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豹哪里肯舍,大喊着追了上去,恨不得一叉在陈兰后心搠出两个透明窟窿。不料陈兰既然能在嵩山一带厮混这么久,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见曹豹追得较近,他把长戈悄悄挂在得胜钩上,从革囊里取出一枚飞镖来。
陈兰幼时也曾遇得异人,得授火龙镖三枚,相传是武王伐纣时期黄天化用过的,用来打人打物百发百中。他手刚刚扬起,典韦和祝融同时叫了起来:“小心暗算”,曹豹吓了一跳,连忙往马鞍上一趴,正好躲过心口要害,却被火龙镖打中肩头。
曹豹只感觉天旋地转,被镖打中的地方如被烧灼一般疼痛,他也知此刻性命攸关,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当即抱鞍拨马逃往本阵。这回轮到陈兰不舍了,紧紧追赶过来。
典韦看看鲍出,意思是这是你的老岳父,还是你去救他吧。鲍出脸上一红,正要策马抢出,身边飞出一道红影,当先叫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蛮人才用暗器,原来你们汉人也这么卑鄙呀。”
陈兰本来都快追上曹豹了,猛然看见一名骑着胭脂马拿着花刀的少女拦在路上,脸上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简直就是山野间迸放的映山红。陈兰大喜,心想前几天有算命的说自己今年红鸾星动,莫非就着落在此女身上。
陈兰立刻收了兵器,做出一副风流自赏的模样道:“这位女郎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曾许配人家?”
他虽然学足了戏文上的多情公子,可惜祝融根本不懂这些汉家的套路,只是瞪着眼道:“你就是那个山贼头子吗?我来和你打。”
陈兰越看越喜,再听到祝融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几乎连骨头都酥麻了,邪笑道:“这么一个标致的小姑娘,说什么打打杀杀,不如我们切磋一下别的武艺吧?”
祝融听到他说自己标致,知道是在夸赞自己,脸上露出羞色道了声谢,不过马上又问道:“切磋别的武艺?暗器吗?好啊好啊。”
陈兰的笑容更加邪了:“女人家玩点针织女红什么的不好吗?非要打打杀杀的做什么?我们不如切磋下黄帝内经之类的武艺,将来也好让你父亲早些做外公啊。”
祝融是听过轩辕黄帝大名的,一听说黄帝内经,顿时心中敬服不已,恭谨地道:“这个黄帝内经是什么武功?怎么能让我父亲做外公呢?”
祝平耳力颇佳,听到陈兰出言调戏自己的女儿,气得浑身发抖道:“祝融,不要中了他的奸计,他是在戏弄你呢。”
陈兰笑嘻嘻地道:“原来你叫祝融?这名字真好听,不如……”,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刀光一闪,他也是久练飞镖之人,连忙缩头藏颈。
原来祝融平生最恨人家骗她,听见父亲说出戏弄两字,立刻火冒三丈,一连几把飞刀甩出,陈兰躲了一把躲不过第二把,躲得了头躲不了身子,和曹豹一样被飞刀插进了肩头,大叫一声回头就跑。
第四百五十四章 试探性攻击()
祝融还要再追,却被父亲叫住,不许她再往前去了,祝融笑吟吟地退回到秋明身边道:“怎么样?我的飞刀不错吧?”秋明连声夸奖:“不错不错,不过要是再准一点,不被他躲过就好了。”祝融立刻拉下了脸,嘟着嘴不理他了。
陈兰逃回己方阵营,秋明也下马来探望曹豹的伤势,只见曹豹的伤口皮开肉绽红黑一片,好象被烤炙过一般。而插在他肩头的火龙镖成暗红色,通体细长如蟠龙之状,两侧羽翼宛然,还在微微弹动,竟似要振翼而起。
魏延与张宁也在一起厮混很久了,虽然没有学得什么道法,总也长了一些见识。看见这样的异状,魏延马上从腰侧取下水囊,一口水喷在火龙镖上。只听嘶的一声,水雾弥漫,火龙镖挣了两挣,终于不再弹动了,曹豹却大吼一声昏厥过去。
法王寺的和尚们平日经常好勇斗狠,对这些皮外伤的处理也是了如指掌,于是七手八脚地把曹豹抬下去敷药裹伤。这时对面也已经把陈兰收拾停当,骑兵分开两旁,步兵列出一个虎翼阵,现出当中一名手执熟铜棍的大汉。
这大汉步行走到阵前,大叫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瘟官,竟敢犯我山寨,可知我翻天鹞子雷厚的厉害?”
秋明还没出声,鲍出已经开口请战,众人都知他想为曹豹出气,所以也没人和他抢。
典韦笑道:“对面的可是步将,你要是骑着癞皮兽出战可不算好汉。”
鲍出立刻翻身下马:“步战就步战,难道我还怕了那厮不成。”他右手单提着凤翅镏金镋,大步流星地向着雷厚走去。
雷厚看着鲍出的金镋又粗又大,似乎比自己的棍子要重上不少,而且他还是单手提着的,看起来仿佛轻如鸿毛一般。雷厚先是一惊,随即冷笑起来,这世上哪有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多半都是根木头外面涂层金漆而已,哼哼,唬得了别人,怎么骗得了我?
