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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说话的魏延出声道:“你们读书人真是麻烦,区区几个字还弄出来这么多含义,我看都是吃饱了撑得难受瞎琢磨出来的,人家左丘明根本没想过绕这些花花圈子。”
秋明和郭嘉都是大笑,秋明道:“我可不是郑庄公,要逼反合肥侯,有难度吧?”
郭嘉正色道:“这要看你对合肥侯是什么态度了,是否真是不共戴天之仇?”
秋明想起那对无辜惨死的父女,心中又是愧疚又是伤痛,眼中凶光四射道:“对,我要他死,我要他身败名裂抄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
郭嘉道:“自从你遇袭一事传来,我就多方收集关于合肥侯的消息,依我看,他日后必反。先帝无子,当今天子原为河间解渎亭侯刘苌之子,窦武陈蕃有迎立之功,却被中常侍所害,天子惶恐之时曾与其弟刘越约定兄终弟及。”
“后来天子与中常侍修善,尊张让为阿父,赵忠为阿母,皇位渐渐稳固,又自己生得二子,遂不复前约,寻个由头把刘越贬为合肥侯,远远赶出宫中。合肥侯素得太后宠爱,怎肯吃这个暗亏,于是广纳豪杰交结官吏,如今已呈尾大不掉之势。”
秋明呆了半天,问道:“就算是广纳豪杰交结官吏,也不能说明他有反意吧,说不定他只是想做个逍遥侯爷呢?而且当今天子威加海内,黄巾作乱那么大的声势也是飞快地被平定了,合肥侯没那么蠢敢随便造反吧?”
郭嘉道:“所以我们需要设计让他非反不可,啧啧,郑伯克段于鄢,此计真是太毒了,若是出自朝臣之手,未必不是天子亲自授意呢。”
秋明打了个哆嗦,他忽然想起来,以荀湛那么大大咧咧的性格,怎么会那么巧听到荀彧和荀攸两个大奸鬼的议论,这分明是借他之口入自己之耳嘛。想起荀攸的黄门侍郎之职,秋明嘴角绽出一丝苦笑,天子这是要借刀杀人吗?
由于情报太少,秋明和郭嘉没有得出什么具体的实施方案,只好先各自返家。秋明回到府中,饭菜却是早已凉了,秋明妙语连珠连消带打,总算融化了蔡文姬脸上的层层寒霜。
第二天一早,秋明换上官服,带同黄忠魏延一起去县署正式办公。刚拐了两个弯,就看见县署门口围满了人,却都是来看秋县丞亲自断案的。人群中,那家苦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家子侄死状多么多么凄惨,恶妇多么多么狠毒,陪同的乡老也是各种帮腔,终于引得群情激愤,大呼严惩凶手之类的话语。
秋明在案后坐定,下意识地往侧壁上的破洞瞄了一眼,果然看见一双秀如秋水般的眸子。那眸子闪躲了一下,却马上坚定地与他对望,秋明不由得摇头微笑起来。
过了一会,犯妇裘氏带到,对各种罪状均供认不讳,只求速死。秋明看见她死一般的眼神,仿佛对这世间万物已经没有了一丝留恋,忽然想起曾经看的一部记录片,说的是某女被拐骗到偏远农村后逆来顺受,在当地小学任代课老师,教出了许多学生,被称为嫁给大山的女人,还得了表彰云云。
秋明暗骂一声,去你妹的嫁给大山,那记录片里女主人公的眼神,和眼前这个裘氏实在太象了,都是心如死灰生无可恋,所谓的生活,对于她们来说只是一场无聊又无情的玩笑而已。他心有所动,只想尽可能地帮眼前这个可怜的妇人一把。
第114章 论心定罪()
秋明狠狠一拍惊堂木:“裘氏,本官问你,犯下如此恶行,你,可有悔意?”
乡老急了,现在证据确凿,县丞不赶紧宣判,却要问犯妇有没有悔意,难道是准备为她开脱么?乡老还没来得及反对,却见裘氏面无表情地摇头:“秉上官,民妇无悔”,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民妇一生皆为此人所毁,纵倾尽三江之水洗不完此身所受屈辱,日夜所思惟有食其肉寝其皮,这番追到地府,定要再斫上几刀方消我心中恨意。”
堂下大哗,有些小孩子被裘氏脸上的戾气一激,竟然吓得哭了起来,几个老头子一起摇头道:“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纵然是他骗了你先,你也应当秉宽恕之心,以礼待之,以德辅之,方是为妇之道。”
秋明沉吟了一会:“裘氏,你要死要活?”
堂下又是一阵骚乱,乡老高叫道:“妇杀亲夫,悖乱天伦,求上官明正典刑,以儆天下。”又有一人道:“此妇暴戾,恐死后仍将化作厉鬼为祸乡里,应戮其目、折其舌、断其四肢,再以桃木钉钉住胸口,方可保一方水土平安。”
躲在一旁偷听的张玉兰大为生气,这些人分明都在胡说八道,张家数代驱鬼捉妖,张玉兰耳渲目染下也学了不少,又哪用到这么邪魅的方法了?她正想现身出去说法,却见裘氏投身在地,咚咚咚地磕头道:“民妇别无他求,但求速死,求上官成全。”
秋明看了她一会,忽然道:“听说你有二子一女,你不想再见他们了吗?”
