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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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1900-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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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陈巽这充满感慨的话一激,李云汉扬鞭策马,口中大喊道:“这只是建功立业的第一步,子琳兄,前面的路还很长,正等着你我去闯呢!”

    历城,山东督办府。

    山东督办府在明朝的时候就是德王府,后历经明清二代,直至大清国灭亡前,依然是作为巡抚衙门在使用,因此,整个建筑恢弘壮观,自打张宗昌来了这里当起了山东督办兼直鲁联军总司令之后,又给这个大院加了两块牌子:“山东督办府”和“直鲁联军司令部”。

    按照北洋军界的规矩,历城人常称此地为帅府,帅府大门刷着朱红色的漆面,错落的云头斗拱气派非常,而院里则是纵深五进面阔五间的大宅子,最中间的那一进便是大帅张宗昌的公署,公署前面则是两池碧绿的水塘,这两个水塘自然的将公署面前的大道分为三岔。

    张大帅是个极为迷信权势的人,这三岔中间只准走他和比他位置还高的奉军将领,左右两边则按照文官走右,武官走左的次序铺开,任何人不得越雷池一步,一般人来到这,还没等进门,就已经是被张大帅的威严震慑住了。

    青砖红瓦的大帅公署里,此时安静异常,里间摆着大案子的办公桌后,站着一位身着戎装,威风凛凛的将军,他便是张宗昌是也,张宗昌这会正一脑门子官司,两撇浓密的八字胡一抖一抖,吓的面前的众将领大气都不敢出。

    “冯老二?!妈了个巴子的,你个混球,咋办的事?!当初你口口声声说能收编捻军残余,咋个现在让那个混蛋小子夺了先?这几万兵丁一股脑全成了他小子的兵,你不知道我现在正急着用人吗?!啊?!”张宗昌越说越急,抽起眼前的一把毛笔就甩了过去,正砸中面前垂头丧气的冯仁光。

    冯仁光躲之不及,被毛笔刷的一身道道,想去擦又不敢动身,连忙说道:“大帅息怒,卑职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张宗昌一听这话,急吼吼的走到他的面前,指着他鼻子骂道:“受罚?!你倒是省了事了!谁替我到南边跟广州打过来的逆军作战?!对了,上次你丢弃泰兴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这倒好,又给我造了这么大个麻烦!”

    冯仁光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来,在脑门上擦了擦汗,随即连声说道:“是是是,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张宗昌又骂了一阵,气才稍稍解了一些,而后这才又说道:“谈,好好的跟人家谈,务必要保证他们能替我上去顶一阵再说,少帅几次催我进军,我现在兵力不足,需要有人去抵挡一阵解我燃眉之急,懂吗?!”

    冯仁光抬了抬眼眉,小心谨慎的说道:“大帅,恐怕这会让他们上去,不但对军事不利,而且说不定一触即溃,再扰了前线布置,这就不好了吧?”

    “啥?!你个怂货!你说啥?!”张宗昌一听冯仁光这话,立刻蹦了起来。

    “大帅息怒,卑职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冯仁光缓缓说道,张宗昌不耐烦的一挥手,冯仁光忙不迭的继续说道:“少帅之令当是要执行的,但一时间让捻军残余去抵抗逆军,怕有些不妥,但我们如可以让他们去解少帅那边的另一件烦心事,不知道会不会让大帅您这边稍稍的缓解一下?”

    “嗯?有话说,有屁放,别吞吞吐吐的跟个老娘们尿尿一样。”张宗昌大骂道。

    “卑职知道少帅是个重情义的人,河南那边此时正好有件事让他烦心,我们可以让李云汉去解这个围,这样一来,不但为少帅解忧,而且还可以趁机改编李云汉的队伍,一举两得啊,大帅。”

    张宗昌一听此话,这才恍然大悟,可是嘴里却喃喃说道:“那个人可是天下尽知的犟种,一个小小的李云汉,能说服的了他?”

53、先声夺人(上)() 
十一月末的历城,冷风越发让人觉的刺骨,冬季悄然来临,街上行人匆匆,唯独南门外确实一阵的喧闹,各道、县市和驻历城的衙门长官们济济一堂,互相搓着手哈着气站在野外,军乐队成员们挡在他们的最前面,将西北风大都喝进了肚子里。

    太阳从东边斜着爬到了半空,车马稀疏的大道上依然不见他们所要等待的人物出现。

    忽然,远处驰奔而来一匹骏马,骏马上安坐一位手举令旗,穿戴十分怪异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绷直了腰杆,身子也有节奏的跟着马背的跳跃而一上一下。

    等男子近了这迎接队伍后,将马缰绳一拉,马鼻中立时传来一阵“啾啾”声,马蹄子扬起一阵尘土,吓得军乐队赶紧往后退。

    “鲁王请你们管事的前去十里亭说话!”男子的话音刚落,立刻便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众人纷纷表示不屑,什么鲁王不鲁王的,王侯将相早已是老故事了,还在这里摆个甚鸟谱?!

