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文姬换着弹了这么多曲子,周瑜却连一也不会,他满满的骄傲自信顿时被击得粉碎。眼看着众人都看着自己微笑不语,周瑜立刻清醒过来,连忙急走几步赶到马车边,下马再拜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老师,如今已经幡然悔悟。今后周瑜定当勤谨受教,尊师重道,还望老师不以学生驽钝,倾囊相授。”
当天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秋明就混出了甄家庄,向着南边的滹沱河跑过去。
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相当的轻松,送休书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要去找滹沱河神拿到解药,自己就可以马上赶去陈留和蔡文姬等人会合,继续开启摸金模式。不过既然知道赵云要回家探亲,自己多留几天应该也没有多大关系,反正岳父蔡邕已经被何进派人保护住了,比起寻找金匮为天子办事来说,常山赵子龙的分量当然要重得多了。
由于是农忙时节,滹沱河几乎人影皆无,只有成群成片的花海,粉色的、白色的、玫红色的、橙色的,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像彩蝶飞舞,又像浪花翻涌,美的令人窒息。秋明挂念着自己身上的毒,对这些美景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四处搜寻着河神的下落。
按照他本来的想象,所谓河神,多半有座庙宇接受香火什么的,自己找起来也方便。可是放眼所及一马平川,不要说河神庙了,就是连个土包也看不到。秋明有些懊悔了,当时就应该多问河伯几句,也不至于现在象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碰,完全没有一点线索。
秋明从来就不是个坚忍不拔有大毅力的人,找了一会就感觉累得不行,直接在花丛中坐了下来,顺手捡起块鹅卵石,远远地抛进了滹沱河中。
轰的一声,河面裂开,一条四脚小蛇从河里跳了出来,手中捧着一颗鹅蛋大小的珍珠问秋明道:“这个,是你刚才丢进河里的吗?”秋明立刻两眼放光:“是啊是啊,这个就是我丢的,谢谢你捞上来还给我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高陵村()
小蛇嘶嘶着吐出一块鹅卵石:“你说谎,这个才是你丢进河里去的。”秋明一本正经地道:“不错,那个是我丢的,这个也是我丢的,整条河里的宝贝,都可以是我丢的。”
小蛇扭了扭身子,张牙舞爪地道:“贪鄙不文,猥琐下流,看来你就是河伯大神说的那个人了。”秋明摸着鼻子道:“虽然我肯定自己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不过你们都看错我了,其实我是高贵文雅、大方脱俗的那种人。”
小蛇吐了吐信子:“我管你是哪种人呢,你既然找到这里来,一定是已经把休书送到了吧,好了,你可以回去了。”秋明大惊道:“我是来拿玉髓的解药的,你不给解药叫我怎么回去?”小蛇道:“解药那种高级货,我也是没有的,你另请高明吧。”说完,他摇头摆尾地就要钻回河里去。
事关性命,秋明岂肯轻易放过他,情急之下伸手去抓小蛇的尾巴。小蛇勃然大怒,平地腾起一朵黑云,在黑云中昂首盘尾,现出神龙本相道:“凡人,你想要亵渎神灵吗?”
黑云漫天翻滚,楼船大的龙头陡然伸到秋明面前,颗颗白牙如同铡刀般森森夺目。不过秋明连太上老君的法相都见过几次了,和相柳河伯这样的真神也打过交道,一条孽龙还真吓不住他。眼看着一条龙须飘洒而下,正垂在自己面前,秋明顺势拽住龙须扯了扯:“喂,别飞得那么高,当心摔着。”
轰的一声,满天黑云消散,四脚小蛇立刻恢复了原形:“别扯别扯,我知道你来头大,叫你亲哥还不行吗?这龙须可是我的要害之处,一捏之下马上魂飞天外,种种不可描述,你可别再扯了。”
秋明毫不客气地又扯了一下:“我不扯你,你也别和我乱扯,快说,解药在哪?”
小蛇道:“我真没有解药,不过我知道从此处往北有个高陵村,村里所种的大葱可以化解玉髓的猛力为功效,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秋明转了转眼珠,继续问道:“就这些,没有别的了?”小蛇马上又道:“对了,这个大葱须要新从地里摘出来的才有效力,若是离土半日,也是无用的了。”
一路问到高陵村,已是日头高照天将过午,只见田里到处都是青白相间的葱苗,却是人影都不见一个。秋明四处找了一会,终于在沟垄上找到一处瓜舍,一个十四五岁身着犊鼻短裤的少年正躺在草席上纳凉。
秋明笑道:“小哥请了,我行路口渴,想要买几株大葱解解乏,不知作得何价?”
那少年把身子摊成个大字,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蒲扇驱赶蚊虫,懒洋洋地道:“大葱遍地都是,又不值几个钱,你随便自己拔了吃吧。”秋明道了声谢,就坐在瓜舍间大嚼起来。
也许是大葱真有效力,也许是心理作用,总之不一会的工夫,秋明就感觉自己眼不花了,腿不抖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他笑着对少年道:“既然大葱不收钱,那你在这里守的是什么?”