既然已经认定敌将用的是假货,雷厚的胆气马上壮了起来,他也不等鲍出通名报姓,直接登登登跑上几步,搂头盖顶地一棍砸了下去。这一招先声夺人先发制人,一直是屡试不爽的,不知道有多少来自外埠的过江龙因此丧命,这次,雷厚也是很有信心。
鲍出也是在江湖上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了,这一点小伎俩自然骗不了他,他抬手随意一挡,雷厚就感觉自己的棍子仿佛砸在了石山之上,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反震了回来。雷厚此时正跃起在空中,又是猝不及防,熟铜棍的棍头竟然倒卷回来,把头颅敲得粉碎。
这一下事出突然,不但两边的士兵惊得呆了,就是鲍出也有些意想不到。这货看起来气势汹汹,仿佛很厉害的样子,没想到随手一挡,他就把自己敲死了,真是中看不中用。
还没等秋明下令进攻,对面的军阵已经响起了号角,几百骑兵冲到阵前往来奔驰,扬起漫天尘土,等尘埃落定,对面的步兵已经从虎翼阵变换成了方圆阵,而且阵容整齐队伍雄壮,似乎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秋明和魏延都是吃了一惊,这哪里是山贼的做派,分明是支百炼强军。若单以变阵速度而论,只怕刘表的洛阳北军也还不如他们。不过秋明再一想,光是队列也说明不了什么,后世就是中学生经过军训以后队列练习一样可以做得很标准,却没有丝毫战斗力可言。
正想着,阵旗开处,从对面军中冲出七八员贼将,指着鲍出骂道:“哪里来的妖人,竟敢使妖法暗害我们三当家,拿命来。”鲍出啼笑皆非:“这家伙纯属本事不济,反震伤了自己性命,与我有何干系?”
贼将哪里肯信,舞刀的抡斧的挺枪的执棍的一齐凑了上来,围着鲍出乒乒乓乓乱砍。鲍出挡了几下,终于焦躁起来,挥起凤翅镏金镋左右开弓,当场砸出几个肉饼,剩下的几个吓得屁滚尿流,飞快地逃回本阵去了。
秋明撇着嘴对魏延道:“外强中干虚有其表,准备发起进攻吧。”
魏延点了点头,不过他可不舍得用自己的铁甲骑兵打头阵,在他的命令下,一队邓州庸的佣兵撤去圆阵,手持刀盾缓缓向对面逼去。
嵩山贼军中的号角声再起,许多弓箭手从阵后跑到前方来,张弓搭箭对着这队刀盾兵就射。不过庸人们自小就合练武技,彼此配合都是惯了的,各人的盾牌搭在一起,就铸成了一面铁墙,任飞蝗如雨也是不得而入。
秋明点头对魏延道:“庸人的这个盾牌阵看来有几分名堂的,我们可以学为己用啊。”
魏延笑道:“他们的盾牌是特制的,周边有棱有角,所以能够搭配得密不透风。这样的盾牌我们倒是能打造出来,不过士兵们拿着很容易割伤自己或者同伴,不经过几年的训练是不能熟练使用的。”
秋明心想,原来这个时代就有知识产权了,庸人的老祖先真是了不起。他正在想着自己也弄个专利保护什么的,忽听对面号角声又起。
第四百五十五章 雷薄与王越()
随着号角的声音,弓箭手纷纷收起武器退到阵后,那些骑兵从两侧又兜转到阵前,加速向庸人刀盾兵冲锋过来。
秋明大声招呼着庸人退下来,同时吩咐魏延的铁甲骑兵顶上去。庸人们也是传承了千年的武技,对于这类的情况早有前人遗慧。只见他们一边成之字形往后飞奔,一边往地上抛洒许多绿色的珠子,一碰到地面立刻腾起绿色的烟雾。
贼军的骑兵本来都快追上了,一进入烟雾中立刻大声咳嗽起来,战马也是狂跳狂嘶,把马背上的骑士掀落下去,后队的骑兵不敢再往里面冲,分从烟雾两旁包抄过来。
左边的一队骑兵数量较多,刚刚冲出不远,迎面正遇上魏延。贼军队长大为得意,骑兵对决,最重要的就是速度,自己的部队已经跑起来了,对面的这队骑兵却慢吞吞的还没加速,想来一个照面就会被自己击成碎粉吧。
魏延看见了贼军队长脸上的狞笑,也跟着狞笑起来。他一提缰绳,独角乌烟兽如鬼魅一般疾冲进贼军骑兵的前锋,如同激流中的礁石一般拦住了奔腾的水势。他长枪急点,把前排的骑兵一个个挑下马来,后面的骑兵也不得不放缓马速避免撞到同伴。
他们慢下来了,邓州军的铁甲骑兵却在不断加速,而且铁甲骑兵属于重骑兵,只要速度一提起来,简直就象坦克一样无坚不摧一往无前。还没等贼军突破魏延的防守,铁甲骑兵已经冲到面前,被礁石拦住的激流遇到汹涌扑来的潮水,瞬间被击碎成漫天飞沫。
从右边绕过去的贼军骑兵只有一两百人,听到左边传来的同伴惨叫声,却又被烟雾阻挡了视线看不真切,心中正有些发毛,却见前方有两人拦住去路。其中一人骑着千里一盏灯,手执双铁戟,另外一人却立在地上,手中横握着一杆凤翅镏金镋。