    那男子听了这些人的议论,倒也不生气,有提高的了嗓门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随后,人群中才挤出一个校官模样的人出来说道:“喂,报信的,你们家那什么鲁王,咋地不来这里?可让诸位大人在这等着他好久了,快快回去禀报,就说山东督办府仪仗队都在城门等着呢,别让咱空等!”

    那男子一听此人说话,竟二话不说,抽出马鞭在那校官面前一挥,“啪!”马鞭凭空击空,却脆生的响了一声,吓得校官慌忙退避,转脸就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道:“我说你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这地方可是该你撒野的?!给我下来!”

    校官一边说,一边去躲男子的马缰,男子踩住马镫,手中令旗一指,正好砸在校官的鼻尖上,这生冷的天气,鼻子本来就脆,这一碰偏偏把校官的鼻子捅了个花,血忽忽的往外冒,仪仗队和警卫队看见如此情况,纷纷上前,准备围住这男子,男子却在马肚子上一夹,马儿顺势调转方向,跳出了包围圈!

    “嘿,这小子,玛德,给脸不要脸,是吧?!兄弟们,给我打!”校官怒喝一声,警卫队兄弟们立刻冲了上去,正在此时,南门里忽然传来一阵大喝:“住手!冯军长驾到!”

    人群一听是冯仁光来了,赶紧闪出一条道来,侧身立着,静候大驾,冯仁光的黑色福特轿车缓缓而来,等到了地方,副官赶紧下车开了车门,冯仁光便探出了一个脑袋,他一眼便瞧见了城门外的这一幕,脸上怒色冲冲。

    官员们热络的跟冯军长打招呼,冯仁光也回之以礼,等他走到了那传信的骑马男子身边时,男子却还是没有下面的意思,气的众人大为光火。

    “你是这里管事的吗?”骑马男子问道。

    冯仁光却不正眼看他,只是缓缓说道:“你们家鲁王何在?!”

    “城外十里亭,请管事的过去谈谈。”

    “谈什么?难道要张大帅亲自去迎他么?!”

    “那倒不是,我们家鲁王说了,他是你们请来的贵客,如果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城了,也是有失体面的。”

    这男子呛人的话,让冯仁光大大的受不了,李云汉这谱摆的可是够大的了,可是转念一想,张大帅刚刚斥责过自己,这会又转脸跟李云汉再有什么不对付的,怕再引来祸端,于是,强忍着怒气,和颜悦色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请诸位大人随我一起到十里亭迎接这位贵客吧!”

    冯军长都发话了,属下的各级官吏焉有不从之理?可是每个人的肚子里都憋着一股怒火,这小子面还没见着呢,就敢来这么一套,将来真要是爬到了高位,我等还不是擎等着受气吗?!不就是一个刚招安的土匪嘛,有什么特么的了不起的!

    冯仁光一路上禁闭双眼,耳朵里尽是这些人的牢骚,尽管他也十分赞同他们的话,心里憋着火,但是反过来看,他又觉的很是开心,心中暗道:李云汉啊李云汉,你这个生瓜蛋子,惹恼了这帮人,将来不怕没人给你穿小鞋了。

    为官之道,首在一个圆滑,李云汉还未露面,就这般的骄横,从今往后,山东地界恐怕很难容身了。

    城外十里亭,自古以来就是官员们迎来送往的终点,通常来说,为表尊敬,贵宾级的人物,山东督办府总会派人在十里亭迎接,或是递上一杯热茶,或者送上一壶热酒,可是李云汉初来乍到,又是以捻军残余的身份被招安,这跟土匪无异,于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自然是看他不起了。

    更何况负责全权招待的冯仁光原本就有意怠慢他,下面办事的更是揣测上意,认为城门迎接已然是莫大的光荣了,所以,十里亭根本就没人等候。

    这些迎接的官员们一路嘻嘻哈哈跟娶亲队伍一样稀稀落落的走着,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地方,即便如此,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落在后面,远远望去跟特么逃难的队伍差不多。

    陈巽按照北洋军规,在十里亭以方面军司令的规制安排了军仪,以十里亭为起点,一路两排严阵以待的士兵各站一边,各自手持长矛盾牌,因为他们原本就没有固定的军服,所以,各自又穿的破破烂烂不成一体,一眼看去,竟大大添了些匪气。

    不过,每个士兵却都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沉默不语之姿颇有些军人的样子。

    冯仁光的车子还没到十里亭,就忽听车外一阵大喊:“军中一律步行!”

    冯仁光的副官上前沟通,却被执礼官一阵痛骂,惹了一身骚回来,冯仁光按住怒气不发,微笑着招呼众官员上前,这是他有意在拱火,正所谓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看来李云汉不过尔尔,摆架子的功夫不小,将来有他受罪的时候!