少年随意向外指了指:“大葱不值钱,可是这些葫芦可是值钱的很,我家的葫芦在这一带是最有名的,时常有人过来偷采,不得不在这里守着。”
葫芦?秋明顺着少年指的方向看了看,叫道:“小哥,你这些葫芦长得太大了,已经不好吃了。”
少年笑道:“本来就不是种来吃的,我家的葫芦用了汜胜之法,个头比别家的大得多,是用来做腰舟的。”
汜胜之法是什么?腰舟又是什么?秋明刚吃了人家的大葱,倒是不好意思拍拍屁股就走,于是虚心地向少年请教。少年本来就是无聊得很,难得有个人肯听他说话,于是得意洋洋地向秋明耐心解释。
秋明听了一会,汜胜之法大概就是后世的嫁接术,以十棵葫芦的根供养一棵秧子生长,结出的葫芦当然要比原来大得多。腰舟就是将大葫芦顶端削去,缠上藤条绑在腰上,可以依靠葫芦的浮力渡河。
秋明想想古代传说中常有骑葫芦过海的壮举,不由得也是醉了,正在说得高兴,忽然远处马蹄声起烟尘大作,少年大叫道:“乌桓人又来了,快找地方逃命去吧。”
秋明拉住他道:“不要慌,看样子象是朝廷的官军。”少年手搭凉棚望了望:“是官军,这下更麻烦了,乌桓人还只抢粮食不毁庄稼,官军一过来,这些庄稼可都要遭殃了。”
秋明站在瓜舍门口,看到一支整齐的骑兵哗啦啦从官道上呼啸而过,白马银鞍,玄甲红袍,倒是和平常所见的歪瓜裂枣般的普通官军大不一样。马队中飘扬一杆黑色大旗,旗上招展两个白色的大字“公孙”,秋明心中暗道,这莫非就是公孙瓒名闻天下的白马义从?
看见瓜舍有人,队伍中传出一声呼哨,骑兵们立时全部勒马停驻,行动整齐划一,带来强烈的视觉震撼。过了一会,几个骑将排队而出,一路奔到瓜舍前面,当先一人白脸长须,大声问道:“农家,这里到甄家庄还有多少路程?”
秋明一愣,他问甄家庄做什么?难道是自己的身份败露了,公孙瓒要来对付自己?可他要对付自己又是什么理由呢?秋明正想得出神,那人又问了一声:“吾乃涿县县令公孙瓒,奉军令前往甄家庄剿贼,烦请告知道路。”
秋明心里更慌了,奉军令讨贼?谁的军令?难道是讨我这个贼?他心念急装,正在想着怎么搪塞过去,那少年却叫了一声:“啊呀,我的葫芦。”
公孙瓒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名骑将刚才驰过来时,不小心撞倒了一排葫芦架,葫芦瓜东倒西歪跌落满地,还有许多已经摔成了碎片。那将大声道:“不过就是几个破葫芦而已,我赔你就是。”
少年已经带上了哭音:“你说的轻巧,这几个葫芦是我家特意栽培到这么大的,已经有人出高价定了的,现在被你毁了,我爹看见了肯定要揍我的。”
那将赔了几声不是,少年却还是不依不饶,那将焦躁起来,大怒道:“这厮如此罗唣,不如一刀砍了干净”,说完,他抽出马刀,顺手一刀将少年砍成两段。
第二百七十章 兵临甄家庄()
所有人都呆住了,公孙瓒喝了一声:“严纲,你做什么?”严纲自己似乎也吃了一惊,收刀道:“将军不是一直在说对敌人要狠辣无情?我也是下意识地就拔了刀子。”
公孙瓒怒道:“混帐,对待异族外敌自然是狠辣无情,可这里是冀州之地,大汉子民,难道也可以胡乱杀得的?你杀心太重,不要跟我去甄家庄了,自回涿县反省去吧。”严纲答应一声,拨马回头,向着来路去了。
秋明心中大怒,这样轻描淡写的处理,和纵容部将杀人有什么区别?这时公孙瓒却望向了他:“农家,我御下无方,伤了你兄弟的性命。不过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我这里有赤金一锭,你且拿去将你兄弟好生安葬了吧。”
秋明眼看公孙瓒手已经放在刀把上,恐怕自己口里说出个不字立刻就是与那少年同样的下场,只得假作同意了。他看向少年的尸身,心中又怒又愧,忍不住大放悲声。公孙瓒见他哭了出来,顿时放下心来,随意劝慰了几句,留下金锭离开了。
走出一段路,公孙瓒帐下的长史关靖突然出声道:“将军,我觉得刚才那个人有些问题,看他的穿着反应,不象是个农家汉子,而且那死去的少年与他相貌也迥然不同,应该不是亲生兄弟。”
公孙瓒犹豫片刻,吩咐几名亲卫再返回去查看,过了一会,亲卫回报说瓜舍那边只有一对农家夫妇在痛哭,秋明已经是杳无踪影。公孙瓒大怒:“好贼子,竟敢欺我”,便引军回身捕拿秋明。
不提公孙瓒把高陵村搜了个天翻地覆,只说秋明从小路逃回甄家庄,刚刚在房中坐定,赵风就撞了进来:“你今天都跑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快来看看我这一身装束如何?”