这些骑兵刚才都见识过了鲍出的威风,不敢再去惹他,转头向典韦冲去。典韦大喜,将双铁戟收在胸前,只在肋下露出几尺长的戟锋,就象插上了一双翅膀。他仗着马快,在骑兵队里横冲直撞,两只翅膀如镰刀收割庄稼一般,所过之处全部一刀两断。许多骑兵下半身还紧夹着马腹,上半身却已坠落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惨叫挣扎老半天方才断气。
对面阵里响起了金钲声,幸存的骑兵如蒙大赦,立刻没命地往本阵逃回。刚才这一瞬,不过半盏茶工夫,这些骑兵已经伤亡大半,而且各个都被杀破了胆,居然都不敢回头望一眼。
魏延带着铁甲骑兵得意洋洋地也回到秋明身边,刚才这轮猛烈对抗,他的部下只有十来个被对方撞落马下,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一个阵亡的也没有。他正要向秋明邀功,忽然看见不远处典韦的身边处处残肢断臂,仿佛修罗场一样,顿时吃了一惊道:“这都是老典杀的?不对啊,这么一会工夫,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杀不了这许多啊。”
秋明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身旁一阵呕吐声,原来是小姑娘祝融终于受不了这样血腥的场景,吐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就是巩志陈宫这些大男人也好不了多少,双股战战仿佛在打摆子,反倒是建御名方等一伙倭人神情自若嬉笑如常,似乎对这样的画面已经司空见惯了。
这时贼军的阵势再变,从后阵驰出两骑快马,其中一人虬髯板肋,高声怒吼道:“我乃扑天雕雷薄,谁敢袭我山寨伤我兄长,速速出来受死。”
秋明没有管雷薄,却惊讶地望向雷薄身边的人,只见这人素服银袍白发苍苍,竟然是在洛阳见过的皇子协的剑术老师,天下第一剑客,虎贲中郎王越。王越也是惊讶地看着秋明,似乎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他,过了好一会才道:“秋明,你怎么会来嵩山?”
秋明道:“我的部下路过附近时,被嵩山盗袭击,几乎身死,我特地率大军前来征剿这股盗匪为民除害,却不知王师如何在这里?”
王越哼了一声,傲然道:“本官年节放假,周游各地访问故友而已,这嵩山雷薄本是草莽英雄,行事多有莽撞之处,不过为人倒也豪侠尚义。他伤了你的部下,你也伤了他的族兄,我看不如就此两家罢兵,不要再打了。”
雷薄大叫道:“族兄如此惨死,我岂能与他们善罢甘休,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秋明冷笑道:“蠢货,你以为你还能活过几天么?实话告诉你,我的部下这次护送的是中常侍毕岚,携带的是献给天子的贡品。你伤了我的部下,差点抢了贡品,你以为天子还能再容你继续在嵩山逍遥快活么?”
他这话一出,王越和雷薄都是大吃一惊,雷薄连忙分辩道:“王翁莫信他的鬼话,我真不知道什么贡品。”
王越心想,秋明本是天子幸臣,此事天下皆知,而且既然提到了毕岚,只怕此事不虚。若是真的劫了贡品,这些嵩山盗立刻就成了朝廷钦犯,自己不但不应该继续保他们,反而该立刻出手把这雷薄拿下才对。
可是王越立刻又想起出京时顶头上司袁术对自己的叮嘱,他自己是虎贲中郎,袁术却是虎贲中郎将,一字之差,地位却是天差地别,袁术在各方面都可以把他捏得死死的。何况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术又是家中嫡子,将来荣华富贵,前程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王越拿定了主意,大声道:“嵩山群盗虽有小错,但是不知者不罪,毕岚既然携带贡品,就应当通报当地官府派兵护送,怎么会只有你的部下护卫?莫非你们带的是什么禁物么?”
秋明皱了皱眉,没想到搬出天子来,王越还是不买账,这家伙不是官瘾大吗?为什么连劫贡品的盗匪都敢庇护呢?秋明冷笑一声道:“不管是不是贡品,嵩山群盗劫掠地方骚扰百姓,就该即刻铲除,我如今只不过替天行道而已。”
第四百五十六章 魏延破招()
王越道:“慢来,秋明你有所不知,这支嵩山军已被我部招安,此前罪过尽可一笔勾销。至于毕岚那里,自有袁虎贲前去关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雷薄惊讶地道:“袁将军不是叫我们不要暴露身份,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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