裘氏如遭雷击,泪如泉涌道:“母子连心,怎么可能不想?只是他们早已被那恶贼卖走,不至黄泉,终是不得相见了。”
秋明微笑道:“这可不一定,你看,那边厢来的是谁?”裘氏连忙回头,见居孔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女童走上堂来,女童面黄肌瘦,状若痴傻,只呆立着看着堂上堂下所有人。
裘氏快步抢出,恶狠狠地从居孔手里掳过孩子,女童仍然是一副呆若未觉的表情,任凭裘氏翻乱她的头发,扳过她的脖颈,仔细查看她后脑上的胎记,如同一个没有意识没有感情的布娃娃。
裘氏看了一会,忽然大哭起来,抱住女童道:“冬儿,你是我的冬儿啊。”女童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嚎啕失声的女人,不知怎的,眼中似也有晶莹闪动。
秋明道:“抱歉,只救回了你的女儿,两个儿子已经被卖去外县,不过本官一定会尽力帮你找回来的。”他提高了声音问道:“现在,犯妇裘氏,你要死要活?”
裘氏又是跪下磕头:“上官,民妇想活,想活啊!我想要看着冬儿长大,看着她嫁夫生子,得享太平。”
众人都骚动起来,这可是杀人重罪哎,还是杀的亲夫,这妇人居然还想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而且看县丞如此做派,多半是想要替她翻案,一时间群情激愤,多有人低声痛骂狗官者。魏延黄忠都是大怒,手按佩刀左顾右盼,立时满堂皆静。
这时,女童冬儿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抚摸裘氏的脸,口中喃喃道:“娘,你就是我的娘么?娘,我好怕,他们骂我、打我、把我关进小屋子、不给我饭吃,娘,我好怕。”
裘氏把冬儿紧紧搂在怀里,似乎要把女儿重新融进自己的身体,她的哭声凄厉尖刻,如同月夜中的母狼一般。围观人群中有几名老妇也在默默垂泪,似乎对裘氏的指责之声也渐渐轻了下来。
乡老见势不妙,连忙鼓动苦主也大放悲声,博取众人的同情。在一片嗡嗡声中,秋明又拍了拍惊堂木:“犯妇裘氏,既然你想活,就把昨日所说再一一从实招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裘氏又把自己的悲惨经历再说了一遍,而且今天她加入了丰富的个人感情,比昨天的空洞描述效果好了许多,让人闻者落泪,怀中的冬儿更是哭成了个泪人儿。乡老出声道:“此妇虽有可悯之处,然其杀夫罪重,终不可免死焉。”
秋明笑道:“杀夫?谁是其夫?”
苦主连忙站起道:“吾家族子正是其夫,可怜他五十未满就遭此毒手,而且死状极惨,让人落泪惊心。”
秋明问道:“既称夫妇,可有三媒六证?”
苦主和乡老顿时语塞,这妇人分明是从外郡拐卖来的,哪里能有什么媒证?秋明却继续问道:“我汉家以礼义立国,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何能成为夫妇?莫非是你等合谋,**了这女子?”
苦主目瞪口呆,大声分辩道:“吾乡里贫困,从无良家女肯嫁入本乡,故此都是买外妇以配丁口,却从来不曾合谋****乡老也站起身道:“上官明鉴,我乡中自来民风如此,非此不能延续人丁。”
秋明铁青着脸道:“鬼话,非拐卖女子不能延续人丁?那些拐卖来的女子呢?她们就是该死的吗?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做了你们的生育工具?”
乡老却还是硬气着回答:“秋县丞乃是邓州的上官,自当为邓州之民做主,外郡女子管他做甚。况且女子终是要嫁人的,嫁给我乡中子弟和嫁到本郡,又有什么不同?”
秋明捏了捏惊堂木,似乎在比较着若是把这块木头砸到乡老脸上,能不能砸他个阳光灿烂春花开。不过汉律里不尊敬老人是要受笞刑的,秋明可不愿以身示法,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若无媒证强与妇人交,本官只能判个强奸之罪。律曰:强与人奸者,腐以为宫隶臣;强略人以为妻及助者,斩左趾以为城旦。”
乡老急了,大声道:“纵使死者有强奸之罪,也是罪不当死,并且他已经身死罪消。而裘氏无端杀人,乡里震动,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啊。”
秋明忽然笑了:“我汉家判案,讲求个春秋决狱,也就是论心定罪。各位父老乡亲,平新而论,若你居于这裘氏的处境,被一个陌生男子污其身、锁其形、夺其子、虐其心,你会不会杀了他?”
