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天祷告:“兄弟,有怪莫怪啊,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你你去找他去,可千万别来找我哇。”
搬开上面的一层焦尸,底下总算见到些囫囵尸体,让人终于可以舒心一点。一个瘦猴从尸体堆里翻出根又长又重的兵器,兴奋地叫道:“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附近的同伴凑过来品头论足:“哇,这么重的兵器,要是卖给村头王铁匠能换不少铜钱哦。”
正在一边打盹的郑宝听见声音瞟过来一眼道:“你们这些没见识的,这个兵器叫做凤翅镏金镋,是”,忽然,他如梦初醒:“凤翅镏金镋?鲍出在这里。”
随着一声长笑,鲍出的大手从几具堆伏的尸体下伸出,一把抢过瘦猴手里的凤翅镏金镋,顺手把瘦猴打成肉饼。与此同时,几百名伪装成尸体的士兵纷纷从尸堆下爬起身来,马上向附近的山贼起了猛烈的攻击。
一看见鲍出,郑宝立刻不顾一切跳起来就往林子里跑,他手下这些山贼本就又困又乏,看见他都带头逃了,哪里还有心恋战,也都跟在后面抱头鼠串。鲍出哈哈大笑,挥舞着金镋大踏步追了上去。
过了一会,鲍出回报说林中残敌都已肃清,只郑宝领着十几个人带伤跳崖逃生了,也不知是死是活。秋明大喜,便令鲍出协同于禁断后,自己却快马加鞭追赶先行出的曹操去了。
秋明赶到前队时,曹操正在观察前方山谷的地形。这片山谷的形状如同一只腹大腰细的葫芦,两边高崖的突出部分正好卡住葫芦的细腰,把山谷分成前后两截,只留中间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处乱石崎岖,高崖如刀切斧剁一般直上直下,让人望之生畏。从葫芦底部看过去,隐约可见谷口旌旗招展人踪马影。
秋明问道:“怎么样?这里有埋伏吗?”
曹操沉着脸点头:“两边崖上都有人,我军方才强攻未果,反而阵亡了几十名军士。”
秋明又问道:“可不可以从崖背后绕上去呢?”
刘表比了个手势:“这两边山崖都是前高后低,从谷口往里面一直拔高起来的,若想从背后进攻,除非能占到谷口,可是如果能到达谷口,我们又何须再管这些山崖。”
秋明仰头望了一阵,也是无计可施,可是眼看天将过午,若是不能迅冲出谷去,几千大军塞在这弹丸之地,恐怕会军心不稳引起哗变。正在焦虑之时,周瑜捧着一只汤碗来到马前:“师丈,老师恐你腹中饥饿,特命我为你带来汤饭,请师丈用餐。”
曹操向刘表挤挤眼睛道:“看来随身携带家眷还是有好处的,不象我们只能胡乱用些干粮果腹。”刘表抚须微笑不语。
秋明脸上一红,接过周瑜递过的汤碗,却顺口问道:“敌军已在谷口设伏,公瑾可有良策破此困局?”
周瑜笑了笑:“师丈和几位将军都想不出来办法,周瑜只不过小小孩童,能有什么良策?”他这话一出,曹操马上摇头不止,眼中显出轻视之色,周瑜心中火起,马上接道:“不过我也听说过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既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困局,那为何还要被困局中呢?”
这一番话引得大家都沉思起来,曹操眯起眼睛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脱出局中?”周瑜点头道:“其实现在金匮在我们手中,我们才是占据主动的一方,甚至连时间应该都是对我们有利的。对方本来可以把我们逼死在芒砀山上,却突然撤军放我们下来,想来应该就是没有时间再和我们虚耗,迫不及待地要一战而定,逼我们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现在敌军在谷口设伏,似乎是看准了我们心急出谷,必须要钻进他们的口袋阵里去。但是换个思路想想,现在和在芒砀山上时有很大区别吗?如果我们不去进攻,他们还不是要乖乖地想办法引我们过去,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秋明兴奋地接过了周瑜的话:“我们何不以退为进,假装回师歼灭后路的追兵,作势要重新退回芒砀山上,周旌必定要引兵来追。”
刘表皱眉道:“可是后路追兵还有一两万人,怎么可能轻易歼灭,若是缠战中被周旌追上,前后夹击之下只恐我军顾此失彼,难以取胜啊。”
秋明道:“所以我们只是假装回师,反正他们前后两军相隔那么远,消息也很难及时传递。我们要的就是周旌无法判断我军的真实意图,只要他率军追出来,那么我们马上一个回马枪杀他个措手不及,再用他的溃兵冲垮谷口的埋伏,如此,大事可定矣。”
在高崖上埋伏的山贼正在紧张地补充消耗掉的擂石箭矢,忽然现崖前的官军开始有次序地撤退了,他们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派人告知周旌。
