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箭下如雨,纪灵麾军围堵,张勋居中策应,或杀或擒,竟不曾走得一个。其他人一看这个路数,只得乖乖下马就擒。
周旌看见自己的部下被袁家军赶羊驱狗般聚集到一处,大怒道:“袁公路,合肥侯府在此办事,你怎敢如此无礼?”
袁术冷笑道:“合肥侯远在合肥,怎会到这里来办事?”
许攸眼珠一转:“袁中郎远在洛阳,还不是一样到这里来了?”
袁术正要发怒,袁绍拦下他笑道:“合肥侯可是天子的亲弟,如今又被禁足在城里,派些人出来办事也是情有可原。”他马上又变脸道:“不过,其他这些闲杂人等,居然敢当道劫杀朝廷命官,全部斩了吧。”
第六百九十九章 格杀勿论()
周旌失声道:“袁本初,你敢?”许攸却拉了他一下,摇头示意周旌不要再说话。
许攸与袁绍相知多年,深知他外宽而内忌,绝不象表面看来的那样好相与。如今他官位不及其弟,看起来似乎是袁术在话事,可是谁要是以为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跟班,质疑他的决定的话,必然遭到强烈的反击。
果然不出他所料,袁绍仰天长笑起来:“呵呵,我不敢,我确实不敢。”忽然厉声问道:“颜良文丑何在?”
二将久随袁绍,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一齐于马上抱拳道:“末将在。”
“将现场之人仔细查问,凡是没有合肥侯府印记的,一律斩首示众,无须一一来报。”颜良文丑恶狠狠地道了声:“得令”,便领军四处抓人去了。
周旌从合肥带出来的人,或者有侯府的腰牌,或者衣服上有侯府的徽记,自然是被袁家军轻轻放过。可是那些庄主寨主、好汉豪杰哪里会有这样的东西,被颜良文丑一刀一个剁下头来,尸体随意扔在河边,霎时把涡河染成了一条血河。
周旌看得目眦欲裂,可是他兵没袁家兵多,势没袁家势大,真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正在紧握拳头,俘虏堆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来,一边跑一边叫道:“旌爷,救我啊。”
周旌仔细一看,这个伶俐鬼正是自己的便宜大舅子毕老爷,连忙道:“此人”。话还没说完,文丑远远一箭射出,把毕老爷直挺挺地钉在了地上。袁绍掏出锦帕擦了擦手,笑道:“此人已死,不必多言。”
周旌气得眼冒金星,正要放两句狠话,却看见自己的随行马车也被如狼似虎的骑兵用长枪挑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枪杆从车上架下来,大哭道:“旌爷,你不要毕莲了吗?”周旌脸色惨白,刚要开口求饶,颜良轻轻一刀挥出,毕莲立时人头落地。
周旌心如刀绞,艰涩地道:“她,只是个女人。”却没有人理会他。
很快,许攸的马车也受到了同样的对待,许攸在心中默念着:“毕池啊毕池,我的好毕池”,忍不住老泪纵横。
两人都是老江湖,到了这步田地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方就是要逼自己翻脸动手,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斩尽杀绝了。在各为其主的问题上,少年时的一些小情谊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于是两人只有呆若木鸡地看着袁家军大开杀戒,完全不敢再有任何异动。
让人迷惑的是,袁家的骑兵在这片河滩上呼啸来去,除了不理会秋明的人以外,对近在咫尺的曹家军也是视而不见,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样。袁曹本是世交,又都是高官厚爵之门第,平日两家的军兵都常有混在一起耍子的,又怎么会互相攻击呢?
秋明此时也是大惑不解,以自己和袁术的关系,他不来围剿自己都是怪事了,又怎么会帮自己对付周旌呢?看见他脸上的疑惑,陈宫轻轻在他耳边道:“金兰谱”,秋明立刻明白过来,不过马上又担心起来,要是这哥俩知道金兰谱已毁,只怕遭殃的就是自己了吧。
袁绍依附着大将军何进,袁术更被天子委以亲卫重任,不管袁家其他人怎么想,这哥俩是真心实意地不希望灵帝刘宏倒台,合肥侯刘越上位的。由于曾经和许攸接触过,所以他们两个都知道金兰谱的存在,不过知道归知道,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进攻合肥侯府,把金兰谱抢出来。
这次他们本是因父亲病重,回汝南准备后事的,可是一听说合肥侯府遭袭,特别是听吕范详细汇报了秋明和周旌在细阳对峙的场面后,两人同时意识到,金兰谱出问题了,而且多半是落到了秋明手上。袁术是世家子弟,又在官场浸淫多年,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马上把与兄长之间的不快和与秋明之间的过节抛在一边,同袁绍一齐出兵赶来,正好在这紧要关头把秋明救下了。
当太阳沉入地平线的那一刹那,无边的大地终于宁静下来,只有鲜红的涡河水还在诉说着方才的无边杀戮。
在河岸边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袁术斜睨着秋明道:“废话我也不多说了,马上把金兰谱交出来吧。”秋明耸了耸肩:“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哎。”
袁术大怒:“你别以为周旌被我们赶走,你就是安全了,信不信我现在撤军,合肥侯马上又派人来,你现在就这几个伤兵残卒,根本别想回到邓州。”秋明哈哈一笑:“哈哈,我正好不信,不如你先撤走,我慢慢地走回邓州看看。”
秋明对袁术用反间计,而袁术也果然中计把戏志才打断了腿,这件事在洛阳已是无人不知,袁绍也时常用来取笑乃弟。不过此时肯定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袁绍神色凝重地道:“则诚,事关国家气运,就不要再斗气了。我问你,金兰谱是不是到了你的手里?”