第115章 佣兵()
一阵沉寂,每个人都在观察旁边人的神色,一个老头摇头晃脑地道:“吾闻君子有仁恕之道……”,秋明马上道:“那裘氏呢?为何不对她行仁恕之道?”老头讶然道:“她只是个妇人,妇人者,与牛马何异?谈何仁恕?”
由于苦主和乡老的大声疾呼,半个邓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案子,前来县衙观审的妇人女子可着实不少。老头此言一出,立刻犯了众怒,许多妇人愤怒地喊道:“你才是牛马,你全家都是牛马。”
过了一会,一名老媪从人群中挤出,手持木杖对着老头便打:“让你出来买蒜,你却跑到这儿来装蒜,还要满嘴喷粪。说,老娘要是牛马,你是什么?”老头被打得嗷嗷乱叫,不停地道:“我是虫豸,我是虫豸,可以了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老媪大声道:“我家老头子胡言乱语,上官不必放在心上,若是他敢卖我子,我妇人即刻打杀了他,岂容他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老头惊得连声道:“夫人噤声,此乃公堂之上,岂容你撒泼?”
老媪伸手揪出他的耳朵:“撒泼?好,老娘就撒泼给你看,回去就给我跪到石台之上做一回牛马。”在人们的哄笑声中,老头被提着耳朵渐渐远去。
秋明道:“既无三媒六聘,死者就不能算是裘氏的丈夫,反而只是逼害裘氏的****。这样的****要卖掉自己的亲子,任何正常的女人都会疯狂的吧?更何况是连卖三个?论心定罪,本官认为,裘氏罪不致死。”
虽然乡老极力反对,可是现场也有一大拨人赞同,而且赞同的声音渐渐压过了反对声。秋明见大局已定,就把量刑之事交给郭嘉陈震,自己却让居孔把乡老和苦主带进耳房。
苦主吓得浑身发抖,乡老却是气得浑身发抖,都以为秋明是要责难自己,没想到秋明沉吟一阵居然问道:“刚才你们说乡里贫困,无良家女肯嫁入,是怎么回事?”
在两人连比带划的解释下,秋明大致明白了当地的情况。他们来自邓州西部的朱LS区那里多山多石多灾,出产不多,野兽山贼倒是不少,所以每家每户都是一贫如洗,自家姑娘都是外嫁的,要想传宗接代只能从人贩子手里买回山外的女子。有些人家穷得连买女子的钱都掏不出来,只好和人贩子约定将头几胎所生转卖抵债。
秋明大为震惊,问居孔道:“我这次回来,看见有些村落的生活已经大为改善,甚至都开始修建义仓了,怎么还有这么贫困的所在?”
居孔苦笑道:“你说的那是在商路上的村落吧,他们靠商吃商,自然可以风生水起。可是西部山区本来就人迹罕至,又没什么出产,就算今年减免了税赋,可是那边本来就收不上多少的,基本没什么影响,所以还是照样的穷困潦倒。”
秋明看了看不明所以的乡老和苦主,摇头道:“百姓困苦,此乃本官之责,不过别人可以靠商吃商,你们就不能靠山吃山了吗?”
乡老和苦主都激动起来,又是连比带划地哇拉哇拉,大意无非是乡里不通、道路不靖、地无所产、民无所能,秋明叹口气问居孔道:“那边就如此不堪,真的什么特产都没有吗?”
居孔沉吟一会道:“据我所知,朱连山粮食连自给自足都办不到,更别说外输了,不过要说特产么,还是找得出来的。第一是石头,以郭奉孝的规划来看,邓州城这几年会有许多建设项目,至少城墙会要加高加厚,这样朱连山的石头正可作大用;第二是毛皮,朱连山野兽众多,既坏粮食又伤人,不如组织人手猎兽谋皮,肉也可以分给贫家食用;这第三么。”
居孔看了看乡老:“第三,此处山民皆为庸国遗民,民风悍勇,又多奇技,正可征募成军,以备不虞。”
“哦,”秋明来了兴趣:“庸国?可是庸人自扰的庸人?”乡老与苦主对望一眼,都点了点头。
庸国,武王伐纣第一助力,春秋初期第一军事强国,几乎把楚打到灭国。秋明对庸国的历史没多少研究,只记住一句话“惟庸人善战,秦楚不敌也”,这个不就是又一个战斗民族吗?
看见秋明兴致勃勃的样子,乡老艰涩地开口道:“吾乡里贫困,且人丁不旺,恐难应征兵之请。”
秋明抓了抓下巴,这大概就是要报复我刚才没判裘氏死刑吧,也或者是认为当兵不吉,军饷又不高,反而让家里损失了一个壮劳力。秋明道:“邓州窄小,本来也养不起太多军队,不过,要是做佣兵呢?”
佣兵?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秋明却兴奋地道:“对啊,佣兵,出则为兵,入则为民。平日耕作,闲时训练,有事时上阵为兵,每次作战行动都明码标价收取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