不一会,从谷口派出来一支队伍,急匆匆地向官军撤退的方向追击过来。刚刚追到葫芦底端的谷道入口,只听谷道中锣鼓齐鸣,秋明一马当先冲杀出来,左有魏延廖化,右有文丑曹豹,大喝一声:“逆贼中吾计矣,哪里走?”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中伏和援军()
带队的贼将吃了一惊,急忙拨马而走,秋明哪里肯舍,指挥部队衔尾急追。他自从来到三国时代,一直都是跟在别人背后打太平拳,从来没有亲自上过阵,今天也不知从哪找了杆花枪追着逃窜的山贼猛戳,居然也被他杀了好几个,喜得他乐不可支。紧跟在秋明身边的张玉兰看见他得意忘形的样子,忍不住给了他好几个白眼。
秋明现在自我感觉极为良好,小道姑眼中的嘲弄就当作没看见一样。他抖开花枪,陶陶乎如武圣现世,赫赫然若飞将临身,当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口中还不住大喊:“冲上去缠住敌军,不要被他们拉开距离。”
败军倒卷而回,呼啦啦冲过葫芦的细腰,高崖上的山贼或许是惊得呆了,竟然一时毫无所动。秋明杂在溃兵群中混过了葫芦腰,心中大喜,叫道:“不要管这些山贼了,我们先去抢了谷口再说。”
众将答应一声,舍了溃兵径向谷口杀来,在他们后面,曹操刘表等人也已整军而出,只等秋明夺了谷口要地,就要麾军上来助阵。
秋明正在冲锋,忽然鼻端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定神一想才记起是硫磺的气味,顿时大惊道:“贼人有埋伏,速退。”话音未落,葫芦谷前段四面火起,陈登策马从谷口现身出来,大笑道:“逆贼中吾计矣,还不速速下马就擒?”
这把火烧得又急又烈,秋明带的几百多人被火势围在垓心,左右冲突不出,而后面的曹操等人又被高崖上的山贼箭石齐下拦住去路,一时之间众人都是有些手足无措。曹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危急的局面,一双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寻思着要不要干脆就此投降好了。
正在慌乱之时,张玉兰把符鬼招了出来,这小家伙看来本事又大了不少,张口一吸,居然把附近的火焰全部吸进了肚子,只留下了一片空白地带。秋明见机不可失,连忙领着队伍躲到侧边的矮岩底下。这处矮岩占地虽不大,却刚好能容得下他们所有人,头顶探出的巨石又能挡住来自高崖的攻击,倒也不失也一个不错的避难所。
惊魂稍定,秋明心中就腾起了无边的悔意,这矮岩下虽能暂避一时,可是四面无路可走,终究是个死局,都怪自己贪功冒进,居然反中了敌人的奸计。他虽然心中懊悔,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微笑着安慰部下稳定军心。
秋明正在观察着退路,外面传来了周旌的叫喊声:“秋明小子,你还真是够命大的,这么一把火都烧不死你。不过你现在走投无路,只能象只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我劝你不如乖乖投降,将金匮奉上,本人网开一面,说不定会留你个全尸。如若不然的话,听说你有个宠姬千娇百媚国色天香,等我抓到之后赏与众家兄弟,教她遭千人骑万人跨,给你坟头上多加几分青青翠色。”
山贼们一阵哄笑,诸将却都是怒火中烧。魏延拉住秋明的袍袖道:“这是周旌激将之法,你不要中了他的诡计。”秋明脸色铁青,口中却道:“他自骂他的,我为什么要理他?最好这厮再走近一些,就可以一箭结果了他。”
周旌扯着嗓子喊了半天,矮岩下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对陈登道:“这秋明狗贼好象缩头乌龟一样,元龙先生可有妙法把他赶出来?”
陈登微笑道:“这里已被我军四面围定,他的援军又被切断,秋明如今已成瓮中之鳖,旦夕可擒,周兄不必急在一时。只是秋明如此莽撞,金匮多半不会在他身上,还要设法把曹操一起捉住才行。”
周旌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忽然皱眉道:“奇怪,这是什么声音?”
陈登侧耳一听,脸色大变道:“糟糕,有人袭扰我军后路。”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从谷口后方奔出许多溃败的山贼,口中大叫道:“不好了,有敌人偷袭,有敌人偷袭。”
周旌大怒,抓住一个山贼问道:“哪里来的敌人?我不是安排了外围防御兵力吗?”
那山贼失魂落魄地道:“从砀县来的,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人,外面的那些人一个冲锋就被打散了。”
周旌一把把他丢开,转头问陈登道:“元龙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陈登脸上现出和刚才的山贼一样失魂落魄的表情:“防线已破,腹背受敌,哪还有什么好办法?奇怪,张昭为什么要帮秋明?没道理啊,他不是要守护梁孝王墓的吗?”
