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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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厚度-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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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繁说道:“我和管公子都没能答出对方的问题,所以请莫姑娘出题。”

    莫若清收敛了疑惑的神情,露出那副平易近人的微笑,说道:“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要出题了。”

    莫若清摇了摇手上的红色烟罗,说道:“我的红绫有多长?”

    这个问题确实出乎了程繁和管贤士的意料,十分棘手。

    他们万万没想到莫若清竟然会出这种问题。

    这个问题之所以棘手,是因为不能一直盯着莫若清看,用目光来测量红绫的长度,只能凭借自身的积累回答出一个绝佳的答案。

    这个答案不是红绫的真正长度,而是一个概括,能够概括出的红菱之长。

    两人冥思苦想了很久,然后眼睛同时一亮,同时说道:“三尺红绫和姑娘你的身高一样长。”

    两者同时开口,答案各不相同,事实上在他们出口的那一刹那,便有人知道了胜负。

    不是在远处自娱自乐的君且,也不是平静如水的韩大家,更不是在他们面前一直微笑的莫若清。

    管贤士向程繁行了一礼,说道:“惭愧,在下输了,心服口服。最后一轮推演谋略我看还是不要比了,是在下败给了程繁公子。”

    管贤士的主动认输使得程繁对他的印象改观了很多,至少没了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

    下一步就是,自己该如何引出大皇子。

    “公子是当世奇才,不知改日能否和在下一起渐渐熟人?”

    管贤士的语气有些试探的意味,这样也没错,敢公开向程繁挑战谋略,从他的琴艺和所问的问题上来看,管贤士多少也沾染了他父亲的味道,政治智慧暂且搁在一边,心中的小算盘可是很不错。

    可是程繁向莫若清介绍自己时,他已经把自己的来历说的很明白了。

    我叫程繁,我从齐王府来。

    程繁是在承认自己是齐王的人。

    “不知是何熟人?”

    管贤士给了一张笑脸,说道:“是我在安昌城的一些酒肉朋友,平时一起潇洒玩乐的,不过有些人倒还是有些才华……”

    管贤士隐晦的跟程繁使了一个脸色,再加上自己话没说完的拖沓语气,很容易让人想到什么东西。

    君且在白天说出了管贤士与大皇子之间莫须有的关系,再结合如今的情况,程繁知道,大皇子的事情他不用操心了。

    “有时间我们再谈。”

    程繁看了看低头喝酒的君且,其实他很想现在就和管贤士谈论一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不可能当着君且的面说,所以是能拖。

    “那行。我……托人给你帖子。”

    ……

    告别了君且和青楼里的那些姑娘们,程繁便离开了那里。

    他不想和管贤士聊一些杂七杂八的话题,比如哪家的姑娘很好看,哪里的风光无限好。

    他隐隐觉得管贤士有点可怕,这点可怕不是体现在他技不如人然后输给了自己,而是那风流纨绔的假面具下隐藏的真实面目。

    这种人韬光养晦,表面好色嚣张,实际光芒万丈,老头曾经教导过,像管贤士这样的人,是能够做成大事的人。

    回到客房,程繁不禁想起凌可医的那封信,信里说襄国人才济济,果然是真的,还有雪国,他只是提了寥寥几句。

    还有凌可医托付给他的女儿童小蔓,如今还是音讯全无,越狱时的莫二什么时候才能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

    那日的台山悬崖,以及台山的一些关于夫子的事情,程繁渐渐起了兴趣。

    夫子虽受世人敬仰,可是他的一生还是充满了许多的秘密,和夫子一样,台山也有着很多的秘密,尤其是那两道遥相对望的悬崖下面的一条河。

    ……

    “你说……他把秘籍藏哪去了?”

    齐王府的书房里,齐王坐在椅子上,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位老人,身着一身管家的服装。

    “王爷,当年我败给了他,但是他已经十几年都没了消息,你说他会不会?……把秘籍也带进土里面去了?”

    齐王的面庞还是那么和蔼,尽管面对的是他的心腹,他都不会随意表现出严肃的神情。

    “世间总有很多东西不为人知,最令人不为人知的,就是极北方的那个国家,那个国家的人,以及一切东西……现在雪国人出来了,西荒人也回来了,世间的格局也就会变了。还有,那个人可能躲到雪国去了,并没有死。”

    老管家点了点头,说道:“说来也怪,他当年也是六十多岁吧?可看起来就和王爷您一样。”

    “这确实很蹊跷。”齐王是个中年人,老管家间接说明,那个人看起来年龄不大。

    齐王说道:“不过发生在他身上……也算是正常了,甚至我有时候怀疑,他和夫子有着若有若无的关系,而且不是师徒的那种关系,虽然他们看起来不认识。”

    “秘籍的事情先放一放。那个张青的情况查的怎么样了?”齐王问道。

    “王爷……由于我们的人没有进出雪国的办法,所以有些粗陋。就在我们正准备克服的时候,被一股势力生生顶回去了。”

    “什么势力?”