    可是,真等到他带着一众官员穿过十里亭,来到亭旁一侧的山包上的时候,这一路走来,有些胆小的官员竟被这阵势吓住了。

53、先声夺人(下)() 
不过,也有一些见多识广的官员们对此嗤之以鼻,私下嘀咕道:“嘿,这鲁王,还以为这是大清国的时候呢,玩这些破铜烂铁有啥用?吓唬鸟玩呢!”

    李云汉的仪仗队军容严整,却军服破烂,有的士兵穿的长袍短褂,有的则大冷的天穿着一身夏天的服色,还有的不知从哪搞来一套女人的衣裳不伦不类的穿着,真是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员们贻笑大方。

    冯仁光走在最先头,等上了山坡,一个大汉忽然站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这是要搜身了,这等严防死守,颇有些面见皇帝的味道。

    “喂,我说小兄弟,你的脚不冷么?”一个穿着黑色西服戴着金边眼镜的山东官员嘲笑的问道。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那大汉的脚面,原来,大汉穿的鞋子早已破开了,几个黑乎乎的脚趾露在外面,穷酸相可是让这些人抓住了笑柄,嘻嘻哈哈一阵哄堂大笑。

    “笑个鸟!老子穿啥碍你屁事!”大汉怒道,那官员见此人如此不敬,正欲发怒,一个身着北洋校官服色的年轻人却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大人,我的人在山上自在惯了,没有这城里兵卒们严谨,请谅解一下啊。”

    说话的正是陈巽,他这张脸说实话在历城军政两界早已是熟门熟脸了,众官员一看,纷纷大吃一惊,当初陈巽以保定军校高材生的身份一跃成为帅府参谋室主任参谋,风光程度可谓是一时无两,但后来他的官运越来越差,竟一再遭遇贬斥,只是,尽管如此,也不至于沦落到土匪当中去做参谋吧?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你陈老弟啊!”冯仁光笑道。

    陈巽微微颔首,也不向他敬礼,只是摆手一请,嘴里说道:“鲁王在帐内等候,请冯军长入内。”

    “这?!”众官员一听这话,纷纷恼怒,让他们掂着两条腿跑了这老远,竟然连个进帐的机会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

    冯仁光看出了苗头,于是笑道:“哎,诸位稍安勿躁,他们新来,不懂得规矩也是自然,你们权且在外稍带,我进去说几句话就出来。”

    说完,冯仁光便跟着陈巽进了大帐,而后这些官员们则气鼓鼓的站在帐外的空地上,七嘴八舌的说起一些咒骂李云汉的话解闷。

    等了好大一阵,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这些官员们有些等的不耐烦了,吆喝着吵闹着,有些有点鬼心思的官员大吵着要水喝,可是两边叫花子一般的仪仗队竟然丝毫不以为意,这些人更是肆无忌惮的咒骂起来,话骂的越来越难听,声叫的是越来越高唯恐帐内的人听不见似得。

    忽然,山坡下一阵马蹄声,而后一个手持令旗的传令兵翻身下马,疾跑了几步后,口中大喊道:“报!河南急报!”

    传令兵一路喊着这句话从山坡下跑上来,然后跪在帐外,少顷,帐内传来一声:“念!”

    这只能在大清国帝王时代才会出现的一幕,颇有些喜剧性,官员们更看大戏似得围了起来,要看看这鲁王要玩什么花样。

    “帝制已没了十几年了,没想到还能在这看见这老古董规矩,真是奇哉怪哉啊!”

    “就是,这等礼节,简直是跟那鞭帅张勋有一比啊,啊?哈哈哈!”

    几个肆意玩闹的官员甚至模仿起这传令兵的举动在大帐外摆起了戏台子,一唱一和之间,极尽嬉戏。

    “报!讨贼联军总司令部电讯!”传令兵突然喊道,这一声立刻让这些官员呆住了,讨贼联军是湖北吴子玉大帅的自封的旗号,这时候突然给一个土匪发来电报,是个啥意思?!

    山东官员赶紧凑过耳朵来听,传令兵又说道:“云汉老弟,你的好意我已知晓,感谢你对危亡之中的讨贼大业之支持,悉闻你已投靠效坤老弟,这是正途!改日有时间,我在南阳与你相会!”

    电报念完,传令兵便随即退下,众官员面面相觑,而后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嘿,这口气像吴子玉大帅的亲笔!”

    “哟呵,落难的吴大帅也知道这帮土匪投靠了张大帅了?哈哈哈!”

    尽管这些人的话不无调侃,但其间已经有些人感到事情显的不妙了,悄悄往后退着。

    刚刚那个传令兵刚走,又一个传令兵跑了上来,跟之前一样,跪倒帐外大喊道:“奉军前线总指挥张学良电报!”

    这个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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