我要是说不在,估计会被你们绑去交给合肥侯吧?秋明装作沉思了好一会,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袁家兄弟都是大喜,袁术马上道:“快把金兰谱给我,我要立即回京面见天子,细论合肥侯结党谋逆之罪。”
秋明摆了摆手:“可是现在不在我手上。”
袁术眼睛一翻,又要发作,袁绍摇了摇头,人家辛苦谋划,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抢来金兰谱,怎么可能被你轻轻一句就献上?他微笑道:“则诚不用多虑,此番功劳自然是你的,我们只不过代为送去洛阳以策万全而已。”
秋明还是摆手:“真不在我手上,我一拿到就密使人送回邓州去了,自己留在这里吸引周旌的注意而已。”
袁家兄弟对望一眼,从刚才的情势来看,若是他们不出现,只怕金兰谱还真有可能被周旌抢回去了,那么秋明做出这样的布置是完全合理的。
袁术顿足道:“这就麻烦了,我不能出京太久,若是我离开了,你们只怕很难把金兰谱安全带进洛阳。”
第七百章 合作()
秋明道:“有这一万多骑兵护着,就算你回京了,难道还有谁敢拦着我不成?”
袁术藐了他一眼:“你有军职么?”秋明顿时噎住,没有军职,没有调令,若是自己带兵靠近洛阳的话,只怕第一个讨旨出城来剿灭自己的就是袁术了。
袁绍沉吟了一会道:“则诚既然得到了金兰谱,可知那上面有些什么人物?”
秋明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敢把中常侍张让捅出来,只捡了其中几个有名的说了。袁绍道:“果不出所料,河南尹何苗也投靠了合肥侯,他也不想想自己一身富贵出自何人,居然做下如此不智之事。从邓州去洛阳,正要经过他的防区,你没有军职,除了随身护卫外不得领军,只怕是难以通过了。”
秋明道:“不止是何苗,新任的南阳太守张咨如今也在处处为难我,我此番东来几乎被他拦在宛城,再过一次的话他必然又是诸多阻挠。”
袁绍道:“张咨易事耳,何苗才是麻烦。事态紧急,秋明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金兰谱尽快送到洛阳,我先派颜良文丑贴身保护于你,待我回京后立刻向大将军禀明此事,调集大军前来接应你。”说完,他瞟了袁术一眼,袁术也只得跟着道:“既然如此,我也派,派雷薄陈兰贴身保护于你,反正你们也是熟识,行事方便。只要你们能到洛阳城外,我当亲率虎贲接应。”
秋明心中冷笑,这个袁术也太小家子气了,连个纪灵都不舍得,哪象其兄袁绍这么大方,直接就给了颜良文丑,怪不得能成为河北之雄。不过白给的不要白不要,最多遇到危险先让那两个二货去做替死鬼罢了。
秋明正要与二袁辞行,袁绍又叫住他道:“则诚,我家老父前段时间被个野和尚说是犯了太岁,没过多久就病重依床不能人事。听说你也被那野和尚说过同样的判语,为何却能安然无事?难道是伽蓝神将有佛光庇佑?”他这么一说,袁术也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地倾听起来。
靠,什么叫做安然无事?这一路死里逃生好几次,要是你们两个没到,我都要亲自上战场和周旌肉搏了。当着袁术的面,秋明自然不会如此露怯,他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倒不是佛光,前次我去长沙救张机,他感激之下曾给我几丸丹药救命,这次能够得保性命,实在是丹药之力了。”
张机医术高超,袁家兄弟自然是听说过的,袁术激动地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个丹药,你还有吗?”
