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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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厚度-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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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青愤愤说道:“你见过那种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甚至能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人吗?”

    程繁想到了齐王和军师,还有那个改变世界的夫子,回答说道:“见过。”

    张青说道:“他就是那种人,可是无论我们怎么送礼,怎么结交,他就是不愿意出山。”

    “这么有节操和骨气?”

    程繁不由得更加好奇。

    张青点头,算是回答了程繁的问题,接着说道:“不光是我一人,襄国的镇远大将军徐森深亲自去拜访他,他都不怎么理会。”

    程繁想到了一个问题,同时对庐山那个地方心生向往,说道:“这样……都没有人想要杀他灭口?”

    张青叹了气,说道:“他哪是那么容易杀的,而且没人愿意杀他。”

    “他叫什么名字?”

    程繁问到了关键。

    似乎是手里的折扇捏久了,张青把折扇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我现在不方便说,你见到他就知道……或者,就算你见到了他,也不认识他。”

    张青最后一句话引起了程繁的重视。

    就算你见到他,也不认识他。

    程繁觉得这句话十分耳熟,细想之后,才回忆到三个多月前。

    老人对程繁说,他还有一个二学长,程繁不认识他,而他却认识程繁。

    难道那个隐士是二学长吗?

    程繁在短时间内得到了这个猜想,非常惊奇。

    在临走的时候,老人说他要先找到二学长,而且根据张青的描述,那个人倒还真的符合自己二学长的特点,这个隐士必须得见见了。

    张青换扇子的动作也被程繁看在眼里,程繁知道张青想要表达的意思。

    在之前,程繁一直想问张青一个问题,他一直猜想张青不是襄国人,或许跟雪国有一些关系,现在得知张青在襄国不会逗留太长时间,那他肯定不会是襄国人。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雪国人?”

    张青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清楚,他要送客。

    程繁起身,看了一眼张青手中的折扇,行礼之后,准备告辞。

    张青的眉头微微蹙起,白净的脸就像是冬日的湖面一般,没有颜色。

    “是,我是雪国人。”

    程繁再次行礼,转身下了楼梯,而后离开了天珍楼。

    等到程繁离开之后,张青右手托着下巴,望向了窗外。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个青年人的背后背着一把粗布包裹着的琴。

    这把琴的存在,使得程繁与大街上的那些人不是同一类别,或者说不是同一种人。

    程繁的身影渐渐在人群中迷失,张青转头,看向对面没有动过一分的一杯茶。

    “连雪花茶都不喝,真是个笨蛋。”

    张青在窗外早就看见了程繁要来见自己,临时嘱托店伙计准备一壶雪花茶,可惜程繁没有喝,而自己,也没有喝。

    这壶茶是在他执行成年礼的时候,他的老父亲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送了他小小的一把雪花茶叶。

    今天张青把这茶叶泡了水,可惜两个人都没有喝上一口。

    张青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纸上墨迹沉淀,细细看来,纸上书写着二十个字。这二十个小字十分好看,张青静静看着纸上的字迹,陷入了沉思。

    当他们谈到那位隐居在庐山的隐士时,张青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程繁那个人的名字。

    这是他特意而为。

    ……

    丽花楼的客人一直很多,程繁今天因为和张青谈话,所以来的比较晚。

    韩大家没有多说什么,一个琴师的作用是锦上添花,而雪中送炭的,是那些姑娘们,那些来此消遣的客人们,要的是姑娘,而不是琴师。

    或者还有一个原因,程繁是齐王的人。

    程繁走到屏风之后,依然是小心地取下后背上的琴,在仔细解开粗布的时候,率先露出来的,是那个繁复的古文。

    看见了那个“雪”字,程繁稍稍安心。

    他盘膝坐下,将琴放在大腿上。

    琴声的清脆声音传出屏风,程繁一连弹了两只曲子。

    程繁闭着眼,没有看见那些随风摇摆的烟罗,在他弹第三只曲子的时候,吹洞箫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与程繁的第三首曲子节奏的符合。

