑到了贡院门口的时候,史可法当然又是怒不可遏。

    很显然在史可法看来,这个丧心病狂的考题贩子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人,现在会试眼看就要开始,这人又鬼鬼祟祟(胡云暗访作弊情况,在史可法看来“鬼鬼祟祟”,也不无道理)地出现在了贡院门口,那么他是来干什么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事实上这个节骨眼对于每个考生都是十分重要,若是贸然出手,最后引起骚乱的话弄不好很可能就会被剥夺掉参加考试的机会,而且明明前几日被捉拿起来,结果现在又好发无妨地放了出来,这个考题贩子说不定还是哪个权贵之家的走狗,不见得就是好惹的,但史可法实在无法坐视此人破坏考试的公平,不忍让一心苦读,十年寒窗的考生因为有人作弊而名落孙山,于是他便十分果断地揪住了胡云的衣服,然后高声喊道,“有人图谋舞弊,快来捉拿啊。”

    ……

    然后后面的事情就很好猜了,骆养性后面的讲述萧木基本上都已经猜到了,无非就是史可法的举动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骚乱,最后胡云又不得不自证身份,才终于化解了误会。而史可法无疑也是处于公心,而且“不知者不罪”,当着众多举子考生的面,自然也没有受到什么“被剥夺参与考试资格”的不公惩罚。

第四零五章 策问() 
得知第一天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什么舞弊情况,给整个的会试进程开了一个好头之后,萧木也是放下了心,在打发骆养性离开了之后,他想起胡云和那个叫做史可法的举子之间的误会还是会忍俊不禁——然后萧木便做了一个十分轻易的决定,那就是把这个故事再给林檎好好地讲上一遍,很显然对于这种有趣的事情来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于是萧木又一次地来到了林檎的寝宫,一如既往地打发走了周围伺候的太监宫女之后,萧木刚要开口把这件趣事给林檎说,但林檎却在他之前开口了,“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情想起来要跟你讲。”

    听林檎说有事情,萧木觉得肯定比自己要给她分享的这个趣闻要重要得多,于是便打算先听林檎说说看是什么事情,等她的事情说完了,自己再开始“讲故事”也来得及。

    于是萧木开口问道,“什么事情?”

    “我后来又想了一下,发现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殿试的时候该让谁来出题这个问题而感到头疼。”林檎答道,而且是在解释原因之前直接说出了最终的结论,这也确实很符合林檎一贯的行事作风。

    当然萧木对林檎的这种风格早已习惯,于是他便十分配合地开口提问,方便林檎接续解释她这个结论的原因,“哦?这是为什么呢?”

    这句话问出之后,萧木也略微地感到有点不太完美,若是按照电视剧里的台词来演的话,刚刚自己说上一句“此话怎讲”似乎更加符合眼下的气氛。

    当然萧木这个想法已经完全跑题,而且是不知道跑了多远去了,所以他很快就把思绪重新拉了回来,听林檎继续解释道:

    “说起来还是因为我对于古代的科举考试不太了解。”让萧木没想到的是,林檎的解释竟然是以自己揭自己的短板最为开始的。

    于是萧木赶紧把话茬接了过来,开口说道,“是的,你之前也说过,科举考题写的都是八股文,几乎没有什么文学价值,所以并不在你们的研究范畴之内。”——意思就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不了解科举考题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毕竟萧木对于科举考题是完全不了解,他显然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要求林檎必须达到一个多么精通的程度,就好比每次考试都只能考零分的学生没有资格嘲笑只能考六十分的同学一样,反而能考六十分的同学若是愿意帮他作弊,这个考零分的学生自然非但不会嫌对方的分数低,反而还会感恩戴德地感谢一番才是。

    不过林檎并没有在意萧木的这句话,而是继续说道,“今天你走了之后我才想起来,其实殿试和会试相比起来,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区别的。”

    林檎说到了这里稍微有了一个停顿,于是作为一个零分选手,萧木赶紧十分配合地问道,“哦?是什么区别呢?”——同样的,在问题问出口之后,萧木觉得换成“愿闻其详”似乎更加合适。

    “很大的区别。”林檎答道,“会试需要一脸考三场,每场又要考三天,分别要考经义、四书、策问、表、判、诏等一系列方面的内容,你看钱谦益和周延儒最后出的题目的数量,就很能说明问题。”

    “没错,他们两个确实准备了很多道考题。”萧木又是点点头答道,对林檎的说法表示同意,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几乎每道题我都看不太懂。”

    “但殿试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林檎自然还是没有在意萧木最后的补充,而是继续说道,“毕竟从理论上来讲,殿试是要由皇帝来亲自主持的,大明的皇帝自然都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肯定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一连陪着这些考生考上九天九夜。”

    林檎的话听起来讽刺意味十足,什么“从理论上讲”、还有什么“日理万机”,虽然从逻辑上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总是让萧木觉得有些怪怪的。

    “确实如此,毕竟一年才只有三百多天,大明疆域这么广,九天的时间就能发生好多事情需要皇帝亲自处理的。”萧木自然没有表达出他那乖乖的感觉,而是假装没听出来,然后对林檎字面上的说法表示了赞同,而且他的赞同也确实不是胡说——毕竟仅仅是这几天之内,对于萧木这个皇帝来说就先后经历了浙江水灾、福建海寇、宁远兵变这一系列大事,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一件能彻底了结的。

    “正因为皇帝们都是如此的繁忙。”林檎继续说道,而且在“繁忙”这两个字上着重地强调了一下,“所以这也就决定了,殿试要考的内容不会像会试的时候那样复杂和繁多,只需要考一道策问就完全足够了。”

    “只需要一道策问?”萧木终于明白了林檎的意思,无非就是殿试不像会试那样需要准备那么多的题目,只需要出一道题就可以了。

    “没错,而且参加殿试的都是已经通过了会试的考生,没有意外的话都几乎已经可以确保一个进士名额的了,他们的学识在会试当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也就不需要再在殿试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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