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你去守住门口,不要让闲人进来了。”
丫鬟出去后,杜氏的脸马上沉了下来,满面寒霜地道:“秋明,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秋明的脸色也很难看:“其实我和你公公的关系也谈不上有多好,你们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想多管,不过赵慈临死前居然把我扯了进来,这样我就不能忍了,总不能让我和邓州去给你们背黑锅吧?”
杜氏神情一凝:“那你说怎么办?赵慈也是受刑不过被人误导招供出来的,连我家夫君都不相信他说的话,其他人应该更不信了,你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秋明怒道:“被人误导?是谁误导他的?”
杜氏垂下眼帘道:“听说,是文聘亲自审讯的。”
文聘?杜氏要是不说,秋明都差点忘了这家伙的存在了,他咬牙切齿地道:“好贼子,这小贼现在躲到哪里去了?”
“他去洛阳迎接新任的南阳张太守,一时半会只怕回不来。”
秋明看了看杜氏,当年她负情寡义,激得甘宁吐血而倒,不知现在可曾有几分悔意?他斟酌着字句道:“我和文聘是有些过节,这笔账留到以后再算吧,不过因为有了赵慈的这份口供,秦太守之死我就脱不了干系,不管别人信还是不信。现在朝廷特使叫我自证清白,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我只有把真实情况报上去了哦。”
杜氏情绪激动起来:“你不能这么做!”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如果这么说了,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可是你昨夜明明说过,只要能安然脱身,以名誉担保绝不加害于我的。你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我那叫安然脱身吗?要不是黄忠帮我挡住那下,我早就被一刀两断了好吗,那时节又不曾见你帮我说过一句好话。不过他也不愿意和女人斤斤计较这些,放轻了语气道:“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正好能帮彼此度过眼前的难关。”
看见杜氏点头,秋明继续道:“昨夜土木寺里出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这个寺紧挨着秦府,甚至可以说是杜家的家庙,那些形迹可疑的黑衣人也被问出是从秦府出去的。目前这些消息还没传出去,若是官府放出一点风声,只怕宛城百姓会群情激愤打上门来吧。”
杜氏是没经过什么大风浪的,一想到乱民冲击府门的情形,不由得花容失色,颤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秋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土木寺的淫僧秽乱佛门圣地,论罪当诛,也不在乎多一刀还是少一刀了。不如把这些罪名全部推到他们身上,只说赵慈勾结这些和尚与江湖好汉,一同谋害秦太守,事败之后还要拖我下水。”
秋明看着杜氏的眼睛,缓缓地道:“此计一石二鸟,可收两全其美之效,杜小姐意下如何?”
杜氏被秋明看得有些惊慌起来,虽然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当此之时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思来想去,终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六百五十六章 和荀攸的对话()
荀攸合上文卷,笑眯眯地对秋明道:“既然有秦夫人的证词,则诚可保无虞矣。不过这次土木寺风波,那位秦夫人想要把自己完全摘出去,只怕也没有这么容易吧?”
秋明马上道:“其实她也不过就是为和尚提供住所而已,此乃向佛之心,人皆有之,却也怪不得她。后来的事只不过是那些和尚为非作歹欺瞒世人而已,她一个久居深闺的妇人,如何得知外边的情形?”
荀攸嘴边现出一丝诡笑:“我在城中多日,对这位秦夫人的风评可是早已知晓,你莫不是得了她什么好处,才要这般为她说话?”
秋明连忙赌咒发誓,说自己本与秦家有旧,怎忍心看死去的秦太守家人蒙受不白之冤?自己家有如花美眷,实在没有理由在外拈花惹草,况且世人都知道我秋明行得正坐得直,行事光明磊落,从来不欺暗室,总之呢,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秋小贤。
荀攸似笑非笑地望着秋明道:“你姑且说,我姑且信,这样的事我们就不谈了。不过土木寺这些淫僧以送子为名秽乱全城,若是民众得知消息闹将起来,只怕难以弹压下去。”
秋明道:“那就不等他们知道,先快刀斩乱麻,直接宣布这些和尚都是妖僧,在众人没明白过来之前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大概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吧。今后就算有人怀疑,也早已死无对证,翻不起什么大的波浪。”
荀攸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回身道:“此计甚妙,不过他们毕竟是出家人,官府有些不好下手。不如你以伽蓝神将的名义宣布他们悖佛逆法,提请官府处理,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接手了。”
靠,又想着利用我呢。秋明马上摇头:“这个嘛,你也知道,我怎么说也是佛门的护法神将,这样陷他们于法,我良心不安呢。”
荀攸笑道:“此番从寺中查获金银极多,不知一千斤金子能不能安抚一下你的良心呢?”