第七十三章 天下三绝() 
“朝廷,雪国的朝廷。”

    齐王有点惊讶。

    老管家抬起手,搁在下巴上,猜测着一些事情。

    “听说雪国的皇帝林宗山和皇兄是至交,我们襄国去办事,总得留点面子吧。”

    齐王和蔼一笑。

    “私人关系只能局限于私人,如果把这些关系带进家国争端,恐怕事情就会变得难以处理起来。程繁是张极推过来的,那自然就得由他帮我们做一些事情。”

    老管家说出了一直想说的疑问。

    “王爷,您到底是什么态度?是想要杀了他?还是留着还有用处?”

    齐王用手指磕了磕桌子,发出阵阵轻响。老管家直言不讳,若是一般人,肯定不会跟齐王这样说话,尤其是以老管家的身份,这是一个下人的身份。可若是撇开这一层身份,那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就不是主仆那么简单了。

    “我不想杀他,不过有人想要杀他。”

    老管家有点愣神。

    “王爷,您觉得是谁?难道是军师?”

    齐王抬起了手指。

    “你看着便是,不过我想程繁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的,这是一场好戏。”

    老管家露出了忧虑的神情。

    “王爷,您不怕他对你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情吗?”

    齐王理所当然地笑了笑。

    “很多时候你确实是看到了表面,如果把那层皮给剥开,我相信你肯定会再进一步。”

    ……

    尘土在飞扬,道路旁的树叶染上了一层浅浅的土黄色衣服,随之而来的,还有车轮滚动声,以及马蹄踏地声。

    一辆马车在道路上疾驶着,留下了一轮残影。

    这个马车在三个月前从吴国的都城海南出发,一路向北,一直都没有停歇,可谓是风尘仆仆,风雨交加。

    隐姓埋名,四处提防的日子变得光明正大。

    因为这个马车之前属于一个不大不小的车队,这支车队的主人姓“余”。

    提心吊胆的过了很长时间,越过了吴国边境,一直在襄国的西部游走,终于遇见了一个惊喜。

    强盗。

    经过强盗们的仔细梳理可清洗,这支车队的钱财被掠夺一空,只剩下一些干粮,随之而来的就是背叛和离去。

    除了一直忠心于余家的一位老人,陪伴余辽的只有无尽的寂寥和孤独。

    经过三个月的调养和休息,余辽的伤势好了许多,已经基本痊愈,可是前日有人送来一封信。

    余辽看了信,再度瘫倒。

    凭什么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过,却要哥哥来替自己赎罪?

    余辽心中满是自责,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直跟随自己的老人。

    “钟叔,为什么?”

    钟叔目视前方,没有回话。这位小祖宗,太过于顽劣,因为与别人争强好胜,在途中露财,导致被强盗截杀,若不是那天强盗们大获全胜,满载而归,恐怕这支队伍的人全部要去见他们的老爷。

    余辽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见唯一陪伴自己的钟叔也不理会自己,心中更添了一丝苦楚。

    他转过头,口中一直小声轻喃:“为什么……”

    钟叔转过头来。

    “二爷,你如果要问为什么,那你还是好好的问问自己吧。”

    “我自己?”

    钟叔没有多说。

    车窗外面的微光轻轻刺进气氛压抑的车厢里,给余辽的脸上带来了一丝微光。

    余辽知道,他必须得端正自己的位置了。

    ……

    程繁的生活很充实,每天和忘营一起吃早饭和晚饭,白天在丽花楼弹弹琴,那位老哥君且经常来,时不时地弄出一场琴箫合奏,亮瞎了在场消遣的老爷公子们的眼睛。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五彩烟罗的深处,韩大家经常会看着他一段时间,她依然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君且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酒,看着屏风后面的身影,洒脱的笑了。程繁偶而会下来和这位老哥喝上两杯,那支白玉箫一直放在桌子上,有的时候还会沾上一点点酒水。

    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随之越来越深厚,从谈及家常到国家大事,从美食到好酒好茶。

    程繁也向君且问了一个问题。

    “老哥,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天下三绝?”

