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零也道:“初级的萨满只能够还愿治病,高级的萨满,我们叫做释比的,却能够驱鬼安神祭山招魂,法力高深。依我看,这个山谷里肯定住着至少一位释比,如果没有必要,我们还是不要和他们硬拼。”
秋明不满地看了看莫零:“是你请我们来的,现在又说不要硬拼,难道指望我们上门说几句好话人家就会把人还给你?”莫零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郭嘉道:“不管萨满也好,释比也好,狼余既然为恶那么多年,他不可能视而不见,所以他一定会是狼余的帮凶,不硬拼是不可能的。”他指了指谷边的一座小山道:“那座山正挨着寨子,我们不如到山顶居高临下把寨子的布置看个清楚再行定夺。”
勒姐羌少女尔玛依娜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哭得干了,可是心中的悲痛还是郁结难消。从小,人们就把她比作天上的云彩,尔玛依娜自己也深深为自己美丽而骄傲,可今天,这份骄傲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
当父亲和哥哥费尽心力搭起的碉楼被狼余轻松攻破,当狼余提着父兄血淋淋的人头走到自己面前,当自己看清狼余脸上的贪欲和狞笑,尔玛依娜宁愿自己只是个丑八怪,甚至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
狼余微笑着夺下了尔玛依娜手中的刀子,微笑着把她扛回了自己的寨子,寨子里的的释比有的是办法收拾这种不乖的小羊羔。不过狼余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超过一年的,等享用完鲜美的羊肉,他就会把这朵云彩卖给远道而来的奴隶商人,为整个寨子的繁荣昌盛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这时,两个老婆子正在给尔玛依娜化妆梳头,再给她上一顶花布帕子,口中念念有词:“戴上花布帕子,第一眼见到的男人就是你的丈夫,你要一心一意对他,顺从他,依赖他,就算他把你卖给别人,你也要想方设法逃出来,回到他的身边。”
尔玛依娜被这些翻来覆去的话语弄得昏昏欲睡,她反复提醒自己,不能睡不能睡,睡着以后自己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只会这样按照她们的命令来做。可是,两个老婆子做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岂是一个黄毛小丫头的意志所能抗衡的,很快,尔玛依娜就大睁着眼睛进入了梦乡,场面看起来颇有些诡异。
见尔玛依娜已经不再抵抗,两个老婆子把她领到了寨边的小山底下。这座山虽然不高,但是极为陡峭,而且山上出产许多浑圆的白石头,被寨里的释比认为是蕴藏着神灵的意志,每一个要加入寨子或者嫁入寨子的外人都要到山下来拜祭神灵,获得神灵的认可。
秋明等人正在小山上观察下面的寨子,忽然看见动作僵硬的尔玛依娜被两个婆子引了出来,到山下跪拜磕头。莫零开口就要喊,却被魏延死死捂住口,只能发出一些不明意义的呜咽声。
郭嘉蹲着看了许久,开口道:“这个寨子四角都有大碉楼,寨子中又杂着许多小碉楼,中间的大房子应该是狼余自己住的,左边一条道路……”他站起身来要指给秋明看,没想到自己蹲得太久腿脚发麻,一时没有站稳,竟从山顶滚了下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妒郭嘉()
尔玛依娜头顶着花布帕子,只能看到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她昏昏沉沉地听从两个老婆子的摆布,让她走就走,让她跪就跪,似乎成了一个木头傀儡。
老婆子站在旁边念念叨叨:“神灵在上,尔玛祭拜;既入本寨,便为奴才;卖到外面,还逃回来;生作牛马,死作殉材。”尔玛依娜听到这不知是祈祷还是诅咒一般的话语,全身都发起抖来,好象在风中摇摆的杨叶,却又挣脱不开那无形的束缚。
看到这小羊羔缓慢而笨拙地完成了祭礼,两个老婆子都笑了起来,这附近的男子早已被赶走,现在她们只要把尔玛依娜带回去,让狼余亲手掀起她的花布帕子,成为她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她们就可以拿到一笔丰厚的谢礼了。
就在两个老婆子把尔玛依娜扶起准备回去时,小山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接着就看见山石乱滚,一条人影夹着飞扬的烟尘沿着山崖直滚下来,一直滚到她们身前。
老婆子都吓了一跳,这座小山是寨里的神山,平时是绝对禁止人上去的,怎么会有人?而且看这人直上直下,连滚动的姿势都那么潇洒,莫非是神仙下凡?