秋明做出夸张的表情道:“不行啊,我的良心很大,很难满足的。”他马上又正色道:“我也不要什么金银,只求荀侍郎为我解惑即可。我前日读左传,其中有一句:郑伯克段于鄢,不知该做何解释?”
荀攸哈哈大笑:“原来是这个事,如果单看这一句,确实有些不好理解,不过谷梁氏曾有注曰:段失子弟之道也,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你懂了么?”
秋明啊地张大了口,茫然地望着荀攸摇头,荀攸看着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虽然诗文无双,平日在经传上边也要多下些工夫,否则岂不是要丢了蔡家父女的人?这段话的意思是,共叔段已经丧失了一个公子和弟弟所应有的道德,可是春秋里对郑伯的鄙视更甚于他。何解?因为郑伯处心积虑地想要陷弟弟于死地,同样没有做为国君和兄长的道德。”
秋明还是一副茫然的表情:“你别绕来绕去了,直接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好了。”
荀攸撇了撇嘴,似乎对秋明这样的态度很不满意,不过他如今算是有求于秋明,只得耐心解释道:“虽然共叔段谋反之实确凿无误,但是史家还是偏于指责郑伯。如今从合肥侯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就是另一个共叔段,此事朝野皆知,但是史官可不管这些,他们只认死理。”
荀攸顿了顿又道:“在我看来,天子不是不想对付合肥侯,但是只要他反迹未彰恶行未露,天子为免史官胡言乱语,定然不会抢先动手,不过再这么拖下去,只怕合肥侯会尾大不掉,今后更难制他了。”
秋明点了点头:“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不过合肥侯自从上次从洛阳回去,就一直躲在合肥城里没有出门,要想逼他露出反迹,只怕不怎么容易吧?”
荀攸满带深意地望了秋明一眼:“你果然一直在瞄着合肥侯,对他的行程都了如指掌。不过你只知他没有出过城,可知他在城里做了什么吗?”
秋明再次摇头,荀攸笑道:“其实我也不甚清楚,不过听说合肥侯在他府内建了一座摘星楼。”说到这里,荀攸停顿了一下,看见秋明没有显出丝毫惊奇的神色,才微笑着继续道:“虽然合肥侯自己没有出城,可是他手下周旌许攸却是多方联络豪杰笼络官员,并且所有人都签名画押登记名册,如今这名册就放在摘星楼里。”
秋明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口中却缓缓吟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合肥侯居于危楼之上,难道不知爬得越高,摔得越狠么?”
荀攸在官场久了,知道凡事留一步退路,有些东西不能点得太透,万一合肥侯真的得势了呢?他见秋明似乎已经参透其中关窍,马上转换话题道:“张咨马上就要来宛城了,据我所知,他似乎对你有些不满,要寻你的错处,你可要小心了。”
秋明撇了撇嘴,什么叫做对我有所不满?这个张咨自己以前根本就没接触过,能有什么不满?还不是因为受了孙坚之命要来对付我。
秋明想了想问道:“这位张太守你可熟悉?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荀攸板着脸道:“我在京为官,怎么可能对外郡的属吏一个个都熟悉?”秋明一愣,听说在明清两朝京官结交外臣是要被猜忌的,难道大汉朝也就有这么回事了?他还在转着眼珠,荀攸又道:“不过这个张咨恰好是我叔祖慈明的学生,我曾在叔祖座前见过他几面。此人外方内圆,趋利避害,我们曾经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琉璃珠子。”
琉璃珠子?秋明几乎笑了出来,这比喻可真够形象的,可以想象此人是如何的圆滑。既然有了这样的印象,秋明已经有了应付张咨的把握,当即按照荀攸的要求写了一份告结书,把土木寺的所有罪责全部推到慧深老和尚身上。
第六百五十七章 此山是我开()
回到客栈,秋明就准备回邓州,黄忠道:“不是说张太守很快就要到任宛城了么?到时反正也要到场道贺的,不如就留在这里等着迎接他,岂不是好?”
秋明笑道:“我如何不知这样最是方便,不过我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土木寺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有那么多巡城兵丁参与,完全瞒住人是不可能的。【。aiyoushenm】要是那些求子的人家闹起来,我们只怕也会受池鱼之灾。”
黄忠疑惑地道:“你方才不是说把那些和尚全部处理了就没事了吗?”
