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没有听见貂蝉内心的呼喊,但是他的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貂蝉哇,这可是四大美人之一的闭月哇,马上就要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了,这让秋明怎么能不激动呢?在长亭附近所有人的目光中,秋明深深吸了一口气,挑开了轿帘。
这是何等娇媚的一张脸,眉如远黛,眼如春水,鼻如悬胆,嘴如樱桃,一瞥一顾勾人魂魄,一皱一颦动人心弦。附近围观的人群轰然一声响,马上又纷纷赞叹,世上竟有如此尤物,秋明这家伙真是福气不浅啊。
秋明见貂蝉缩在轿里瑟瑟发抖,以为她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吓到了,连忙微笑着伸出手道:“不要怕,我扶你出来。”
秋明自以为颇为迷人的笑容在貂蝉眼里简直就成了恶魔的微笑,她使劲地把秋明探过来的手向外推出:“你走开,不要碰我。”
秋明一愣,这貂蝉妞还挺有性格的嘛。他正要再作努力,突然听见一个雄壮的声音道:“放开她。”
听见这个声音,貂蝉眼睛一亮,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见吕布把挡在面前的众人推得东倒西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瞬间,巨大的喜悦和幸福感充斥了貂蝉的身心,她的泪水潺潺而下,口中喃喃念道:“吕郎,他真的来寻我了。”
原来吕布自从见过貂蝉后就一直念念不忘,他也算是阅女无数了,可是那道亮丽的身影始终萦绕在他心头难以割舍。一开始,他盘算着潜入王家把她偷出来,可是还没等他计划好,却传来貂蝉被带去冀州的消息,吕布连忙向丁原告假,一路追到了皇甫嵩的大营。
皇甫嵩的营地防卫森严,以吕布之勇也不敢轻易闯进去,即使皇甫嵩带了貂蝉离营,身边也是带有一整队铁卫部曲,还有典韦张辽随行,吕布思量再三,终究没有轻举妄动。
本来,他是准备等皇甫嵩他们离开以后,再从秋明手里把貂蝉抢回去,可是,当他隐伏在人群中,看见秋明的脏手向貂蝉身前探去的时候,吕布怒了。他感觉全身上下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再不杀人,他就要被自己烧死了。
秋明不认识吕布,虽然瞥见这人高大挺拔,秋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是觊觎貂蝉美貌的狂徒而已。他心里暗道,貂蝉可是我的老婆,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放开她?秋明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手又向前探去。
吕布怒目圆睁,又是一声大喝:“放开她。”
秋明还是不管不顾,俨然一招百发百中穿心龙爪手向轿内抓出。
吕布虽然打倒了阻路的许多人,可这亭外无关人等实在太多,他一时之间却也挤不过去。看见秋明如此猥琐的动作,吕布目眦尽裂,怒吼一声如半天中惊雷炸响:“放开那貂蝉。”
秋明旧伤尚未痊愈,近几天又是新婚燕尔消耗了许多元气,这一下被吼得气血翻腾,胸中一股烦闷之气再也压不下去,猛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了貂蝉半身。
貂蝉啊的一声惊叫,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从轿中蹿出,把秋明撞倒在地。她也不多看秋明一眼,直接向着吕布的方向跑去。
秋明斜躺在轿边,望着貂蝉的背影,只感觉全身疼痛胸闷欲呕,他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念头,古有燕狂徒三声喝死祭无朋,今有吕奉先三声喝死我秋明?不行,这样太丢人了,我绝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振作,要雄起。
第107章 吕布与貂蝉()
这几下电光火石,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秋明已经倒在地上了。华陀赶紧过来给秋明施救,典韦、张辽、黄忠、夏侯渊一齐愤怒扑向吕布,其余的人就迅速围成一个大圈,站在外面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看这家伙的样子,是要抢亲吧?抢亲是蛮夷之人的风俗哇,我们中原汉胄华夏衣冠可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于是一大拨儒家名士纷纷出言指责,而更多的升斗小民则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态度,热火朝天的拍手叫好。
吕布今天并没打算过来厮杀,方天画戟根本就没带在身边,虽然他手长脚长,可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而典韦张辽上次联手战吕布不下,黄忠夏侯渊差点让秋明送了性命,都是感觉脸上无光,现在当着许多人的面要是还让吕布搅了局,他们自杀谢罪的心都要有了。