等她们两个回过神来,郭嘉刚刚好滚到尔玛依娜的脚下,他早已是跌撞得头破血流,微微抬起头看了尔玛依娜一眼,就昏死过去。
尔玛依娜从花布帕子的缝隙看下去,正好看见郭嘉投来的一眼,她的心里顿时翻起了惊涛骇浪。多么睿智的一双眼睛,多么英俊的一张脸庞,天啊,这就是神灵赐给我的丈夫吗?他可比狼余强得太多了。
老婆子脸都吓白了,花布帕子可是寨中释比用过法的,会让戴上的女子死心塌地地爱上见到的第一个男人,以前狼余都是靠这一招来降服抢来的女人,从来没出过岔子。可是现在,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出现了一个错误的男人,这笔帐该怎么算?两个老婆子同时吓得尖叫起来。
郭嘉跌下的那一瞬间,站在附近的几个人全部伸手去拉,却都差之毫厘,眼睁睁地看着郭嘉一路跌落下去。虽然这小山不是很高,路上也有些草根藤茎略阻了一下去势,可是郭嘉的身体从来就不是很好,这样子滚下去,秋明真想学着斯达舒的广告叫那么一声:“喂,你好吗?”
可是寨子里很快就冲出了许多人,把郭嘉躺着的地方围得好象个命案现场一样,而且还有人抄着火把往小山上扑来,秋明几人只好立刻下山。
和骑兵会合后,魏延道:“刚才郭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左边的道路有什么问题吗?”
秋明道:“天色太暗,我可不象他那样几乎是把身子伸出山崖外面去看,没看得那么仔细。不过现在的目标不是狼余了,郭嘉现在陷身敌手,我们总不能不救他出来。”
段煨问道:“那演习呢?还做不做了?”
秋明道:“做了,不过刚才郭嘉的意思是演习强攻,现在却是要演习智取了,我和黄忠、马腾先混进寨子里做些侦查,你们留在外面看我们的信号行事,随时准备接应。”
魏延应了一声,又拉住秋明道:“等等,你说看信号行事,那到底是什么信号?”
秋明怒道:“我还没进去,哪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发信号?只要有什么异状,那多半就是我在发信号了,可能是放火,也可能是大叫,更有可能是制造一阵骚乱。反正你一直盯着就是了,我们几个人的性命,可都在你手上了。”
在寨子中央的大房子里,狼余怒发如狂,几乎把马鞭都打折了。两个老婆子虽然惨叫连声,却丝毫不敢躲避,只得任由狼余发泄怒意。一个青布包头身上密布纹身的干瘦老头劝道:“狼余,你也打得够了,她们两个也帮你做了不少事,不如就此放过她们。”
狼余又抽了几鞭子,才吩咐下人把两条死狗一般的老婆子拖出去。他转身对干瘦老头道:“释比,我现在把那个不明来历的汉人杀掉,尔玛依娜还会倾心于我吗?”
释比摇头道:“灵法对同一个女人只能生效一次,这朵美丽的云彩再也不会爱上你了。”
狼余怒吼一声,就要拔刀砍向地上昏迷不醒的郭嘉,释比连忙把他拦住。释比久拜神山,自觉已经带了几分灵性之眼,历来看人看事无不看得通透,所以寨中羌人才把他奉若神灵。
可是今天他运起灵性之眼去看郭嘉时,却发现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团迷雾,他不信邪,借用祖师留下的灵具再次占卜,得到的竟然是“天妒”两个字。
释比吓坏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含义,可是凡是能和天扯上关系的,肯定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所以,他破天荒地没有站在狼余一边,反而是竭尽所能的保住郭嘉的性命,只想尽快把这位天字号的人物安全送走,让神灵不至于怪罪自己。
狼余还在咆哮不已,外面有人跑进来道:“狼余,四乡八寨的客人们差不多都来了,这个婚,还结不结了?”