秋明见他披头散发,却穿了一身小号的白衣,看上去滑稽不堪。秋明皱眉道:“你这又是玩什么花样?”
赵风道:“子龙与我虽是一母同胞,但到底年龄差着几岁,如果不做些准备,难免会被杨阿若看出破绽来。我现在就开始变化风格,让他琢磨不透,到时候换了子龙上场也不至于引起他的疑心来。”
秋明叹道:“为了这个赌约,你还真是处心积虑了,那个甄姜真的就那么好?”
赵风道:“你不知道,我一生自命风流,见过的女人也算不少了,可从来没有人象她那样打动我的心。当她把馒头递给我的时候,当她肯陪着乞丐般的我坐下来谈心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原来当今世上最美丽的笑容,就是充满了爱心的笑容。天啊,我终于找到了我的理想,她就是甄姜。”
秋明骂道:“你把她当作理想,却不知道你自己是不是她的如意郎君哦,我看她对你也不怎么样嘛,都没有认出你来。”
赵风道:“只要娶过了门,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嘛,这个事情你可一定要帮我啊。”秋明想了想道:“等子龙到了再说吧,那个杨阿若实力不错,子龙也未必能稳胜得了他。”
赵风道:“你这样说的话,我倒要想想其他的方法了。你觉得巴豆怎么样?或者直接下毒?”秋明定定地看了他一会:“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赵风笑着拱手道:“承让承让。”
两人正在混闹,忽然外面传来很大的喧哗声,接着听到庄丁大叫:“有一队骑兵过来了,快快紧闭庄门,各人上庄墙准备防守。”
秋明连忙对赵风道:“我装病在屋里躲一会,你先出去看看,有什么情况马上回来告诉我。”赵风奇道:“那支骑兵是来找你麻烦的?”秋明点点头,跳上床用薄被盖住了头脸。
赵风怪叫着道:“我已经够能惹祸的了,没想到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哇,居然出去这么一会就惹回来一支军队,简直令我刮目相看了。”秋明大怒坐起,一脚把赵风踹出门去,又蒙头倒在了床上。
过了没多久,赵风居然又跑了回来:“你无耻的样子,果然有我当年的风范,人家是来找那位乌桓小王子的,与你有什么关系?还在那腆着脸和我装。”
秋明大喜:“他们是来找蹋顿的?那就真和我没关系了,我溜出去看看热闹再说。”
此时甄家庄庄门紧闭,大批庄丁登上庄墙严阵以待,在他们对面,是整齐列阵的三千白马义从,公孙瓒一马当先立于阵前,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三名蒙面人,一人手持雌雄双股剑,一人抡的是青龙偃月刀,还有一人用的是丈八蛇矛。
公孙瓒道:“玄德,你亲眼看见那蹋顿逃入了甄家庄?”
刘备道:“正是,那厮被我二弟重伤,一路逃到这里昏迷落马,却被几名女子救入庄里去了。我等自鞭打督邮后就在中山郡无法立足,不敢进庄搜查,只能请伯珪跑这一趟了。”
公孙瓒道:“刘幽州听说中山张纯交结乌桓,雷霆震怒,当即命我来捕拿蹋顿。不过我幽州军兵入冀州拿人,此事可大可小,若是抓不到人就很有可能被张纯反咬一口,只怕于仕途不利。”
刘备道:“我与蹋顿也见过数次了,绝不可能认错人的,伯珪但请安心。”
公孙瓒忽然压低声音道:“玄德与蹋顿交恶,可是为了那几匹宝马?”
刘备苦笑道:“此事也瞒不过你,我等出道之时,曾得乌桓一族财力襄助,不过后来晓得民族大义,就与乌桓断了联系。本来有这点香火情,我实在不愿与蹋顿为敌,可是我二弟三弟如此英雄,他居然不立刻纳头就拜将宝马献上,还要推三阻四,怎不叫人怒发冲冠?为了二位弟弟的名声,也为了天下正义,我不得不亲自出手对付蹋顿,就算给世人说我忘恩负义也是在所不惜。”说到这里,刘备双目含悲,挤出几点泪来。
公孙瓒倒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关张二人都是英雄,所以别人的好东西就理所应当献给他们使用?”刘备反问一声:“难道不是吗?”他身后的张飞声如洪钟:“我哥哥也是个英雄,所以这些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