秋明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没事?我出的这个点子只是暂时以雷霆之势把事情掩盖起来,若是日后再闹,我早已回了邓州,正好看那个张咨如何摆平此事。荀攸那家伙奸似鬼,一定是看穿了我的用意,不过这事与他也没多大关系,他也可借此计顺势脱身,难道张咨还跑去洛阳找他的麻烦?”
说到这里,秋明摸着下巴道:“话说,荀公达在土木寺里左捞右捞,着实捞了不少钱财,居然不想着分我一半,似乎有些不仗义啊。”
黄忠正在摇头苦笑,外面传来了甘倩儿的声音:“好了,快进去把东西放下吧,你们两个身子太虚了,平常要多锻炼身体呀。”接着听到周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们就是再壮实,你也不能把我们当驴子使唤啊,哪有人逛次街买这么多的?”
甘倩儿娇笑道:“怎么没有?我以前去市上,哪次都比今天买得多,偏偏就你这么多话。”
周泰问道:“那以前是有几个人跟着帮拿东西的?”
甘倩儿拍手笑道:“哈哈,我都是带着牛车装的,自己用手拿可要累死了。”
秋明心中一动,从他们的话看来,甘倩儿应该也是出自豪富之家,不过她说自己父母双亡后被同族兄弟侵夺家产,还把她们姐妹卖到外乡,却不知是什么样的故事了。
秋明走出房门,看见蒋钦周泰都是背负着沉重的包裹艰难移动,如同两只笨拙的山龟,忍不住笑道:“我说过了吧,陪女人逛街才是最累的。”
放下包裹,蒋钦已经是累得说不出话来,周泰却喘着气道:“不干了,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说什么也不干了。”
秋明道:“别抱怨了,赶紧收拾好东西,我们回邓州。”他看了看甘倩儿道:“蒋钦你去外面寻辆大车,要找稳当仔细的人,别闪了她们两个。”
甘倩儿马上道:“人要稳当,车子也要稳当的呢,我这些东西,弄坏了哪件都不好。”
秋明有些吃惊地看着甘倩儿,昨夜初见时,这个女孩如同受伤的鹌鹑,今天早上送洗脸水时,又好似只温顺的绵羊,而现在对蒋钦指手画脚的样子,就象只骄傲的孔雀了。看来某些专家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购物真的能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女人的气质呢。
甘倩儿看见秋明的眼神,似乎知道自己方才有些颐使气派了,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却扯着妹妹叽里咕噜地说起话来。甘甜儿虽然年纪幼小,看起来倒比姐姐沉稳多了,话也不多说,只以警惕的目光盯住秋明,活生生就是一枚全神防备怪蜀黍的小萝莉。
秋明俯下身子,用正宗怪蜀黍的语气劝诱道:“小甜儿,我们马上就要去邓州了,开不开心?”
“不开心”,甘甜儿很认真地摇着头:“我想回家。”
秋明一下子尴尬起来,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甘倩儿却搂着妹妹轻声道:“甜儿,我们已经没有家了,以后姐姐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懂吗?”甘甜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却仍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等一切准备停当,已经是日色偏西了。天边飘着几块白云,宛如鲜艳夺目的彩缎,装饰着蔚蓝色的天空。云朵披上了金辉,像少女一样姗姗而行,渐渐飞到行人的头顶,又慢慢地飞开去。
蒋钦找来的车夫是个极为健谈的汉子,他正在摇头晃脑地对跟在车边的蒋钦道:“客人,我这车可是全南阳跑得最快最稳的,你一眼就选中的我的车,可真是有眼光。不过,如果不是去邓州,我可不敢接你们的生意,现在这个时间其他几个方向都乱得很呢。”
秋明道:“怎么?难道宛城附近还有山贼吗?”
“大股的山贼没有,小股的强盗可多得很,他们货也抢,人也杀,这段时间以来,早就没人敢在晚上出城了。”
车帘掀开,甘倩儿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大叔,那为什么去邓州的生意你就敢接?这边没有强盗吗?”
“邓州?哪个不长眼的强盗敢往这边来呢?不说那队来无风去无影的铁甲骑兵,就是路上商队自带的佣兵护卫,就不是普通的强盗吃得下的。而且,凡是招惹了秋字旗的好汉,据说下场都很凄凉,自杀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选择这么艰难痛苦的一条路。”
秋明听他说得有趣,也跟着笑了起来,正在其乐融融的时节,前方小山上突然爆出一声大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借着暮色,秋明往前一看,差点没给气笑了。只见山坡前的官道上立着一匹黑马,马上之人黑巾蒙面,黑衣黑袍,手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