    程繁睁开了眼,注意到了这股声音,不过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奏琴。

    那些喝着酒的客人纷纷惊醒,看向坐在人群中吹着洞箫的那个中年人。

第六十一章 年轻人因何发笑() 
程繁留意到了屏风外面的世界,也留意到那浑然天成,与自己的琴声完美融合的萧声。

    他微微一笑。

    琴是木琴,萧是白玉箫。

    琴声与萧声混合交杂,奏成了更美的旋律。

    喝酒的客人们放下了酒杯,搂着莺歌燕舞的姑娘们的老爷和公子们停止了一些敏感的动作。

    中年人没有笑,因为他吹着萧,笑了会耽误他的事情。最的一个问题就是,他不是年轻人了。

    中年人吹着萧,慢慢往屏风处走去。

    当琴声停,萧声止的时候,丽花楼打破了以往的惯例。

    中年人站在屏风前,那根白玉箫被他拿在手里,不怎么显眼。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道屏风。

    中年人能上前来,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见这位琴师一面。而他在程繁成为丽花楼的第二天就来见面,有可能只是想要交个朋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有其他的目的。

    姑娘们依然站在楼上,依靠着栏杆,好奇地看着成为场上焦点的两人,想要说些闲言碎语,但是看见站在不远处冷着脸的那个妇人,全部都闭了嘴。

    韩大家听到了随身丫鬟的汇报,往楼上赶时,就已经听到了美妙的琴箫合奏,音乐虽美,但韩大家没有心情欣赏,反而情绪很糟糕。

    现在她站在了楼上,看着那个拿着白玉箫的中年人,整个人随即一冷,就像是形成了一场寒冰风暴。

    姑娘们很怕。

    即使韩大家平时对她们极好,也极少动怒。可是当她们看见韩大家的这个表现时,便瞬间都明白,这位主子生气了。

    烟罗缥缈,是寒气蔓延的通道,却被屏风阻隔。

    韩大家的额头上再次出现了一道裂痕,就像台山顶上的那两道对望的悬崖一般,可怕且惊心。

    屏风阻隔了韩大家的怒气,再加上视线的遮挡,以及那个遮住阳光的身影,使得程繁没有顾及其他,只是把心思全都放在这个身影上。

    中年人感觉到了这一股深深刺骨的寒意,姑娘们怕,但是他不怕。

    “先生琴艺高超,在下君且,前来拜见。”

    君且不怕韩大家的怒气,韩大家何等人物?可以想象这个中年人君且的身份。

    程繁没有感觉到,所以没有顾及。

    琴箫合奏,而且配合极佳,很明显是天籁之音,场间人可以作证。不过程繁还是觉得这不如那次宴会上,自己与张青的配合。

    尽管当时两人所表达的意思不同,可是程繁却在张青的身上感觉到了别的东西。

    这是此次和君且的配合中所没有的涵盖的。

    不管程繁如何想,这次配合显然是极好的,他也想见见,这位吹箫的高手君且。

    韩大家没有再看场间只隔着屏风的那两人,她脸上的裂痕没有合上,就转身离开楼台。

    程繁走出了屏风,才见到了这位吹箫的中年人。

    中年人的鬓间透着一抹浅浅的白,岁月的沧桑在他的脸上清晰的显现出来。

    一袭青衫下的君且,手里捏着一根白玉箫。

    “没想到先生这么年轻。”当君且看到出来屏风的是一个青年人时,沧桑的脸上有着一丝意外。

    程繁却看出来,这不是意外。

    程繁没有在意,躬身行礼之后,礼貌说道:“程繁见过君且先生。”

    君且一笑,脸上的沟壑连成一团,像是个垂暮的老人。

    这个人任重道远吧。

    君且先行苍老的面容令程繁想到一些东西,对这个一袭青衫的中年人,他的内心发出了感慨。

    “程繁先生如此年轻,琴艺就已经大成,在下不才,只能感叹,徒增伤悲啊。”

    这是客套话,程繁听出了君且的心酸。

    这样的一个人,一定做了很多事吧?

    “君且先生,不必妄自菲薄,你也有年轻的时候,总是先生这般称呼,在下难以收受,不如直呼老弟吧?”

    这也是客套话,其实也是程繁的心里话。

    君且在程繁的第一印象中,确实是个做了很多事,阅历十分广泛的先生。

    恰恰相反的是,程繁的阅历显得不足。

    君且笑道:“程繁老弟,既然这样说了,你不如叫我老哥,如何?”

    两人客套了一番,确实增进了关系,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这般站着交谈,总是有些不好。

    君且率先开口,说道:“程繁老弟,不如下桌聊一聊?”

    程繁指了指身后的屏风,笑着摇了摇头。

    君且领会了程繁的意思,不再要求,说道:“中午一起吃饭,你觉得怎样?”