    程繁知道天下三绝的时候,还是在曲小河的母亲生命垂危,从那位奇怪的掌柜口中得知的。其实程繁当时就想问问天下三绝是什么,只是当时情况紧张,没来得及问。

    君且喝了一杯酒。

    “老弟,天下三绝,一般人还不知道,稍微有点阅历的人才能清楚那三样东西,你老哥我就知道。一绝,苷树之木。二绝,雪花之茶。三绝,金丝之线。”

    “苷树之木,又称为苷树,只有襄国皇宫里有一小颗,有专门的人负责照看,除此之外,世间再无苷树。苷树简直就是一个异类奇葩,坚不可摧,腐烂更是不可能,只会弄脏,变色。只有锋利的刀刃才能动其分毫。”

    “雪花之茶就是雪花茶,相传生长于雪国北境,自从雪国迁都之后,雪花茶就在冰城北郊,数量稀少,一年也才长成三两左右,成雪国皇室的专用物品,就连我们襄国的陛下,也才品尝过一次。”

    “金丝之线就是金丝线,这种金丝线看起来极为平常,实际上极有韧性,可以做琴弦,箭弦。也可以做珠帘,装饰。世间只有两处才有金丝线,事实上只有一处是真的,另一处只是传说。真的那一处是皇后娘娘的寝宫,那里的金丝线做成了一副珠帘,还有一处,相传是雪国……”

    听到了君且的一番解释,程繁对自己了解到了更多,也更加震惊小岛上的那个老头。

    雪花茶自己喝过一次,事实上程繁还可以喝两次,只不过被他无意间放弃了。

    苷树之木,程繁记得自己的“雪”琴琴身很符合君且所说的苷树特点,应该就是苷树之木所制成,想到这里,程繁更加震惊,因为小岛上,生活着很多的苷树,尤其是石桌上面的那颗大树,已经冲天。

    那襄国的皇帝跟自家老头到底是什么关系?搞得襄国皇宫也有了一颗苷树,虽然那棵树很小。

    想着天下三绝,自己已经独霸其中两绝,更令人疑惑的是,程繁还不知道自己的琴弦是用什么制成的。

    难道又是一绝?传说中的金丝线?

第七十四章 单衣青年() 
不知觉已过深秋,到了初冬时节。

    管贤士答应的事情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

    齐王倒是还邀请程繁参加了一次宴会,并且特意送给了他一件名贵狐裘。

    二皇子时常带着程繁四处游山玩水,程繁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二皇子就像是个向导一样为他解释剖析。

    程繁夹在这个巨大的漩涡当中,当真是难受至极。他不清楚两位皇子和齐王到底在做什么,在僵持着什么,他只知道,双方要想扭转乾坤,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

    好在程繁一路相安无事,只是二皇子的真正意图,程繁难以理解。

    因为程繁在明,他们在暗,他们顾忌着什么,害怕着什么,程繁一概不知。

    他需要等,双方其中一方破局。着从遥远地方到来的一封书信。

    ……

    相比于襄国中心地带的安昌城,襄国东境的天气真是阴晴不定。

    遥远山村的北方,是一座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很多和尚和一个俗家女弟子。

    初冬来临,一棵棵大树没了颜色,一根根枝干光秃秃的直指老天,似乎是在质问老天为什么这么冷。

    有两个村民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窗边高谈阔论,偶有余光一瞥,便看见村子的大路上行走着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行走却极为流畅,丝毫不觉得寒冷。他的单衣上有着许多污渍,一看就知道是很多天没有洗过。

    确实如此,因为他的脸很脏,他的手也很脏,看起来,他全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就像是行乞多年的老乞丐一般。

    这样脏的一个人,没有人愿意收留他。

    事实上,他不是一个乞丐,也不希望村里有人收留,他来到这里,是因为一路打听。

    “老伯。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眼睛很大,很明亮。”

    穿着厚棉衣的村民看了这个人一眼,缓慢地摇头。

    单衣青年有点失望,转身欲要离去。

    那村民摸着脑袋仔细思索了一遍,忽然觉得他说错了话。

    因为他看到单衣青年的第一眼,就不想与他纠缠,想尽快把他打发走。

    这个想法换做是谁也会有,可是襄国是夫子的故乡,山上那座寺庙的老住持,是夫子的弟子,时常会派一些弟子下山给村里的人们看病,这位村民的自家婆娘就是被亥疆寺里的小沙弥治好的,他不敢不忘。再说襄国民风淳朴,人人乐于助人。

    所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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