张机赠的清心救济丸,本来是给身陷囹圄的王允用的,想来老袁头服了就算没有效果,也不至于会有副作用吧。他豪气干云地取出玉瓶摇了摇:“好象还有两粒,我应该也用不着了,就赠与令尊吧。不过老年人虚不受补,这药是否有效,我也不敢说呢。”
袁绍小心地接过玉瓶,感激地道:“药因人而异,这个我们自然省得,不过家父如今已是弥留之际,也只好病重乱投医了。若是能侥幸得救,袁家上下定不忘了则诚赠药之德。”
出了谯郡,袁家兄弟就自回汝阳家中,只留下部分骑兵护送秋明通过汝南。颜良文丑是老相识了,又曾一起去过芒砀山,再次同行,大家都显得很高兴,特别是典韦又多了两个练拳的沙包,更是兴奋异常。至于说雷薄陈兰两个,别说其他人和他们格格不入,就连原来在嵩山的那些老部下,生怕被他们要回去,都是躲得远远的不敢来招惹他们。
雷薄显然不满意自己受到的待遇,诈诈呼呼的闹着要回袁术身边去,陈兰却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而且特别惧怕秋明,每当两人一对眼,便立刻把头急速地别过去,几乎要扭断了脖子。
秋明见他这个模样,忍不住玩心大起,使劲掏啊掏,掏出个毫不起眼的铁夹子来,在空中虚按了几下。陈兰立刻脸色大变,满眼尽是求恳之色,秋明哈哈一笑,把夹子又收了起来。
夜里刚刚宿营好,陈兰就偷偷找来了秋明的营帐。秋明眼中满是笑意:“陈将军在洛阳过得可好?”陈兰一脸的苦涩:“寝不安枕,食不知味,有什么好的?秋县丞,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放了你?很简单啊,甚至这个夹子我也可以毁去。”陈兰心中一喜,正要道谢,却听秋明又道:“不过你身上的蛊是祝融姑娘下的,只要蛊虫一日不去,我想她再做出十几二十个这样的铁夹子也是轻而易举吧?”
陈兰顿时面如土色,这些天来他一回想当日所受万针刺脑万蚁噬心之苦,就感觉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去活来。雷薄虽与他交好,却也不知他为何总是愁眉不展,多方开解也是无用,也只有随他去了。
此刻陈兰听见秋明的说法,似乎终此一生也是摆脱不了这样的阴影了,顿时觉得生无可恋,惨笑一声就要告辞,却听见秋明笑嘻嘻地道:“其实我与祝融姑娘私交还算不错,说不定能劝她收回这个蛊虫呢。”
话说到这个地步,陈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向秋明大表忠心,秋明笑道:“你在袁中郎手下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可知他是怎么评价我的呢?”
陈兰犹豫了一会才道:“小袁将军对县丞似乎是误解颇深,常常破口大骂,特别是出了戏志才的事后,更是对你咬牙切齿,时常说与你不共戴天,必要置你于死地。”
秋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么,他有什么具体的行动没有?”
陈兰摇头道:“小袁将军只是一张嘴厉害,骂完也就算了,不过戏志才被赶出袁府时,我曾替他说过几句话,也算有点小小交情。听说,他正在设计要害县丞。”
秋明冷笑一声:“他不过一介布衣,如今又被袁术打断了腿,成了个残疾之人,如何能害得了我?”
第七百零一章 左右逢源()
陈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似乎他们要对洛阳城里新推出的淘宝市场下手,然后嫁祸于你。”
秋明暗骂了一声,这个淘宝市场是自己为了迎合天子刘宏的异常癖好,提议让他开设的。虽然确实为天子敛了不少钱财,可是因为事起仓促,自己又一直没时间去打理此事,也存在着许多问题。不说别的,就说这卖出去的许多宝贝,都是假得不能再假了,若是被人揭露出来,不但天子颜面受损,就连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以秋明对刘宏的了解来看,颜面受不受损,他是丝毫不在乎的,可是事情若是闹到要退钱的地步,他就一定会勃然大怒,把秋明下狱甚至斩首以泄愤。
而且,秋明如今得罪了这么多人,却一直能够逍遥自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天子对他的宠信,把许多弹劾都直接压下了。若是刘宏稍微对他表示出一点不满意,都不用多说一句话,朝堂间攻讦他的奏折必然会象雪片般纷洒下来,到时候秋明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秋明的脸马上阴了下来,对陈兰道:“这个消息很重要,你做得很好。这次回去你就替我盯着戏志才那帮人,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报告,我会派人联络你的。”他顿了顿又道:“邓州富庶天下皆知,我也不是个会亏待朋友的人,金珠财帛,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陈兰没有现出半分欢愉:“金珠财帛,于我又有何用,我只求能去了身上这只蛊虫,还我个自由之身。”秋明当作没有听见他的牢骚,打发他回去了。
陈兰走后,秋明马上找来陈宫说明此事。陈宫道:“前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