这四个都是一等一的猛将,特别典韦黄忠和吕布的差距也只在毫厘之间,四人一起上前,对付个没赤兔没画戟的吕布自然轻松写意,不一会就把他牢牢擒住,反剪双臂送到秋明身前。
秋明在华陀的推拿下,好不容易理顺了气平稳了呼吸,可是头部还是有些隐隐作痛。虽然从貂蝉的举动秋明已经猜到来人必是吕布,可是他还是冷哼一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吕布理也没理这个病夫,一双眼睛只紧紧盯住被人隔在一旁的貂蝉:“秀儿,我来寻你了,跟我走吧。”
貂蝉看见吕布虽然长大,却被人按作一团,模样甚是凄惨,忍不住泪流满面,凄声道:“吕郎,我……”
吕郎?秋明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他马上又释然了,这个年代对看得顺眼的年轻男子都是叫郎的,比如说孙策就被人称作孙郎,周瑜也是被叫作周郎的。可是貂蝉的下一步行动立刻粉碎了他的所有幻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貂蝉居然对着秋明跪了下来:“刁秀儿与吕郎情投意合,求秋使君成全。”
围观人群大哗,议论声、质疑声、冷笑声、嘲讽声什么都有,秋明被这些声音吵得心烦意乱,胸中一口浊气上涌,几乎又要吐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虚影,朦胧中似乎看见吕布大吼一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自己的血槽立刻就见底了,幸好身后有个老头笑眯眯地道:“早睡早起,帮你养生”,一个青囊术又把血量拉升起来。
貂蝉见秋明没有反应,又是连声求恳。秋明的意识忽远忽近,突然勾起了一段苦涩的回忆。从前在学校时,秋明曾经痴恋过一个同系的女生,每日里掏心掏肺嘘寒问暖。那女生也不明确表态,只是习惯性地把秋明当作苦力使用,食堂打饭、水房打水、搬家排队之类的粗活全部都是一声招呼让秋明搞定。
就在秋明觉得自己应该主动表白的时候,女生忽然声称自己宣上了一个篮球班的特长生,而且据说对方还是个富二代。当秋明看见女生在别人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脑袋里嗡的一下,几乎已经不能自主思考了。秋明冲上去质问她为什么要戏弄自己,女生一脸无辜地道:“他又高又富又帅,能给我安全感,而你能给我什么呢?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秋明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那个胜利者还一脸讥讽地道:“人家把你当朋友,你却想要上她?也不去找面镜子看清楚自己的脸,就这个鸟样还学人出来泡妞。”秋明很想给他脸上猛挥一拳,可是看看对方的身高和体型,终于还是忍住了这口恶气,几乎忍出了内伤。
接下来的岁月里秋明很快荒废了学业,最后也只是随便弄了个肄业证书,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后来,听说女生很快被那个高富帅甩掉,流落到社会上去了。当然,这只是听说而已,秋明并没有亲见。
就在秋明意识恍惚的时候,一只大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则诚,不用想太多,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为师都会全力支持你的。”秋明回头看看皇甫嵩,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典韦则怪眼连翻到处狠狠瞪去,四面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几至鸦雀无声。
貂蝉还是跪在地上哀声求告,吕布虽然被黄忠和夏侯渊左右挟住动弹不得,却还是大声道:“秋使君,我和秀儿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了我们吧,日后定当报答。”
秋明撇了撇嘴,你和貂蝉是真心相爱,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不过日后报答么?看看丁原和董卓的下场吧,还有刘备的徐州,秋明可不希望在邓州经营了几年,却给吕布做了嫁衣。
秋明又看了看貂蝉,这位著名的美人此时已哭得梨花带雨,眼中满是哀色。秋明暗中叹气,难道吕布貂蝉真的就是天定姻缘,天生注定要合到一起去?如果一切都是天注定,那自己穿越过来还有什么意义?自己已经做了一辈子的吊丝了,难道穿越过来还是要做一辈子的吊丝?而且,别看吕布现在风光气派武勇无双,到了白门楼兵败身死的时候,貂蝉又如何自处呢?
秋明还在思前想后,曹操也走了过来:“则诚,昔楚庄王绝缨之会,不究戏爱姬之蒋雄,后为秦兵所困,得其死力相救。我看这吕布雄壮英武力大无穷,真猛将也,不如就以貂蝉许之,布感大恩,日后定有相报。”
秋明听这话分明有些耳熟,似乎凤仪亭的时候,李儒也这么劝过董卓的。不过自己不是董卓,曹操也肯定不会是李儒之流,而且曹操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历史上还曾经和关羽抢过女人的,那时候怎么不说什么绝缨之会了?