还没等他说完,从谷口冲进来一彪人马,为首一名少年将军挺枪跃马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身后旗幡上一个斗大的孙字清晰可辩。
陈登立刻从恍惚中恢复过来:“周兄,此处已不可守,立刻安排退出这里。中策不成,我们还有上策可行。从这里到洛阳,路上已经布置了多处埋伏,没必要在这里和他们死拼,周兄,撤吧。”
周旌当机立断,立刻通知部下退出山谷,于是谷里的要杀出去,谷外的要杀进来,都聚在谷口位置厮杀连连,倒让孙策喜出望外,杀了个过瘾。
秋明初闻外面的喊杀声,还以为又是周旌的计策诓自己出去,待到看见两边高崖上的山贼都弃阵逃跑,这才有些相信战局出现了转机,试探着从矮岩下走了出来。
这时两方人马都在抢夺谷口要道,根本没人再来理会秋明这一伙,秋明牵着马沿着来路慢慢走回去,竟好象闲庭信步一般,路过的山贼也没有心情看他一眼,让秋明又有些失落了。
这次死里逃生,秋明自己也是后怕,又被蔡文姬和貂蝉好一顿埋怨。等到好不容易劝住了二女的眼泪,谷口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那支突如其来的援军派出信使大声喊话,要秋明出阵一见。秋明不知他们有什么用意,把黄忠魏延鲍出张玉兰全部带在身边,才缓缓策骑来到阵前。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取道何处()
张昭张紘一同临阵观望,只见对面几员骁将围住一个将军,这将军神情狼狈,俨然败军之将,脸色慌张,眼现猥琐之光,身上袍服多处破损,发鬓之间隐带焦痕。二张对望一眼,都是深深失望,这样的人如何可以威凌天下。
秋明却不知道江东名士都有以貌取人的毛病,就算知道了也未必会放在心上。他随意拢了拢头发,笑着冲对面道:“我就是秋明,哪位是子布先生,请出来相见。”
张昭却没有理秋明,只向他身边的张玉兰道:“可是张衡兄之女?我是彭城张昭。”张玉兰连忙行礼道:“族叔好,侄女玉兰有礼了。”
秋明见张昭如此轻慢自己,忍不住心中恼怒,却对张昭身边的孙策笑道:“伯符许久不见了,你父亲可还安好?”
孙策在宛城被秋明设计擒过一次,一见面就横眉立目恨不得一枪戳死他。可是秋明问起孙坚,他又不能不依礼作答,当下按住性子低首道:“父亲现在关中张司空账下为参军,身体康健,劳秋叔父过问了。”
秋明在宛城曾与孙坚同帐共事,所以孙策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叫他一声叔父。这一声叔父出口,孙策自是羞愧欲死,秋明却是哈哈大笑,好象占了很大的便宜。二张见他如此轻佻孟浪,更是存了轻视之心,愈加不愿意奉他为主了。
这时曹操刘表也赶了过来,双方通名报姓后,张昭道:“我等皆是徐州附近士绅义勇,因听闻砀县被贼军围攻,县长张怀也为贼人所害,故而同仇敌忾,相约共剿贼军。”
曹操也道:“我等本奉军令前往东海公干,因此地狐妖作祟,得张县长相邀进山为民除害,历经时日终于备竟全功。不想刚一出山就被贼军埋伏偷袭,又得知张县长壮烈殉国,令人扼腕。想张县长音容犹在,浩气长存,当为我辈楷模。”
两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知道对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都能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当即相视而笑,笑容里颇有“原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的意味。
张昭又问起芒砀山中之事,曹操只推说事涉朝廷机密不便作答,张昭就不多言了。他既对秋明印象不佳,也不想再为曹操等人出力,便借口贼军已溃,手下义勇都要解甲归田,带着徐州部队迅速离去了。临行前,孙策还向秋明狠狠瞪了一眼,
秋明从来不会把这样小孩子的挑衅放在心上,他皱眉对曹操道:“张昭不是一直要阻挡我们进墓的吗?怎么会突然出手帮我们对付周旌?怎么又这么匆忙离开?”
曹操道:“不知道,也不用管他那么多,我们先出了谷再说吧。”
当夜色降临,大军已经全部从山区撤出,进入薛城镇驻扎。这一段时间砀县兵荒马乱,兵贼来往如梳如篦,镇上的青壮大多已经逃往他乡避祸,只有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留守,倒空出了许多房间。
这支部队已经在芒砀山待了许多天,现在见到城镇就好象重回人间一样,纷纷寻找人家借宿。那些老人哪敢违拗,只得放他们进入家中。出乎老人意料的是,这些官兵居然不抢不偷,而且还留下许多金钱,只是一个个身上臭味扑鼻,匆匆沐浴完后便找地方倒头就睡。
由于女眷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