狼余狞笑道:“结,当然要结,我们这就出去跳歌装。那个臭女人,我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等我玩腻了以后再把她卖给那些奴隶商人,就让她和这小子再也见不着面,哈哈。”
羌人婚礼复杂而隆重,虽然狼余隔三岔五地就要办那么一次,不过每次都不能失了礼数。附近村寨的人要么来得烦了,要么鄙薄狼余的为人不肯来,所以狼余为图个热闹,也经常邀请路过的客商什么的前来参加婚礼。所以,当秋明三人堂而皇之从寨门进入的时候,也没人对他们过多盘问,每个人都兴高采烈,脚下已经跳起了歌装的舞步。
秋明听了一阵旋律,忽然醒悟道:“原来跳歌装就是这个哇,我也会哎,看我的。”他学着小品里的郭达旋起了身子:“是谁帮我们翻了身呃,是谁让我们得解放呃……巴扎嘿。”
附近的人看见他笨拙的姿势都笑弯了腰,秋明的脸皮是厚得狠,自然是不以为意,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声音惊道:“秋县丞,你如何却在这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章 意外的盟友()
秋明这一下好象数九寒冬被一盆雪水当头浇下,整个人都僵住了,好不容易摆过头看看说话的人,金发碧眼高目深鼻,却没有什么印象,心中百般转念,却只作不得声。那人看见秋明这般模样,连忙比划道:“县丞,我是缠头市的,缠头市的羯人啊。”
秋明恍然大悟,这家伙就是第一次到缠头市中看见的那个羯人摊主,当时王虎还准备对自己性贿赂的,结果自己愤青了一把,搞得王虎和这个羯人都下不来台。
说起来,秋明对羯人是极为痛恨的,当汉人势大的时候,他们摇尾乞怜故做恭顺,可是一但他们掌握了权势,这个民族对汉民族的迫害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先有后赵石虎在华北屠杀汉人八百万,掳掠汉族女子充作军粮,若无武悼天王冉闵发布杀胡令,长江以北再看不到一个华夏衣冠;后有叛将侯景对江南汉人实施种族灭绝,仅南京一城就杀了八万户约二十万人,可以说是历史上第一次南京大屠杀。
秋明每次读到这段历史,都是心中震撼拍案大骂不止的,恨不能飞身投到冉闵麾下共杀羯奴。只可惜竭人在隋唐时期就被复仇的汉人杀断了根,也没留几个到后世给大家过过瘾,不过这么说起来,不知道某某民族今后的命运会怎么样,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在汉末三国这个时期,羯人对汉族老爷开启的还是跪舔模式,所以秋明为了自身形象考虑,终究不能刚见面就一刀砍过去。这个羯人似乎没看出秋明一脸的不爽,仍然点头哈腰地道:“小人名叫石满,今天能在这里见到县丞,真是喜出望外,不如……”。
秋明连忙打断他的话,把他拉到一个人少的角落,石满的几个护卫似乎要上前阻止,被黄忠马腾联手拦下了。秋明问道:“石满是吗?你不在邓州守着摊子,跑到羌人的寨子里来做什么?”
石满笑道:“托县丞的福,去年生意兴隆,货卖得也快,我这次是过来进货的。”
秋明道:“我记得你卖的是西域的刀剑,怎么到羌……”,他忽然灵光一闪:“你卖的都是赃物?”
“嘘……”,石满连忙解释,原来西北这条路上民匪不分,无论汉人羌人都以抢掠为业。可是他们虽然能打,却不善于做生意,即使抢到了好东西也很难卖出好价钱,所以就需要石满这样的行商出面为他们销赃。石满久走这条路,和道上人物都是很熟,今天是听到狼余抓到了一个美丽的羌女,他急忙赶过来出价竞购,准备带去邓州抢占花魁呢。
秋明正在无语摇头,石满忽然道:“秋县丞是邓州的官,怎么也跑到羌人的地盘来了?不对,你是朝廷的官,怎么穿了叛军的军服?难道你已经投诚了?或者是来做奸细?”
秋明两眼一瞪,就要招呼黄忠动手,石满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县丞不必担心,我可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都可以交给石满来做啊,在这里,我可是你坚定的盟友。”
秋明狐疑地看了看他:“你不是他们的生意伙伴吗?怎么又成了我的盟友?”
石满马上把胸脯拍得山响:“我们羯人个个识英雄重英雄,秋县丞在邓州之所为,我一向是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我虽然经常在这边收货,可是这些家伙全部都是翻脸不认人的货,好几次刚把东西卖给我,又马上派人来抢,害我几次都蚀了老本,反正我和他们只有生意上的来往,却没有什么交情了。”
“邓州就不一样了,有你在那里,真可以说水泼不进,人人安分守己,秋字旗一亮出来,周边几个郡县的山贼强盗也不敢不给面子,当真是威风得紧。所以我对县丞是绝对的拥护,只要你吩咐下来,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我都跟着大人干了。”
秋明被他这一顿奉承说得心花怒放,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觉得这个羯人一下子变得顺眼多了,不过石满马上接着道:“县丞来这里,是要对付狼余的,狼余这些年左抢右抢,倒是攒了不少家底,我们二一添作五如何?”
秋明一下愣住了,惊奇地看着石满,石满看了看他的表情道:“县丞不满意?那我四你六如何?难道要三七?县丞未免太贪了?如果是二八的话,我宁愿自己干了。”
秋明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这家伙把自己当作来黑吃黑的了,准备要跟着分一杯羹的。不过石满久在羌地行商,对这边的路线情况一定比马腾又要熟悉多了,而且他自己也是异族,就算做出什么事也不会让人怀疑到秋明等人身上,倒是个不错的掩护。
秋明问道:“如果是盟友的话,怎么分成我倒是不在乎……”。
石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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