想到这里,秋明主意已定,大声道:“貂蝉乃吾聘妻,此为先父所命,秋明不敢背也。”
蔡邕和一些老夫子都是抚须点头,不改乃父成命,这才是孝之正道,孺子可教乎。曹操略笑了笑,退到一边去了,貂蝉却跪在地上哭叫道:“你说谎,我从来没听说过父亲把我许配给什么人。”
第108章 貂蝉的新婚之夜()
既然秋明已经拿定主意,皇甫嵩也就不再客气。老实说,象吕布这样胆大妄为从晋阳跟到陈留当众抢亲的家伙,皇甫嵩还是第一次听说。为了防止他再生事端,皇甫嵩派出一整队骑兵把吕布押送回并州,并且责成并州刺史丁原好生教导,不要再放他出来惹是生非了。以皇甫嵩如今的威望和影响力,可以想见丁原是一定会照做的。
貂蝉很伤心,可是她不象蔡文姬那样有个可以包容她胡闹的老爹,在这个儒风盛行的时代里,一个没有身世背景的小女子的哭声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看见貂蝉望着吕布被押走的方向哭得肝肠寸断,秋明心里满不是滋味的,他感觉自己好象法海,好象黄世仁,就是不象什么好人。
不过,吕布那厮又何尝是什么好人了?无非就是长得帅了那么一点,武艺强了那么一点,在历史上名气大了那么一点,其他还有什么方面及得上我了?他知道牛顿第一定律么?他知道如何扑灭森林火灾么?我看他连回字有几种写法都未必知道吧。
至于说貂蝉这段萌动的感情,秋明就只能说抱歉了,你可以恨我,鄙视我,碾压我,但是你不能一点机会也不给我。秋明从来不相信那些诸如美丽温柔幸福快乐的词语就一定是某一小撮天之骄子的专属,就算我只是个吊丝,也要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吊丝,不想吃天鹅肉的吊丝不是好癞蛤蟆。
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总的说来这次皇甫嵩的到访是成功的,是振奋人心的,热心的吃瓜群众们马上又张罗起了秋明的第二场婚礼。物资是齐全的,套路是熟悉的,场所是现成的,除了一个病病怏怏的新郎和一个哭哭啼啼的新妇,一切都和前几天的那一场没有什么两样。
皇甫嵩很开心,于是参加婚礼的所有人都是开开心心的,整个陈留城真正不开心的只有一个人。眼看天色已黑,蔡文姬胡乱吃了些东西,独自坐在花厅发呆,忽然听见前面传来的礼乐喧闹声,眼中不觉滴下泪来,漫声吟道:“不求长生不修行,不求王侯不重名。”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求彩凤双飞翼,碧海情天夜夜心。”
蔡文姬又惊又喜,转过身来道:“你怎么来了?”又凝眉道:“今夜良宵,你怎么不去陪新妇?”
秋明嬉皮笑脸地在她身边坐下:“说起新妇,难道你不也是新妇吗?难道弄了两天就成了老妇不成?”蔡文姬破涕为笑道:“才说了两句,你就不正经起来。我问你,你怎么不去陪你的貂蝉大美人?”
秋明吐吐舌头:“她如今恨我得紧,万一偷偷刺我一刀怎么办?万一剪掉我身上某样物事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文姬温柔多情,所以我就过来了。”
蔡文姬道:“呸,我也要剪。”她又担心地道:“新婚之夜却不见新郎,貂蝉妹妹会很生气吧?”
秋明抓抓后脑勺:“我也没有办法啊,在我的家乡,要是和这么小的女孩子……,那是要抓去打靶的。”
“打靶?那是什么?夫君你还没有和我说过你的家乡呢,那里怎么样?美吗?”
秋明的眼神一下子深邃起来:“美自然是极美的,如果没有污水雾霾什么的话。不过黄巾之乱后,我就再也回不去家乡了,如今我的家是在邓州,所以今后你的家也是要在邓州了。”
蔡文姬垂下头,低声回了个恩,秋明见她的模样实在乖巧,忍不住伸手过去。蔡文姬娇嗔着把他的禄山之爪拍开,两人就在花厅里笑闹起来。
貂蝉被人强行扶着行完了礼送入洞房,她的眼泪也流干了,嗓子也嘶哑了,这一切都是那个恶人秋明所造成的,所以她早就藏了一把剪刀在身上,准备和那个恶人同归于尽。想起自己的坎坷命运,想起那有情有义的吕郎,她感觉自己的眼眶又开始有些湿润了。
貂蝉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哭,要坚强,等那恶人进了洞房,自己要强颜欢笑哄得他高兴。等他多喝了几杯醉醺醺之时,自己再手起刀落,烈女刁秀儿从此名标青史。
夜静更深,外面的喧闹叫嚷仿佛越来越远,越来越轻,不知哪里传来洞箫声绵长悠远,在梁间萦绕不去,貂蝉的心情仿佛也随着洞箫的声音高低回转起来。
我这般为他,吕郎他知道么?他是否也会为我落下一滴眼泪?或者是三秋一过就把我忘怀?我刺死秋明这个恶人,他的朋友一定会把我乱刀分尸的。呀,分尸!好可怕,而且死了以后也不是个囫囵鬼,到了九泉之下如何再见爹娘?
或者,把他杀了以后,我就自尽保个全尸?可是上吊的话舌头会伸出来的,那样就不美丽了;用剪刀扎喉咙?不要不要不要,那样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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