    “荣幸之至。”

    回答了君且的问题,程繁进了屏风,没有多言。

    他对君且的要求感到不满,在丽花楼下桌吃饭,那肯定是要一些姑娘们陪伴的。

    想到这里,程繁觉得不满意,他是一个走在正直道路上的好青年,这个事情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再说自己事情未了,韩大家虽说不愿深究,对自己的印象也不会太好。

    他想起了昨天与忘营的对话,又在今日的天珍楼看见了张青的侧脸……

    程繁咬了咬舌头,狠狠摇头之后,不再想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

    韩大家的姣好面容上依然穿插着一道裂痕,久久不能消散。

    她的随身丫鬟十分谨慎地把茶水放在桌子上。

    那个中年人韩大家认识,正因为认识,她才会生气。

    如果只是一场很简单的交流,韩大家根本不会在意,但是能简单吗?

    关于程繁的问题,韩大家知道一些情况,对其中的内幕,知道的更是不少,这是齐王派来的人物,那位中年人如此做法,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繁的身份极其敏感,如今和他接触,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

    韩大家忽然起了一种冲动,一种掀了桌子,冲到齐王府里见那个曲提的冲动。

    她忽然又想起了往事,对于两个二十几年都不曾见面的故人来说,他们或许会急于一时,又或许会等到三十年。

    那段往事让韩大家选择了后者。

    她当然知道齐王曲提把程繁派过来是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你觉得他想干嘛?”

    韩大家平静说道,只是额头上的裂痕依然没有合拢。

    韩大家说的他自然就是君且,和她说话的对象自然就是那个恭敬站在身后的随身丫鬟。

    丫鬟颤抖说道:“奴婢不敢妄言。”

    既然是随身丫鬟,那肯定会帮助主子分忧,只是在这件事上,这个丫鬟不敢乱说话,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有灭顶之灾。

    韩大家平静说道:“放心说出来,没有关系,这里只有我们。”

    丫鬟很不平静说道:“奴婢愚见,认为他是想公开向王爷发起挑战。”

    韩大家脸色稍缓,说道:“有这个可能,那个十恶不赦的人不敢来,难道他还不敢派人来监视?”

    韩大家把声音微微拔高,说道:“但是我觉得,那个程繁不是他派来的奸细,而是……棋子。”

    韩大家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的人就是齐王,从他对齐王的称呼由王爷变成曲提,最后变成十恶不赦的人,这其间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丫鬟小心说道:“奴婢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丫鬟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偷听后,才小心地凑到韩大家耳边。

    韩大家有些惊讶,到底是什么事这个一向畅所欲言的丫鬟如此谨小慎微?

    “他是想……拉拢这个琴师。”

    韩大家心态稍安,额头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终于消失。

第六十二章 年轻人因何发笑() 
“老弟,你不是襄国人吧?”

    君且留意到了程繁微黑的脸,即兴问道。

    程繁奏琴完毕,已是中午。

    程繁没有打算回王府吃饭,正好一袭青衫的君且一直在丽花楼,自己走出屏风。

    程繁有些惊讶,说道:“老哥好眼光,我确实不是襄国人,而是吴国人。不知老哥从何处得知这一猜想?”

    君且哈哈一笑,说道:“我是看了你的脸色,只有吴国人承受太阳的烘烤,才会有这么黑的脸,襄国哪有啊?”

    君且请客,程繁欣然答应,两人在丽花楼一起用餐,恰好谈到了家常。

    程繁没有想到这位老哥的理由竟然如此不着边际,那肯定是开玩笑。

    程繁跟着君且一起笑了起来。

    不过这君且实在是一个察言观色的大家,单单是看了自己的脸就能猜出自己不是襄国人。

    这让程繁不得不留心,虽然两人互相称兄道弟。

    兄弟反目,父子成仇。

    这是老人教诲,不光是争夺权力,还有的是利益。

    现在两人一没有权力,二也没有利益,谈不上互相伤害,但是程繁还是留心了这一点。

    而程繁跟着君且哈哈大笑,更多是掩饰自己的想法,免得对方猜疑。

    程繁猜疑君且并非是空穴来风,太过做作,如今程繁自身难保,君且帮忙倒还行,如果坏事,程繁会后悔。

    如果这个人真的成了自己的好朋友,那自己逃脱的机会会大很多,这是个好机会。

    君且好像是猜出了程繁的内心想法。

    他把手上握着的白玉箫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口酒之后说道:“老弟,其实我有家事。”

    谈家事确实可以增进感情,尤其是增进两人目前十分不稳定的关系,君且适时地转移话题,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什么家事?”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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